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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云霆没有猜错的话,其实在前世的游戏里面,还有一批特殊的玩家,这些玩家一降生在三国的世界里面,就是与其他玩家不同的,可以说是高人一等!只因为这批玩家,降生的是属于三国原住民之家,诸侯家庭,世家,甚至于王侯家庭!而那,都是系统随机分配的,可以说是看运气,也可以说是拼人品,还有一点,就是必须取个好名字,必须是正宗帝国人姓氏与名字才行。℡前世,也是一个极少人了解的秘密。

    恰恰云霆就是知道那极少部分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只是并不在意,后来也忘了。这就和现实中那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有优势,却不是永久的,如果没有那个保住金汤匙的实力,到最后也会为别人做嫁衣。更何况,云霆这个名字,他不会改,在现实里面是这个名字,在游戏里面也是这个名字。承载了太多记忆,还带着前世的那些经历,他不会改。如果取了一个诸葛,或者曹,或者袁,或者姓刘的名字,兴许云霆就可以走上人生巅峰了,和那些公元纪年时期的小说主人公们一样。只不过不愿意,也不会去改,改了便不是他云霆了。

    看着张半仙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面,云霆站在原地,他不会出手,更不能出手。所谓的先下手为强,是要在知道敌我的情况之下,云霆并不知道张半仙是敌是友,贸然出手的话的确可以杀死他。但杀不死怎么办?杀死了之后又怎么办?损人又不利己,大概现在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并且,现在黄巾军要的就是起义,等起义后那就难说了,如果云霆这个十三先生可以做得一方渠帅的话,完全可以自领一州,搞一个小朝ting。

    不过,云霆觉得张半仙的话很值得推敲。自己为什么而来,他又是为什么而来?

    沉吟了一会儿,云霆猛的回过来神来。

    “今天……”他喃喃自语。

    突然想到了什么,云霆迅速的呼出了游戏面板,在看到上面的游戏日期后,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了起来。像是不确定一般,云霆又看了一眼日期,脸上的阴沉就再也散不去了。他目光一寒,就向着来时的路跑去,现在必须找到张角,必须要!否则就来不及了。

    云霆的身影几个闪烁,人遁术骤然发动,在墙上,屋顶上,巷角,都出现了他短暂的影迹。

    没错,就是今天。云霆没有记错的话,今天就是忘情历劫的日子,也是她真正变成长孙忘情的时候。她会绝望,会悲伤,会无助,甚至有可能会死!而最后一点,云霆知道很可能会是自己带来的,因为前世忘情没有死,可是现在云霆不确定了!他可以坦然面对黄巾军势力里面出现一个竞争对手的事实,但他绝对不会允许,长孙忘情因为自己的到来而依旧被伤害,甚至死去。

    云霆可以接受很多,可以接受失败,接受孤独,接受死去。最无法接受的是,看着别人死,看着最亲最爱的人因为自己而死,那种悲怆,云霆知道自己再也经受不了。

    那个时候,那些血色开放的花朵,那些沐雪饮风的日子。十年百战百胜,十年同甘共苦,那些日子,都在云霆的生命里面刻下了印记。或许有人不懂,但在三国这个世界里面,很多人都懂,很多玩家都不会说这只是个游戏。被信赖,被托付,把自己的背后赋予另一个人,他把仅有的一次生命给你,不让你死去,可你却有不只一次生命。这是无法承担的责任,被信任的感觉很好,也很让人感动。

    高顺救过他三次,他还了他五次,赵云救过他十二次,长孙忘情救过他十三次,而那些万万为了云霆战死,一寸山河一寸血的士兵们,云霆更不知道要还他们多少次。

    “站住!你是何人?”太平道院落外隐藏的岗哨发现了云霆的踪迹,手中的长弓已经举起,并搭上了羽箭。

    “等等。”大门外的守卫大声叫道。他试探着问道:“是十三先生?”

