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时风雨渐小,聂默南看着膝盖上的婴儿呼吸渐渐平稳,暗自叹服,果然古人抵抗力更强,高烧到四十多度就用简单的物理治疗就好了!
外面渐渐有光亮风停雨歇!
寅客·山也是几乎一夜没睡,看着天色亮了他起身打开门出去做吃的。雨,外面的风景早已变成一番风貌。原本整齐的屋子倒了,高耸在村子中间空地上的两根树也断了,被火烧毁的屋被雨打风吹烂成一片。
寅客·山扫了一眼就往村子的饲养圈走来,村路泥泞,寅客·山目光一禀看到一对浅浅的脚印从刚才的屋子里出来,同样是往饲养圈走去,脚印大小是小孩子的。他带着一丝疑惑,绕过一幢木屋贴在墙角下探目看去。百米外的木桩作圈的圈外站着一个小孩子,看身高约七八岁,头发纠成一堆草一样,身上的兽皮残破不全,他从一人高的木桩缝隙中往圈里看。
寅客·山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孩子有问,他抬步走过去。
孩子像是感知到一样身体一怔,头也没回往左边飞奔而去。
寅客·山轻笑一声,侧身追了过去。以寅客·山的速度,十个孩子以不同的方向跑他也能轻意的追到。两个呼吸间,他离小孩子只有一步之隔,伸手抓过去。
对方很机警突然来个返身往回跑,寅客·山收脚叉开一条腿伸手手臂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道:“跑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话音刚落忽然腹部一阵疼痛像被刺了一刀一样。但是,寅客·山的意识还是清楚的,他没有中刀。反手甩开手中的孩子,孩子被重重的摔在地上,仰面盯着寅客·山。寅客·山也看着他,渐渐的露出震惊之色,情不自禁道:“你,你,你是……”
青鸾醒来后急忙看看婴儿,见烧已退露出欣喜甜美的笑容,道:“南哥,你真了不起。昨夜他那个样子我还真以为死定了呢。救活了真好。”说着把婴儿高高举起,这时婴儿适时的撒了一泡尿正中青鸾的脸上。
略显疲惫的聂默南见状哈哈大笑起来,“昨夜他可没少喝水,你小心些。”
“可恶,你为什么不早说。”青鸾气呼喊道,“你为什么不在他身上尿,欺负我是女人对吧,看我不打你的屁股。”然后佯装打婴儿的娇嫩的屁股。
有早醒的孩子们也纷纷围过来,大一些的孩子跟着大笑起来,一扫失去亲人给他们带来的恐惧与不安。
聂默南起身活动一下筋骨,想到那些横死村民的尸体还在大树那里,得把尸体埋了,这里的天气干燥,万一腐烂了污染了水源可不好。扫了一眼,寅客·山还没回来,他猜到寅客·山定是去做吃了的,所以放心的出了屋子往村中间的两根大树而来。
这里的空气本就清新,又是大雨过后,天空瓦蓝瓦蓝像海洋之星一样迷人。聂默南踩着泥泞往空地而来。渐渐的,他发现许多动物足迹,有的足迹上还伴着肉块和残肢断腿。聂默南隐隐感到什么,大步往空地而去,越是接近空地,被啃过的残肢越多越乱。当聂默南站到空地边上时,看到原本堆放在两棵树中间的尸体散落一地,大多部分被啃噬过。看着一片狼藉的尸体聂默南心生感叹,弱者连死都是如此没有尊严!莫名的联想到蓝衣,不知她那美丽的尸身被那些枭鹰带到哪里去了,是否也被……不想则已,想到他的心里酸酸的疼。如果当时足够的强大……世上没有如果这回事,哪怕他这位穿越者也没有.
想到昨夜在风雨中隐约听到动物吼叫声,看来正是这附近的野兽来咬吃尸体的。看着满地的残肢聂默南感到一阵头疼。
聂默南把这残肢全部收集起来,高耸的两棵大树不知何因拦腰而断.聂默南索性把树劈成一段段,架起来围着尸体一把火烧了,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因为树木是湿的,尸体是湿的,所以火未起浓烟先是滚滚而起. 寅客·山是最先往烟处而来的.接着青鸾与一些孩子.
