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雨华被他这麻木不仁的模样气得全身发抖,她再也隐忍不住,冲上前,抡起拳头发了狠一般往他身上落下:“你这混蛋,竟然丢下我,当众抱着那贱人离开了,你拿我当什么?我才是你的老婆,你这混蛋----”。她不停地质问着、哭着、喊着、打着---
翁卓凡也不反抗,任由她的拳头落在身上。
那拳头落下的力度一看就知道不轻,端着果汁悄悄上了楼的佣人阿姨偷偷的站在门外探头望进来,不由得替翁卓凡感到痛。
“雨华,我们离婚吧!”过了良久,男人这才淡淡的开口。
门外偷听的阿姨闻言,端着盘子的手不由得颤了颤,盘子上的两杯果汁差点摔地上---膈。
陆雨华的拳头戛然而止---
“什么?”她不可置信地抬眸望着他。
“离婚吧!”翁卓凡再次开口说道:“这样过下去也没意思,我累了。政”
“离婚?你要跟我离婚?就为了那个贱女人?”陆雨华双眸睁得大大的望着他喃喃开口,始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尽管结婚以来,两人经常闹不愉快,可这个男人从来不曾提过离婚两字,她一直以为,无论如何,自己由始至终都会是翁太太,然而此时此刻,他突然提出要跟自己离婚,这---叫她情何以堪。
“我们这段婚姻早就该结束了,不因为任何人。”翁卓凡望着她说道。
“不---”陆雨华突然间发了狂一般冲着他大吼一声:“我绝对不会跟你离婚,你想要撇开我跟那个贱人双宿双栖,翁卓凡,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她发了狠一般抓起床榻上散落的相片碎片尽数往他身上扔下去,一把---两把---
纸碎满天飞伴随着女人声声尖叫与低吼,翁卓凡觉得自己已经到了极限了,他一脸坦然地望着她,说道:
“这几天我不回来住了,离婚的事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谈吧!”说完这话,他漠然地转过身举步往门外走去,来到门前,一眼就看见鬼鬼祟祟躲在门外的佣人阿姨,他停下了脚步淡淡地对着她吩咐道:
“阿姨,里面太乱了,你收拾一下吧!”
“是!”见他脸色阴沉,佣人阿姨不敢多话,赶紧垂下头颅。
翁卓凡没再说什么,举步继续往前走去,那快步离去的背影带着几分冷漠,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眼前,佣人阿姨这才反应过来,手中的端着的果汁也不要了,赶紧放在一旁的桌面上。
她探头进卧室,见陆雨华没再发疯,而是一动也不动地趴在床上,她这才大着胆子走了进去,整个卧室一片的狼藉、简直犹如狂风过境,阿姨也不敢发出大的声音来,只是轻手轻脚地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将地上的相框拿起来。
“出去---”床榻上传来一声阴森森的声音。
“太太,是先生让我进来收拾的。”阿姨开口解释道:“这地上都是玻璃不收拾干净很容易刮伤---”
“我让你出去---”床上的女人突然大叫一声,下一刻一个东西飞了过来,发出一声巨响,阿姨被吓了一跳,再定眼一看,见方才飞过来的竟是一把剪刀,差一点,只差那么一点这把锋利的剪刀就要了自己的小命了,想到这,佣人阿姨吓得魂飞魄散,只觉得通体一阵透凉,她再也呆不住,拨脚就冲了出去---
