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柱天看见前面二人,立即扬手让大家停下来,得意的笑道:“臭小子,大哥就知道你们跑不远,因为这个老头子还是得回来。∮的把姑娘送回来,算你识相!”郭荣驾着马车慢慢靠近,道:“没错,本公子送马姑娘回来,那你们快放了马爷爷吧。”韩柱天笑道:“这老头本来也没什么用,放了也行,把马车和里面的姑娘送过来交换吧。”马静怒道:“休想!你们胆敢伤害爷爷,定不放过你们!”韩柱天正色道:“马姑娘,大哥要定了你。只要你答应做咱们九天山寨的压寨夫人,你爷爷就是大哥的爷爷,也就是我们弟兄们的爷爷,大家都会好好孝敬他老人家的。如果你不答应,哼,那这老头子的下场会怎么样兄弟们都不敢保证。大哥要发怒起来,杀了煮来吃也未必,大伙还没尝过人肉的味道呢。哈哈哈!”
马静却并不畏惧,道:“刘大雄痴心妄想,居然想本姑娘做他的压寨夫人,去做他的春秋大梦吧!”马车慢慢靠近,郭荣停止下来,朗声道:“给你们一次活命的机会,那就是乖乖的放马爷爷过来。否则,你们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这里。”说着,右手握住卫义剑剑柄,左手拿出贴身的无忧笛,静静的看着大家的反应。
韩柱天恶狠狠道:“臭娘们,不见棺材不掉泪!好,要你知道大爷们的厉害!”说着,左手扬起,马山身后一人就要拔刀出来。郭荣见状,左手拨弄无忧笛“嗖嗖”飞出,击向那人。同时,从马背上高高跃起,右手拔出宝剑,同时抖出点点剑花刺向领头之人韩柱天。韩柱天知道他的厉害,急忙举刀来挡。他已换另一把长刀。但听“当”一声,韩柱天的长刀被削断,郭荣刺中他的胸口,鲜血喷出。几乎同时,“啊”一声惨叫,无忧笛撞中马山身后那人的头部,直接摔倒在地。无忧笛又回旋回来,郭荣伸手接住,凌空一脚将韩柱天踢下马,站在他的马背上,大声道:“谁不怕死的,尽管放马过来!”
众人顿时惊呆,谁还敢乱动?郭荣跳下马背,牵过马山乘坐的马,穿过人群,来到马车前。马山立即下马爬上马车,爷孙俩见面分外激动,紧紧拥抱在一起。九天山寨众人急忙下马查看韩柱天的伤情,但见他已奄奄一息,连呻吟声都发不出来。郭荣朗声道:“留下你们的小命,是要你们回去告诉九天山寨寨主,若想寻本公子报仇,请到洞庭湖畔。”说着,驾着马车离开。
走出山林,又来到平坦的雪地里。马山和孙女已叙话完,这才探头出来,道:“郭公子,多谢救命之恩,咱爷孙俩无以为报,请受老夫一拜!”说着,就要在马车头拜倒谢恩。郭荣急忙转身扶起他,笑道:“马爷爷,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山寨的强盗没有伤着你吧?”马山道:“没有,他们抓老夫只是为了要挟静儿服从而已,伤我又有何益处。”说着,又看向车厢里的孙女,叹道:“可惜静儿身受重伤,如今又无家可归,不知如何是好。”郭荣道:“马爷爷,如果你们无处可去,不如跟随晚辈浪迹天涯,至少也有个依靠。等马姑娘伤愈之后,再作落脚的打算,如何?”
