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光从凌夕的眼中闪过,面前的一切全都呈现在他眼前。﹢淡红色天空,捧着一颗永不会落下的太阳。
望不到尽头的草原四处是活跃的生灵,无忧无虑的生活在这个世界。
凌夕脚踏草地,感受着这个世界带来的生灵灵气。无尽界,到了。
这片土地经久无人类踏足,生长地极其肥沃。在这个世界生活的,只有灵兽。就连此地的天盟,也全是灵兽成员。
无尽界很早便是万方生灵最繁茂的圣地。早在人族没有崛起前,这里是混沌界之首,其他界域全为蛮荒之地。
即便是天地尊镇压六位神之后,人类仍无法对无尽界踏足一步,这里被视为禁地。
“无尽界……院长提到过,这里真的很美。”寻御嘴里道,肆意呼吸着这新鲜空气。
赫连若羽望着远方那经久不落的太阳,太阳下是一片湖泊,倒映出半边世界。淡红色的太阳光染在湖泊上,波光嶙峋。
“呐,凌夕,等你好了之后,我们找到映汐,生活在这怎么样?”赫连若羽撩起眼角遮住的金发,用那碧绿色的眸子看着凌夕,问道。
“或许吧。”凌夕给不了她答案。
王琰拿出一块指引灵器,朝四人说:“我们跨过这片平原,就差不多能到兽灵城了。”
兽灵城就是最大的灵兽聚集地。所有有灵智的灵兽都会聚集在此。
刀锋灵气划过,将地面斩出数十丈长的横沟。众人皆是一惊,连忙抬手挡住烟尘。
“人类,谁让你们进来的?”一个两脚直立的鹿人身穿灵甲,手上还握有一把刀,用警惕的目光扫视众人。
“我们是参见拜龙教主的!”王琰拿出了一块拜龙教的牌子,推搡凌夕几下。
凌夕等人也都拿出拜龙教的那块牌子。反正黑衣人死了好几个,他们不缺这种连身份认证都没有的东西。
“人畜?”鹿人显然知道拜龙教的名声,对众人的敌意减少许多,眼底更多的是鄙夷神色。
“我警告你们,胆敢伤害此地的一条生灵,你们就都得死在这,拜龙教也保不住你们。”鹿人说罢转身离去,不再去管五人。
“早在万年前,就不是它们的时代了,我不知道院长为何还要容忍它们。”寻御下意识将手搭在剑柄上道。
“带路吧。”凌夕走到黑衣人身边,小声道:“现在的你已经对我们没什么用了。不过,你要是老实点的话,我们会放过你。”
“那不如现在放我走吧。”这个黑衣人惶恐的回应。
“万一你通知拜龙教怎么办?”凌夕衣袖下弹出一柄袖剑,抵住黑衣人的咽喉:“不得不说,你们这东西还是挺好用的,攻其不备。”
“您说的是。”黑衣人不敢乱动,生怕剑尖穿透他的咽喉。
凌夕收回袖剑,招呼寻御等人。王琰利用自己万物境的实力,带着众人飞上天空,一路朝兽灵城赶去。
一路庞大的神魂袭来,不少超越万物境的老怪物都在暗中盯着王琰,让他压力颇大。
王琰额头渗出冷汗,抬手擦掉,对身旁的众人说:“这里的死寂境强者太多了。”
凌夕等人感觉不到那股压力。
少强点的寻御倒是可以感觉出一部分,面色不好看的道:“这里的死寂境高手密集程度快要和龙溪学院差不多了。”
“站住!”正当众人靠近兽灵城时,耳边突闻隆隆声响,一条如山般庞大的大蛇盘缩着身体,金色竖瞳盯着众人道:“人畜,你们不准飞行。”
这条大蛇带来的压迫感实在太大,凌夕等人落在地面,王琰硬着头皮对这只怪物道:“我们是拜龙教的人,还请前辈放行。”
“闭嘴!我问你了吗?!”大蛇光是一枚鳞片就顶的上一座房子,身躯蠕动间,展开了一半身子。
从上方看下去,大蛇的身体足有数十里,一节节地盘绕。
“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东西,人畜,不得在无尽界飞行。你们这是对我们极大的不敬。”
“呵。”寻御一声冷笑,上前道:“你一口一个人畜,难道就对我们尊敬吗?”