卧室顿时变得一片死寂,陆雨华如死尸一般横陈在床榻上,她没有哭,只是死死地拽被褥的一角,拽得直指节发白。
离婚?她知道那个男人是认真的,她万万没想到他会要跟自己离婚。
不,打死她也不会跟他离婚的。她的家境只是普通,要知道当初为了能嫁给这个男人,她花费了多少心血,现在自己已经完全挤上了上流社会,如果剥去翁太太这个外壳,她将什么也不是,什么也不是了----
过惯了优渥的生活她,又岂能忍受再回去过那朝九晚五的劳累日子。不---,她绝不离,绝不离---
她双眸睁得大大的,死死望着天花板,那个女人无辜脸孔在她的瞳孔中放大放大,还有她的丈夫抱着那女人绝然离去的影像不停地在她的瞳孔中回放着---
那拽住被褥的手指越拽越紧,越拽越紧,指甲死死地掐入掌心,那股刺痛感让她咬牙切齿----
“贱人---贱人---我不会让你好过的,贱女人----”
一股阴冷的气息在这凌乱不堪的空间中浮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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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东厅缺两个人---”领班芬姐手中拿着几张考勤表,一边翻看着,一边喃喃说着,随即她抬眸,目光扫过两米开外,那里几人并排着,垂手而立静静地她等候着她的安排。
“陈小燕、穆千玥,你们两人到东厅去补上吧。”
“是!”听点到自己的名字,穆千玥赶紧应答,耳畔传来相同频率的应声,她不由得转过脸,与一旁的陈小燕相视而笑。
芬姐又翻了翻手上的考勤制表:“厨房缺一个人,于佳,你到厨房去帮忙吧,剩下的两个到茶水部去。”
“是”
“好吧,解散!”芬姐拍了拍手掌,众人一下子散开,各就各位,准备上岗。
“小穆,走吧,去换制服去,我们都是东厅的。”陈小燕走了过来叫她。
穆千玥点了点头,两人拿了制服转身往更衣间走去,就在这时,穆千玥感觉到手肘被人从身后拉了一下,她一脸疑惑的回头,见一个极年轻的脸孔站在她的身后,一副欲言又止地望着她。
“于佳?你有什么事吗?”见拉住自己的人竟是她,穆千玥不由得有些楞住了。
餐厅的工作,除了忙碌就是忙碌,根本没有丝毫空闲的时间,加上这里工作的员工,除了厨师是整天呆在厨房内,其他人员几乎都是流动的,穆千玥平时是不怎么爱开口说闲话的人,因此,对于与餐厅共事的员工大多都是相见不相识,另外数名她知道名字的,也仅是点头之交而已。
即便如此,她们几个同期进来的兼职小时工彼此还是比较熟络的,因为大家工作性质、待遇几乎是一样的,当然要彼此照应。但这名叫于佳的女孩子,性子比她还要腼腆,且不大爱搭理人,因此,几乎没跟她们说过话的。
此刻见她主动拉住自己,千玥不免觉得有些惊讶。
于佳双眸躲闪着着,有些难以启齿地开口说道:“小穆,你可以跟我换一下吗?我见今天厨房进了好多芋头,我怕一会要我削芋头,我是特殊体质的皮肤,对芋头过敏的。”
未等穆千玥反应过来,一旁的陈小燕却不愿意了,她抢先对着于佳开口道:“你傻呀,于佳,谁不知道厨房的活是最脏最累的,连咱们领班都知道,所以是轮流安排咱们到厨房去的,昨天小穆已经在厨房呆了一个晚上了,你不都已经在外厅过了几天舒服日子了吗,也好意思开这个口。你是看小穆好欺负吧你?”
