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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成非听罢,一边点头,一边思索,道:“燕姑娘,郭兄弟,我看黑风寨单凭我们三人之力是难以连根拔起的,必须从长计议。☆“对,先别冲动,打草惊蛇反而误了良机。”卓成非道:“没错。不如我们先去会合师妹,走。”郭荣道:“那什么时候去铲除黑风寨?”卓成非道:“和尚与庙都在那里,不用急于今晚。”说完,三人和鱼三告别,奔向曾家庄。

    来到西门处,却见赵青山和赵青松两兄弟守在那里。见到燕郭二人到来,急忙笑着迎了上来,道:“燕姑娘,我们等了你们好久。快跟我们回曾家庄吧。”又瞧瞧多出一个人,郭荣正要介绍,燕芳却道:“这位是我们新认识的朋友,卓成非卓大侠。”赵氏二人对卓成非根本不在意,因为曾嘉吩咐他们出来寻找燕芳,见到主子要找的人,其他都已经不在乎了。所以,只是略微点头算是打招呼,急急领路带着大家走向曾家庄。

    于是,赵青山在前,带着大家往曾家庄而去,赵青松则在后面压阵。燕芳问道:“三少爷叫你们来找我们的吗?”赵青山道:“四处找不到燕姑娘可把三少爷急死了。后来打听到你们原来进了城,立即叫我们来寻找。幸好在这里遇到你们,不然还不知道去哪里找呢。这下可好,三少爷少不了奖赏。呵呵呵。”看他们得意的样子,燕芳问道:“可有什么急事?”赵青山道:“急事倒没有。三少爷只是让我们请燕姑娘早点入府,因为今晚的赏鱼大会提前举办,还有老爷也会参加。”郭荣和燕芳对望一眼,又看看卓成非,他倒无动于衷。二人清楚,因为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又对望一眼,郭荣和燕芳心里都清楚,曾洪参加赏鱼会,肯定是谢如英从中做了手脚。

    来到曾家庄大门处,却见曾嘉正在那里探头探脑。见到燕芳,立即迎上来,笑逐颜开,道:“燕姑娘,等得你好苦。”燕芳假嗔道:“苦干嘛还等下去呢?回去睡觉吧。”曾嘉见燕芳生气的模样更是可爱,早已神魂颠倒,道:“再苦也要等,见到你什么苦都抛到九霄云外。”说着,咯咯咯的傻笑。赵青山道:“三少爷,燕姑娘请到,你说的赏赐呢?”曾嘉笑道:“你们办事积极,晚上到红鱼阁来领赏吧。”二人欣快的答应而去。

    曾嘉问卓成非是何人,卓成非只淡淡道:“百魔洞卓成非。”曾嘉也不在意,只是微微点头。于是,立即带着三人入庄,郭荣道:“三少爷,文大侠怎么没有守在大门这里?”曾嘉道:“大姐夫今晚也要陪爹一起来赏鱼,还有云大哥。到时候就可以见到他们。”然后,对着燕芳道:“燕姑娘,昨晚的事我已经和爹讲好了。你是为了救云大哥,并不是有心伤害他老人家的。爹也原谅了你。只是云大哥的事,还得慢慢再商量。”燕芳道:“昨晚的事不提也罢。云大哥的事由他自己去处理。”曾嘉见燕芳冷冰冰的,不禁问道:“燕姑娘,昨晚让你受惊了吗?”燕芳道:“没有,谁能吓得到我?”郭荣在旁道:“三少爷,我们今天进城听到传言,有人要来曾家庄偷你们的镇宅之宝。”曾嘉一听,哈哈笑起来,道:“这个谁能偷得去?我都不知道在哪里,曾家庄还有几个人知道?”郭荣道:“那你爹肯定知道吧。”曾嘉道:“我爹也不一定知道。大哥问过他,都被爹骂了一顿,说大哥哪壶不开揭哪壶。”燕芳道:“我们对什么镇宅之宝倒不感兴趣。只是今天刚好听到江湖传闻,告诉你而已。”曾嘉立即笑道:“感谢燕姑娘如此挂念曾家庄。”

