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成非又给他倒上茶,道:“三哥,爹把曾家庄交给你当然有他的深意。ぁ家庄嘛,毕竟还是姓曾的。大哥二哥早亡,四哥醉心于唱戏,五弟又无缘无故的走了。你说,不交给你还能交给谁呢?”曾嘉道:“打理曾家庄和姓不姓曾有什么关系呢?再说,三哥根本无心打理庄上的事。唉!卓大侠,其实三哥来找你是有事的。”卓成非惊讶的看着他,问道:“所为何事?三哥不妨直说,小弟必尽绵薄之力。”曾嘉道:“天下武功是不是分门别派的?”卓成非不明所以,“嗯”一声点头,等他继续说下去。
曾嘉继续问道:“那是不是各门各派之间都有严厉的门规,不许本门功夫外传的?”卓成非还是“嗯”一声点头。曾嘉继续问道:“卓大侠,那你愿意收本少爷为徒吗?”卓成非惊讶的看着他,又震惊又觉得好笑,谢如英在旁惊问:“三哥,为什么要拜大师兄为师啊?”曾嘉尴尬起来,支吾道:“如果不拜卓大侠为师的话,就不能传授武功给我。”卓成非问道:“三哥为何要学武功?学武功一般自年少时学起,这样才能有所成就。像到你这个年纪才开始学的话,难有所成,而且特别辛苦。”曾嘉道:“怎么和大姐夫说的一样?”卓成非笑道:“原来你先拜大姐夫为师,他不愿意收你,才到这里来的!哈哈哈!”曾嘉尴尬的点点头,道:“难道就没有人愿意收本少爷为徒吗?”
谢如英在旁道:“三哥,你学武功来做什么呢?”曾嘉道:“学武功当然是为了防身,其次,也可以做点自己想做的事。”谢如英道:“那你想做什么事?”曾嘉尴尬起来,踌躇道:“也不好说,到想做的时候就知道了。”谢如英道:“那好,小妹的武功虽然不济,但教几招给你防身还是可以的。”曾嘉大喜:“英妹,当真?”谢如英点头笑道:“当真。”说着,曾嘉就要跪下拜师。谢如英却一把扶起他,道:“三哥,不用拜师。我们乃兄妹,教你几招防身的不用拜师。”曾嘉听罢,喜出望外,马上就要学。谢如英道:“现在我还教不了你。等小妹想上几天,把所有武功糅合成三招。这样,只三招,你学起来容易,小妹教起来也简单。你说好不好?”曾嘉听罢,更是欢喜,当下以茶代酒敬二人,道:“如此甚好。如果太难太辛苦,本少爷这身嫩骨头,还不知道能不能坚持下来。英妹果然是好妹妹!”
三人又闲聊一阵,曾嘉这才高兴的离开。临走时,约定明日下午过来学武。见曾嘉走远,卓成非问道:“师妹,你打算教曾嘉哪三招?”谢如英得意的笑道:“大师兄,你猜是哪三招?”卓成非一脸茫然道:“这如何猜得中?百魔洞武功少说也有好几百招,究竟是哪三招,你让师兄如何猜?”谢如英道:“既然如此,大师兄就要指点指点,看哪三招适合曾嘉学?”卓成非更是摸不着头脑,问道:“这如何指点?你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啊?”谢如英笑盈盈作出从卓成非手中拔出长剑,又作势刺中一人的模样,得意的问道:“大师兄,可明白?”卓成非还是一脸茫然,问道:“看不明白,师妹还是直说吧。”黄芳可在树后看得明白,震惊:难道是借刀杀人!
谢如英得意道:“大师兄,你说哪三招,能让曾嘉使出来要了曾洪的命?”卓成非大惊,道:“借刀杀人!”谢如英道:“没错。大师兄,我们在这春晖阁待了大半年了,可还是一筹莫展。天底下有没有比借刀杀人更好的办法?”卓成非难为起来,踌躇道:“虽然是好计谋,可哪有那么容易借刀杀人?”谢如英道:“大师兄,你的武功天下无敌,难道想出这样的三招会很难吗?”卓成非道:“咱们百魔洞的武功招式里,可没有这样的武功。”谢如英道:“大师兄,你见多识广,那就想想其他门派的武功招式,糅合在一起,是否就能变成‘借刀杀人’的武功。只要成功报仇,我们就远走高飞,不好么?”卓成非听后,陷入沉思。
二人沉思一阵,卓成非突然惊喜道:“师妹,想到了!”谢如英大喜:“当真?”卓成非点点头,道:“咱们来演示一遍你便明白。师兄扮作曾嘉,我们来演练。”说着,卓成非右手作势握剑在手,刺向谢如英。谢如英轻巧的避开,可那是虚招,实则是削向她的双脚。谢如英急忙高高跃起,可她刚跃离地面时,卓成非立即又变招,跨前两步剑往天上刺去。谢如英在空中一个翻滚,脚轻轻点中卓成非的背后。卓成非借机跨前两步,回头又是一剑,刺向谢如英的面门。谢如英后仰避开,同时秀腿劈出,正中他的手腕。卓成非假装是曾嘉站立不稳,向后旋转一圈这才站稳。而此时谢如英又跃过去一掌拍去。卓成非单膝跪地,斜向前刺过去。谢如英在空中秀腿翻飞,轻轻踢开剑身,另一只脚踢中握住剑柄的手。卓成非假装惊呼一声,剑向后旋转刺过去,接着又假装“啊”一声,显然是扮曾洪被剑刺中的惨叫声。
谢如英大喜,鼓掌道:“大师兄,这三招果然妙。简单,易学,一步一步逼近曾洪,猝不及防的一剑。不过,得取个威武的名字,那个笨蛋才愿意学。”卓成非道:“第一招,就叫一剑擎天。第二招,回首望月。第三招嘛,叫什么好呢?”谢如英喜道:“叫一剑惊人!”卓成非道:“好,就这三招。师妹,这下可满意了?”谢如英当然开心,二人又聊一阵才慢慢回房去休息。
黄芳等他们离开后,这才满腹踌躇的离开。行在走廊上,黄芳心中想着:卓大侠和谢妹妹还是一心想着要报仇。听曾嘉的口气,看来他们已经成亲。她心中又震惊又难受,想到他们设计陷害曾嘉杀自己的父亲,又替曾嘉难过。想到卓成非和谢如英已经成亲,心里更难受。黄芳不禁叹道:“哎,还是不该来的。本来不属于你的,怎么可能会变成你的呢?强求也于事无补!”
