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溪心在犹豫可身体比心反应快, 不等张屠夫拳到余珠身上,一个侧踢命中他的胳膊。の被踢向上扬,连带身体向侧后一个趔趄。
被人阻止,上头的怒火没处发泄越发旺盛,张屠夫怒吼一声蛮牛似得重新举拳冲向余珠。
md还有完没完了!顾明溪不等张屠夫冲过自己身侧, 一个七分力回旋踢到他肩窝,张屠夫连个后退机会都没有,直接‘咚’的一声巨响仰面摔倒。
“哇!”小院里不知谁发出惊艳的叹声, 顾明溪也无心分辨她迅速转身, 单膝压在还想爬起来继续的张屠夫胸口。
屠夫张牙舞爪凶悍的想起来,却被顾明溪狠狠压住。
“相公,相公!”
余珠焦急的哭声传来,顾明溪一边使劲摁住地上蛮牛, 一边恶狠狠回头:“你敢再推我一个试试!”mmp这叫什么事儿?出力不讨好,里外不是人,顾明溪实在郁闷。
华服少年看那么大块头壮汉,被顾明溪轻易收拾按在地上起不来,眼神亮闪闪满满都是惊艳崇拜, 这会儿见顾明溪说话, 连忙闪身挡住余珠儿。
“你别过去,小心他伤到你。”
女神要保护的必须高度一致, 少年的春心在胸膛里欢快跳跃。
看到余珠被华服少年保护到身后, 顾明溪直觉要糟急忙回头。只见原本不过是躁怒的张屠夫, 脸色肉眼可见变得可怖起来。
他的脸原过不过血红色, 这会儿却慢慢变成紫色满脸血管微微凸起,整张脸因为充血变得肿胀,似乎下一刻就能爆开,一对眼珠子全变成赤色几乎瞪出眼眶,发根刺猬般竖起。
目眦欲裂,怒发冲冠!
顾明溪从没觉得这几个字竟然是这么惊心动魄,她不敢回头一串命令急速泄出:“余珠你敢动我弄死你相公,那个少年离余珠远些,栓子拿绳来!”
“哦”栓子急忙回屋找绳子。
张屠夫仿佛被逼到绝境的野兽,喉咙里发出低沉不详的吼声,两手怒抓顾明溪。
余珠被顾明溪一句话吓的一动不敢动,满脸眼泪哀求:“姐姐,你放开我相公,放开他,他难受,放开他我求你。”
人一旦不要命就变得十分可怖,张屠夫似乎爆发出所有的生命力,顾明溪竟然应付的额头冒汗很是艰难。
“明姨,我家没绳子!”栓子找了一圈跑出来。
“姐姐,别捆我相公,我不在乎他打我,不在乎!你放开我相公!”余珠几乎是哭吼出来
顾明溪此刻骑虎难下,她根本不敢有一丝松懈,甚至想把张屠夫面朝下摁着都不敢松手。可院子还有等她拿主意的,等她理顺的。
“余珠,你看他现在像个正常人吗?真的爱你相公就老实呆着!”
顾明溪紧张的说完额头有汗珠流到眼里,一阵酸涩顾明溪忍不住眨眨眼,却被张屠夫逮着机会用蛮力掀翻再地。张屠夫爬起来冲向余珠,顾明溪半倒再地来不及起身,直接伸脚一绊再合身扑上去从后边摁住张屠夫。
这下没有顾明溪挡着,小院里的人都发现张屠夫脸色不对,顾明溪也有机会面向小院,她冲上房看热闹的沈家人吼道:“找条绳子来!”
“哦哦”沈爷爷和沈顾氏连忙回身去找绳子。
顾明溪又命令:“栓子你腿脚快去德善堂请最好的大夫来。”德善堂是崇阳府最好的医馆。
“光出诊就要五两银子……”栓子犹豫他没钱。
“我,我、我有……”余珠脸上泪痕遍布慌张回屋取钱。
“我去请大夫,我骑马来的!”华服少年不甘人后主动请缨。
张屠夫被捆的结结实实扔在院子里,余珠心疼的想要扑上去,被顾明溪一把拉住甩到一边:“你信不信上去他能咬你一片肉下来?”
“我不在乎!”余珠眼睛哭的通红满脸泪痕,狼狈又可怜的对顾明溪吼。
顾明溪站起来擦把汗,这就是余珠让她难过的地方,紧要关头余珠心里只有她相公。难过从心里闪过,顾明溪转头对栓子说:“去打一盆凉水来。”
沈顾氏这会儿踅摸到顾明溪身边,有些怕怕的看着地上野兽一样可怖的张屠夫:“哎呀,多亏有明溪姑娘在,这别是个疯子吧?可不敢和这样的住在一起,哪天发病不是要命?”沈顾氏想联合人把张屠夫家赶走。
“顾婶儿打算搬家?其实你大可放心,张屠夫发横都是冲着他媳妇儿。”顾明溪也不是傻子,直接截断。
“也是哦”沈顾氏被截断话头,没什么意趣“这绳子可是你要捆人,我们才借的。”
“是啊,谢谢顾婶儿。”顾明溪笑的坦坦荡荡。
栓子端着一盆凉水过来:“明姨,水来了。”
顾明溪没说话接过水盆带着些郁气,泄愤般泼到张屠夫脸上‘哗啦’给他浇个透心凉:“清醒没?”
“相公!”余珠再不管顾明溪阻拦,焦急心疼的扑上去。
张屠夫满脑无处发泄的怒火被降温,虽然不再可怖,却依然鼻息咻咻双眼赤红。顾明溪看得出他在努力忍耐不伤害余珠,只是忍得很痛苦,就像一个急于吃肉的野兽,面临大餐却忍住不下口。
“栓子再来一盆。”
“姐姐!”余珠惊叫,像是怒急的小猫颈毛竖起呲牙威胁。
可是蛮牛似得张屠夫顾明溪都能收拾,何况猫儿似得余珠,‘哗’又一盆水迎头泼下:“清醒没?”
