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源之源溯
“你当真不跟我们去?”
眼看一脚踏上水面,电母突然在身后叫。※>
“我,我,觉得那山的确没什么好。”
乙酉将脚停在水面上,却并未真正的踏上,头没敢回。
“嘻嘻,你是不是吃醋了?”
“我,吃什么醋?”
乙酉口吃起来,犹豫着将脚收回,落在地上,却仍是没转身。
“不是吃醋是什么?刚才渡河,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才将你当做了船,你生气了?”
“我生什么气,我又不是不懂。”
避开了电母所说的吃醋一事,你既然知道我吃醋了,你还毫无察觉的跟余烬走?是故意气我,还是根本没把我当回事?
乙酉看着闪着粼光的水面,默不作声。
“哟,看来真吃醋了,还故作潇洒?嘿嘿,好了,走吧。”
见乙酉一直看着静静的水面,既不走也不回头,电母知道他难为情,故而一个纵身,来到他身后,温情的抱住了他。
“是我不好,我不该故意气你也,走吧,别生气了好么?”
“谁生气了,谁吃醋了?!”
乙酉激愤的大叫,甩开了电母,迈开大步,向着巍峨的昆仑走去。
我就是吃醋了,我就是生气了,咋了。
隐隐的眼角竟然闪出泪花。
“哟呵,还脾气不小呢!”
电母娇笑一声,赶了上来,伸手挎住了他的胳膊。
迈着轻盈的步子连拉带拽的使得乙酉不得不加快脚步。
“据余烬说.....”
被乙酉转脸一瞪,她赶紧改口:“据说,这昆仑山乃是圣人之地,远古圣人就是在此诞生的,所以,就有传闻,这儿肯定灵力非凡,故而我们才来这一探的。”
“哦,哦,都是什么圣人呢?”
“据说,有天帝,女娲,西王母,这些可都是大神级的哟。再说,盘古最后也化身在此呢。”
“你是说,元始就是盘古的化身?”
“好像是这么说的。”
电母有点犹豫,拿捏不准。
其实,刚才余烬告诉她的时候,顺序也有点乱,究竟是谁先谁后,自己是真的糊涂了。
依传,这鸿蒙本就有灵气,进而聚为混沌,再渐次凝聚为实体,即天地未分的一个物体,随后被盘古巨斧劈开,清气上升为天,浊气下降为地。
盘古开天辟地,力竭身亡,化身山川河流日月星辰,灵气和神识转化为元始尊者,育化世界。
不过,鸿蒙从何而来,谁知道?
盘古身死幻化,怎么幻化的?
电母心中是疑惑重重,却寻不到端倪。
这是极费心智的事,想了那么一会,电母便断然放弃了,何必耗这个神,不明白就不明白,弄不清就弄不清呗,这诸天万神,谁肯纠葛这颇似无聊的事。
这乙酉也不说话,还在生气?
不由偷眼瞧向他,哼,还真的也。
你瞅他目不斜视,面带严肃,端庄的样子,嘿嘿,竟是庄重的很。
这余烬,那小子了,不是说在山门口等我们,跑哪去了?
就见山门前空旷着,哪有余烬的影子。
“他呢?”
乙酉转首,凝目。
“嘻嘻,我怎么知道,瞧你,满嘴的醋味,熏死我了。”
电母故意皱眉,娇嗔道。
“管他作甚,咱们进咱们的山。”
“是么,可是你知道那女娲的福祉在哪么?”
“嘻嘻,我怎么知道,我不过一个小神罢了。”
“唉!”
闻言,乙酉深深叹,你是小神?我却似小神也算不上吧。
可,那元始却偏将我说成应劫之神,这浩瀚的天际一片祥和安然,哪有一点动荡的迹象,莫不是圣人也说谎?
若果是这样的话,我该便不用找,就可知晓女娲圣址也。
边想边站住了,微微四扫后,闭上了双眼。
蓦地眼前一亮,豁然一座宫殿出现在眼前。
令他想起了宇青连的那句话:“远么,不远也。”
“你是如何做到的?”
“我什么也没做!”
乙酉露出笑容,慢声道。
大道无常也。
默念一声后,携电母拾级而上,进得院中。
但见院内:
古树苍柏,参天虬枝,枝丫交错;地上两旁,是枯草杂生,满眼荒芜;依墙是老藤萎蔓,残叶微蜷,这,怎的如此荒凉?
抬眼望,殿门漆面斑驳,红色暗淡,渐渐现出灰黄甚或白底,那扣环也是锈迹班班,漆暗铁损,破旧异常。
观殿内,似见一道青幔遮掩中神像巍峨高大。
殿内空空如也。
如此一见,乙酉心中凄楚不已。
想那女娲辉煌之时,何等风光也。
补天造人,孕育万物,被封为始母。
现如今圣去殿空,竟是一点香火也无。
“你似乎不高兴?”
