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步衾云还在关注附近的路人和奴仆看她的古怪目光,可是一听祖母二字,她就把一切心思抛下了,脸上多了一丝担忧,“祖母如何了我现在就去看祖母。”
“不急,老夫人此时还歇在院里头没有醒,十一娘你先回院子梳洗一番再去见祖母,也好不让她见着你这番样子担心。”步夫人在身后劝解道。
步衾云回眸看了她一眼,沉默了一下,看着自己身上这身灰尘满满又沾着血腥气息的衣服,想了想,便点点头,“夫人说的是,那十一先回云归阁了,一会去看祖母。父亲和夫人为寻十一费尽心神,也去安歇吧。”
“好好,来人,把小姐扶回院子里休息。”步老爷连连点头,拍拍她的手,才放手让她离去。
步衾云随着一个婢女离开了前院,在走了不久时,远远还听到步夫人有些担忧的声音传来,“这如何是好姑娘的名声外头的人可都纷纷议论啊”
她神色淡然地往前走,活像没有听到这番支支吾吾的话语一样,身边的小婢女时不时瞅着她的脸色,低声下气不敢说话。虽然步衾云在步府是个陌生的小姐,没什么威严,但是鉴于步家家主为了她扇了步家以往金娇肉贵的嫡女步昔玉一巴掌后,她在步家的地位就处于一个很微妙的位置了。
没有威严,但有威胁。
仆人们不敢去惹她,但私底下却没有人把她当小姐看。
步衾云顶着一路上的诡异目光回到了云归阁,人还没进院门,就见一抹雪白团子从一旁扑来,她站着不动,任由那抹团子扑进自己怀里。婢女吓了一跳,定眼一看才发现是一只雪白的长毛猫,猫眼睛是很弦丽的钻蓝色,诡异又美丽,它慵懒地挑着眉尾,窝在步衾云怀里,睇了睇那个大叫的婢女。
步衾云提着它的后颈,把它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云白,去找云落,好好洗洗身子,不然不要进屋。”说完把它一抛,丢了出去。
云白在空中扭了扭身体,稳稳落在地上,一脸委屈地朝步衾云喵了一声,失落地跑到后院找给自己洗澡的丫鬟去了。
婢女余惊未消,愣愣地看着步衾云,“娘,娘子”
“你退下罢。”她摆摆手,什么话都没吩咐,就进了院子。
步衾云的外院是步家的老丫鬟,而主院里大多都是她从江南带上来的丫鬟,疏近之意十分分明,连一点外表面子也不作,明摆着告诉为她安排丫鬟的夫人说她不需要她安排的人手。
所以她的主院,也极少有不熟悉的婢女走进去过。
婢女犹豫了一下,看着她坦然离去的身影,冷呲了一声,转身走了。
这一幕刚好落在一双精致的瞳孔中,云归阁楼上,一身碧色夏装的女子悄然站在凭栏边,默默看着楼下的一切,脸上冷峻的表情看得人发慌。朱红灯笼挂在她身边,阳光透过灯笼打在她脸上,就好像在她精致的脸上扑上一层胭脂一样,美人如画,令人痴醉。
步衾云走着走着,觉得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微微抬头,就看到阳光下这番风景,不由得愣了楞。
一阵失神后,步衾云无奈地笑了起来,“阿西,这是在生我的气了吧。”没有疑问,看着女子这样冷然的目光,她就知道她家大婢女大人必然是心里一阵滔天的怒火无处可泄,才一改平日里的温婉气质了。
云夕好看的眉眼没有沉浮,只冷淡地往下一睨,像是在下命令似的说,“奴婢已让人备了热水和饭食,小姐,上楼一趟。”
步衾云哭笑不得,但还是乖乖听话爬上楼了。楼下正在干活的婢女看到她们这样,都惊讶不已,在任何一个家府里,都不会有婢女胆敢用这样的口气和姿态对自己的主子说话,无论主子和自己有多亲密,但云夕是个意外。
贵族府邸的婢女都是被主子握着卖身契才为奴为仆任劳任怨的,但云夕没有卖身契,她自称奴婢,却不是奴仆。当然这件事除了步衾云和步老夫人,其他人并不知道,在外人眼里,云夕就是一个下人,下人对主子下命令简直是找死行为。
然而对步衾云来说,云夕不仅不是她的奴仆,还是她很敬重的姐姐,师傅,先生,除了步老夫人,步衾云最听的就是云夕的话,有时候连老夫人都要嫉妒,步衾云有时候会违逆她,却没有一次违逆过云夕。
这一次她将生死置之度外,不听云夕的劝告被人抓走,简直就是在触云夕大婢女的逆鳞。
云夕不恼火才怪。
一进门,步衾云就摆出了讨好求饶的姿态,嬉皮笑脸地走到云夕身边,拉了拉她的云袖,“阿西,我错了。”不管她有错没错,云夕大人发火之际她必须先发治人自觉认错,保住小命再谈事。
只见云夕甩开她的手,冷哼道,“你以为你是去下河摸鱼还是爬树摘果每一次做错了事一句错了就过了吗你若是有什么闪失,你若是回不来了,谁来和我说错了,谁来弥补你犯的错”
步衾云一脸受教的小模样,死缠烂打地揪着她的衣袖不放,“我真的知错了,任劳任怨任你惩罚,不会让你一句错了就算了的,阿西姐姐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一次嘛。”
“从小到大,你这样让我原谅了你几次”云夕气呼呼地反问,但到底没有再甩开她的手,眼底还有些发红,死撑着不落泪,倔强地冷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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