黄芳依依不舍的回到义庄,连夜离开岳州,奔向天门山。她想师父了,特别是在迷茫的时候,她觉得这个世间上,唯一能让他感觉到温暖的地方,就是天门山。唯一能让她有个依靠的,就是师父,当然还有大师兄、二师兄。但大师兄和荣德福的比武结果如何?二师兄是否真的回山去复命了?她匆忙奔回去。
到山顶的时候,刚好是傍晚,最后一缕夕阳在这山顶居然觉得很温暖,而不是**辣的感觉。大门紧闭,门前草绿苔青,黄芳推门而入。院子里杂草丛生,哪里像有人住的?黄芳大叫:“师父,师父!”没有任何回应。她急忙奔向师父的房间,推门而入,屋子里空空如也,灰尘满布,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人住在这里。黄芳震惊:师父会去哪里了呢?她寻遍所有的房间,皆如此。只是,她和师弟房间里的灰尘似乎更厚而已,看来都是在他们离开后再离开的。她满腹疑惑,坐在大门前,托着腮帮,心中也不知道该想什么,只是看着眼前的一切,物是人非,或者说人去楼空,唯有回忆留存在这里。
她点亮灯笼,来到屋后的练武场。大师兄练功的巨鼎还在,可他如今人在何方呢?山顶查看一遍,没有任何发现,悻悻回屋。将自己的房间收拾干净,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半夜时分,她起身,一个人到练武场去练习剑法。先是演练一遍天门山剑法,接着又练起断魂剑法。越练越觉得断魂剑法深不可测,于是一遍一遍练下去。等她疲惫不堪的时候,已是次日中午。她就躺在树荫下休息。不知不觉中,竟慢慢睡着了。睡梦中,看见师父回来,还有大师兄、二师兄和师弟。四师兄妹在练武场上愉快的练武,师父站在场边笑盈盈的看着,这个场面似乎那么熟悉,就好像发生在昨天一般。
突然,她被惊醒,原来天气突变,竟下起雨来。山高入秋早,是雨水惊醒了她。似乎觉得有丝丝凉意,她急忙回屋去。雨天无聊,她把所有的屋子皆收拾干净,弄得一尘不染。然后,坐在屋檐下,等着雨停,或者说,等着人回来。
黄芳一个人在山顶练了大半个月的剑法,虽然剑法渐渐纯熟,但等的人却不见一个回来。她不知道是该继续等下去,还是下山去找他们。可如果自己下山后,万一他们又回来了呢?所以,她又犹豫着舍不得离开。又这样过了十余天,还不见人影,心中焦急,再也按捺不住。突然,她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立即去沈宗林的房间找来一张白纸和笔墨。沈宗林文武全才,纸和笔墨只有在他的房间里才能轻易找到。她想了想,写下一行字:师父,大师兄,二师兄,师弟,在山顶久侯未见归来,故下山去相会。如归来,请在山上等候。然后,留下自己的名字。写完,将纸压在大堂之上。关上门所有门窗后,匆匆下山而去。下山后,她却不知该去往何处。突然之间,觉得天地之大,却没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地方,心中无比失落。
黄芳无处可去,也不知道想找的四个人身在何处。正在茫然之际,却见路上走来一对父女。小女孩十岁不到的年纪,道:“爹,你说捉一只兔子给叮当养的,可这么久了,还不见兔子呢?”那个父亲道:“叮当,爹这段时间忙着收割,哪里有空去捉兔子,再等几天行不行?”见那个父亲肩膀上扛着一担玉米,似乎很沉,扁担已被压弯。但那个父亲依旧一手牵着女儿,一手抓住箩筐的绳子。又生怕箩筐撞到了她,所以,走着小碎步。如此一来,又辛苦不少。但他丝毫不觉得辛苦,连大气都不喘,反而一直看着娇小的女儿,满脸堆笑。可那个小女孩不依不饶,道:“爹,不行,不行。叮当现在就要兔子,现在就要。”说着,双手甩着撒娇起来。