马山听罢,正中其怀,道:“好是好,可世途险恶,老夫与孙女连自保的本事都没有,岂不是连累公子?这心里如何过意得去?”郭荣道:“谈何连累?晚辈如今要爬山涉水远涉洞庭湖,两位不要觉得太辛苦便好。”马山惊问:“公子要去洞庭湖?此去何止千里,去如此远的地方可有何要紧事?”郭荣道:“晚辈有一位结义兄长,对晚辈情深义重。如今兄长之父病重,晚辈欲寻遍天下名医为其治病。听闻洞庭湖里有奇药,故去寻访。”马山笑道:“公子寻访名医而已,何故远涉千里?这位结义兄长的父亲所患何病?公子不妨说来听听,老夫于医尚且略知一二,说不定就能想到法子也未必。”
郭荣听罢大喜,惊问:“马爷爷所说的可是真话?”马山笑而不语,马静却道:“郭公子,但听爷爷无妨。静儿与爷爷从小相依为命,全靠爷爷的医药之术抚养长大,还有什么不能相信的?”郭荣又惊又喜,道:“请爷爷无论如何也要帮晚辈!”说着,就要下拜谢恩。马山急忙扶着他,道:“公子乃咱爷孙俩的救命恩人,如若老夫能效劳的,肝脑涂地也无悔。请起,慢慢道来无妨。”于是,郭荣立即讲述张居正的病症,只是没讲究竟是何人。
马山听罢,捋着白须,凝望远方,喃喃道:“此疾不难,乃中风之症。只不过,一般中风者,轻则行动不便,重则偏瘫。而这位病人,全身瘫痪,不能言语,不能进食,此乃重症,危及性命也。”五人驾驶的马车已慢慢停下来,但郭荣哪里有心思顾及这些,惊问:“马爷爷,既然你能说出病情,那么一定有医治之法!”马山摇头道:“中风乃脑内出血,血块不除,中风便无法医治。古有华佗意欲为曹孟德开颅取物,看来也只有此法可行。开其颅,取其血块,则有一线生机。”郭荣问道:“马爷爷会做此法吗?哪怕尚有一线生机,总比没有任何生机好啊。”马山摇头道:“古华佗能做此法,但曹孟德兀自不信,后世之人难有出其左右者。”说着,唯有哀叹。
马静在马车里道:“公子,人生自古谁无死,令兄长之父得此病恐怕只有认命。”郭荣道:“不能认命!因为,病者关系国家社稷、百姓之福,如何能认命?”马山和马静皆“啊”一声惊呼,马山盯着郭荣,仔细打量着他,问道:“看公子衣着不凡,不像平民百姓。而兄长之父关系如此重大,难道乃当今皇上?”郭荣道:“比皇上的命还重要!”马山惊道:“难道……乃当今首辅大臣张居正?”郭荣道:“没错!马爷爷,静儿,事关重大,千万不可泄露。”马山和马静皆应声答应。马山喃喃道:“张大人开启万历中兴,确实乃天下百姓之福,其性命确实比皇上更重要。可事已至此,天命难违啊!”
郭荣立即跪下,哀求道:“马爷爷,无论如何也要想尽一切办法救治张大人。晚辈听说洞庭湖有一种红鲟鱼,能治脑疾,故晚辈想去洞庭湖捉此鱼进京为张大人治病。爷爷见能否随行?”马山扶起他,道:“红鲟鱼之传说老夫倒没听说过。不过,想来如此严重的中风之症,这红鲟鱼恐怕无能为力。再说,即使能治此症,可捉此鱼需要多少时日,运回京城又需要多少时日?你想过没有?”郭荣想想也对,复又跪下道:“请马爷爷想想办法。”说着,“咚咚咚”的磕头起来。马山急忙扶起他,道:“咱们先找个地方落脚,容老夫想想办法。”
于是,郭荣立即策马奔腾,不久即到镇上的客栈。客栈掌柜见他们不久即返,还多出一人,立即笑脸相迎。郭荣要三间客房,然后扶着马静进房内。将其安置妥当后,才去马山的房间。见他还在那里沉思,不想打搅,故来到大堂里,四周静悄悄,一个人喝起闷酒。
半夜,郭荣正在床上盘腿运功,突然听见急促的敲门声。大惊之余,立即开门,原来是马山。见他神采飞扬,欢喜道:“郭公子,有办法啦!”郭荣震惊问道:“马爷爷,你说的可是有办法医治张大人的病症?”马山道:“没错,老夫想到办法啦!”郭荣大喜,问道:“那是什么办法,请马爷爷明示?”立即请他入内。马山道:“据先人讲过,红色成形人参具有强大的活血祛瘀之效,再施以针灸、推拿,说不定就能医治张大人之病。”郭荣却略有失望,道:“说不定,那意思就是,并非确切的医治之法?”马山道:“事在人为。有一线生机总比坐以待毙的好。”郭荣道:“对,马爷爷,请问哪里有红色成形人参?”
马山道:“京城有一家百家药铺,那里面如果有就最好。”郭荣追问:“那里晚辈去过。可如果那里没有呢?”马山道:“那就要自己上山去挖。”郭荣追问道:“哪里可以挖得到?”马山道:“据先人讲,在长白山红崖之巅,雪不能积之地,就有红色人参。如若要寻成形的红色人参,则可遇不可求,要看天意。”郭荣道:“那我们现在出发,回京城!”于是,立即叫醒马静,三人连夜奔往京城。
上午时分,来到百家药铺。郭荣首先丢一叠大明宝钞在柜台之上,大声道:“钟掌柜,可有红色成形人参?”钟掌柜仔细盯着他,突然想起曾来过这里,道:“公子,此店乃天下最大最全的药铺,这里没有,天底下皆没有。哎,可惜,本掌柜从来见都没见过你说的红色成形人参。”郭荣大怒,伸手过去,隔着药柜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直接提起来,道:“可要想清楚,是不是真的没有?”钟掌柜大惊,颤声道:“确实……确实没有,公子饶命!”马山叫郭荣放下他,道:“郭公子,何必节外生枝?药铺里没有也属正常。老夫行医多年,一直深居山林,也未尝见过,只不过听先人讲起过而已。”
