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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这个, 说明宝宝购买没到比例喔⊙?⊙!这样看不懂喔!  墨迹半干,陶清风的心情调整过来。∮厨房那边沈大娘和苏寻的窃窃私语,虽然听不真切,也大概能猜到他们在议论什么——

    身体原主有限的记忆里,苏寻、沈大娘的关系比较简单, 他能看得懂, 也觉得理应去弥补一下。

    白天的几句谢谢和对不起, 还不够。

    虽然这并不是他造的孽,而是身体原主太混账。动不动心情不好就打骂。但既然碰上,这些事就不能放之任之。

    从记忆里可以理解到经纪人这种职业,算是演员的副手, 安排了很多重要或琐屑的工作。苏寻做得很好,甚至承担了许多并不应该的磨难和压力, 是个好孩子, 不该那样对他。

    原主记忆里,许多似懂非懂的画面……还需要一个熟悉的人, 旁敲侧击问问,或许能有答案。

    陶清风觉得, 有必要和经纪人好好聊聊, 头疼也暂时缓解了。他推门走进了客厅。

    陶清风在找酒。

    这个时代的酒, 居然有这么多种。他在客厅玻璃橱柜前, 看了一会儿。拿出一瓶葡萄酒。

    他又拿起酒瓶边一个螺丝栓子, 记忆里这是打开酒瓶的工具, 搁在上面, 却半天戳不进去。

    陶清风便转头递给对从厨房里走出来的苏寻:“小苏,麻烦一下。”

    苏寻又是一抖,从苏先生,到苏兄弟,再到小苏,鬼知道他今天一天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反正,陶哥一时心血来潮也罢,只要他保持这种礼貌的作风,不再随便动手就好。苏寻赶忙接过来,旋开软木塞,倒进大肚玻璃杯。

    “再倒两杯。”陶清风道:“葡萄美酒夜光杯。你和沈大娘,陪在下一饮。”

    苏寻倒红酒的手一抖,差点洒出来。终于控制住惊骇,倒好了酒,摆好了菜,每人面前一个红酒玻璃杯。苏寻和沈大娘都心情复杂,如果不是陶清风一直盯着他们看,一定会交换一个惊骇的眼神。

    不过经过早上那些铺垫,他们现在已经能接受得多了。

    陶清风斟酌了一下,举杯对他们道:“小苏,沈大娘,在下……咳,先在这里,给你们陪个不是。”

    身体原主动不动就拿他们出气,手下也没个轻重,往哪里招呼也不考虑一下。一个倒霉孩子,一个倒霉老辈。想到此节,陶清风看向他们的目光中,就充满同情。

    苏寻的筷子都拿不稳了,赶忙颤巍巍去碰陶清风的杯子,简直不知陶哥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他要演广积王子提前进入角色,怎么还对以前那些不愉快检讨起来,“陶哥,真不用说这种话,见外了,没事的。”

    苏寻把那些数到手软的赔偿钱款,和医药费做比较后,每次都能顺利满血复活。尽管心理伤害无法逆转,但在娱乐圈混,还是丢掉无谓的东西比较好。虽然听到现在这声郑重的道歉,快要眼泪流出来。

    沈大娘也碰了杯,她恢复了心直口快的脾气,想得简单,她也得过公司的赔偿,但还是很受用这种道歉。她有个和陶清年龄相仿的儿子在外打工,常常不自觉的包容。

    陶清风自然也能看到原主记忆里,总公司给予经纪人和保姆数额不小的赔偿。

    搞不好储蓄卡片上所剩无几的钱币,花销的一部分就在这里,陶清风无奈地想,不仅为了道义,也为了止损。

    “以前,脾气暴,那样不好。”陶清风字斟句酌,道:“以后,家里,还要赖沈大娘操心。工作那边,也要拜托小苏了。”

    儒门圣人教诲未敢或忘,首先把身边事情处理好。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先修身齐家,然后治国平天下。

    否则他也不会在圣眷风光正好,即将选拔进礼部当校书郎时,回乡丁忧三年。如果自己待在皇都。是不是就不会一无所知,从而在血腥政变中选对阵营,免去身首异处的命运?

