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就在街道两边的店铺下,七八个乞丐和脚夫虽然东倒西歪的坐在一起,但破烂的衣裤下却露出了健硕的小腿和胳膊。
装作不经意的缓缓从这些人面前走过,何振东随即陷入了沉思。几分钟后,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不好……这帮人有问题!”
何振东很清楚,这乱世中街边有乞丐脚夫虽说不足为奇,但自己看到的这些人却不是。换句话说,如果这普天下的乞丐和穷苦脚夫都能有这种身板,那普通老百姓岂不是要人人满面红光了!
不过即使是何振东已经发现了街边的异常,但他此刻却不敢轻易流露出有所察觉的样子。何振东知道,这些人鼓鼓的衣服下面必定藏着杀人的家伙。而一旦自己表现出任何的异样,搞不好就得被人当街乱枪打死。
所以,他此刻只能尽量装作没事一样的继续朝前走。
……
几分钟后,就在步行到离聚香楼不足五十米的位置时,何振东找机会一个急转弯拐进了一家成衣店。
“参谋长?您是要买衣服吗?”
见何振东突然走了进去,两个警卫员在跟随的同时,有些不解的问道。
然而还没等二人话音落地,最先走进屋的何振东便推着二人朝里屋走去。
片刻之后,在示意柜台上的伙计和掌柜的不要惊慌后,走进里屋的何振东小心的放下了帘子。
转过头,他看着其中一个心腹警卫员沉声说道:
“小王……你马上抄近路回营地一趟,一定要把团长他们拦在军营内。”
“啊?……可是参谋长,我那里拦得住团长他们啊。再说,我凭什么去拦人家啊?”
见警卫员一脸蒙圈,何振东犹豫了一下,最终把心一横。
“你见到团长他们后,就说我何振东在酒楼外发现有枪手埋伏,让他们千万别过来吃饭。”
“啥?枪手?”
“哎呀,别废话赶紧去!”
看警卫员还在犹豫,何振东顿时就急眼了。
见状,警卫员小王也不敢再多问,赶紧转身跑出了成衣店。
……
派人回去后,稍稍安心的何振东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没多久,他带着最后一名警卫员出了成衣店,然后不紧不慢的走进了聚香楼。
……
“哎呦喂……何参谋长您可来了,快请上楼,酒菜早就给您们准备上了。”
一看何振东进来了,饭店的老板赶紧亲自迎了上去。
“嗯……邓团长他们来了吗?”
一边朝楼上走,何振东一边语气镇定的问道:
“邓团座他们还没来呢,如今楼上除了八个担任警卫的老总外,您是来的第一位长官。”
“……”
得知邓永他们还没到,何振东这才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走上楼梯,他在老板的引领下来到了一间装修考究的雅间里。
“掌柜的你去忙,我有事在叫你。”
送走了下楼招待客人的掌柜,心事重重的何振东赶紧起身来到雅间的窗户前,小心的附身朝下看去。
由于是居高临下,因此整条街的景色几乎都被他尽收眼底。
快速的扫视了一圈街道,何振东很快就发现了更多的可疑人物。
这一下,他的眉头不由得深深皱起。
何振东很清楚,今天这顿饭已经不再是一场寻常的接风宴,而是一场早有预谋的鸿门宴。
只是,他目前还是不清楚到底谁是“设宴”的一方。
……
转过身坐回到椅子上,何振东端起一杯刚刚被手下人沏好的龙井,轻轻的品了一口。
“不可能是重庆那边的人……否则自己一定会收到消息。地下党?……那就更不可能了……。”
“难不成……刘汉良还真敢在邓永的地盘玩这一套?!”
随着一杯清香的龙井下肚,思绪渐渐清晰的何振东突想到了一个最可怕的结果——刘汉良要干掉邓永!
闭上眼睛,何振东开始回忆起了昨晚地下党送来的情报。
主动慰问,调兵,购买黄金和烟土……
突然,在回想到刘汉良从黑市购买金条和烟土的时候,他的脊背不由得一阵冰凉。
……
……
三零三团驻地,正门外百多米的地方。
“呼呼……呼……”
一路飞奔出胡同后,警卫员小王看着前方不远处的军营大门,拼命的喘息着。
虽说已经累的半死,但他想起何振东的命令,只能咬牙继续向前跑去。
踏踏踏……踏踏踏……
“驾……!”
突然,就在小王跑到距离营门口不足几十步的距离时,五匹快马确带着烟尘先一步冲出了大门,朝南飞奔而去。
“团座……团……咳咳咳……!”