张屠夫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全部湿漉漉,水流嘀哩嘀哩从身上往下流,眼睛终于清明些。
“说吧,你为什么和那个少年有说有笑?”顾明溪手里提着滴滴答答掉水珠的盆,冷静的问余珠。
余珠不顾地上泥水脏污,蹲在张屠夫身边一边流泪,一边拿帕子给相公擦脸解释:“今天下午蔺公子到小院找姐姐,刚好问道我这里。因为是找姐姐的我就和他多说了几句。他说姐姐当日在最危急的关头,侠女一样出现在他马前。”
余珠看向张屠夫满眼爱怜痛惜,手帕湿透了拿袖子给他擦脸擦头发。
“蔺公子说姐姐勇而无畏,一脚就把他弟弟勾搭天上一个漂亮抬腿闪过惊马。他说姐姐是他见过最帅气的武者,我想到姐姐身手确实十分利落漂亮,所以忍不住笑了。”
md怪我咯!
“现在你安心没?”顾明溪冷冷看着张屠夫“你觉得余珠总有一天会离开你是不是?你不相信余珠。”
“我相信。”
“那你怎么会控制不住怒火?”顾明溪懒得和他多说什么,直接跟余珠说:“扶他回去收拾干净等大夫来了再说。”
“看什么看我没病。”张屠夫一边起身一边不服气,余珠好声好气劝慰:“反正银子都花了,咱看看也不碍什么。”
各回各家小院里安静下来,直到蔺明春请来大夫。一番望闻问切大夫问:“小时候是不是头部受过重创。”
顾明溪心里一滞,就听张屠夫瓮声瓮气:“是,不过早好了。”
“好的只是表面实际脑内有积血,如今早已结成瘀块造成血脉不畅,你是不是暴怒起来很难控制自己?”
“是的大夫,我控制不住,控制不住”张屠夫仿佛找到救星般激动,他不想打余珠,真的“大夫你救救我。”
“早先好治如今就麻烦了,需得针灸汤药半年再看效果”大夫环顾普通的小民住宅。
“大夫你说要多少银子,倾家荡产我们都治。”事关相公,余珠总是勇敢的,顾明溪不承认自己心里有点酸酸的。
“六十两左右。”
六十两……张屠夫眼神黯淡下去,余珠握住他的手:“大夫请你治好我相公,我就是卖了自己也会给你凑足药钱。”
有必要这么悲情吗?整天叫姐姐,真到事上就想不起姐姐了,心里翻个白眼顾明溪朗声:“麻烦先生下针开药,我们这就把药钱一次奉上。”
“姐姐……”余珠眼里滚出感激的泪花“我们一定会还的。”
“你们帮我一次,我换你们一次咱们扯平了。”顾明溪冷着脸回屋拿银票。
大夫给张屠夫扎针,余珠怯生生在冯家找到顾明溪:“姐姐,你还没吃饭吧,我蒸的菜包子挺香的。”
“冯奶奶做了晚饭,不必了,余娘子请回吧。”
“姐姐……”余珠捧着托盘眼泪巴巴。
蔺明春看女神脸色不好,出头做代言人:“余娘子请回吧,恩……”咽下人字,蔺明春重新开口“姐姐累了。”
“姐姐……”余珠侧过蔺明春,打量顾明溪脸色,可惜上边一片清冷。
蔺明春代言没被否认越发挺胸得意,像只夺得主人宠爱的小狗,对失败者高高在上:“姐姐累了,你别打扰她。”
余珠泪兮兮走了,蔺明春换上欣喜表功笑脸:“姐姐……”
顾明溪有些疲惫的打断他:“你的谢意我收到了,不过我今天比较累你请回吧。”
“行,姐姐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正式道谢。”蔺明春笑容兴奋的跑了,他明天再来看女神(≧∇≦)ノ。
“哎……”这声叹息顾明溪是为余珠,简直左右为难咋办呐?
冯奶奶觑顾明溪脸色斟酌开口:“余娘子待你心没假的,其实你心里对她也有姐妹情,何必呢?”三观不合,冯奶奶你哪里懂啊?顾明溪觉得心里十分疲惫,还有一种别人不理解的无力。
冯奶奶慢慢劝合:“你那么久不理余娘子,可她心里老惦记你。你不知道,过年和春上的衣衫都不是冯奶奶做的,是余娘子偷偷替你做的,衣衫上的绣花,还有鞋面绣花也都是余娘子背着你一针针绣的。”
顾明溪又一次失眠了,她今天才发现自己是被余珠感动了的,否则她不会不假思索对张屠夫动手。身体的反应骗不了人,可是她受不了余珠把自己轻贱到尘埃的人生观。
她的身体告诉她,她把余珠划到了保护圈里,哪怕是做里外不讨好的事儿,也在所不惜。三观不合到底能不能做朋友?理智说不行,身体说行。
忽热有一道声音在顾明溪脑海响起: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如何为人处事,只要不违法违背道德,都是可以允许的,朋友有什么权利干涉?
是啊,自己只是交一个朋友,为什么要干涉别人如何做人做事?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包容!顾明溪豁然开朗,她忽然很轻松很愉快,明天就接受余珠!
睡着前顾明溪想着张屠夫有病得治疗,其实任何异常行为都是心理疾病的反应,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一点?明天帮张屠夫做心里疏导,明天帮珠儿拾回自重。
自轻自贱其实也是心理疾病,这可不是干涉朋友自由,这是帮助!顾明溪嘴角含笑进入梦乡,明天帮张屠夫戒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