“放肆!”大蛇怒道,远处的蛇尾扬过来,便要碾死他们。
王琰见状只得出手,与蛇尾对轰在一起。
刹那间周遭的灵气都被抽成成真空。王琰吐血摔在地上。大蛇竟然是个万物境巅峰,难怪对众人有恃无恐。
寻御握紧拳头,便要拔剑,凌夕按住了他的手腕,轻声道:“忍。”
这里是无尽界,不是人类的地盘,再怎样他们只有五个人,什么都做不了。
寻御恨恨地松开剑柄。
王琰咳嗽两声,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显然受的伤不轻。
大蛇还有些恼怒,对王琰敢挡下它的攻击十分不悦,抽尾将怒火迁怒到了王琰身上。
王琰接连又挨了两尾,浑身皮开肉绽,血倒流三升,染红了翠绿的野草。
凌夕死死捏住寻御的手腕,不让他动手。寻御早已红了眼睛,恨不得上前把这条蛇千刀万剐。
大蛇见王琰被抽成这惨样,眼里闪过得意,满足的收拢身躯,盘在不远处闭眼沉睡。
凌夕拉起被拍进地面的王琰,递给他两枚疗伤丹。王琰摇头拒绝,自己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丹药吃下。
寻御在一边看着,神色复杂。
“不怪你。”王琰笑了笑,血从崩开的眼角处滑下:“是它们做的太过分。”
“你做的没错。”赫连若羽附和道。她何尝不想像寻御那么说,可她看到那条大蛇的身躯时,便没了勇气。
赫连若羽暗自埋怨自己的懦弱,对寻御笑道:“你比好太多了。”
“我知道,是我惹的麻烦。我不会再开口了。”寻御自知自己做的不对:“凌夕兄,你务必记得时刻提醒我。”
“院长不是为了让你学这个,他想让你保持本心。不过,在此之前,你要考虑做事的后果和应该承担的东西。”凌夕拍拍他的肩膀告诫道:“剑者之心,理应承当天下大任。”
寻御笑着点头:“嗯,多谢凌夕兄开导。”
“我应该谢你才对,你是开导了我,”
凌夕扶着王琰,五人朝远处的兽灵城走去。
路上,小灵突然开口:“凌夕,你们这是在无尽界?”
凌夕知道她刚从沉睡中醒来,回应道:“对,我们在无尽界。”他特意看向远方淡红色的天空。
小灵沉默了好一会,才接着说:“这里是我的家乡,也是鸿荆的家乡。我们就是在这长大的。”
凌夕第一次听她谈起自己的事,默不作声,静静聆听她讲。
从小,我没有一个朋友,所有同伴都看不起我,包括我的父母,那个时候鸿荆还没来陪我。
我喜欢一人独自在湖边待着,有时候会看到我的弟弟,那个被所有人仰望的天才。
他和我不同,他一开始就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在我父母的期盼下成长。我与他见过不到十次面,很多时候,我父母不准我去见他,认为我会影响到他。
直至我成人礼那年闯下了大祸,把家族的家传宝,洌烛灯,打碎了。
那年我很幸运,被夺去家族赐予的肉身,只留神魂,镇压到细方界的北平山脉。是我弟弟亲手镇压的。
这一晃,千年了。
“千年……”凌夕一直以为她只是被困了几百年。
小灵带着缅怀:“你是要去兽灵城吗?”
“是。”
“带我去湖边看看好不好。”
凌夕沉吟几息,朝赫连若羽等人道:“你们待会先去找拜龙教徒。我有点其他事情要办。”
赫连若羽点头,寻御接过凌夕的担子,扶着王琰朝城中走去。
凌夕看向不远处的那片湖泊:“是那吗?”
“嗯。”
湖面清如明镜,凌夕坐到了湖边,用手去撩拨湖面。千年前,一个少女也是坐在这里,呆望着湖面波纹散去。
一条小鱼甩尾露出了头,又沉了下去,溅起一朵水花。
小灵忍不住笑出声。
“你就在这坐上一天?”
“是啊。”小灵语气怀念:“想想那段日子,要是早点认识你的话,也不错。”
“那个时候我还没出生呢。”
“你是谁?”一人的声音忽然在凌夕背后说道。凌夕回过头,发现一个青年站在他背后,满眼疑惑。
“你又是谁?”凌夕问道。“他是我弟弟。”小灵发声。
“我是卡玛安?古德里斯。你坐的这个位置……是我的。”古德里斯朝这片草坪指了指:“麻烦你坐到别处好吗?”
凌夕为他让开位置。古德里斯一屁股坐下,双手背头,顺势躺在了草坪上。
“你在思念谁吗?”凌夕朝他问道。
“外来者,你不该对我那么问。你该问的是,我会不会放你离开这。”
一道锋利的刀刃搭在了凌夕脖颈。一人身穿青色盔甲,无声出现在凌夕背后,就这么轻轻在脖颈一划,就能杀死他。
凌夕瞳孔微缩,没有出声。
“在这里,人类该死就是原罪。你敢这么放肆,侵犯卡玛安家族的湖泊,谁也保不了你。不过我心情不错,你既然猜得到我在思念,那么接着往下猜,我在思念谁,猜对了我就放过你。”
古德里斯闭上眼,惬意的打盹。
“你在思念某位女子,她有可能是你的爱人,亦或是你的某位亲人。”凌夕含糊的朝古德里斯说。
“哈哈哈!别杀他。”古德里斯笑出声,睁开眼看向凌夕:“你真的很奇怪。”
下一瞬,古德里斯的身影便和凌夕身后那人一起随风消失,仿佛从未出现在这里。凌夕摸向还发冷的脖颈,确定那人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