寅客·山看到四方木架里围着的尸体大惊失色的道,“你这是做什么?你疯了。你想死吗?”说着上前欲拆了木架。
聂默南上前挡在他前面盯着他的眼睛不解的问;“这是最好的办法,被动物啃噬过的尸体会引发瘟疫的。烧了,必须的。”
“蓝目,你知道烧了尸身的人,灵魂是没办法回到伟大的神边去,是要轮入万劫不复的地狱生生世世受苦的。” 寅客·山愤怒的抓住聂默南的衣襟喝道。“他们不是你的亲友,不是你认识的人,你可以不救他们看着他们去死。但是,你不能毁了他们的尸身。”
聂默南看着这只顽固不化的老虎头郁闷的心都疼,一拳击上他的下巴道:“滚一边去,我都懒得和你说话。愚昧无知的古人。”
寅客·山被打了一拳并没有反手,倒退几步攥紧拳头瞪了聂默南一眼后转身往回走去。
正好遇到青鸾带着一些小孩子赶过来。当青鸾发现要烧尸体时也是大惊失色当场愣住了。
跟过的孩子中,大一些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两个最大的男孩吼叫着冲向渐渐起火的木架,一副冲进火中之势。
聂默南眼疾手快的一只手抓住一只脑袋,道:“想死,等我走了以后你们再死好了。”
“你放开我,放开我的父亲母亲。放开。”
“你不是神,你不是神,就算是神你也是邪恶的神.”
“你这个恶魔,放开我,放开我,让我过去。”
“父亲,母亲……”
……
两个大男孩狂叫着,但是,脑袋被聂默南捏在手里他们动弹不得,只能不停的叫着骂着,由倍受敬重的神轮落为比杀人更可恨的恶魔。
火势越起越旺,终形成熊熊烈火。
聂默南一脸平静的放开手中的两个圆脑袋往回走道,“饿了,肉烤好了没有!”说着往住的屋子走去。
青鸾木然的跟在聂默南身后,这次没有一个孩子跟着她。寅客·山瞧着哭得稀里哗啦的孩子们无助的耸耸肩膀,留下一句空洞洞的安慰道,“只要心向着神,灵魂总会回到神身边的。”
聂默南一口气吃了半饱,喝了半盆温开水后长长的吁口气。果然,吃饱了心情也好起来。
忽然感到左手被人抓了起来,瞥头却见是先前追问他是不是神人有着金绿色的小孩子,身上的兽皮衣服破烂不堪,她仰着小脸眼中露出担心的稚气的问,“神,不,南,南叔,伤口疼吗?”
聂默南顺着目光看到手背上不知何时被划了一道一寸来长的血口子,此时血迹已干。他笑了笑道,“小伤,不疼的。”说着递了一块胸脯肉给她,道:“多吃点,吃饱了才能长身体,才能变强大,才能保护你想保护你的人。”
她伸手接过不,狠狠的咬了一口,嘴里含着肉鼓着腮帮子道,“等我长大了,变强大了我也保护神,南叔叔。”
聂默南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压抑一早上的心情顿时好转,笑着抬手摸着她的头顶,道,“好呀,是你的话一定能行的。加油!”
小孩子的被聂默南摸着脸上顿时飞起两片红云,快速的把吞咽着肉。
“没些吃,别噎着。”聂默南丢下一句起身往门外走去。
小孩子也猛的站起来伸手拉住聂默南的衣角,聂默南惊诧的回头看着她。
小孩子低着头带着羞涩低声道,“南叔叔,你们走时能不能带上我?”
