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有道士挤显一脸无辜,望着大楚国三皇子萧寒,眼神很奇异,让人猜不透他究竟想要传达些怎样的内容情感,突然,道士右手伸出,手臂竟无限延伸,神功鬼术般夺过萧寒手里葫芦,动作很快,葫芦到手,忘有道士念咒催云,箭般穿入云霄。n>
忘有道士临走时,对杨家四兄弟挥袖洒出片灿烂光辉,光辉洗身,个个恢复自由。
“噔”
在忘有道士身影穿入白云几乎看不到时,湛蓝天空,纯白云层里,翩翩旋转落下一点光辉,不偏不倚刺定在萧寒面前桌案上,伴随着忘有道士无懒似的传音“小小一币,不成敬意,买得美酒,切莫生气”
萧寒愤气充腔,感觉是心裂肺炸,可又能如何,他把目光慢慢转移到杨家四兄弟身上,楚昭帝萧乘风曾今把这四人安排在自己身边时,说什么“黄金保镖”“天下第一”结果连个老道士都对付不住,眼看着四十九壶美酿被活生生骗走。
“你们这四头羊,还不快去追”
杨家四兄弟没有任何反应,因为他们有自知之明。
萧寒目望杨家四兄弟,无言以对,只说回去就卸他们的职,让他们养老种田去,然后他移回目光在那枚立入桌木的钱币上,突然发现这枚钱币并不属自家钱币,而是敌国大魏的通用货币。
“好啊,你个臭道士,竟然是魏国人,偷入我大楚国地,如此戏弄本皇子,真是活贱了”三皇子捡起钱币,收入囊中,打算日后凭此为证据,在全国下发通缉,只要那忘有破道士尚在大楚地界,保他要有回牢狱之灾。
萧寒骂声止时,营寨外震起颤惊人魂的巨响,声音很熟悉,但一时间又想不起,萧寒在杨家四兄弟陪同下,来到营寨高墙之上,向前方穷力费望,数百头骏马杨鬃飘尾,健骨壮蹄,破风拉尘向寨门方向急奔,奔到寨门,数百骏马齐头拼撞,寨门即开,它们不做任何缓留之势,更快的冲回事先建有的马厩,缩身静卧。
马属火,天干午,很是通灵,如今这稍稍具有灵性的五百头骏马并群回奔,定是有所感应,而此时,青丘谷内那座青峰,被七彩云海遮挡,全然不能看见,云海范围无限制扩张,地面花树应其而凋。
云是七彩,地面却被遮得昏暗黑沉。
萧寒站立寨墙,目光远远投入青丘谷里,他自然认识这百匹骏马,它们疯狂奔回,举动惊慌,很惹人生疑,再看看青丘谷里那片极速扩张的彩色云海,诡异十分,萧寒怀疑谷里肯定发生有巨大变动,这百匹骏马独自返回但不见半个人影,莫非两位皇兄和所率的两千兵士在谷内遇险。
“来呀,起轿”他打算进谷去看看。
杨家四兄弟动作快而舒适,让这个不易伺候的主子格外满意,四人抬起秀轿,根本没有走正门,直接从寨墙跃下,稳稳落地,这一抬一落的技法,实在令人叫绝。
秀轿深步稳行,进入青丘谷。
入谷,那遮绕天空的七彩无边云海更加清晰能见,萧寒没有再乘轿,而是踏步同杨家兄弟同行,在三皇子萧寒看来,身边纵使有头母猪相陪,也要比这杨家四兄弟有趣很多,这四个所谓的第一,平时除了抬轿还勉强稳当外,真是一无是处了。
大约向青丘谷更深地行近百里,意外有股浓烈血腥和风扑鼻吹来,闻到这突如其来的血腥,向来铁胆的三皇子萧寒立时全身阵阵发寒,有些微微恐意,这里血腥味之浓烈颤人,就是那有大楚第一屠地,平均每日要斩杀千人的“魂畹”,也要有所不及。
随着血腥味愈发浓烈,杨家四兄弟开始凝力警惕。
再向前些,已经进入七彩云海所能笼罩的范围,彩色云海昏暗笼罩下,地面花草木树俱自枯败,蔫枝萎条,并且致人恐厄的是,在凋败的干草枯花间,零零碎碎点缀有无数金银光辉,亮来耀眼刺目,在重云压境的昏沉里很显另类。
大楚三皇子萧寒慢步缓行,临近才惊奇发现,散落在凋败枯枝里的片片金银光辉,是大楚军队特质佩装的宝铠,由于宝铠用特殊材质而造,所以才会在昏沉坏境里点点生光。