    “对。是我。”云霆停了下来,额头的汗滴因为急促运动的关系而流淌到了睫毛上,他却来不及去擦。

    “我有事,要见大贤良师。”

    “大贤良师正在休息,请十三先生……”门口的守卫话还没有说完,却见云霆再度消失,每一个顿息之后,又出现在了另一处。就这样接连闪烁,直到来到了大门门口,在守卫面前最后出现了一次,就直接隐没在大门当中。

    守卫着的护卫,大约是黄巾力士的男人手伸得很快,甚至掌心中都出现了隐晦的光芒。他自信这一抓之下,没有多少人可以不被自己抓住,这是属于大贤良师第一批传道的道徒们所拥有的自信,更是他黄甲的骄傲!有那么些人可以躲过去,可是十三先生不能!虽然是十三先生,可是黄甲清楚十三先生是一名异人,异人拥有多少实力,黄甲非常清楚。

    然而这一抓之下,黄甲的目光从信心满满,瞬间到了错愕与不敢相信。有那么一刻,他确信自己的手指已经触到了十三先生的袖摆,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布衣的触感,可以感觉到下一秒之后可以完全抓住。可是,他只抓住了一团空气,五指碰触到的是自己的掌心。一阵风抚摸过他的脸庞,微有些刺疼,又骤然消逝。

    黄甲转身,就要推开门去追云霆,任何人打扰到大贤良师休息都是不行的,他这么的确信着。下一刻,他去推门的动作凝固,僵持,直到最后又收了回来。脸上无比的恭敬,黄甲又退回原来所站着的地方,目光平视前方,变成了一尊雕像,守卫着这个外表普通,内里却不同寻常的院落。

    “负狂你来了?”云霆的脚刚刚踏在院落里面的土地上,就听见了张角不带任何感情的平淡声音。

    张角缓缓睁开眼睛,注视着云霆。他端坐在高台上,身体旁边腾起了一圈云气,将他的身形包裹得若隐若现。有光从天空直射下来,在他身旁凝固住了,最后变成了如同水汽的细小颗粒,带着微光没进了他的身体里。

    云霆看见了一只白皙的手伸了出来,食指向着他一点。没有躲闪,有一小团光芒就这么进入了云霆的身体里面,并无异样感,云霆只觉得精神为之一震,刚刚频繁使用人遁术到现在仍有些头晕与疲倦的他立刻回复了过来。

    “玩家受到凝神法的加持,精神力恢复,并在二十四小时之内精神恢复速度增加百分之二十,头脑保持清醒状态。”

    “多谢玄龄先生。”云霆作揖感谢。

    “负狂你这么急着来见我是有什么事情?”张角出声询问。他大袖一挥,身旁的雾气顷刻之间隐去,在下面的云霆看得非常清楚,那些雾气都进入了张角的身体里面。

    张角点头,缓缓道:“正好,我也有事要找你。”

    “我想请玄龄先生帮我一个忙!用天遁术送我到南阳!”云霆抱拳拱手请求道。他不知道张角是否会答应,可事到如今也只有一个办法,只有天遁术才能让他以最快的时间到达南阳。

    这件事是不能够耽搁的,如果使用玩家驿站的话,到达南阳也需要三天的时间!三天的时间,能从钜鹿到达南阳,在三国原住民的眼睛里面已经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了,可在云霆的眼睛里面,还是太慢!他必须马上到,立刻到,否则晚一刻会发生什么,云霆猜不出来,也不会把事情寄托在老天的大发慈悲上面。

    “等等,或许你听完我的话再决定也不迟。”张角摆摆手。

    他用那双睿智的眼睛看着云霆,缓缓道:“我现在有一件事情要交给负狂你,是关乎我们太平道会不会覆灭,计划会不会破产的事情。”

    “你知道的,从一开始你就知道的。我们,需要时间,需要时间来准备,不能够仓促起事。虽然出其不意更好,可那必须要在我方有准备,敌方没有准备的情况之下才能够出其不意。现在,我们需要时间,不能让汉帝知道这件事情!可以让他们知道风声,但是不能让他们确定,否则除了立刻起义这条路,我们没有其他路可以走。”

    “但这样不行。”张角的眼睛继续盯着云霆,眼中虽然像是一潭平静的湖水,可云霆分明看见了其中正在经历着一场狂风骤雨。

    “我需要你去一趟洛阳,带着重金去,去帮我贿赂十常侍,让他们来帮我们掩饰。虽然那群贪婪的家伙的贪婪永远不会平息,可总有一天他们从我们这取走的,终将会还来,还包括他们的命。现在,负狂你告诉我,我能不能够信任你?”张角期待的看着云霆,他已经将话说得很明白了,就是因为无比的信任云霆,才会将这个任务交给了云霆。