    正在说着的时候,却见迎面过来一个人。郭荣定睛一看,原来是曾伟。曾伟见到燕郭二人,道:“两位还真敢再进曾家庄?”郭荣道:“有什么不敢的?难道曾家庄会吃人?”曾伟道:“曾家庄不吃人,但谁敢到曾家庄捣乱,死路一条。”郭荣道:“就凭你?”曾伟恶狠狠看了一眼郭荣,却又不敢上前动武,道:“小子,你别嚣张!”说完,悻悻离开。

    曾嘉见二哥走远,才道:“今天二哥怎么了?早上都还开开心心的,到了现在怎么就成这幅嘴脸。”燕芳道:“我看必有蹊跷。”说着,看着卓成非。卓成非莫名其妙问道:“关我什么事?”燕芳嫣然一笑,偷乐道:“卓大侠,见到后你自就会明白。”卓成非更觉得莫名其妙。但燕芳不再继续说,四人鱼贯走向红鱼阁。

    路上,经过喜鹊阁,郭荣心里清楚,里面住着的正是曾玲。郭荣停下脚步,望向喜鹊阁里。但见院子前是一座竹林,稀稀疏疏的竹枝错落有致。草地上还有残落的竹叶,杂草也几乎都枯萎殆尽,可偶尔几处地方也可见些许吐露的新芽。

    曾嘉拍着郭荣的肩膀,道:“我看过公子的笛音别致,三妹的琴音优雅,你们倒是可以联袂表演一次。”郭荣脸红起来,道:“在下如何能与三小姐相比?三小姐貌美如花,琴能通神,真如仙子下凡一般。而本公子只是凡夫俗子而已。凡夫俗子与仙子同台表演,岂不亵渎了仙子?”曾嘉道:“郭公子何必如此贬低自己?三妹没有你想的那么如仙子般神圣,她也只是一般的女子而已。”正在这时,却见院子走出来两女子。而当先那女子,正是曾玲,身后跟着一个丫鬟。

    曾玲缓缓走到院子门口,道:“三哥,原来是你和郭公子在此闲谈。”说话时脸上却红霞菲菲,更显妩媚动人。郭荣不知道她为何有一种害羞的感觉,轻声道:“三小姐,恕在下冒昧。”曾玲道:“郭公子哪里冒昧,不妨入阁闲坐一阵如何?”郭荣当然愿意,就要举步走进去,转头看着燕芳,燕芳看着曾嘉,曾嘉道:“三妹,红鱼阁里什么都准备好了,倒不如一起过去如何。你和郭公子都是高雅之人,何不合演一曲让我们开开眼界?”曾玲笑道:“三哥说的也是。只怕小妹琴技粗浅,难登大雅之堂。”郭荣立即道:“那日常德丝弦的表演,在下已神往三小姐的梅花三弄,简直如仙子一般。如能与仙子合演,实属三生有幸。”曾玲听罢,不禁脸色更红,如片片红霞飘浮在俏脸上,当真艳丽动人。却听曾玲轻轻道:“郭公子真会开玩笑。那晚听郭公子的笛音,才知天下之大,果然有小女子太多未曾见识的奇妙。”

    郭荣想起那晚救云正庭,自己以内力催动笛音,吹奏出变调的曲子,当时只是以此为“武器”扰乱文四阳的心神,没想到却引起一旁曾玲的注意。郭荣道:“三小姐之雅,配本公子之狂,倒是一绝。”曾嘉在旁道:“太好啦!今晚看看二位如何表演。”曾玲微笑点头答应,回头对身后丫鬟道:“画眉,帮我把琴拿到红鱼阁。”郭荣心中欣喜若狂,但压抑着激动的心情反而面无表情,当下走在曾玲之前领路,跟着曾嘉等人走向红鱼阁。

    到红鱼阁时天色已暗,华灯初上,红鱼阁布置得恰似仙境一般。池子上面水雾渺渺,流水声哗哗作响,有两个护卫正在将红色灯笼挂在树上。假山上也有灯笼,在水雾中映出红光,随着水雾缓缓升起而映射出光线闪烁,甚是美妙。

