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从莫斯科飞往翡冷翠的国际航班,在东京和香港经停之后,于天黑时分,经过漫长的飞行,终于降落在翡冷翠国际机场
随着武道大会日趋临近,来往翡冷翠的国际游客和各色人物也多了起来,当国际航班稳稳的停靠在机场的一座漂亮的航站楼边并打开的飞机舱门的时候,飞机内的各色声音变得微微有些嘈杂了起来。
飞机内,大半是操着日语的日本人,还有一些说着谁也听不懂的地方方言的zh国人,当然,还有俄国人。在飞机上这众多的面孔中,没有几个人会注意到一名坐在机尾靠窗位置,年纪约四十多岁的一名普通的俄国男人,这个俄国男人长得很普通,灰黄色的头发,瓦色的眼珠,挺着一个这个年纪的男人常见的毫无生气的肚腩,脸上有些稀稀拉拉的胡渣,脸色也不太好,穿着的棕色西装半旧不新,如果仔细看,甚至可以看到西服上一些细微的褶皱和一些绒起的毛球,男人身上的西服和西服里面那件半旧的有着大条纹的花格子衬衣看起来相当不搭调,甚至还略显滑稽,当从莫斯科起飞的飞机安全的降落在翡冷翠凤凰花国际机场后,一直在打量着窗外景色的男人直到看到这个据说是削平了两个山头并把中间山谷填充出来的机场才似是放松的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然后,这个男人就像其他人一样,起身,从座位顶部小心翼翼的拿出自己那件和自己的西服一样陈旧的灰蓝色行李箱,然后走下了飞机,接过热情少女献上的花环,眼神在那一片清凉和雪腻的肌肤之间贪婪的看了两眼,然后来到海关窗口,坐在玻璃后面的海关官员仔细的在男人的护照和脸上来回扫视了几遍,随意的问了两个问题,然后就毫不犹豫的在护照上盖上了红戳。因为一些原因,持俄国护照在翡冷翠过关的时候一般都不会受到刁难。
“别列科夫先生,祝您旅途愉快!”
“谢谢!”
当别列科夫提着他那个灰蓝色行李箱过完安检通道的时候,他看到了不远处迎机人群中那个熟悉的身影,别列科夫朝那个人挥舞了一下手臂。
“列夫……”
“伊万……”
两个人重重的拥抱了一下。
“伊万,看起来你在这里混得不错……”叫别列科夫的男人狠狠的锤了一下那个叫伊万的男人的肩膀。
“看来你混得可不怎么样,现在看到你,我才发现当初自己通过旅行签证来到这里的决定多么明智,现在我听说在莫斯科连人造鱼子酱都搞出来了,好像还很受欢迎?”
“狗屎,你不知道现在一罐正宗的鱼子酱金贵到什么程度,在莫斯科差不多可以找一个漂亮的小妞快活几个晚上了,也不知道哪个混蛋想出的这个馊主意,人造鱼子酱,那玩意儿我吃过一次以后就发誓再也不吃第二次……”
“哦,味道怎么样?”
“就像黏在鼻涕里面的发霉面包……”别列科夫懊恼的揉了揉自己灰色的散乱的头发,“早知道国内现在会乱成这样,当初我应该和你一起出来,至少不会沦落到现在这地步,已经一年多了,我都快不知道真正的鱼子酱是什么味道了……”
“走吧,我们现在就去尝尝真正的鱼子酱是什么味道,喀秋莎已经在家里为你准备了一顿丰盛的大餐,你的小侄女已经很久没看到她的舅舅了……”伊万伸手去接别列科夫的行李箱。
“还是我自己来吧……”别列科夫谢绝了伊万的好意,“这东西很重,里面是我的全部家当了,提在自己手上会让我踏实一点……”
伊万也没坚持,带着别列科夫就朝机场外面的停车场走去,别列科夫则紧紧的提着自己那个灰蓝色的行李箱。
……
伊万的家在翠町河岸边的一片高级住宅区,两层的别墅小楼,有一个100多平米的草坪和花园,别墅后面紧邻河边的地方有一个休憩的凉亭,凉亭周边种满了橄榄树和牵牛花,坐在这里,可以饱览翠町河漂亮的风光,或是躺在椅子上来一个悠闲的午后垂钓,河对面就是一座日渐繁华的zh国城市。
鱼子酱,面包,牛肉,烤鸡,鲟鱼豌豆汤,还有伏特加,晚餐很丰盛,关键是量很足够,别列科夫在足足消灭了两个人分量的足够食物后,才把恋恋不舍目光从的餐桌上挪开。
餐后,在品尝茶点和水果的时候,别列科夫拿出给自己的小侄女带来的礼物——一套还算精致的俄罗斯彩蛋,随后,一家人聊起了各自的近况,话起了家常,一直到别列科夫的小侄女萨莉到了睡觉的时间,在和别列科夫道了晚安之后,喀秋莎带着萨莉去休息,两个男人才来到了伊万的书房。
