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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但见他拉着郭荣的手作一掌劈向自己胸口之势,紧接着,但见他以左手从下往上挡开郭荣的手掌,几乎在同时右手为拳击中郭荣洞开的右侧腋下。≦立即领悟,道:“前辈,原来有此妙招,师父怎么没有教过晚辈?”何平江道:“这只是很简单的见招拆招,令师怎么会不教你?”郭荣摇着头,道:“确实没教过。”何平江道:“那老夫今晚教你的可要用心记住。”郭荣点头答应。当下,何平江一边和郭荣拆招,一边教他应对之招,二人渐渐进入忘我境界。

    曾玲见二人对拆得如此痴迷,不禁哑然一笑。想抚琴解闷,却又怕惊扰郭荣与何平江专心致志的拆解招式,于是只得静静的坐在石几旁,一边听着二人的功夫打斗声,一边听着涛涛江水声,不禁想起了洞庭湖畔的曾家庄。她心中最关心的,当然还是二姐曾俏。此时此刻,她会在做什么呢?和云正庭花前月下,还是忙着填写新词?

    突然,何乐为过来拍拍曾玲的香肩,道:“曾姑娘,在想什么?看你想得入了神。”曾玲恼他不懂得男女有别,道:“何公子,本姑娘早就提醒过你,男女授受不亲。”何乐为尴尬笑道:“抱歉,本公子一心急,就把什么都抛道九霄云外去了。再说,拍你肩膀,拉你小手,也只是把你当做姐妹……兄弟,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曾玲道:“你敢有非分之想?别忘了荣哥和你爹就在旁边。”何乐为看着郭荣,问道:“曾姑娘,你和郭公子是怎么认识的?”曾玲道:“缘分到了自然就会认识。”何乐为道:“曾姑娘,今天在池塘边被郭公子打败赶跑的两个男子,听他们口中所言,似乎你是飞龙镖局未过门的媳妇,怎么会和郭公子私奔呢?”曾玲听罢,轻轻叹息一声,道:“其中原委,又有谁会明白?”何乐为道:“你不说,谁又会明白呢?”于是,曾玲简单的将飞龙镖局提亲并曾洪立即答应的事说了出来。

    何乐为听罢,叹道:“虽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古相传,可每个人都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都想过自己想过的生活,这也是人之常理。你和郭公子正如天造地设的一对,如果被人拆散,实在可惜。”曾玲看着他,道:“没想到何公子居然能如此通情达理,实在难得。”何乐为道:“我们都是同龄人,再说……理解你的心中所想也属正常。”曾玲问道:“何公子,看你家中房屋不少,为何只有你和令尊二人?其他人呢?”何乐为道:“你说的是我的娘?”曾玲微微点头,何乐为道:“听爹讲起,娘在刚生下我大概半年之后,遇到一个商人,爹也是好心留宿在家中。可没想到的是,竟然趁爹出江打鱼之际,娘和那商人私奔而去。从此,音讯了无,我和爹便一直相依为命至今。”听他娓娓道来,曾玲不禁也感同身受,道:“何公子,没想到你竟有如此遭遇。好在你有一个好父亲,一直陪你长大。可我的爹只醉心于功名利禄,心里完全没有女儿。自娘早逝之后,偌大的曾家庄更像一个牢笼。如今,跳出牢笼,才有了自己的天地。”

    何乐为惊道:“原来你是曾家庄的小姐?”曾玲点点头,何乐为道:“难怪我爹开口就说你家世显赫,看来他老人早已看出你的来历。”曾玲这才明白过来,道:“何前辈火眼金睛,想来是瞒不过的。”何乐为道:“虽然本公子没去过曾家庄,但江湖传言,曾家庄富甲一方,想来生在曾家庄应该是人人羡慕之事。可听姑娘道来,却如此凄凉,真难以令人置信。”曾玲道:“旁人都是这样想的。就像在本姑娘眼里看何公子一样的。本姑娘觉得何公子生在如此幽静的楚竹林中、汨罗江畔,当是世间上最快乐的生活,可谁人又知何公子心中之痛?”何乐为听罢,笑道:“曾姑娘所言甚是。”

    话分两头,再说龙太保听其儿子被一个“无名小卒”拐走了媳妇,心中疑惑,正在沉思之际,却听黄中在场中得意道:“郭荣这小子不错,不枉老夫打通他的督脉。哈哈哈!”众人愕然的看着黄中,卓成非似乎若有所悟,突然惊讶问道:“阁下就是暗语传音之人?”黄中看着他,道:“没错,十字坡下树林里,就是老夫用暗语传音教郭荣用内力逼出肩骨上的飞刀。阁下‘无敌神枪’也算得上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英雄,那你说说,老夫的功夫如何?”卓成非点头道:“难怪,难怪!阁下武功深不可测,想来也只有阁下才有这个本事在短短时间内教会郭荣以内力逼出飞刀,同时还内力猛增。”