    曾嘉立即招呼大家到亭子里坐下。但见共有两个亭子,亭子间以走廊相连,成弧形围绕在水池畔。亭子后面则是草地,草地宽约五丈余,再过去就是一排厢房。再回头看水池宽大不说,水池旁的空地也十分宽敞。燕芳第一次来时尚没有完全看清楚,如今红鱼阁尽入眼底,当真佩服曾家庄之庞大,单单只一个红鱼阁,已经将很多人家的宅子比了下去,更何况整个曾家庄。

    立即有丫鬟送上茶水、点心,曾嘉捡了一块花生糖塞到燕芳手里,道:“燕姑娘,这花生糖特别香甜。”燕芳放入嘴里“哗”一声咬了一口,果然很脆,再细咬,香甜可口。曾玲不想看着这一幕,扭头对郭荣道:“郭公子……”刚想说什么,却发现郭荣怔怔的看着自己,眼睛瞪得大大的,目不转睛,不由得羞得话都说不下去。郭荣突然发现自己唐突佳人,不由得也脸红起来,道:“三小姐,我们到水池边去看看红鱼如何?”曾玲点头不是,不点头也不是,愣在当地。

    正在这时,取古筝的丫鬟画眉捧着古筝进入亭子,道:“三小姐,琴已送到。”曾玲却不接。郭荣道:“三小姐,我们到水池边合演如何?”曾玲轻轻点头。曾嘉立即叫护卫搬来椅子和桌子放在水池旁的空地上,曾玲将古筝放在桌子上,玉指划动,琴音缓缓,算是试音。郭荣笑道:“三小姐,我们今晚合演什么曲子?”曾玲道:“小女子不知,但凭郭公子做主。”郭荣心中默想一遍,将无忧笛凑到嘴边,立即笛音婉转悠扬而出。没多久,曾玲已知道郭荣吹奏的正是“高山流水”,于是拨动琴弦,玉指翻飞,和着曲调弹奏起来。

    传说先秦的琴师伯牙一次在荒山野地弹琴,樵夫钟子期竟能领会这是描绘“峨峨兮若泰山”和“洋洋兮若江河”。伯牙惊道:“善哉,子之心而与吾心同。”钟子期死后,伯牙痛失知音,摔琴绝弦,终生不弹,故有高山流水之曲。其实乃喻人生偶遇知己以舒情怀。

    曾玲自然明白曲中之意。昨晚她初闻郭荣的笛音即被深深吸引。虽然当时郭荣的笛音渗入内力,再改动曲调,但以曾玲对乐曲的修为,她明白郭荣在乐曲上的造诣绝不亚于自己。而且,能随意改动曲子以切合意境的本事,曾玲尚欠缺。所谓英雄惜英雄,知音相遇无须多言,曲调里话心声、传心声。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二人才缓缓收音。郭荣看着曾玲,曾玲低首默默不语,似害羞又似欢喜,神情变幻,便纵有千言万语,一切却尽在不言中。郭荣心情无比舒畅,看着眼前的“仙子”,夜色衬托朦胧的意境,当真犹似在仙境里一般,已经忘却眼前所有的一切。

    正在这时,掌声响起。卓成非终于开口,道:“郭公子笛音悠长,三小姐琴音优雅,羡煞我等。哈哈哈!”曾玲红霞扑面,不知如何是好。郭荣淡淡一笑,道:“卓大侠见笑。”

    突然,掌声又起,见二人缓缓步入红鱼阁。当先之人正是曾家庄二小姐曾俏。曾俏鼓掌道:“三妹,你终于觅到了能与你和曲的知音。”曾玲起身道:“二姐见笑。今日大家高兴,所以小妹才献丑,二姐看不能取消小妹。”曾俏见曾玲被羞得恨不得立即走开,连忙走过去,拿出一张绢纸递给曾玲,道:“三妹,你看姐姐新做的词,要不你再吟唱一曲?”曾玲接过来一看,道:“姐姐好文墨,妹妹自愧不如。”郭荣夺过来一看,道:“这曲我会吹奏。三小姐,要不我先奏你再和音,随兴吟唱,如何?”曾玲点头,再度坐下。