“明天我带你到霸城去转转,去见几个人,那里的俄国移民更多,我认识几个朋友,在那里有生意,有个家伙想招一个俄裔的保安经理,待遇还不错,我觉得你可以去试试……”伊万一边说着,一边从书桌的雪茄盒里拿出一根雪茄递给了别列科夫,“这是这里产的格瓦拉雪茄,不错……”
一边用略显生涩的动作处理着雪茄,别列科夫转动着脑袋在书房中四处打量着,“伊万,我这里来翡冷翠可不是为了找工作……”
“要取得在这里的定居资格其实也不难,只要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到时候把旅游签证换成工作签证,再干一段时间后,取得移民资格就不是问题了,我发誓你会喜欢上这里的,只要……”
“伊万……”别列科夫打断了伊万的话,皱着眉头,狠狠的吸了一口雪茄,还不等雪茄的烟雾在口腔里充分反应,就把那口烟吐了出来,就像吐出一口闷气,“我受够了,我已经穿了十几年的保安制服,我不想再穿下去了,我不想等自己老得只能坐在椅子上发呆时,唯一的回忆就是帮人看大门,我不贪心,我只想要过自由一点的生活,在一个安静的地方,有一个小农场,或者有一家自己的小酒馆,就这样……”
“那需要不少钱……”伊万有些同情的看着自己的大舅哥,说实话,自己这个大舅哥并不是好吃懒做的那种懒汉,相反,他辛勤工作,而且过得很节俭,为了拥有“一个小农场或小酒馆”的梦想,别列科夫从退伍后一开始工作的时候就开始往银行里拼命存钱,上帝作证,为了存钱,别列科夫平日连伏特加都舍不得多喝,曾经,别列科夫存在银行里的存款已经可以在莫斯科买一套房子了,那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但是,还不等别列科夫和自己的梦想打个招呼,就悲剧了,苏联完蛋了,把苏联折腾完蛋的那些人则没有完蛋,反而更加变本加厉无所顾忌的折腾,短短几年,俄罗斯的通货膨胀达到1000倍,莫斯科的房价也涨了1000倍,别列科夫存在银行里的存款购买力缩水了%,别列科夫就像一个辛辛苦苦赶到车站却错过了末班车的瘸子,只能坐在轮椅上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小农场和酒馆”的梦想呼啸着远去……
“全俄罗斯的人都知道,克里姆林宫里面的美国间谍比克格勃监狱里的都要多,俄罗斯被那些人搞得一团糟,可凭什么那些出卖国家的人,那些呼出的空气都带着腐烂味道的那些人,那些该死的政客,贪婪的寡头们就一个个腰缠万贯,漂亮的小妞,鱼子酱,海边的别墅,要什么有什么,凭什么像我这样老实工作的人就得忍饥挨饿,每天像狗一样的为了食物拼死工作,最后那些人还要开动印钞机把你在银行里的存款偷得一干二净?”
伊万自嘲的笑了一下,“也许唯一的原因,就是我们连出卖国家的资格都没有……”
“我不想出卖国家,我辛勤工作遵纪守法,唯一的奢望就是只想要一份体面自由的生活,让我的付出有所回报……”别列科夫这一刻目光灼灼的看着伊万。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喝血吃肉爪牙锋利的人扮演狼的角色,而大多数的人天生是羊……”伊万无奈道。
“我已经腻自己以前的那个角色,我想自己决定自己怎么过……”又深深的吸了一口雪茄,沉默了几秒后,别列科夫抬起头看着伊万,“你在翡冷翠的军工企业工作,那里是保密程度很高的政府单位,那你一定认识翡冷翠的安全部门甚至情报部门的人,我想让你帮我联系一下……”
伊万悚然一惊,雪茄差点掉在了地上,他吃惊的看着别列科夫,不知道自己这个好友兼大舅子想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我带来了几份东西,也许,这里的人会对我带来的东西感兴趣……”
“你疯了吗,你能有什么东西,要知道这个可不是开玩笑?”伊万很吃惊,他看着别列科夫,确认这个家伙没给自己开玩笑。别列科夫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这个动作在这个时候让这个落魄的男人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狡猾和得意,“你知道我以前在哪里工作?”
