半个时辰前。
孙坚走进了位于街道旁边的酒馆里面,腰间佩着的刀,以及他那凌厉的气势使他成为了整间酒馆里面最惹人瞩目的那个人。他身上那件宽大的罩袍又给他多增添了几分神秘感,至少原来正在酒馆里面喝着小酒大声吹嘘的那部分酒客们,在看到酒馆里面多出了这样一个明显不好惹的大汉后都不自觉的将声音压低了下来。
包括几名百无聊赖来蹭酒喝的混混也是如此,混迹市井的他们很有眼力劲,知道什么人好惹什么人不好惹。虽然孙坚在他们看起来是很明显的一个外地人,却是属于那种不好惹的外地人,过江龙。
不着痕迹的将眼睛移开,几名混混中的头子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这才站起身来招呼着其他的混混离开。
“老大,可是酒还没有喝完…”一名混混一脸的迷茫,指着桌子上面的一壶酒说道。
冷不防的,混混头子一巴掌拍在了这名混混的脑袋上,提高了声音道:“走走走,你忘了咱们还要去帮隔壁的老王大哥补屋顶吗?”
一边说着,混混头子一边使劲的给这还在发愣的混混使眼色。
在混混头子思考要不要换一个小弟的时候,为没有喝完的酒而惋惜的这名混混终于反应了过来,连连点头道:“对对,还是老大记忆力好,咱们就去帮老王大哥补屋顶,争取让老王大哥在下雨天家里不会再出现漏水的情况!”
混混们来得快,走得也快,让酒馆里面其他的客人们也是一阵的呆愣,感觉到了不可思议。
“老大,咱们为什么要走,第一壶酒都还没有喝完呢!还有第二壶!”走出酒馆后,有混混问道。
“你傻啊,没看到刚进来的家伙吗!”混混老大一脸恨铁不成钢。
“可是老大,刚进来的家伙也就只有一个人,要他作什么幺蛾子,咱们哥几个也可以把他给办了,然后讹上一笔!”另外的一名混混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是你们是老大还是我是老大!”混混老大果断终结了所有的话题,在他看来跟这几个小弟废话那么多没有任何的作用,这一次的对话让他暗暗生起了以后必须要找几个聪明的小弟的心思。
要不然就找那种不会想会做的,别再要这种半桶水晃荡,不是太聪明也不是太傻的手下了,不然迟早被他们害死!
身为老大,他的眼力劲可不是手下的这几个饭桶可以比的,刚刚在那大汉进酒馆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大汉的手掌,有着非常明显的茧子,虎口处尤其的厚实。这代表了什么?代表这大汉要不是官面上的人物,要不是江湖大盗!只有这两者,才会常常的与刀剑为伴,不离左右。而这两者,都不是他们这一种只能够在大街上晃荡着收收保护费的混混可以招惹的。
“老板,温一壶酒。”孙坚看着从柜台提着一壶酒出来的老板说道。
“好叻,客官您稍等。”酒馆老板习惯性的应了一声,正准备把手里面这壶酒送给那几个混混让他们赶快走,可还没有走几步他就愣住了,这才发现今天那几个破落户竟然提早走了。
“走了好,走了好。”他嘀咕了两声,重新转回柜台里,要将手上的这壶酒换成温着的酒。要不是畏惧那几个混混会时不时的找茬,他连酒都不会给他们喝,别说还给那几个混混温一壶酒了!
此时酒馆中的客人还少,没有多少人会在早晨的时候来酒馆喝酒,对于孙坚来说意外的清净。他坐在长凳上,并未解下腰间的古锭刀,虽然有着咯着腰了,却算不得什么事。
腰不离身,这是他养成的习惯,哪怕是将古锭刀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有突发战斗发生的时候,便慢了。
伸手拿刀会慢,出刀会慢,一步慢步步慢,等于对手的快你一步。
拿刚刚的那几名混混来说,虽然在他眼里不堪一击,也确实不堪一击。但,猛虎搏兔,亦用全力,他刚刚已经做好了在那几个混混不识相前提之下的战斗准备,随时准备给全力而为。
要做,就得做到最好。
至于混混们会死,还是不会死,那就得看他的心情了。反正以他的军阶,在洛阳城里面杀死几个不干正事,偷鸡摸狗的混混也不会有人来追究什么。
“客官,来了,这是您的酒。”酒馆掌柜来到孙坚坐着的桌子前面,将托盘上之前温着的酒放下,又替孙坚倒了一杯酒。
“多谢。”孙坚出声道谢,对于这市井中的百姓他总是格外的有礼貌。
“不必客气,您慢用。”酒馆老板笑咪咪的回答,重新走回了柜台。
低下头,孙坚看着酒杯里面的黄酒,以及沉于杯底的些许细小的酒渣,没有说话,只是拿起杯子来,将杯中的黄酒一饮而尽。
温酒入喉,些微的让他冰冷下来的心回复了一点温度。
以如今来说,这黄酒的确不够滋味,比他其余喝到的其它酒显得小家子气了。此时不同,任何平常的一天他都可以去喝那够滋味,可以让全身血液沸腾起来的好酒,但今天不行。
正如猛虎搏兔,亦用全力一般,在捕猎之前,猛虎都是要磨砺爪牙,务必让自身保持在最佳状态。他也一样,也要保持最佳的状态。
因此,此时不宜饮烈酒,适宜饮黄酒,温好的黄酒,正好可以在这微冷的清晨让身体拥有暖意。
“同饮一杯?”
孙坚的身边传来了另一个声音。
“可以。”孙坚点头,回过头去,入眼的是一名有着醒目长髯的雄壮大汉。
他扫了一眼,最后目光落在了大汉手中拿着的由长布包裹着的长形物体上。
“关云长?”孙坚问道,提起酒壶,翻起扣在桌上的酒杯,倒满了一杯酒。
关羽坐在孙坚的对面,长布包裹的青龙偃月刀倚在他手一侧。
“孙文台?”关羽没有回答,反倒反问了一句,手已经揽过酒杯,头一仰,酒水一饮而尽。待到酒杯落回桌面的时候,只余下晶莹的几滴酒液在长髯上晃动着,犹自挣扎不肯落下。
同时,孙坚手中的酒杯也回到了桌面,刚刚斟满的酒杯也是没有了一滴的酒水。
此时无声胜有声,有些问题不用回答,因为在问题刚刚出现的时候,已经得到了解答。
酒尚温热,余有热气透过瓶口袅袅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