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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奇宝与噩梦

    高山眼睁睁看着徐佳丽被泽田一掌劈倒,与此同时,他听到背后传来几声好像机械绞盘转动的响声。⊙>

    嘎棱棱——嘎吱!

    他下意识回头去看,那巨柱竟然已经脱离密室顶棚歪向一边,在巨柱和顶棚脱离的缝隙处,有几道强劲水柱喷射而出,而且喷出的水柱正逐渐变粗变强

    见到此番骇人景象,高山不禁暗自怀疑是否身处幻觉,但顷刻间他就意识到不管是不是幻觉,还是跑为上策。

    呯!呯!呯——!

    高山刚想开溜,从井上那边传来枪声,听到枪声的高山立即扑倒一滚,慌乱间,他看到桥本捂着屁股,倒在地上不停抽搐哀嚎。

    顾不上理会受伤后恢复神智的桥本,高山朝井上还了两枪。

    高山故意将枪口抬高,他不过想暂时阻止下井上,毕竟以他的枪法想命中井上是需要碰运气的,运气这东西高山很有自信,这中奖的很大可能会是李博瑞。

    李博瑞看到高山朝自己这里开枪,顿时吓得抱头蹲了下去,但马上又被井上单手提了起来。

    高山爬起,想趁着井上与李博瑞纠缠这个空档,躲到离他最近的一根石柱后面,却突然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由后背传来,将他整个人推飞出去。

    呯——!呯——!

    泽田本已瞄准堪堪站起的高山,可开枪的同时,高山恰好被一股巨大水柱击中后背斜飞出去,泽田再次补射,却被老海山冲过来推高枪口,子弹射偏,击中正在倒塌的巨柱。

    泽田气得跳脚,没剩几根的眉毛也拧到了一起。

    先是徐佳丽捣乱,解决了这又蹦出个倔老头,泽田越想越气,目眦欲裂地抖手瞄准老海山:

    “井上!高山殺す, 速い!”(井上!杀掉高山,快!)

    老海山面对泽田的枪口毫无畏惧,狠狠朝泽田的黑脸上啐了一口。

    泽田抬手抹了抹脸上的吐沫星子,随即撇嘴狞笑,挥起左拳打到老海山脸颊。

    老人年岁已大,经受不起要害上的一拳,当即委顿倒地。

    浑身无力的高山,趴在地上看着前方一切,眼看着老海山倒地不起;眼看着泽田抱起徐佳丽与李博瑞拖着老海山相继出了墙洞;眼看着泽田和李博瑞将装满财宝的背包全部拿出密室;眼看着井上向他走来。

    高山努力爬向掉在不远处的手枪,可发麻的左腿和浑身的疼痛让他速度很慢,活像被摁在砧板上的乌龟四腿乱蹬,再怎么努力也逃不脱死亡的厄运。

    井上弯腰捡起地上的手枪,像个胜利者在宣判高山的失败。

    高山踉跄站起,脸上两道血痕被冷水浸湿,翻着白皮现出凄惨的殷红,浑身上下湿漉漉地不住打颤,整个人看上去是那么颓然与无助,

    高山双手捂住腹部,哈着腰,木然看着离他六七步站定的井上。

    “笑眯眯”的井上举枪瞄准了高山头部,他本想再与这位还算谈得来的旅伴最后聊上几句,可老天不给他这个时间,他眼角余光已经瞄到那根巨柱正在倒下。

    “张旭!给我留个全尸,我不想死的太难看,拜托!”

    也许高山喊出他的中国名字起了作用,让井上的“笑容”变得略微舒展,本已瞄准高山头部的枪口微微下调几分。

    呯!呯——!轰隆!!

    两声枪响和随后重物砸击地面的巨响——这是高山在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声音。

    两粒子弹击中胸口的重捶,瞬间使高山失去了所有知觉,甚至脸部在栽倒时与地面的亲密接触,他都毫无疼痛之感,没有了疼痛的干扰,疲惫的高山终于缓缓合上了双眼。

    井上眼瞅高山颓然栽倒,他顾不得上前查看,立即转身跑向墙洞。

    整间密室,随着巨柱倒塌带来的剧烈震动开始摇晃,密室顶棚现出一个圆洞,粗大的浑浊水柱狂喷而出,似要将密室灌满。

    井上跨出墙洞,回头看了眼摇晃不已的密室,四处的柱子不是倾斜就是倒塌,大小不一的石块与条石不停从空中掉落,各种响声不绝于耳,不断在密室各处回响。

    密室中的蜡烛已全部熄灭,幽暗的不能视物。

    忽然,井上看到密室某处发出一团银光,碗口大的银光阴冷柔和,骤然上升漂浮于密室空中,随即拖着细长光尾激射到某处地面……

    轰!噼里啪啦——

    墙洞被倒塌的柱子和巨型条石彻底封死,井上抬手捏了捏鼻根晃了晃头,他觉得自己肯定是眼花了,或者是……出现了该死的幻觉。

    井上在泽田的招呼下远离墙洞,挨着泽田坐下。

    没什么好担心的了,高山和桥本都死了,那个怪人也封死在密室里,等徐佳丽和老海山醒过来,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井上眯眼想到。