“苏联国家航天局……”
“嘿……嘿……一个保安,一个看守仓库和档案室的保安,原本是没有什么机会的,可你知道,现在俄罗斯乱得一团糟,政客在出卖国家,将军在倒卖武器,有钱人则忙着到处搞私有化抢地盘,还有人,像你这样有本事的则忙着跑出国,哪里都乱得一团糟,这就给了我一个机会……”
虽然是是在翡冷翠,曾经经历过苏联时期恐怖的特务统治的伊万嘴里还是一阵发干,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还是对别列科夫所说的”“机会”感到一阵好奇。
“航天局那个时候已经彻底乱套了,许多人都跑了,没人管,基本上处于半瘫痪状态,那次我们接到的一个命令,要求把仓库里的一些机密文件和东西销毁,我们把东西拿了出来,在按照正常程序销毁时却出了意外,因为航天局那个时候欠了供电公司的电费,供电公司把航天局的电源供应给停了,销毁那些东西用的等离子体焰柜无法启动,东西无法销毁,这就给了我一个机会,我就从本该销毁的东西里拿出来两卷胶片,……”
“所以你来翡冷翠……”
“是的,胶片里面的秘密太惊人了,没有安全的渠道,拿出那些东西就是找死,我一直在等这样的机会,我觉得可以在翡冷翠碰碰运气,也许可以和对那东西感兴趣的人做一个交易,那东西在我手里没有多少价值,连一罐鱼子酱都换不来,可是如果落到有的人手里,价值可能无法估量。”看了看伊万有些发白的脸色,别列科夫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那两卷胶片理论上已经不存在了,已经被‘销毁了’,现在国内没有人会关心这种事情,而且,我向你保证,那两卷东西没有出卖俄罗斯的国家利益。”
“你保证……”
别列科夫认真的看着伊万的眼睛,“我保证,我带来的东西连西伯利亚的一根草的利益都没有损害到,那是一份前苏联时期与美国人阿波罗登月计划有关的文件,要着急的是美国佬,不是我们……”
定定的看着别列科夫足有半分钟,伊万终于点了点头,“你那份东西是什么我不想知道,我会帮你联系翡冷翠的情报部门人员,他们感不感兴趣那就看你的运气了。”
第二天一早,伊万开车出了门,作为翡冷翠联合兵工的一位负责某武器项目研发的高级工程师,伊万虽然与翡冷翠的情报系统没有什么直接的联系,但这并不难,联合兵工的安全主管应该可以做到,出门不到两个小时,伊万就回来了,和他一起来到他家的还有两张陌生的面孔,其中一个提着手提箱,伊万向家里人介绍这两位是自己的同事,那两个陌生的面孔用俄语亲切的和伊万的家人打着招呼,在把那两个人和别列科夫带到自己的书房之后,伊万就退了出来,对伊万来说,剩下的,就看别列科夫的运气了,退出书房的伊万自然也没看到别列科夫用刀划破自己的行李箱,从行李箱的夹层中取出两盘胶片时的样子……
那两个陌生的面孔和别列科夫在书房里呆了不到十分钟,然后其中的一个人就礼貌的告辞离去,剩下的一个和伊万一家人与别列科夫一起吃了一顿午饭,谈吐之间,仿若是伊万真正的同事,午饭后不到半小时,留在伊万家的那个人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就和别列科夫一起坐车离开了,说是和别列科夫到霸城逛逛,两个小时后,别列科夫回来了,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笑容和轻松,看到别列科夫回来,喀秋莎一无所知,伊万悬着的心却终于落了下来。
“多少钱?”找了个机会,压抑不住自己好奇心的伊万悄悄问了别列科夫这个问题。
“他们很爽快,一百万……”别列科夫用手指比了一个手势,“美元……”
伊万目瞪口呆,别列科夫这个家伙到底从等离子体焰柜里面留下了什么东西?
