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后,黎胜广告成立十周年,按照惯例,公司将会举行周年庆,届时将邀请所有合作过的客户,借此机会拉近关系,促成更多的合作。
为了周年庆能圆满成功,黎夏念已经不眠不休的加班三天了。
宴会在七点举行,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她实在是忍不住,在宴会厅角落的沙发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了眼睛,结果这一睡就过了时间,收到邀请函的各大企业家逐渐入场,她却浑然不知。
一进门沈诺就看到了窝在沙发里睡得酣畅淋漓的黎夏念,他不由得自嘲一笑,还真是没出息,每次参加宴会他都会下意识的搜寻她的身影,如果没有他的情绪马上就会低落,而此刻,他的情绪就跟涨潮一样,空前绝后的席卷着。
有人上前跟他寒暄,他笑着敷衍了一句,便一刻不等的朝女人走去,在距离两米远的地方收住了脚步,静静矗立着欣赏。
为了克制住想要见她的冲动,他给自己加了很多工作,然而仅是忙碌的时候能够抛下她,一旦夜深人静,他就会掉入名为‘黎夏念’的深渊之中不可自拔,他还真是个受虐狂,唯有住在他们新婚的那套公寓里才能安眠,她用过的被子、她枕过的枕头、她留下的衣服……全都是他的寄托。
沈诺犹豫了一下,在对面沙发落座,或许是直到她跟他离婚那一刻他才成熟吧,他不再像从前那样为所欲为,也懂得了掌握分寸是对她的一种保护,只是有些时候会情难自已。
宾客越来越多,原本空寂的宴会厅变得喧哗起来,然而在沈诺的世界里,仿佛只有他们两个。
有服务员端着酒水过来询问,沈诺连忙做了个嘘的手势,摆手表示不需要。
或许是这轻微的互动打扰到了熟睡中的黎夏念,她不悦的皱起眉头想要翻个身。
沈诺眼见她要从沙发上掉落下去了,急切的绕过茶几,两手稳稳接住,没想到这么大的举动都没能让黎夏念醒过来,他心底竟然有些窃喜,保持着单膝跪地托着她身体的姿势,近距离的看着她,就好像终于找到靠近她的借口一样,肆无忌惮的流连着她的脸庞。
这么重要的宴会,她竟未施粉黛,这与之前每逢宴会必定浓妆艳抹截然不同,他恨当初他没能给她这份自信和安逸,同时也感激项子恒弥补了她的缺失。
沈诺看的很细致,连她的黑眼圈都没放过,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指尖已经碰触到她的脸颊。
黎夏念睡糊涂了,以为在家,一把抓住那只手,贴在脸颊上蹭了蹭,“子恒,别闹,再睡会儿……”
叮,她的脑开关被打开了,她睁眼,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那张脸,蹭地坐起身,缓和了三秒,大脑才在线,“你、我,呵呵,你来了啊。”
沈诺依旧保持着接住她时,单膝跪地的姿势,怀里空空的,心里也跟着空空的,她刚刚是在撒娇,他从没见过,这让他嫉妒。
见她起身要走,他一把拉住,也仅是瞬间他便松手了,“我有事要说,你先坐下。”
直到沈诺起身坐到对面沙发,黎夏念才重新坐好。
沈诺低垂着视线,“你在家都是这么对项子恒撒娇的?”
“有事要说指的就是这个?”黎夏念觉得气氛太尴尬,况且她不想让项子恒有一丝误会。
“别走,就回答我这一个问题,虐虐我,我就死心了。”
黎夏念才不信沈诺满嘴跑火车的情话,权当他是在开玩笑,“这只是日常,根本不算撒娇,真正的撒娇我怕你招架不住!”
沈诺低声笑了,似乎领悟了一个道理,“原来害女人变得冷漠的罪魁祸首是男人,如果当初我也能……”
“无聊,我没功夫在这听你感慨,我要去主持大局了。”黎夏念转身就走,这样的沈诺让她很不习惯。
“裕龙花园那套别墅。”沈诺只说了这几个字,黎夏念就停住了脚步,她知道他只的是项子恒原来那个家。
沈诺抬眼看向她,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张纸,“那套房子在我手里,当时项子恒筹钱卖出的时候,是我派人买下来的。”
黎夏念愤然的咬着嘴唇,用敌视的目光看着他,“所以呢,你是想拿着那套房子威胁我什么吗?”