    即便如此,重来一次,他也会选择回到乡下守孝。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人活一世,不能不报。

    只是没想到会落得那样的结局……罢了,连他都不放过的新朝廷,又能是一番什么气象——不站队的纯臣,本该正是上位者心头好。那位陛下,苛刻到怎样的地步?

    不过,燕澹生那种人,能留得下来吧。

    从回忆里回神过来,陶清风发现沈大娘和苏寻眼眶都有些红,便主动再给他们添杯。他们定定看了会,酒到杯干。区区几杯,竟然微有熏意,也不知是不是心头块垒终于消了。

    “陶哥,你这回,想清楚了啊。”苏寻欲言又止。

    陶清风要的正是这种效果,试探:“以前……得罪人,挺多的吧?”

    苏寻借着酒兴一拍桌子:“多!”

    说罢偷偷看陶清风表情,还好没生气,苏寻暗喜,这样都不生气,陶哥现在真好说话,真希望一直如此。

    陶清风内心一沉,搜寻记忆里看上去比较严重的部分,最后定格在签约的星辉娱乐总公司,老总办公室里。记忆里的画面,老总把一亿合同,砸到陶清头上,纸片纷扬如雪花……但那幕场景中,苏寻不在场,原身体主人也一句话都没说。

    记忆碎片看上去比较新,是新签的合同吗,从前呢……

    陶清风问:“小苏,我签的合同……”

    “咳咳,陶哥。”苏寻连忙摆手:“你直接和总公司签的,我只是事务经纪人,你不是签给我的,合同按规定也不能听的,当然,”他压低声音挤眉弄眼,“你如果愿意告诉我也行。”

    陶清风摇摇头,他并不知道在现在圈子里,稍微关系亲密一些的事务经纪人和演员,共享合同内容几乎是明目张胆的,所谓的规定不过是一纸空文。

    陶清风只是单纯觉得,既然是规定不能说,那就不说了,便对苏寻摆了摆手。

    陶清风又搜寻了一番记忆,这一年来,印象比较深刻的部分——脸上纹着刺青的两个男人,一个叫龙哥,一个叫虎哥。阴暗的房间里,他们坐在一块坏了霓虹灯管,闪烁刺眼的“悦城大沙龙”招牌下,这个身体原主人应该是趴在地上?鼻尖有泥土的味道……后面的事,又看不清了。

    陶清风继续试探问:“那个叫悦城大沙龙的地方……”

    苏寻立刻头摇得拨浪鼓:“陶哥,你不是不准我打听那里的事吗?怎么了?改主意了?那里不是你老家吗?有什么要说道说道的?”

    陶清风自己都搞不清,便缓缓摇了摇头,继续搜寻着记忆,终于找到个苏寻在场的,好像也蛮严重的事件。

    一个气势汹汹的女上司,受了课程培训班老师的告状,正在横鼻子竖眼睛数落陶清。

    “逃了八节课了!公司安排的表演课,请的都是影视学院退休的老师,你怎么逃了?没文化更该好好学——谁会瞧不起你,最瞧不起你的是你自己!”

    苏寻则在一旁又是递烟又是劝:“丽莎姐消气,陶哥不是故意的,对吧?”一边对陶清使眼色。

    陶清风记忆中,丽莎的脸忽然放大,是原来的陶清走过去?说了什么?丽莎呸了一口,冷冷道:“那你有本事就做来看。”转头走了。

    身体原主人说的话,记忆里听不到看不到,真不方便。

    “小苏,丽姑娘那边……”

    苏寻茫然看他:“丽姑娘?”

    “就是……”陶清风不知道哪两个字,按照发音,道:“丽莎?”

    苏寻使劲忍住没笑“丽姑娘”这种令人智息的称呼,心想陶哥也太入戏了吧,见陶清主动提起这个话题,苏寻诚恳道:“陶哥,你还是给丽莎姐道个歉吧,她这项目策划经理,已经好几个月没推资源了。说句不好听的,这叫公报私仇。”

    陶清风眉头一拧,虽然听不太懂什么策划经理,但大概理解又是个要收拾的烂摊子,又听苏寻说:“不过有个好消息,刚接到公司的安排,丽莎姐明天就过来。这回网上声势大,她要来和你聊聊。对了,陶哥,还没问你,《归宁皇后》制作团队里,教你的是哪位?是不是宣传部门的?丽莎姐想请他吃个饭,我们一起去,方便介绍吧?”