    这时,曾嘉道:“三妹,郭公子,二位请先喝杯茶水再奏。”说完,立即有丫鬟端来两杯茶。曾俏缓缓步入亭中,见卓成非器宇轩昂,微微点头算是打一声招呼。卓成非也微微点头以还礼。见到燕芳也在旁,也是投以微笑。燕芳道:“二小姐,没想到这么又见面。”曾俏缓缓道:“燕姑娘,见到你真高兴。我们且不语,静心观看三妹和郭公子的表演,免得惊扰了他们二人的雅兴。”郭荣喝完茶后,立即又吹奏起来。过了一阵,曾玲踏着节奏默默和音而起。再过一阵,嘴角微动,却听她唱了起来:“人生芳华一十八,伫立闺房望天涯。遥想扎髻追蝴蝶,踏水无痕光脚丫。银雪素装戏苍茫,青丝霓裳弄新芽。锦衣玉食如枷锁,深闺瑶池负韶华。”

    卓成非听到此处,道:“人道江湖险恶,我看深闺扼杀年华。”燕芳道:“卓大侠此言甚好。”原来,虽然曾嘉的目光寸步不离燕芳,但燕芳频频回顾的,却是卓成非。而卓成非,则笑盈盈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似乎心中了无痕迹。

    正在这时,却见六人正缓步走进来。当先进来的两个人,大家见到都非常吃惊。原来,曾洪自信满满大步走着,身旁一女子携着他的手笑语盈盈。而此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谢如英。燕芳和郭荣对望一眼,似乎这一幕早就被他们猜中。谢如英笑靥如花,惊艳全场。她一进来,首先就看见卓成非坐在亭子里,正望向自己。卓成非似笑非笑,表情呆滞,心中若有所思。而郭荣和燕芳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在曾洪和谢如英身后的,正是文四阳和曾妮。文四阳手握金叉,气定神闲。曾妮手捧古筝,双眼环顾四周,却又没将任何事物放在眼里。跟在四人后面的,自然还有两个丫鬟。

    曾嘉立即请曾洪等四人坐在旁边空着的亭子里,自己和燕芳等人还是在一边的亭子里坐定。曾洪看见燕芳和郭荣,淡淡一笑,道:“你们可真有法子,还是混入我曾家庄。”燕芳笑道:“曾老爷过奖。”曾洪看着曾玲和曾俏,问道:“玲儿,你刚才唱的可是你二姐写的?”曾玲盈盈点头。曾洪道:“锦衣玉食如枷锁,深闺瑶池负韶华。很好,继续。”曾玲听罢,看着曾俏,见她频频点头,又看看郭荣,见他赠以微笑。于是,低首手抚琴弦,清脆铿锵。郭荣见罢,也继续吹奏起来。

    “洞庭湖水碧连天,君山隐隐落凡间。弄潮儿郎高歌起,低眉小衩迎风翩。欲寄相思向何处?天涯咫尺托鱼雁。何当共凭重楼栏,云轻风淡月复年?”

    曾玲的娇声在无忧笛幽怨的曲调中哽咽,渐行渐没。郭荣见状,轻轻走到其身边,俯身在曾玲身畔,道:“三小姐,珍重!”曾玲抬头对着郭荣浅浅一笑,那一幕足以让郭荣心动。但见曾玲挪动曾俏给的绢纸,道:“天冷了,我要回府休息。”说着,立即起身,就要离开。郭荣突然见到绢纸底端写着六字:“困兽阁,三重关”。似乎明白什么,立即收拾古筝和绢纸,叫道:“三小姐,在下护送你回府。”曾玲“嗯”一声算是答应,头也不回的离去,郭荣急忙跟在其身后,二人一前一后出了红鱼阁。

    曾洪见状,怒道:“哼,傻丫头一点礼貌都没有,就这样走了。”燕芳十分乖巧,知道其中必有蹊跷,道:“曾老爷,看来你又得一佳婿。可喜可贺!”曾洪一听,“呸”一声,道:“曾家庄的女婿非得像四阳那般的盖世英雄。郭荣那小子文不成,武也不成,下辈子吧!”燕芳冷笑道:“呵呵,曾家庄的女婿确实厉害。所以,能顶曾家庄大半边天。”她故意将“大”字说得大声又长音,就要是强调“大半边天”来讽刺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