“不是的---”被她这么一说,于佳垂下了头颅,急红了眼:“我---我真的对芋头过敏---”
见她眼睛通红、一幅楚楚可怜的模样,的确不像是在说谎,穆千玥无所谓地说道:“算啦,在哪里干活都是一样的,换就换吧。”
“真的?”于佳闻言,双眸顿时发亮,她似乎怕她会反悔,赶紧将手上的那套围裙给她塞了过去:“那谢谢你啦,小穆,你人真好。”
穆千玥笑了笑,将自己手上那套服务员制服给她递了过去。
一旁的陈小燕翻了翻白眼,不再理她,转身径直走进了更衣室。
套上围裙,穆千玥跟着一名厨房工走进与厨房相连的配料室,果然,果然,角落堆放着一大堆需要削皮的芋头。
“你今天别的不用做,就负责将这些芋头削了吧。”那名厨房工对着她吩咐道。
穆千玥点了点头。
“记得,削得干净一点。”
“嗯,知道了。”
那名厨房工满意地走了出去,配料室内虽空无一人,穆千玥却也不敢偷懒,提着一张矮凳坐到那堆芋头跟前,开始一只一只埋头削了起来。
时间就那一下下刀起刀落间消逝,直到外头的人进来,站在门口的位置冲着她喊道:“喂,小妹,送食材的车到下面了,你下去清点一下吧。”
“啊---?”她楞了一下,抬头一看墙壁上的挂钟,这才惊觉,不知不觉间,将近两个小时就这么过去了。
“哦,好。”
她应了一声,在这里工作的时间虽短,但她也知道送食材的车一般一周来两趟,一般都是周二和周五晚上运来的,因为A城实行交通限行,上下班时分货运车是不给通行的。而今天,刚好是周二。
她赶紧将手上那个削了大半的芋头放下来,张开紧握住刀柄五指,由于长时间握住刀柄用力,掌心呈现出一片异常的红,手臂一伸,却也是一阵的酸痛,穆千玥不由得皱眉,伸手揉了揉手臂。
“你快点,车在马路旁不能停太久的。”门外的人见状,不由得出声催促着。
“嗯,来啦!”她赶紧站起身,这一起来,臀部以下顿时传来一阵麻痹,竟直不起腿来,穆千玥不由得呻吟一声。
“哎哟,我说你动作快点!别磨磨蹭蹭的。”门外的人见她慢慢吞吞的,脸上的神色显得有几分不耐烦。
穆千玥捶了捶腿,忍隐着下半身又酸又麻的感觉,拖着双腿一步一步往外头走去;
每走一步,那感觉就跟腿板儿是踏在冰冷的电板上一样,每踏一步,脚底跟通了电流似的,上千万个东西由腿掌一直窜上大腿。
她咬着牙,加快了脚步,好不容易出了门,下了楼,那名有过一面之谋的司机一脸不耐烦地望着她抱怨道:“你怎么这么久,这车不能停太久的知不知道。”
“对不起,对不起!”她连连道歉。
“赶紧将这单签了,我们还要送下一家的。”货运司机没好气地将货运单递了上来。
“不好意思,请等等吧,我清点一下。”虽然心中觉得抱歉,但穆千玥坚持将货物清点清楚才肯签名,这也许是出于做财务的谨慎。
货运司机站在那里一边等着一边翻白眼----
看着他们锁上-门货柜门,扬长而去,环顾那被丢在地上的数麻袋食材,穆千玥静静地站在原地,双掌用力地揉搓着大腿,直到腿上的不适渐渐散去,她这才奋力地拖着其中一大袋用麻袋装着的食材往大楼的货梯走去。
麻袋内装的食材极有份量,她吃力地一点点往前移去,突然间,一只手伸了过来,扯住了麻包的另一角。
感觉到麻包突然间轻了许多,穆千玥抬眸一看,不由得一楞:“于佳,你怎么来了?”
于佳冲着她一笑:“我知道今日货运车会来,这么多货你一个人怎么搬得了?”
“可是,这样好吗,被发现了怕是会挨骂的。”
“没事的,费不了多少时间,我说我闹肚子,我负责那几个包厢都让她们帮忙看着呢。”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奋力将麻包往电梯口拖去,将东西安置在一边,两人又继续往门外走去。
“小穆,厨房的工作很累吧?对不起----今日你本应该轻松轻松的---。”于佳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傻瓜,有什么累的,不就是削一下芋头吗?”
“我真的不是像小燕所说的那样想占你便宜,我是真的过敏,我的皮肤一碰生芋头就会发痒发红---”她深怕她误会,不由得加重了语调:“我没撒谎!”
“我知道---”
她望着她。
于佳望进她的双眸---从穆千玥的眼中,她看到了,她是真的相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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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厅14号桌的意粉好了,端过去吧!”