    云霆沉默,一秒过后,缓缓而坚定的摇着头,“你能够信任我。但是我有非去南阳不可的理由。玄龄先生,我希望您能够帮我,就只有你能够帮我。”

    云霆可以清楚看见张角眼睛中闪过的一丝失望,也就只有一瞬间,但他还是看到了。而且,他还听到了系统的提示声音,可他不后悔。

    “玩家与张角之间的好感评价下降为知己。”

    好感度一般都是缓慢下降的,或者有数值的下降,像这种好感评价的下降是非常少见的。如果用一种方式具体来说明的话,就和割袍断义,管宁割席一样,不管之前是和华歆有多好的友情,是同穿一条裤子,还是是多好的好基友,可在那一刻,就已经恩断义绝。

    云霆碰触了张角的逆鳞,自然也会如此,没有直接降到冷淡,还是云霆一开始的努力在发挥着作用。要是换成其他好感度评价的玩家,只怕已经被张角杀死,因为这已经算是背叛!可是很多人也不会拒绝任务,更不会让自己和张角的友谊,让努力付诸东流,可唯独是云霆。

    他来之前并不知道张角要交付这样一个重要的任务给他,这样的任务,重要度极高,可以说是影响着一个势力的兴衰,完成之后能够得到的好处更是巨大的。一方是拒绝的坏处,一方是接受的好处,云霆都知道德很清楚,可他还是拒绝。

    相比这些好处坏处,云霆非常明白,自己如果失去那些伙伴儿,就再没有从来的机会了。很多东西都可以重来,游戏可以存档,丢的钱可以再赚,权势没了还可以继续爬,只有人,人没了,就是没了。三国这个世界,游戏里面的原住民们,每一个都是独立的个体,就和真实的人类一样,没了也就是没了,系统不会复刻出一个一模一样的人来。

    这就是很多玩家在游戏里面,流过那么多血,流过那么多泪的原因。只因为,这里的人,与他们是一样的有血有肉,与他们或兄弟,或夫妻,或姐妹,都有那样割舍不掉的情。

    云霆看着张角,眼睛里面十分的清澈,黑白分明。他望着高高在上的张角,突然有种感叹,或许在这一刻,他们就不再是那样一起进山,一起谈论天下的那两个人了。现在,他是张角,太平道领袖,以后的天公将军。而他云霆,始终都是那个云霆而已,他身后没有站着那么多人,不是和张角站在一起的人。

    要有割舍,舍得舍得的,不舍得不舍得的。不管多不舍得,总要把舍得的舍去,把最不舍得的不舍。

    云霆只觉得,值得,都值得,只要没有失去最重要的人,物,那么失去其他变得一无所有也值得。

    “玄龄先生,请您帮我,送我到南阳!”云霆再次重复道。他讲得极缓慢,逐字逐句的说着,张是怕张角听不清楚一样。

    “好,我送你过去。不过我只能送你过去,你要回来的话,就要自己回来。”张角轻声道。他突然摇头,而又失笑,直到最后,整个人都变得无比的冷漠。

    张角伸出了手,掌心向上,突然之间,天空的云开始旋转,一圈圈的划出了可见的沟壑。从他的掌心,到掌心对着的天空,有道光芒贯穿,成为了并不相关的两者之间的链接。

    渐渐的,云朵转动的速度变得飞快,而那些旋转的圆,变得泾渭分明了起来。有白,又有黑,就那样转动,排斥,融合,像是有条鱼在跳动,游动一般。

    五指一抓,手掌猛的一合,张角又重新闭上了眼睛。一切又恢复了原来的平静,天空的云漩,与院落中的云霆都消失了,只剩下身形单薄,背影略显萧瑟的张角,哪里还有云霆来过的痕迹?好似从一开始,这院落就没有来过人一样。

    张角坐在高台上,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过后,他轻轻的叹息,对着面前空无一人的空气说话。

    “黄甲,去把灵蕴叫过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