聂默南微笑的再次摸着她的头顶道,“你们的去处我定会安排好的,放心,没事的。”
小孩子又幽幽道,“我想跟着南叔叔。我,我会洗衣饲养种植制衣,我什么都会。我还有名字,我的名字叫九阴,我叫九阴 ·烛,这名是我母亲取的。”
聂默南倒也有惊讶,据他了解这个时代里小孩子十三岁算成人,要举行成人礼,而名字是在成人礼上有长者取的。在成人之前用的都是随便叫的乳名,什么大树,大山,大水的。他带有好奇的问,“你,十三岁了?”
“嗯,年初时母亲给人举办了成人礼,我得了名。”九阴眼光闪烁几下看向另一边回答道。
从她的表情聂默南知道她在说谎,但是,在这种事上说谎与否聂默南并不介意。他笑了笑,“很好的名字。好了,九阴,我出去有些事,你在这里照顾一下其它弟弟妹妹。”
九阴放了手应了一声。
聂默南出了屋子看到青鸾坐在一旁闷闷不乐,他摘了两朵屋子旁开的野花一屁股坐到青鸾身边,把花递给青鸾道,“好花佩美人,送给你青鸾大美人。”
青鸾呸了一口,“谁稀罕这种奇丑无比的野花。”嘴上这么说手却把花接了过去,还特意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野花的生命力才是最强的。怎么,生什么气呢?”聂默南关心的问。
青鸾悠悠然,半晌才道,“南哥,若是哪一天我死了,你也会把我的尸体烧了吗?”
聂默南本就觉得青鸾可能因为烧尸体的事而多想了,果然。他叹口气,道,“青鸾,尸体太多了,而且昨夜被动物啃噬得残不忍睹。按你们的习惯要把尸体停放七天,这里的温度高,这些尸体很快会腐烂,到时会引发瘟疫的。若是把这些尸体在一个地方埋了也会污染这里的水土。不如一把火烧了干净。”聂默南又停顿了两秒,“我知道你们的信仰。青鸾,世上若有神,既然神收的是灵魂,他就不会在乎尸身的。如果因为尸体问题祸害了世人,神心里也会难受的。”
“我知道你相信有神。但是,南哥,两片大陆上人人信神的,你如果一味的这样随性行事,终会引起祸事的。”青鸾的担心不无道理,世人皆醉我独醒的事是很可怕的!
聂默南拍拍她的后背安慰道,“放心好了,你的南哥是有神庇护的,这个神就是精神!”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我也希望你是有神庇护的,要不然,哪一天你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寅客·山带着气愤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聂默南回身笑道,“哟,老虎头你可不要早死啊,指不定我把你的尸身也给烧了。”
寅客·山没和他计较,“刚才我问过他们了,他们没有一个愿意跟你走的,除了那个叫九阴的。”
聂默南无奈的摇摇头,“我去和他们说。”说着起身拍拍屁股进了屋。
看着几个大孩子带着愤怒的眼神看着自己,聂默南拍拍手道:“路是你们自己选的,人生就是不停的选择。当然,讲这些大道理你们也听不懂。我只问你们愿意跟我们去王城吗?如果愿意去,我聂默南定会护你们平安到达王城。如果不愿意,留在这里,在不久的将来很可能还有会人因为神眼的事来此逼问你们,到时,你们或许还会死的。我能救你们一次是你们的幸运,我不可能救你们两次。”看着许多孩子一脸茫然,聂默南知道自己演说能力不行,“跟着我去王城会很辛苦,但是,你们会活着。留在这里,你们会死。”
“我们就是要留在这里,这里是我们的村子,哪怕死了,我们也要死在自己的村子里。”一个大孩叫道。
“是的。”
“是的。我们才不会跟你这个邪恶的人走呢。”
“对的。对的。”年幼的孩不太懂,但是,他们会听熟悉的大孩子的话,跟着闹腾骂着聂默南是邪恶的神。
聂默南扫了他们一眼,目光落在人群中的九阴身上,九阴低着头与周围人保持着一段距离。“好,既然你们决定了那就这样吧。我们走了。”说着转身出门,没有一丝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