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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噩梦

    武战天此时已经离开了风云宗,只剩下欧阳轩独自一人站在无量殿前默默不语,但他脑海里还在回想着和武战天之前的对话。⿻>

    “唉,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事情的重要性。武二的身份,你不用了解的太清楚,你只要记住他是云州武家的人就可以了。还有就是,如果他能在你风云宗安全度过十年,我保证你风云宗可以重回昔日,成为天祥帝国最强的宗门。但是,在这期间武二若是出了半点差池,别说你风云宗,恐怕就是整个天祥帝国也会危在旦夕。”

    欧阳轩当时一惊,武战天前边说的,确实是让武二留在风云宗的条件之一,但他没想到代价却这么严重,欧阳轩很纠结,想问又不敢问。

    好在武战天看出他的顾虑,就说道:“是焚天盟。你千万要记住这一点,绝不能让焚天盟的人知晓武二就在风云宗。”

    “焚,焚天盟。”欧阳轩脸色大变。

    忽然,武战天一手按在欧阳轩的肩头,并说道:“不用紧张,你好好看住武二就是,其他的事你就放心好了,只要你这里不出现差错,那焚天盟的人就算是花上十年、二十年,也不会找到武二的下落。”

    “前辈误会了,晚辈只是听您说起焚天盟,就想起了…以前的事。”欧阳轩苦笑道。

    “以前的事?”武战天一怔,然后就想到了什么:“你是说…。”

    欧阳轩见状,就点了点头。

    武战天笑道:“这你就放心吧,羽天涯绝不敢再入侵天祥帝国了。除非…。”

    “…除非焚天盟的人知道武二就在天祥帝国。”欧阳轩接过话。

    武战天淡淡一笑:“很好,看来你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了。”

    欧阳轩心里重重的叹了一声,觉得肩头上的担子异常沉重。焚天盟,云州武家,哪一个都不好惹啊。

    武战天能看出欧阳轩的局促不安,心里琢磨了一下,就道:“别忘了我提出的第二个条件。”

    这时,欧阳轩眼睛一亮,脱口问道:“前辈真的能做到吗?”

    这次回答欧阳轩的就是武战天身上涌现出的自信的气势。

    “宗主,宗主…。”

    欧阳轩连忙回过神,才发现旁边不知道何时站了一个弟子。

    “什么事?”

    那弟子恭敬的回道:“风殿主到了。”

    “嗯,让他进来吧。”

    “是。”

    那弟子刚一回头,就看到风无笑缓缓走来,他面色一怔,连忙回头对着欧阳轩磕巴起来:“宗主,这,这…。”

    “无妨,你先去吧。”欧阳轩摆了摆手。

    “是。”那弟子满脸无奈的离去。

    欧阳轩见到风无笑后,关切的说道:“师弟今日辛苦了。”

    风无笑听后,不为所动,只是从袖中取出了一个卷轴,然后递给了欧阳轩,并说:“动天碑测试,进入前十的弟子都在上边,宗主可以和其他殿主商议了。”

    对于风无笑的冷漠,欧阳轩见怪不怪,他看了看手里的卷轴,就笑道:“怎么样,今次有让师弟满意的弟子吗?”

    谁知,风无笑却说:“明日一早,试炼弟子们都会在无量殿集合,不知宗主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他从头到尾对欧阳轩都是置若罔闻,甚至毫无尊敬之意。奇怪的是,身为宗主的欧阳轩也没有任何怪罪的意思。

    最后,欧阳轩叹道:“师弟,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在怪着师兄吗?”

    “如果你没有其他事的话,那就告辞。”风无笑这次连宗主都不称了。

    欧阳轩无奈,又道:“魍魉道一事,亦非我所愿,那是你爹决定要亲自关闭天罪门。”

    风无笑听到这里,勃然大怒:“欧阳轩,你少在这里做小人了。天罪门一事,若不是你胆小怕事,苟且偷生,别说我爹,就是其他四位殿主也不会横死。”

    欧阳轩蹙眉回道:“风师弟,此事我已经解释了很多遍,而且还有其他活下来的弟子为我作证。我们之所以能活下来,是因为当时忽然出现了一位前辈,就是他帮助你爹关闭了天罪门,若没有这前辈之助,恐怕在场的就没人能存活下来。”

    “无中生有出的一人,那你为何不指出此人姓名。”

    然后风无笑又冷冷的说道:“还有,我怎么听说当时关闭天罪门的人,应该是你,而不是我爹。”

    欧阳轩此时也有些恼怒了:“没错,原本在其他四位殿主的帮助下,关闭天罪门的人确实是我,但场上的变化,并不是我等所能预见到的,你爹看我深受重伤,才做此决定,代替了我。你可知道,对于这个事情我也是耿耿于怀多年,你爹毕竟也是我尊敬的师兄,我与他相识多年,你当我心里好受吗?”