郭荣放下他,道:“马爷爷,那我们上长白山去挖!”说着,拉着马山出药铺,直奔马车,驾着马车奔跑起来。马山道:“公子就想这样去挖人参?”郭荣愕然的看着他,问道:“马爷爷有何指教?”于是,马山叫他去准备挖参的锄头、爬山的竹杖以及吃用的物品,再买一匹马拉马车。
见一切准备妥当,郭荣道:“马爷爷,不如你和马姑娘留在京城,由晚辈一人前去挖参即可,如此方能快去快回。”马山道:“话虽如此,不过,你的快去快回恐怕是空手而回。老夫深居山林多年,知晓人参生长的地方,有老夫在,才不至于空着手回。”于是,郭荣又要留下马静一个人在京城。马静自然不愿意,道:“郭大哥,难道你就忍心丢下静妹一个人吗?你看小妹还有伤在身,行动又不便,万一遇到坏人,如何是好。”郭荣听她突然叫自己“大哥”,又自称“静妹”,心中一软,于是,还是三人急急忙忙出京城望长白山而去。
在路上,马山为马静换伤口的药,据他说,所换之药去腐生肌,伤口能更快愈合。闲暇之时,郭荣问起人参所在地方的特点,马山皆一一讲述。郭荣道:“马爷爷,既然晚辈已经知道人参的所在,不如还是由晚辈一人前去挖参更快。”马山却道:“虽然带着咱爷孙俩会慢一些,但只要能找到红色成形人参,此行便值得,何必又一味的求快呢?凡事欲速则不达,可知晓?”郭荣见再三也劝不下他们,心中也担心万一自己一个人找不到人参怎么办,于是便下定决心三人前往。
三人连夜奔走,马车由郭荣和马山轮流驾驶,另一人便可借机休息。两匹马也轮流拖马车。休息一阵后,马山见郭荣的武功似乎不弱,就问他是否会点穴功夫。郭荣自然会,而且还比较擅长。马山大喜,道:“如此甚好。待挖获红色成形人参后,你的点穴功夫配合老夫的针灸,以此医治张大人则有救。”郭荣大喜,于是向马山请教各个穴道对应的医治功效。马山自然一一相授。马静在车厢里听见,不禁赞道:“爷爷,你这就成了郭大哥的师父。”马山和郭荣一听,二人皆开心的笑起来。
两日后,渐渐进入长白山地域。到处人烟稀少,飞鸟亦绝迹,更何况人?幸好他们早已带上足够的吃用物品,否则寸步难行,早已困在半路。两匹马已放慢速度,喘着粗气,雪深已没至膝盖。郭荣自也不催行。
突然,遇见从山上下来五六个人,个个身强力壮、弓箭在身,有的手里提着野兔、野鸡等猎物。郭荣立即停下马车,和大家打招呼,并问带头之人道:“大哥,你们这是去打猎回来么?”那人道:“正是。你们这是上山吗?”郭荣道:“没错。”马山在旁道:“这位壮士,看来你们常年出入长白山打猎,可曾见过红崖么?”那人茫然问道:“什么是红崖?”马山道:“红崖就是红色如火的绝壁山崖,雪不能积,草不能长。”那几个人哈哈大笑起来,道:“老人家,长白山是什么地方,哪有不积雪、不长草的红色山崖,我们从小在此长大,常年进出长白山打猎,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地方。”另外一个人还道:“如果你们是为了找这样的山崖,还是趁早回家吧,千万不要误了自家性命。”其他几人也七嘴八舌的说起来。
郭荣不理会,策马继续前行。马山看着郭荣,道:“郭公子,请相信老夫,红崖一定有的。”郭荣正色道:“马爷爷,晚辈相信你。一定能找到红崖,红崖之上肯定会有红参,张大人的病肯定能治好。”
马静的伤渐渐愈合,她开始活跃起来。时而掀起车帘观看外面一望无垠的冰天雪地,心情大好,竟然唱起山歌起来。郭荣虽然听不明白她唱的什么,但听其声音甜美,脑海中又浮现她如花般的容貌,那一个眼神、浅浅微笑已足以摄人魂魄,不禁心中浮想联翩。他立即叮嘱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只去想曾玲。想起她的种种,而今相隔天涯海角,心中酸甜苦辣皆有。时而马静又和郭荣天南地北的聊天,问很多江湖之事,也问郭荣的身世。郭荣简单的把自己的经历当故事讲述。马静对他的经历充满好奇心,又问怎么和张居正认识等等。郭荣也讲述自己做锦衣卫的经过。
马静听后,道:“郭大哥,没想到你和当今首辅大臣的四公子情同兄弟,真令人羡慕。”郭荣奇怪道:“有什么好羡慕的?本公子倒喜欢自由自在,不喜欢这样被人困住!”马静道:“那你见过皇上吗?”郭荣道:“见过,曾暗中保护过皇上。只不过,皇上没见过我而已。呵呵!”马静大为失望,还是追问道:“那皇上是不是很英俊,很威严?让人见到就觉得害怕!”郭荣笑道:“其实,皇上并没有那么可怕,反而很和蔼可亲。只是……”马静追问:“只是什么?郭大哥,你倒是说呀。”郭荣道:“只是觉得皇上少了几分男子汉气概,反而多出几分女子的优柔寡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