    黄中却不理他,转头对曾洪道:“曾洪,你爹杀我妻儿,灭我满门,还将老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窖三十几年,老夫才杀四你两个儿子,这笔账可还没算完。”听他说的咬牙切齿,虽然短短几句话,但可知其心中一直承受着非常人之痛苦,如今见到仇人,定要把痛苦发泄完毕。曾洪惊讶道:“大少、二少果然是你杀的,好狠心啊!”黄中道:“哈哈哈,你说老夫狠心?可惜让曾宗那恶人早死,否则,定要他尝尽家破人亡的滋味。哈哈哈!”曾洪道:“如果家父尚在人世,哪轮到你出来作恶?”黄中道:“无论曾宗那老贼在与不在,老夫定要血洗曾家庄,让你们尝尝三十几年前黄家所承受的血恨。”

    文四阳站出来道:“黄前辈,无论你和曾家庄有何仇恨,文某身负守护曾家庄的责任,皆不得让你在此胡作非为。”黄中挺胸而立,环顾四周,蔑视的笑一笑,道:“就凭你?如果曾洪认为你可以打败老夫,就不会安排你们每晚都像缩头乌龟一样躲藏起来。我说的对还是不对?”燕芳听到此话,心中突然明白过来。原来前两次夜探天寿阁和金叉阁,所见皆空空如也,居然是曾洪为了躲避黄中而设的局。看来,曾洪心里早就清楚敌人是谁。

    文四阳道:“前辈,不如请先卸去面上的妆容,让大家看看阁下究竟是何等容貌。这样,岳父也才能分辨是不是真的就是故人。”黄中环顾四周,道:“拿两碗你们喝的酒过来。”文四阳听罢,虽然不明白他拿酒来究竟要做什么,但还是伸手去拿桌子上的酒。黄中见状,喝止道:“不用你拿,叫两个丫鬟拿过来即可。”文四阳淡淡一笑,立即挥手,站在一旁的丫鬟立即从亭子里的桌子上端过两碗酒送到黄中身前。黄中接过酒,凑到嘴边闻一闻,道:“曾洪,你这小子倒还不错,今晚的酒可都是上等货。”云正庭在旁道:“前辈,今晚待客的酒都是云某从三十年的酒窖中拿出来的。”黄中看着他,见其仪表不凡,问道:“你是云正庭?”云正庭吃惊道:“前辈竟然认得在下?”

    黄中却不理他,见他先将一碗酒倒在脸上,接着手轻轻一挥,空碗飘向文四阳。同时,黄中大手在脸上抹过,大花脸的妆容顿时被抹去大半。文四阳见碗飘到近处,伸手去抓。哪里料到碗突然掉了下去,落在脚下的石头地面,“当”一声碎成数片。文四阳淡淡一笑,道:“前辈好功夫!”黄中不理,再将另一碗酒倒在脸上,还伸舌头舔了舔流到嘴角的残酒,口中叫道:“好酒!”再一把抹下去,脸上的妆粉基本被洗去,面貌显现出来。但见其年纪大概七八十岁,额头上有皱纹深沟,脸色憔悴,哪里还有什么天下第一美男子之颜?潘蓉蓉见状,轻轻“啊”一声,几欲晕倒。凌铁塔立即扶着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心中却一团疑惑待解。

    龙太保道:“既然好酒,那再来几碗,如何?”说完,右手在桌子上轻轻扫过,放在桌面上的三碗酒竟然依次飘向黄中,在空中碗未晃动,酒未洒,众人皆惊呼“好功夫”。黄中见三碗酒如飞般来到身前,当下不慌不忙右手从碗底划过,三碗酒竟如同会转弯似的,整整齐齐的掉头飘向龙太保。黄中得意道:“阁下武功也不错,远道而来,敬你三碗!”说话间,三碗酒已齐齐飘到身前。龙太保见状,右手臂削向碗底,三碗酒竟然整齐的平落放在手臂之上,一滴酒都没有溅出来。众人正欲喝彩,却听“嚓”一声,三只碗同时碎裂,酒洒落一地,龙太保尴尬的站在当场。

    黄中道:“哈哈哈,敬酒你不喝,这是要喝罚酒。哈哈哈!”说完,将手中的空碗扔了过去。说是“扔”,其实碗在空中也是平平的“飘”过来。龙太保见状,不知接还是不接。突然见碗已飘到眼前,盛怒之下一掌劈下去。谁知碗却突然一个回旋,眼看就要中掌之际却往回飘去,这样龙太保不禁劈了个空,更是尴尬。黄中笑哈哈接住回旋而来的空碗,道:“飞龙镖局虽然在江湖上赫赫有名,可在老夫眼里,狗屁都不是。”平生从来没有谁敢在他面前说这样的话,当下怒道:“哼,区区把戏,何足道哉?”说完,顺手推动桌面上尚余下的四碗酒,皆一字型“飘”向黄中。黄中见状,手一扬,空碗飞出,五只碗在空中相碰,只听“砰砰砰砰”四声,四只装满酒之碗皆被空碗撞碎掉在地上,而空中居然安然无恙,又回旋飞回黄中的手里。