剧烈的喘息中,小王尽管拼尽了全力的想去叫住对方,但无奈只能发出一阵阵剧烈的咳嗽。
最终,望着骑着马绝尘而去的正副团长和几个卫兵,小王无力的瘫倒在了地上。
……
城南,聚香楼。
坐在椅子上,何振东一口气喝了一壶茶后,总算是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
然而就在他以为小王已成功阻拦了邓永他们时,远处却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踏踏踏……
听着如同催命鼓一般的马蹄声,何振东的心情顿时沉入了谷底。不在犹豫,他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你们几个都过来!”
突然听到参谋长的吼声,二楼内站岗的八个警卫连士兵赶紧围了过来。
“参谋长,有什么吩咐吗?”
“兄弟们,我估摸着一会肯定有人要袭击咱们团长,所以……。”
“啥?有人要袭击团座?!”
猛的听到这个消息,在场的几个警卫员当即就傻眼了。更有甚者,竟然转身就打算跑路。
“都给老子闭嘴,再有惊慌者杀无赦!
见到这帮人如此熊样,恼火的何振东果断掏出了手枪,低声喝道。
这一下,在场的士兵被何振东的态度震慑,总算是勉强安分了下来。短暂的沉默后,何振东站在这些胆战心惊的士兵面前,满是杀气的眼神从所有人脸上一一扫过。
“马队就要到了,从现在开始所有人都跟我一起下去,到街上去接应团座!”
话闭,何振东将手枪插入枪套,带头走下了楼梯。
下楼后,他迅速穿过几乎坐满客人的大堂,大步来到了街面上。
而就在此时,五匹快马也从街道的北面跑了过来。
短短几个呼吸后,为首的邓永一拉马缰绳,稳稳的停住了马匹。
“哎呦……何兄弟居然比我还要早来了一步。”
熟练的翻身下马,邓永看着何振东整了整自己的军装,满脸的意气风发。
“团座,我也是刚到不久。”
说话间,何振东随手一招,让身边的士兵迅速围了上来。
“团座一路辛苦,咱们还是先上去休息一下。”
见何振东要他上楼,邓永却意外的拒绝了对方的请求。
“不着急,我看刘旅长他们马上就要到了,咱们就在这里迎接他们一下。”
……
面对邓永心血来潮的举动,何振东顿时心里这叫一个无语。不过即使是心急如焚,他确还是强装镇定的拉住了邓永的胳膊。
“团座您先上去,我带兄弟们在这等着就是。”
说话间,何振东几乎是推着邓永就往饭馆里走。
“哎……何老弟你这是?”
“团座赶紧跟我走,街上有危险!”
见对方有些恼怒看向自己,何振东遂在邓永耳边小声说了一句。
这一听之下,邓永先是全身一震,随后便不在抗拒何振东的拉扯。
很快,在一众士兵的“陪伴下”,邓永如众星拱月般的走上了二楼。
……
看到这一幕,一直在楼下大厅里握枪找机会的关三河不由得暗骂了一声。
他很清楚,自己的布置一定是引起了对方的警觉,否则对方绝不会这样铁桶似的围着邓永不放。
“马六……你出去告诉兄弟们,摔杯为号!”
“明白了大哥……。”
话闭,坐在关三河身边的马六迅速起身跑出了大厅。
……
而就在关三河的手下跑出去报信的时候,刚刚上到二楼的邓永确正在用怀疑的目光质问着何振东。
“何兄弟……你刚才不会是脑子发热了?你的意思是在这夏县的地面上,还有人敢动我邓永?”
“是啊何参谋长,这敢在县城里动我叔的人,我看不是傻子就是疯子。”
流里流气的端起一杯茶水,邓春仿佛听笑话似得调侃着何振东的解释。
不过面对邓春的冷嘲热讽,备受怀疑的何振东反倒是平静的出奇。
默默的掏出枪握在手上,他当着邓永怀疑的目光指了指两个新来的士兵。
“你们两个现在就下去,看看能不能上马离开这里。”
听到参谋长的命令,两个卫兵有些疑惑的看了自己团座一眼。
“去……老子今天心情不错,就当陪何参谋长打赌了。”
“是……。”
得到了邓永了首肯,两个卫兵这才先后走下了楼梯。
而看到手下人平安的下了楼,坐在椅子上邓永满脸戏谑的吹了一下手中的茶杯,颇为自信的指着何振东说道:
“何兄弟……如果是你看走了眼,那今天你可得自罚三杯哦……。”
啪啪啪……啪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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