父亲停下脚步,耸了耸肩膀上的担子,道:“好,叮当乖,别生气,等爹把担子挑回家后就上山去捉兔子。叮当要什么颜色的兔子呀?”叮当听说马上就要上山去捉,又立即欢喜道:“爹,我要小白兔。小白兔可乖了,一身雪白,最可爱。我就要小白兔。”父亲拉着叮当继续往前走,和黄芳擦肩而过,一边走,一边道:“好,那就小白兔。爹给你捉一只又大又白的小白兔。”叮当又不高兴起来,道:“不行,要小白兔,不是大白兔。大白兔叮当抱不动,不要大白兔。”父亲道:“好,就小白兔,不要大白兔。叮当乖,我们快回家吧。回家放下担子后,爹就上山给叮当捉小白兔。一定要小白兔,又小又白的小白兔。”叮当听了,欢天喜地的跟着父亲走下去,最终父女俩的背影消失在山路上,可小女孩的笑声还在山里回荡。
黄芳叹息道:“爹,女儿一定要找到你!”她终于有了方向,记得爷爷曾说过,自己的亲爹一定还在楚王府里,于是,奔向武昌。脑海中不断涌现那父女俩的身影,从来没有这么想念过父亲,渐渐的竟热泪盈眶。她多希望父亲也能这样牵着自己的小手,哪怕是自己撒娇,仍然不放手。哪怕是自己提出再无理的要求,父亲都会答应。如果找到父亲,她一定一辈子就这样陪伴在他的身边,看每一个日出日落。
郭荣来到岳州城,见一群人围在墙边看官府的告示,他从来不喜欢看热闹,于是不屑的走开。突然,听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哎,英小姐美若天仙,可就这样被斩头,实在可惜!”声音似乎很熟悉,仔细回想,原来是鱼三。于是,立即回头,果然看见身后慢慢走来的正是青鱼客栈的鱼三。郭荣急忙迎上去,喜道:“鱼三,好久不见!”鱼三抬头望着郭荣,惊道:“郭公子,原来是你。”
二人寒暄一阵,鱼三就要拉着郭荣去看告示,郭荣问道:“有什么好看的?”鱼三道:“郭公子,可记得曾家庄的英小姐?”郭荣惊道:“谢姑娘,她怎么了?”鱼三道:“明日午时斩首示众!”郭荣大惊,问道:“为何会被斩首示众?”鱼三道:“十日前,英小姐杀死了曾老爷。后来被抓去官府,如今洪大人已经定罪,如今告示岳州百姓。”郭荣惊问:“你说曾洪被谢姑娘杀死了?”鱼三点头道:“是啊,全岳州的人都知道。岳州城内城外都在传,‘英小姐借刀杀人报仇雪恨,曾老爷魂归天外千古遗恨’。”郭荣喃喃道:“英小姐借刀杀人报仇雪恨,曾老爷魂归天外千古遗恨。这是怎么回事?”鱼三道:“我也不清楚,大家都是这么传的。”
鱼三请郭荣去青鱼客栈,他哪有心情去,直接奔向曾家庄。来到曾家庄大门前,守大门的还是苏浑、冯浩天二人。郭荣要进去,可那二人哪里允许,拦在门口。正在这时,却见从庄里走出来两个人,正是云正庭和曾俏。郭荣惊呼:“大哥,大哥。”云正庭转头看见郭荣,大喜,急忙过来拉着他的手,二人立即寒暄起来。
一阵过后,郭荣问道:“大哥,大嫂,你们这是要去哪里?”云正庭道:“去衙门走一遭。你可知道庄里出了事?”郭荣点头道:“听说谢姑娘刺杀曾老爷,可是真的?”云正庭点点头,叹道:“哎,英妹一招借刀杀人,这两代人的仇怨又加深了一层。走,跟我去一趟衙门吧?”郭荣当即点头答应下来。于是,三人坐上马车入城而去。
郭荣和云正庭同一辆车,在路上,郭荣问起谢如英刺杀曾洪的经过,云正庭讲述起来。
原来,十日前的一个夜晚,明月当空,曾家庄热闹非凡。原因是曾国从武陵回庄,因又学了一套好戏,要表演给大家看,故把大家召集在一起观看。同他一起表演的,当然还有曹一峰和陆雯雯。当时,耀祖广场舞台之上,陆雯雯盈盈坐在一角,低首划动琵琶弦,声音清脆,已不再是以前幽怨的曲调,竟变得欢快起来。
突然,一人跃上舞台,不停的翻滚着,精彩非凡。站定在中央,大家定睛看去,才认出原来是曹一峰。突然,曲调突然变得幽怨,听曹一峰唱起来:“恨不得把那吴狗倾国灭,报血仇杀仲谋方称孤的心。陆逊小儿诡计令人可恨,多亏那赵子龙救驾来逃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