    风无笑重重的哼了一声,瞧向了一旁。

    两人针锋相对,弄得气氛有些紧张。

    半晌,欧阳轩又叹道:“至于帮助你爹关闭天罪门的那位前辈,他吩咐我不能将他出现的事情告诉任何人。至于他是什么人,为何会出现在魍魉道,我一概不知,不过我只知道他姓武。虽说这位前辈吩咐我隐瞒此事,但此事事关重大,而且活在场上的本宗弟子也不在少数,他们都看到了那位前辈的举动,所以我回到风云宗后,只能如实道来。”

    说到这里,欧阳轩脸上闪出了一丝犹豫之色,然后才说:“风师兄虽然进入天罪门,但没人见到他是生是死,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风无笑一听,气笑道:“欧阳轩,你这话是在安慰我,还是安慰你,一线生机?那你告诉我,这千百年来,进入天罪门的人,能安然无恙走出来的人,有几人?”

    欧阳轩默然。

    “哼,谅你也说不出来。如果没其他事情的话,那就恕不奉陪。”风无笑说完就转身离去。

    “师弟,且慢。”

    风无笑并没有理会欧阳轩,只是头也不回的直径离去。

    “唉。”

    看来这怨恨不是说化解就能化解的。还有就是,欧阳轩所诉述的,有一点他确实瞒了风无笑,那就是武战天,因为他知道武战天这个人。

    此时,在风云宗某一个地处偏僻的山谷里。

    “行了,你们今天就暂时在这里歇着吧。”

    一位风云宗弟子指了指他身后的一排草屋,然后对着凌心玉和燕轻扬又吩咐了几句才离去。

    这山谷地处幽静,万物生长,显得一片葱郁,靠着山下有一排简陋的草屋连接在一起,草屋的一旁居然还有一块荒废的田地,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曾经在这里住过。让凌心玉感到意外的是,离此处不远的地方,还有一片清澈的池水,池水的边上还挂着一道瀑布,溅起一片片水花。

    “地方不错啊,有山有水有花有草。”

    凌心玉很喜欢这里,和照龙山很相似。

    但是燕轻扬却十分不满。瞧这破地方,知道的是风云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农家小院呢,他就指着那块荒废的田地说道:“这里还有块田,你是不是还要打算种点什么?”

    凌心玉知道他心里不快,就劝道:“以后会好起来的,急什么,正所谓桥到船头自然直嘛。”

    燕轻扬听得直翻白眼,然后纠正道:“瞧你说的,是船到桥头自然直吧。”

    “嘿嘿,你懂我意思就行。”

    燕轻扬哼了一声,然后嘴里嘟囔着:“也不知道豆妹怎么样了。”

    试炼结束后,他们这帮弟子就被人带下去,安排休息的地方,凌心玉和燕轻扬要背景没背景,要实力没实力,自然被人安排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而金豆豆呢,她虽然没有花容月貌,但人家自身的实力过人,动天灵玄力八层天,冠绝试炼大会。

    更重要的一点,是她的背景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强,似乎是来自一个十分弱小的家族,这点也是风云宗乐意看到的。因为一个背景不强的人,长久下来会慢慢淡化,这样就会彻底的属于风云宗的人了,更何况像金豆豆这种天赋超绝的人,风云宗更是要争取。

    回过头来再看看凌心玉和燕轻扬这俩苦逼,整个就是一后娘养的。

    两人找了一个相对比较干净的屋子,就简单的收拾起来。一会儿,燕胖子就受不了了,叫道:“我说二啊,咱还是换吧,你瞧瞧这是人住的地方嘛。”

    凌心玉刚赶出一只耗子,头也不抬的回道:“再说吧,你才刚进入风云宗,就跑去给人说要换地方,你当风云宗是你家开的,说换就换,说不定人家还嫌你事多呢。”

    燕轻扬一听,似乎也是这么个理,叹了口气,就老老实实的和凌心玉收拾着屋子。

    天色慢慢的暗了下来,折腾了一天,凌心玉也累得够呛,和燕轻扬随便扯了几句,就躺在床上昏沉的睡去。

    那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自己站在一望无尽而又苍凉的大地上,天空不见日月,也使天地之间呈现出一种单纯的灰白,在这片空寂的大地,除了凌心玉之外,没有任何人,也没有任何物,

    孤寂,在他心中油然而生。

    不知过了多久,凌心玉忽然发现前方不远处,好像凭空出现了一个人影,好奇之下,就跑了过去。当他接近的那个人影的时候,才发现居然是死去已久的凌鹰空。

    看到面带微笑的凌鹰空,凌心玉激动万分,泪水竟夺目而出,他本想诉说对鹰皇的思念,但就在这时,凌鹰空浑身光芒大作,这光芒之盛,都让他睁不开眼,连连退了数步。与此同时,凌心玉体内忽然出现一种奇特的感觉,是一种哀伤,但是这种哀伤之念,在下一刻就被一个无形的力量,从身体里剥夺。