对别列科夫来说,翡冷翠,实在是给了他太大的惊喜。
同一时间,也是在翡冷翠,在离金殿数百公里外,霸城西北面一处靠近公路的山坡上,森和岩佑与日本驻翡冷翠领事馆的领事小泽喜正站在那里,手持望远镜,对着一个地方,安静的等待着目标的出现。
“小泽君,情报没有错误吗?”
“绝对没有问题,根据我们的情报,翡冷翠青年近卫军第三旅辖下第七野战营今天在这里有一个常规的120公里野外拉练项目,下面是他们的必经之地……”面对森和岩佑的问题,小泽喜肯定而坚定的回答到。小泽喜已经陪着森和岩佑在翡冷翠考察了数天,走过翡冷翠的许多地方,当森和岩佑提出想近距离的观察一下翡冷翠军队的作训能力时,在这个问题上与翡冷翠军方沟通无果的小泽喜只能把森和岩佑带到野外来进行“实地考察”,没想到森和岩佑对此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很满意。
大中午的太阳**辣的照得人有些发晕,似乎是对小泽喜那番话的回应,在两个人望远镜中的视野中,一支部队突然从树林里钻了出来,那是一支人数约莫五六百人的全副武装的部队,无声无息的从树林里钻出来,队伍的前锋小步向着河边跑去,似乎没有停下的意思,一边跑着一边调整着自己身上装备的位置,在跑到河边的时候,没有犹豫,前面的人一头就扎进河里,后面的人则继续跟上,只见无数的水花飞溅,那条五十多米宽的河里一下子就扑进无数的身影,两分多钟后,河面恢复了安静吗,只有轻微的余波在荡漾着,那些过了河的身影仿如水滴一样迅速消失在山谷对面密密麻麻的丛林之中。
“怎么可能……”看着眼前的一幕,小泽喜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处于深深的震惊之中,这样全副武装的野外横渡,对那些军事素质良好的士兵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甚至在同样的时间内,一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特种小分队也可以做到,甚至做得更好,但刚刚展现在小泽喜眼前的,是翡冷翠普通营级野战部队全副武装的统一行动,小泽喜还清楚记得自己刚刚在望眼镜里看到的那一幕,在冲出树林的时候,所有的士兵一边奔跑一边已经解开了自己头上的宽边迷彩软帽,来到河边的时候,那被解下来的帽子已经被士兵用嘴吹得鼓了起来并系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形成一个小小的浮囊,然后,就靠着那么一顶帽子,一个营的士兵快速通过了那条阻挡在队伍前面的河流,队伍中诸如重机枪,迫击炮和火箭筒等重武器在过河的时候,同样系上几个被吹大的东西,靠着那几个东西的浮力,同样被人拖着迅速的过了河,小泽喜觉得那几个系在重机枪上的东西的形状有些奇怪……
“可怕啊……”放下望远镜,森和岩佑也在感叹着,“靠着一顶帽子,几个安全套,一个营的主力部队就这样无声无息全副武装的渡过了这样的障碍,小泽君,你知道这样的部队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这片土地上所有和这支部队作战的人的噩梦……”小泽喜微微皱着眉头说道,“没想到翡冷翠普通军队的军事素质已经达到这样的程度……”
“是啊,噩梦,zh国人说窥一斑而知全豹,不会有人想和这样的部队在这里作战,这不仅仅是军事素质的问题,对一支部队,特别是一支年轻的部队来说,军事素质是排第二位的,真正让一支部队变得可怕的,不是武器,不是训练,而是部队的领导者给这支部队留下的无法磨灭的精神烙印与气质,这是无法复制的。”森和岩佑的嘴角带着一丝笑容,“我来这里,看的不是部队,而是林炎……”
“联邦延京那边的大使馆传来情报,林炎这次在延京,和宗巴家族还有吴山家族闹得很不愉快,似乎和翡冷翠的扩军计划有关,有未经证实的消息说林炎在延京曾遭遇过刺杀,不过林炎本人并未受伤,我有一种预感,用不了多久,翡冷翠就会成为一场可怕风暴的中心……”
“这也正是我留在这里的原因,而且,这场风暴所波及的范围,有可能不再局限于塔甸联邦国内,如果林炎回到翡冷翠,我希望你能安排我和他见一面……”
泽喜点了点头,旋即又想到什么,问了一个很职业化的细节性问题,“不知道森和君想以什么身份和林炎会面……”
“这个男人,值得我以森和系财阀未来掌门人的身份和他见一面,这对彼此,都有足够的尊重……”
“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