沈诺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却无法责怪她,毕竟是他自作自受才给她留下了这么糟糕的印象。
他今天是有备而来的,他给康建打了通电话,很快康建就将一个文件袋送了过来,里面是房证。
“新城那边的工程似乎进展很顺利,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将投资的那些钱赚回来,这个房证放在你手里,等你们有了钱,就用原价赎回去吧,里面的陈设我都没动,还跟原来一样。”
黎夏念看着手里的房证和那一纸协议书,不可置信的朝沈诺看去,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价卖给我,不用我额外付出什么?也不用加钱?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沈家人办事凡事都讲条件的,没有利益促使,沈诺会这么好心。
被质疑初衷,沈诺觉得自己活该,“非要我说个目的的话,就是让你搬出项家,项子刚绝非善类,那个叶兰一看就是刁蛮婆婆,外加一个常芷萱,我不希望你生活在那样的氛围里。”
黎夏念拿着房证的手一抖,这套房子无论对她还是对项子恒都很重要,如果是卖给别人再想买回来,肯定要费很大的周折,而且对方还会开出一个天价。
就算是再不开窍她也知道沈诺是为了她才这么做的,可她最讨厌的就是欠人人情,尤其还是欠前夫的,“你提个附加条件吧,我不喜欢这种亏欠感。”
沈诺心里发苦,她连他的半点好都不想接受,过去的他究竟都给这个女人留下了什么啊!
思索了一下,他淡淡开口,“那就送我个生日礼物吧,认识你这么多年,你还从来没给我过过生日,我要你亲手为我做的,什么东西都行。”
黎夏念点头,觉得心里找到了平衡点,不过还是忍不住吐槽,“不是我不给你过生日,是你每到生日时都特别忙,莺莺燕燕的。一大桌子菜连续倒了两年之后,长记性了。”
说完黎夏念走出角落步入会场,留沈诺一个人在那里扎心。
沈诺自嘲的笑出声,她是在意过他的吧,他能想象当年她满怀期待做了一大桌子菜想要给他过生日时的情景,而他却在外面花天酒地彻夜不归……
站在一旁的康建嘟囔了一句,“要是让老爷子知道……”
“我就宰了你!”沈诺冷冷的跟了这么一句,起身,也朝会场走去。
一直忙碌到所有宾客都离开,黎夏念才脱骨般无力的跌坐到舞台上,她将房证拿出来,虽然疲惫却阻挡不了她的笑容,太好了,她跟项子恒最初相识的地方还在,那里面承载了太多他们的回忆,无论悲欢,她都想好好保存。
“一个人在那里偷笑什么?害我傻呵呵的在酒店门口等。”
黎夏念朝门口看去,马上跳下舞台朝男人跑去,就跟孩子似的跳到他怀里,“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新城工程到了最关键的收尾时期吗?”
“在关键也没你重要啊,处理完工作,我就飞车回来了。”项子恒风尘仆仆,脸色也有些疲惫,应该也是连续加班了好几天,就为了急躁从新城回来陪她。
黎夏念忍不住将手中的房证举给他看,“房子,等分了红利我们就可以买回裕龙花园那套别墅了,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我们一家五口住回那里。”
项子恒吃惊的看着她手上的房证,“又抢了我的风头,我本打算等拿到钱就去找房主交涉的,不过我听说房主出国了,你是怎么联系上的。”
黎夏念不想对他有所隐瞒,“是沈诺,刚刚他有来参加宴会,是他给我的。”
一听到情敌的名字,项子恒绷了脸,“他又纠缠你?向你讨要什么好处了?”
黎夏念眼睛转了一下。
“不许扯谎骗我!”
黎夏念像被老师训斥的小学生,一五一十的交待,“他马上要过生日了,想让我送他个生日礼物。”
“就这么简单?”项子恒语调严肃,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眼睛。
“我哪敢骗你啊,真的就这么简单,能够赎回房子,我真的很开心,你就别计较了。”
“不计较也可以,那得看你表现,好几天没见了,我现在是由内而外的又渴又饿!”
四周还有酒店服务员在不停的走动,黎夏念连忙捂住他的嘴,目光流转间全都是害羞,她将脸埋进他的胸膛,“厚颜无耻,一见面就说这种话,你都不知道什么叫害臊么?”
项子恒邪恶的在她耳朵上咬了一口,“是你说的要对彼此坦诚,我只是说出了自己的心声,有错吗?”
说完他捧起她步伐急切的往外走,邪恶的说了句,“等不及了,想马上回家。”
刚走出大厅,悠长的走廊尽头出现一个女人,仿若隔世的说了三个字,“不项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