    在他还没有细想的时候,就发现面前的光芒闪动,渐渐化为人形,凌心玉本以为是凌鹰空,但却出现了一个让他有些意外的人,幕天池。

    接着,愤怒之念在他身体里充斥,但凌心玉还没有做出任何举动的时候,眼前的幕天池就如同之前的凌鹰空一样,化作一团光芒。

    而后,他的愤怒也被剥夺。

    光团异动,再次化为人形,这次出现的人是让凌心玉魂牵梦萦的人,江柔儿。

    喜悦之念贯穿了他的全身。可是,江柔儿也消失了,化成一团光辉,跟着凌心玉的喜悦之念,被剥夺。

    “柔儿…。”

    凌心玉想恨,却恨不起来,想哭,又哭不出来,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感觉身体里有些“东西”在离他而去,甚至连对江柔儿情,都开始消逝。

    他麻木的看着眼前的光团。

    “啊,武大…。”

    光团变成了武战天。

    快乐之念,是凌心玉了解武战天的来历后,心中滋生出的兄弟之情。他这被天地厌弃之人,也正是武战天的出现,让他明白什么是血脉交融。那一天,在进入吞天塔的瞬间,凌心玉才发现跟武战天在一起很快乐。

    可是,武战天消失了,凌心玉的快乐也被无情的剥夺。

    此时的凌心玉已经失去了哀伤,愤怒,喜悦,快乐。而那光团一变再变,开始依次出现得都是他曾经所遇见过的人,有江武仇,江武凰,南飞云,尤子恨…。

    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更是出现了一些他从未见过的人,有貌美的女子,威武的巨汉,还有慈眉善目的老者…。

    凌心玉渐渐麻木,面无表情,双眼也失去了色彩。

    直到最后,那光团又变成了一个人,是一位银发男子。这时,凌心玉眉头轻轻一挑,他发现这个银发男子好像跟其他人有些不同,因为这人看到他的时候,显得十分焦急,嘴里一直说着什么。

    凌心玉从麻木当中回过神,他发现那银发男子虽然张口说话,但自己始终听不到任何声音。忽然,对方脸庞上出现一股惊恐之色,然后就见他双手合什,接着再缓缓分离,这双掌之前突然多了四个颜色不一的光团,蓝色,青色,白色,黑色。

    “快跑…。”

    银发男子咆哮出了声,同时把掌中的四色打进了凌心玉的身体里,然后就见他一脸痛苦的表情,跟着就化成了一团光芒。

    四念回归,也让凌心玉忽然充满了生机,之前发生的事情,让他同时感到困惑,就在这时,眼前的光芒大动,凌心玉一瞧,觉得这次变的人怎么感觉既陌生又熟悉。最后,他灵光一动想起来了什么,可是,随后而来的就是恐惧,无尽的恐惧。

    他指着那人,惊恐的退后了数步,因为光芒所化的人,就是他自己,一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唯一不同的是,对方却有一对金色的瞳孔。

    忽然,这个金色瞳孔的凌心玉,脸上露出一副既邪恶又嘲弄的笑容,而后化成一道青烟,飘向了天空。

    随着那一道青烟的上升,灰白的天空发生了异变,出现了一个惨白的云环,云环之大覆盖了整片天空,紧接着大地开始震动。

    同时,凌心玉的耳边响起了哭声,叫声,吼声…,这些声音也越来越大,震耳欲聋。

    凌心玉害怕了,捂着耳朵就蹲在地上,无助的感受着这一切。同时,那些消失的人影再一次出现,有凌鹰空,幕天池,江柔儿,武战天等等,全部像幽魂般围绕在他身边。人影也越来越多,逐渐遍布在了这片苍茫的大地上,就好像芸芸众生都出现在他的面前。

    天空忽然发出一阵巨大的沉闷声。

    这时,周围的那些人影也都开始化作一道道青烟,向云环中间那黑漆漆的洞口飘去。

    凌心玉想抓住江柔儿,想抓住凌鹰空,想抓住这一切他所珍惜的人,但是他只能握住那一抹虚无。

    最后,所有人都化作青烟,消失在了云环当中,这空寂的大地又剩下了凌心玉一人,地面也不在震动。

    “弃子。你的存在,只是为了成就与我。”

    天空传来一声咆哮,然后就看见从云环中出现了一只遮天大手,直接压向凌心玉。

    那一刹那间,他好像听到了江柔儿的声音。

    “小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