    ……

    密室中渐渐安静下来,唯有激流砸击地面的爆响在黑暗中回荡,剩余的五六根石柱没有倾倒,堪堪支撑住了顶棚,虽不时有细沙与碎石从顶棚掉落,但应该不会导致密室彻底坍塌。

    残破的密室四下里都是黑漆漆的,唯有一小团银色光芒悬浮于密室某处,在漆黑中显得特别扎眼,柔和的银光包裹着一面巴掌大小的镜子——正是那面巨柱上的古镜。

    古镜整体呈椭圆,镜面通透好似水晶,遍布钻石纹理,隐约可以看到镜面内部有一鸡蛋大小的银色球体。

    古镜背面刻满了奇怪纹路,中间是一个带有四条棱角的凸起,如果把古镜倒扣过来,倒很像是一顶草帽。

    两指宽的镜框为黑色,镜框纹理像极了一条黑色麻绳,仔细端详便会发现,这条“黑色麻绳”正在镜面四周缓缓游走,“麻绳”上的细麻,分明是一条条正在不停蠕动的关节肉*虫。

    忽然,古镜由静止不动改为徐徐上升,升到半空的古镜骤然银光四射,将整间密室映得通亮,在刺目银光中,古镜缓缓倒转,镜面朝上,背面凸起缓缓伸出一根细小尖锥。

    悬浮古镜的下方,正趴着生死不知的高山,这场景极其诡异,好似在进行某种仪式。

    这时,镜框的“黑色麻绳”突然化做十多条黑色触手,在密室半空恣意舞动,转瞬,所有手指粗细的触手停止狂舞,电闪般向下刺去,全部刺进了高山的左腕。

    密室中银光闪动,悬浮半空的古镜伴随一声嗡鸣激射而下,将尖锥全部刺进了高山的左腕。

    片刻后,银光消失,密室又复归于黑暗,唯有哗哗的激流暴响依旧回荡,好似一切都从未发生。

    ……

    不知过了多久,高山缓缓睁开双眼,眼前漆黑一片,他的第一感觉是肚子好饿,浑身像是要虚脱。

    高山费力支撑着坐起,在身边伸手摸了摸,入手都是浅浅的积水。

    他也不敢乱动,坐在水中,一边听着某处水流作响,一边确定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高山的确做了个梦,一个可怕且匪夷所思的噩梦,在梦中他变成了女人,准确说是一位古代女子。

    梦里到处都是惨叫与鲜血,支离破碎的尸体,残破的旗帜,弥漫的硝烟,活脱脱是一个修罗场。

    “她”在这个修罗场里亡命奔逃:

    没了双腿的人,挣扎着在地上爬行;肚破肠流的人,伸出染满鲜血的手哀嚎求救;早已死去的人,除了浓浓的血腥味,还混杂着粪便的恶臭……

    终于,一位身穿古式甲胄的男人出现在她的身边,护着她继续向前逃命。

    没跑多久,她突然被一匹死马绊倒,那满地的血浆与破碎的脏器,让她急切间无法站起,她急忙翻身呼救。

    甲胄男站在她的身前,伸手过来的同时向她大喊。

    喊什么?她听不见,唯有同样伸手过去,期待自己被救起。

    可下一秒,甲胄男的头颅飞到了别处,红红的鲜血从无头的脖腔里狂喷而出,喷溅了她满脸满身。

    无头尸体缓慢栽倒,现出四个凶神恶煞的光头男人,这四个男人浑身染满血迹,脸上都挂着令人作呕的淫笑,舔着嘴唇打量她,随后齐齐向她伸出了被血水染红的双手。

    她感到身上的衣服正被撕成碎片,她预感自己将要受辱惨死,恐惧与绝望侵占了她整个大脑。

    她祈求奇迹的出现,祈求能有人带她离开这个地狱般的世界,她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

    也许,她的祈求真的感动了上苍;也许,上苍不愿本已悲惨的世界再增添一分不幸。

    她的腰间爆发出刺目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