    如此一来,二人武功之高下已经分明。其实,刚才掌力的硬拼之战已经看出,黄中以一敌八才落下风,而首当其冲的就是龙太保,显然龙太保根本就不是其对手。但龙太保毕竟称霸一方多年,未尝遇到可以与自己匹敌的对手。特别是此次远来洞庭湖,早就打听清楚洞庭湖畔就一个“金叉大侠”堪称匹敌。没想到一来就遇到众高手挑战,接着又落败在一个大花脸之手,心中自然不舒服。因此,想再次较量以决高低,没想到的是,这样只让自己更丢脸罢了。

    黄中道:“不用较量,这里每一个人单打独斗,都不是老夫的对手。但老夫今天不是要与你们所有人为敌,只是寻曾洪报仇而已。不相关之人,作壁上观便罢,老夫可不想伤及无辜。”他这几句话虽然说得随意,但其中霸气已经显露。同时,在他心里也清楚,龙太保的武功应该是除自己之外最高的,如果能把这个人排除在外,自己只对付金叉大侠文四阳,那自然绰绰有余,报仇就不难。因此,说出这样的话,其实也是希望龙太保知难而退。

    却听龙太保道:“天下公道从来不是偏向于武力,特别是邪魔外道之武力。”黄中怒道:“谁是邪魔外道?我看阁下便是。纵子横行霸道,抢人妻女,难道不是邪魔外道?”龙太保冷笑道:“你说龙某乃邪魔外道?天下谁人不知,飞龙镖局乃鼎鼎有名的名门正派,乃武林之擎天柱,岂容得阁下随意污蔑?”黄中哈哈大笑起来,道:“你问问在座的,谁人不知曾玲喜欢的人是谁?可你却自认为名门大派,所以强行抢亲。人家和心上人一起闯荡江湖,你那一个不肖子一个没出息的弟子居然还想追上去抢回来。结果被打得灰头土脸的回来,哈哈哈,丢的可不是老夫的脸。”他一边说,一边指着龙太保身旁的龙显名和郑元宗,二人早已羞愧的低下头。龙太保转头看看龙显名和郑元宗,又看看曾洪,心中一片疑惑,同时又强忍着怒火。他确实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大弟子和儿子前来提亲,而且听说曾洪已经满口答应,所以才急急忙忙的赶来认这个未见面的亲家。哪里知道中间还有那么多意料未及之事?

    曾洪见状,道:“黄中,别自以为武功高强,就来插手曾家庄之事。玲儿是曾某许配给龙少爷的,郭荣将爱女拐走还打伤龙少爷和郑镖师,你却在此强词夺理,别蒙住了天下人的眼睛。”黄中道:“好,老夫懒得和你说别的事,你就说说,咱们曾黄两家几十年的恩怨,究竟要怎么算才算得清?”曾洪道:“你说,曾黄两家本是什么样的交情?”黄中遥想当初,不禁缓缓道:“曾黄两家本世代交好,算得上异性兄弟间的情义。”曾洪继续问道:“那为何会兄弟相争?”黄中道:“乃因宝藏。”曾洪冷笑道:“其实,究竟因为什么,曾某却并不十分清楚,毕竟那时候曾某尚年轻。那么,你说是宝藏哪便是宝藏。阁下可知是什么宝藏?”黄中咬牙道:“谁人不知,就是那九世宝玉所隐藏的宝藏。”此言一出,全场众人“啊”齐声惊呼。

    曾洪道:“九世宝玉的宝藏,难道是你黄家的宝藏吗?”黄中道:“乃天下人的宝藏。可黄家世代守护宝藏,不容许任何人窥觑。”曾洪道:“哈哈哈,天下人的?那可是天下人让你黄家守护的?”黄中环顾四周,但见大家都翘首以盼等着聆听宝藏的事,于是,反而转移话题道:“先不说宝藏之事,就说曾黄两家的恩怨。”曾洪道:“那好,就说恩怨。曾黄两家究竟有什么恩怨?”黄中叹道:“还是因宝藏而起的恩怨。”曾洪道:“没错。阁下和先父是什么关系?”黄中道:“老夫称曾宗一声‘大哥’,可就是这位大哥,让老夫家破人亡。大家说说,这仇报是不报?”曾洪却道:“没错。可令尊誓死不说宝藏之所在,先父才动手的,是不是?”众人听到“宝藏之所在”不禁惊呼。黄中道:“九世宝玉乃我们五家人共同死守的秘密,如何告知?”曾洪道:“没错,哪五家?”黄中道:“黄曾文向凌,便是这五家。”

    这时,凌铁塔突然站起来,指着黄中,惊讶道:“原来……原来你就是黄家的后人。”黄中看着他,似曾相识的感觉油然而生,缓缓道:“没错,老夫湄江黄中。阁下是凌家的后人?”凌铁塔道:“没错,在下广州凌铁塔。”其身旁的潘蓉蓉突然“哇”一声哭起来,奔向黄中,凌铁塔想拉住却也没能拉下来。潘蓉蓉一边奔跑一边喊道:“师叔,果然是你,原来你尚在人世。”奔到近处,含泪看着黄中。黄中愕然的看着眼前这个老太婆,道:“你……你是何人?听你的声音似乎是在老夫耳畔萦绕三十几年一直思念的人,可见你容貌,怎么老夫却并不认识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