他懒得细数,莫约有一千左右的铠甲散落在此。
“什么”萧寒突然发现,所有盔甲里都没有人,有的只是一具白骨,在闪闪发光生辉的宝铠里,安谧镶嵌,如已被岁月遗忘,成为宝铠的一部分。
萧寒有些惊诧,在点点光辉里穿行过,他目光细寻,最终在一面绣饰“楚”字的军旗边,看到一具被将军宝铠裹住的白骨,没有寸毫肤肉,甚至眉发,因为这副骨铠佩戴有金制腰刀,终能确信,这具被甲铠封裹的白骨,是曾今的金刀大将韩乾无疑,一束寒意立时冷上背脊,很可怕的力量,没有任何征兆,一千皇家卫队惨成白骨,所留唯有凄清。
大楚国三皇子慢慢曲膝蹲立,双手难免有些颤抖,但还是解无所余,把亮丽铠甲卸去,里面,一具充斥冷意的白骨陈列眼前,萧寒如有所想,沉思许久淌下平生第二滴泪。
母妃辞世时,他留过一滴泪。
现在,又一滴。
不多不少,只有一滴。
一滴,已足够。
萧寒单手掌心盖掩在白骨头额处,道“你这奴才,为何不陪本皇子留樽行酒,快手传杯,非要入这狐狸谷,莫非你这酒鬼讨厌酒不成”
他将目光慢慢移向那顶绣轿,轿子很美,美的可怕“韩乾,本皇子赐你顶轿如何”
“杨家兄弟,还傻愣做甚,把韩将军尸骨,装进绣轿”
杨家兄弟面面相觑,都不言语,用眼神交流,谁也不知他们眼神里传达些什么,可萧寒的旨意,绝违背不得,四人抬起白如雪娟的尸骨,小心翼翼抬置入绣轿。
而萧寒,则把目光投转四周,还有一千白骨,静静躺睡在甲铠当中,按照他所示旨意,杨家兄弟把除韩乾外的所有白骨移堆一处,整个卫队,一千白骨,堆积成一座雪白似绸织娟盖的山丘,在彩色云海笼罩里,暗沉,昏黑的坏境中,闪动熠熠光辉。
三皇子萧寒看着这些自出生就把命交于大楚王朝,萧家皇庭的人,实在有种说不出的难受,闭眼,解下腰间缠系的王室玉佩,扔入千名白骨里,在凄凉白光间点缀一寸绿辉。
“千万莫怕阎王欺负你等,阎王如是不封你等个官当当,在地府威风,就把这萧皇玉佩给他瞧瞧,跟狗阎王说,你们是我大楚三皇子萧寒的兵,保管你们在阴间,吃香喝辣”
萧寒拿出火折,吹生一点火光,格外耀眼。
他把火折丢进白骨,一点寸斗火焰立时蔓延成烈火,火势熊熊,燃烧起带着噼里啪啦的快响,有种特殊节奏。
火势很烈,周围数丈都烟火滔天,温度极高,但萧寒始终站立火焰前,不移寸步,脸庞被烈火映的通红,萧寒没有任何言语和动作,直到火势熄灭,白骨成灰,他再次蹲立,从身上衣衫撕下块华丽锦缎,捏握把尸骨燃剩的留灰,用这块锦缎细心包裹好,放入绣轿,韩乾的尸骨边。
“你们四个,把这顶绣轿抬出谷去,日夜兼程,送回我府上好生安置,待我回来,风光厚葬”
“这……”
“不行,我们四人必须负责保护皇子安危,不能离开”杨家兄弟实在是心有灵犀,喊出这句话同时张口,同时闭唇,尽显忠心,不过这话听进萧寒耳里,真得有些话与事违,四人连个破道士都挡不住,还扬言保护皇子安危。
萧寒苦笑,眼里无奈一闪而逝,用命令口气道“抬着轿子回去,别忘记你们答应过我什么”
杨家四兄弟脸色充斥苦味,最后缓缓道“不是我们拦不住那道士,只是我们四兄弟……”
“我知道,所以你们快送韩将军白骨和一千兵士的尸灰回去,切莫忘记,你我之间,那一纸承诺”
三皇子萧寒直接转身开步向青丘更深地踏进,已经很明显告诉杨家兄弟遵令执行,莫要多言,杨家兄弟深知这位大楚三皇子脾气,没有说话,分四方抬起绣轿,他们各自唇动言语,念起一串串谁都不懂的咒言,突然里青光缭绕,飞轿穿云。
青丘无边,再向前,是片黑木枯林。
远望着青光卷轿消去踪影,萧寒深深吸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