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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溪跟辛无畏到二进院子正厅分主次坐下, 有衣着整齐的小厮麻利轻巧的奉上茶水果碟。﹥无畏在上首, 带着几分诚挚礼貌:“顾姑娘是忙人, 今日前来莫不是有什么事?”

    辛无畏这样体贴明溪到有些不好意思,她捏了捏手里扇柄有点点羞赧, 毕竟前两天人家请客, 自己最后没太给好脸色。

    “我住大杂院, 院里有个相好小姐妹的相公……”

    明溪没有隐瞒说了张屠夫的事情,辛无畏听完点点头,对旁边兔三吩咐:“你去街上打听打听, 若果然是顾姑娘所言, 就去府衙请知府大人放人, 毕竟张屠夫所为并不是滋事扰民而是见义勇为。”

    “是”兔三拱手领命退下。辛无畏对明溪歉然一笑解释道:“朝廷法度自当人人遵守, 若是顾姑娘那位乡邻当街闹事, 辛某也不好罔顾法度。”

    明溪脸腾的一下红了,咱整天自诩二十一世纪优秀人才, 遇事怎么先想到的事走后门……真丢人。明溪忍着红脸认真看向辛无畏:“辛公子放心, 张屠夫的确是路见不平。”

    辛无畏脸带春风般微笑, 心想:这样容易脸红,像是没出家门的小姑娘, 嘴上依然礼貌有教养:“所谓人以群分物以类聚,想来以顾姑娘为人自然不会结交蛮横无理之徒。多打听一回不过是辛某小人之心, 还请顾姑娘见谅。”

    辛无畏在上首拱手致歉, 明溪越发不好意思, 莫名其妙要人帮忙人家查查有什么错:“‘害人之心不可有, 防人之心不可无’辛公子实在没做错什么。”

    说完明溪站起来浅浅屈膝:“今次多谢辛公子帮忙,明溪还有别的事,告辞。”

    辛无畏跟着站起来:“顾姑娘日头底下来回奔波,辛苦不易喝杯茶再走,再怎么急的事一杯茶也耽误不了。再者事急从缓,越是急事越不能着急,否则忙中出错更加麻烦。”

    辛无畏的声音低沉缓慢,很难能安抚人心,明溪苦笑一下:“多谢辛公子善意提醒,只是还不知道什么事呢,我得去牢里看看冯家三口。”

    简略几句话交代了冯家的事,明溪确实有些渴一口喝完茶,微微欠身:“叨扰辛公子,明溪告辞。”

    “我陪顾姑娘一起去,多个人多份主意,再说辛某虽然不好徇私枉法,但是……”辛无畏自嘲笑笑“无双姑娘大概给顾姑娘说过辛某来历,别的不说有辛某在,顾姑娘要探监绝不会遇到阻碍。”

    辛无畏这一局极有心计,他先封死明溪开口让他徇私的可能,然后既愿意帮忙又愿意给好处,立刻拿住顾明溪。

    明溪的确是掉入辛无畏套中,不过也不奇怪,正常人都会掉到这个套子里。两个人到大牢时牢里竟然还有人探监。

    “你走!我不要你的东西,走!”牢里传来叫喊声,摔东西声。

    “是栓子!”明溪听了急忙提起裙子奔过去。

    木栏杆的牢房里情形一眼可见,冯爷爷冯奶奶两位老人垂头窝在墙角,好似老了十几岁被生活碾压成齑粉。栓子倔强的站在老人前边昂头挺胸,满地碎碗烂碟还有依然散发香味的米饭烧鸡。栓子面前是衣着华丽的陈大丫,三十左右皮肤细腻有几分风韵,身后则是两个青衣家丁。

    栓子听到声音转头看到奔过来的明溪,倔强的神情一下变成委屈,仿佛溺水的人抓到木板:“明姨!”栓子扑到木栏杆上“明姨你帮帮我帮帮我,让这个人走,我要和爷爷奶奶在一起。”一向倔强还有点傲气的少年,不知道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冯爷爷抬起头脸色空洞麻木,冯奶奶深陷的眼窝里渗出浑浊的泪,嘴唇颤了颤却说不出话。那衣着华丽的女人转头,没看见前边的明溪,只看见手背后慢慢踱步进来的辛无畏,整个人惊艳的张开嘴。

    明溪没理会发呆的女人,先进牢房把地上的碎瓷踢到一边,然后才拉住神情焦虑的栓子走到两位老人面前:“冯爷爷,冯奶奶到底则怎么回事?”

    “我爹过世后她就改嫁了,现在她要带我走,我不要我要和爷爷奶奶在一起!”栓子两手抓住明溪。

    也许是因为牢里总和别处不一样,少年像是受惊的小山羊,仍然倔强仍然防守却显得弱小而可怜。明溪回握住栓子,安慰他:“别怕,要是这样谁也不能带走你。”在这种父权社会栓子爷爷奶奶在,按理陈大丫是带不走栓子的,除非老人家同意。

    “呵!傻孩子,你可别被那两个老东西骗了认错自己的爹,你爹好生生活着你咒他做什么?跟着那两克子绝后的老东西,吃不饱穿不暖……”

    明溪没再听下去,因为栓子的脸色随着陈大丫的话,变得十分可怕:眼睛失去所有光彩,褪成沉沉的乌黑色,脸上血色褪尽变成煞白。整个人仿佛被一桶雪水浇透、浇傻,变得直楞楞:“我跟你拼了拼了……”

    明溪什么也顾不上一把抱住栓子,把他头紧紧捂怀里:“栓子别怕别怕没事了,师傅在这呢。”

    原本明溪觉得不过是教小孩玩,不愿意被称作师傅,可是这会儿她顾不上自己心情,先护住栓子要紧,她知道栓子很想叫她一声师傅:“不怕,栓子不怕,不管出什么事还有师傅呢。”

    明溪正在安慰栓子不提防胳膊被人扯了一下,明溪是谁啊,跆拳道黑带,直接一抡胳膊甩掉挟制,然后就听到一个女人尖呼:“哎呀~打人了。”

    两个狱卒提着木棍冲进来:“干什么呢,到了牢里还不安分!”