“嗯,来了---”
她匆匆走过去,将窗口处上的一盘意粉端起来,刚转过身,一只手碰了碰她的手肘,她转头,但见于佳端着一盘水果拼盘冲着她笑着。
她垂眸一看,见她端着的托盘上的牌子写着东厅15号,她点了点头,两人有默契地一块往同一个方向走去。
“千玥,下班一块走吧,我今天也要坐地铁。”以前总唤她小穆的于佳,不知何时改了称呼,喜欢叫她的名字了。
“嗯,好啊。”自那日后,于佳就变得特别喜欢亲近自己,两人不知不觉间变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从她口中,穆千玥了解到,于佳也是一个苦孩子,她与自己一样,没有父亲;两姐弟靠着母亲给人帮佣赚钱养大的,为了让弟弟读上书,她初中毕业就出来打工了,小小年纪吃过不少苦头,也经历过不少冷眼,因此为人比较腼腆少话。
可是相处下来,穆千玥还是发觉这个与自己同龄的女孩性子还是比较活泼的。
能在这里找到朋友,穆千玥觉得异常的高兴,带连的觉得工作也没那么累了,走到东厅,于佳冲着她打了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往14号、15号桌走去。
眼看14号桌就到了,突然间,耳边传来:“咣!”的一声,下一刻,小腿处一阵发烫,穆千玥不由得惊叫一声,整个身子跳了起来。
低头一看,见是一杯热腾腾的咖啡倒在自己的身上,白瓷的咖啡杯混着咖色的液体碎了一地。
小腿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痛,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穆千玥呆了一下。
“呀,你是怎么搞的,走路没带眼睛呀?”她尚未反应过来,一旁的客人却率先发难。
她明明离这桌还有些距离的,怎么会碰到桌面上的咖啡呢?
“对不起!对不起!”对面对方的发难,她虽然满腔的疑惑,但还是忍着小腿的不适感连声道歉。一抬头,她不由得楞住了。
莫大小姐就坐在那里,正用极度鄙夷嘲弄的目光望着自己,而坐在她对面的女人,侧睁着大大眼睛瞪着自己,那目光,仿佛要将自己生吞活剥。
是她,穆千玥一眼就认出来,这个女人,这个曾在公司当众对自己辱骂、撕打的女人---翁总的老婆。
顿时,她明白了地上那杯咖啡是怎么回事,敢情这两是专程冲着自己而来的。那日翁太太疯了似的狠劲依旧让她心有余悸,她身子不由得往后缩了缩。
“怎么回事?”领班的芬姐见到这边有动静,赶紧上前来问个究竟。
莫大小姐嘴角扯过一丝轻蔑的笑容,抬眸扫了穆千玥一眼,没说话,反而将桌角上的一杯果汁奶端起来,轻吸了一口,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你们的服务员弄倒了我的咖啡,你看怎么办?”陆雨华扫了穆千玥一眼,冷冷地说道。
芬姐扭头看了穆千玥一眼,见她呆着脸站在原地,不由得责备道:“你怎么那么不小心,杵在这干什么呢?赶紧给客人道歉呀!”
她知道不是自己的错,但毕竟这是营业场所,不能因为自己影响了餐厅的营业,为此,她忍了,穆千玥望着两人,好半晌才挤出两个字,“对不起!”
然而面对她的隐忍,这两人却是得寸进尺,但见陆雨华冷哼一声,说道:“你以为说声对不起就没事了吗,你看这咖啡都洒在我裙上啦,我这条裙算是报废了。”
“对不起,我们会负责干洗费的。”芬姐恭恭敬敬地说道。
“干洗费?我这是白色的裙子,能洗得干净吗?要赔就整条裙子赔我,我这条可是香奈尔的,八万块。”
八万块?一听她提出的价码,穆千玥的脸色不由得白了白,连一旁的芬姐也几乎站不稳:“客人,这一条裙子八万块也太夸张了,我们怎么赔得起---”
“赔不起也得赔,谁让你们走路不带眼睛。”一旁的莫大小姐终于出声了,却也是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
这时,后方传来一声如蚊蝇的声音:“芬姐,那杯咖啡不是千玥碰倒的,我在后面看得很清楚,千玥经过的时候明明离桌子还有一大段距离,咖啡是那位客人自己用手碰倒的!”
穆千玥转头望过去,但见于佳一脸惴惴不安的站在那里,十指紧扣住,十分的紧张。
她知道,她是鼓足勇气站出来为自己作证的,她不由得给她投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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