    陶清风听得很困惑,记忆里并没有和剧组什么人对接过,可是此刻他的头已经不那么昏了,才意识到说不定是早上,超出这个原主记忆中能应对的回答,才让他们误会,是有人教了自己。

    陶清风没空再把回忆择捡一遍,只好照实道:“没有,我倒是希望有人来教。”

    那点浅近的东西的确不该显摆。陶清风默默在心里检讨。除了墓志铭里两句稍微独到一点;余下的:《六言》是井水传唱篇章,大楚人人都会。另外一句也不过是诗家之言。至于最权威的,大楚弘文局里编撰的《天胜本纪稿》和《通史古鉴稿》关于广积王的描述,他担心背错字,便没有引用。更没有在择录先贤篇章基础上,提出自己的破题。觉得十分惭愧。

    如果苏寻知道陶清风内心的想法,脸上表情不知会有多精彩。虽然现在他已经脸色纷呈了。

    “没人教?”苏寻颤道:“陶哥,自己看的书?”

    “稗官野史。”陶清风脸有些红:“以后少看。”

    都是陶探花的真心大实话。

    “不不不,请继续保持,”苏寻激动:“腹有诗书,那什么,反正,就很好,演古代人可以,提前适应。”

    陶清风嘴角微抽,他就是古代人,去演古代人,需要适应的地方并不多。

    他需要适应当现代人。

    严澹那样的人,果然该在的地方,和果然应该从事的工作。

    自己重活一次,就没有运气重生到这种人的身上。陶清风一边暗自羡慕,一边自弃这种得陇望蜀的心态:前些天想的还是,能重活一次已经是上天垂怜。可是在知道了别人的人生,就暗自感叹:为什么自己是从一个小明星身上苏醒?为什么必须还完一亿的违约金,才能去追求那种生活?

    但他很快又把这种心情调整过去了。上辈子也是如此,自己从南山乡下走到琼林玉宴,艰难地走了十八年,才有资格和燕澹生那种人,在京城同一条街同一个铺子里,同桌坐下来吃面。他也偶尔会心情阴郁,有过书生意气、幽愤不得志的情绪,想着——白壁赐富贵,明主嫌布衣。

    但是那种心态从来不是他生命的重心,如今更不会太过介怀。

    “是我写的。”陶清风不知道为什么对方要叫自己“同学”,自己并没有在上学,但以为这是这个时代的称呼习惯之一,对着年纪大的就叫“老师”,对着年纪小的就相应叫“同学”吧。于是陶清风运用苏寻教的那套“熟不熟”的理论叫人,“严老师,那时不好打扰你和客人,但又冒失地想尽绵力,写出来的也不知道有没有错漏阕字,班门弄斧了。”

    这是陶清风客套的说辞,事实上,他就是有“无一错字”的自信,但是既然被严澹认出来上次是他写的了,他总得找个过得去的理由,总不能说“我就是害编剧加工的罪魁祸首,不想让严老师辛苦找资料”,这就得解释他作为小明星的身份了。可是公墓这里人还不少,陶清风明天又有拍摄任务,晚点就要回去,也不敢在这里节外生枝。

    还好,他今天依然穿戴严实,墨镜和围巾包住,外人看不见他的脸。

    严澹先是笑了:“哪有。你帮了大忙。我该好好谢谢你才是。你待会儿有事吗?想和你详细聊聊,你上次写的那篇刘敢辜的语录集,还有上次你说<体用论疏>上下文之事——如果没有别的事,我请你吃饭可好?”

    陶清风注意到,严澹虽然是笑着在说,但提到语录集和上下文时,眼中光芒却颇为严肃。

    陶清风在犹豫,他当然是愿意跟严澹多交流的。甚至觉得,应该由他主动请严澹吃顿饭。但是剧组有规定,就算没有拍摄任务,也最好不要离开影视城太久,进出都要报备一下的。而且开车回去要一个小时左右,如果吃了饭再回去,可能就得晚上八九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