    辛无畏从阴影里站出来,在木栏外从容淡定:“尔等吃朝廷粮饷当奉公行事,如若打人,也是那夫人先动手。”

    狱卒虽然不清楚辛无畏身份,但是那份天生傲然贵气却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两个狱卒相互眼神示意,然后一个开口:“探视时间有限,你们有什么话快说,说完就走。”

    身穿彩绸的陈大丫显然给过狱卒好处,见狱卒要走连忙去拉,却被狱卒闪开呵斥:“要是没话说就赶紧走,爷这碗饭也不好吃。”犯不着为你那两银子丢掉差事。

    陈大丫眼见狱卒不搭理自己,只能面对明溪,因为明溪把所有人都护在身后。

    “这位姑娘还请自爱,什么师傅徒弟,那样半大小子抱在怀里也不骚的慌。看你长得也能看,什么样男人找不到偏来祸害我儿子。”陈大丫故意说话难听,想要逼退明溪。

    nmp明溪差点没爆出粗口,栓子才多大!

    “这一妇人”辛无畏在外边淡淡开口“请你自重,她是辛某意中人。”

    ……陈大丫像是卡了鸡蛋在嗓子眼,看看只能算清丽的顾明溪,再看看仿佛身在云端的神仙公子,这个公子眼瞎了

    “辛某心仪顾姑娘许久,所以在甘愿陪她到任何地方。”说完辛无畏温情脉脉看向顾明溪。

    时间静止空中飘落无数樱花,明溪溺在辛无畏温情的眼里呆住了。

    真笨,辛无畏脸带微笑,对明溪悄悄眨眼:我装的怎么样?

    时间开始流动,明溪回到大牢。md,就说咱又不是玛丽苏,极品高富帅什么的果然只能yy一下。明溪清清嗓子,让自己回到现实面对陈大丫:“你到底怎么回事,撒泼没用咱还是有事说事。”

    “栓子是我跟杜炎的儿子,就这么简单。”陈大丫抬头挺胸拿鼻孔对明溪。

    “你胡说栓子是茂生的儿子。”冯奶奶颤巍巍回了一句。

    ……所以到底怎么回事,两个爹?明溪有些糊涂。

    “呵,老东西做什么梦?你儿子死前两个月我没和他同房,栓子是我回娘家和杜炎有的,栓子是你儿子死后八个月生的,你自己算。”

    看着对面女人嚣张的样子,明溪十分不齿:“第一,你和人私通还好意思说出来,真不要脸;第二你说没同房就没同房,难道你和相公同房还要贴告示昭告天下。”

    明溪轻蔑的上下打量陈大丫一身绫罗绸缎:“你别是看杜家有钱自己又不能生,所以拿冯家孩子讹人家产。”

    “你!”陈大丫被说中心思气的浑身颤抖,指着明溪歇斯底里“你一个黄花大闺女,开口同房闭口同房,你!”

    “我就喜欢她这样的”辛无畏淡定在外边接了一句,对着明溪笑的一往情深。趁人不注意对明溪眨眨眼:怎么样?我给你做后盾。

    明溪给他个眼神:厉害。

    陈大丫也不是瞎子,自然能看出辛无畏来历不凡,如今辛无畏明显要护顾明溪,她也不敢硬来,对着冯家老两口撂下话:“你们冯家绝后就绝后,还想抢人家的儿子?这事咱没完。”

    陈大丫带着两个家丁抬头挺胸走了,明溪蹲到两位老人面前:“屠夫呢。”

    冯奶奶擦擦眼泪,把栓子拉到身边抱到怀里:“本来关在一起,之前有位差爷来,说他算路见不平不予追究放了。”老人说完脸颊斜挨在孙子头上,相依相偎互相温暖。

    看来是兔三找人放出去了,明溪松口气可是眼前冯家三口一副走到末路的画面,又让她心酸起来:“栓子,你愿意跟你娘去杜家,还是……”

    明溪话未说完,栓子全身毛炸起来歇斯底里:“我爹是冯茂生!我不是私孩子!我为什么要去杜家!”

    “好好好,没事没事”明溪急忙安抚“栓子姓冯是冯家的孩子。”好不容易安抚住栓子,明溪又交代说余珠两口子会送饭来,才和辛无畏出了大狱。

    走出牢门明溪微微眯眼,仰头让明媚的阳光照在脸上,让阳光照亮自己冲淡大牢留下的阴影。辛无畏在旁边发现明溪脸上有一层薄薄绒毛,在阳光下绒绒。所以女子成亲要开脸?不过辛无畏觉得这样更可爱。

    可爱?女人有什么可爱的。辛无畏立刻收敛心思,趁艳无双无暇反应摸清顾明溪底细是当前要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