电母看出了隐在乙酉眉间的哀愁,轻声问。
“呵呵,没有,只是略微伤感而已,你瞧这女娲庙怎么这么凄凉呢。”
“就是也。”
电母点头道。
“据传闻,女娲自殷商后,伤心自己造出的人,竟对自己怀有亵渎之意,遂怒而派出三妖毁其天下,事后便心灰意冷,至此归隐,再不问世事了,故而谁也不知道她现在何处,令,佛道兴起,世间的人都信奉修仙练道,渐渐忘了她也,她更是倍感伤心,更冷了管世间的事的心。”
怎么知道这些事的神不少,魔也不少,独我不知道?!
乙酉心下惶惑不已,却不好说什么。
说出来岂不显的自己孤陋寡闻,见识浅薄。
点头后,慢步走向殿内。
既然来了,瞻仰一番总是应该的,可惜没带香烛供果也。
进得殿中,见香案前一个破旧的蒲团冰冷的摆着。
乙酉趋前一步,跪下,默念:
开天辟地灵识神,
一身法气孕育人,
繁衍不息却冷心,
如今杳杳谁识尘!
悲哉,
惜哉,
痛哉!
磕下头去。
三叩一起身,再三叩,起身,又三叩,曰之为:三拜九叩。
状极虔诚。
带九叩后,正欲起身,却听一声“轰隆”巨响,脚下蓦地现出一洞,将他整个人陷了进去。
叫也不曾叫的一声,叽里咕噜的连番滚跌,跌在洞底,撞在一件硬物上,顿时昏死过去。
“他陷进去了?”
余烬面无表情看向电母,注视着开而复合的那个破旧的蒲团。
“你知道,这儿有陷阱?”
电母由于事出紧急,叫也叫不出,拉也没拉住,除却目瞪口呆之外,便是怔怔然的瞧着那蒲团,不知所措了。
倏地听到身后响起余烬极其淡漠的声音,蓦地掉转身,怒目以视,恶声道。
“你不知也,这也是我刚刚卜占而知的,乙酉合着要见她的。”
“你总是事后聪明,羞也不羞。”
电母余恨未消:“你知不知道,刚才这家伙就因为你,那醋吃的险些掀起巨浪,这倒好,你撺掇他再探女娲宫,嘿嘿,你躲到了一边,又是他孤身犯险,你心里就那么安适和舒爽?就没有一点恻隐之心?”
说罢,生气的跪下去,也学乙酉模样,虔诚的拜起。
一样的三拜九叩,却是不见异状,那蒲团而纹丝不动,盯了那么好一会,不由气馁道:“这蒲团也择人?”
“嘿嘿,诚如你说,这一切都是机缘所在,非是人为的。”
见电母站起身,白眼看向自己,余烬也只好无奈一笑,讪讪道。
“玉虚宫一见,乙酉得朱果而归,今日能见女娲,也不知他能得什么仙缘也,我想他福泽深厚,必得厚报也,你勿须担心,在此静候就是。”
余烬这般安慰。
“我才不要他得不到什么厚报,我只要他安然无恙,就好,你懂不懂?”
电母怒叫,珠泪晶莹。
此时她才现出万般牵挂,满满挂念,以及深深的忧虑。
据说那女娲也是性情不定,喜怒无常,万一,万一,乙酉这小子口没遮拦,惹恼了她,后果不堪设想。
电母忧形于色,满面愁云,呆呆的看着那蒲团再不肯说半句话。
余烬见状,自也不好再说什么,遂也退后一步,静坐于地,闭目不语。
一时间,殿内寂静异常。
电母剧烈的心跳就很是清晰。
还真是关心则乱也。
余烬默叹。
“这是哪儿?”
不知过了多久,乙酉睁开眼看。
眼前幽幽的光,隐约见弯弯的墙壁,这儿似是一个山洞也。
突兀的山石,幽深的巷子,我该向哪儿走?
站起了身,揉着浑身酸疼的肌肤,乙酉踌躇起来。
蓦地眼前幽光一闪,竟隐隐闪过一个箭头的模样。
莫不是要我去那儿?
拧过身子,乙酉朝右走去。
莫问福祸了,且前去看看再说,待到了那儿,若是不妙,我赶紧返回就是,反正这甬道就这么一条。
乙酉莫测高深的朝前走去,深一脚浅一脚,不敢行快。
虽然眼前幽光闪闪,却是暗淡的很,乙酉极目望前,仍是不能将路面瞧个仔细,故而十分小心的走。
行不多时,来到一个洞门前。
抬眼一望,偌大的洞门上赫然有字,且晶晶闪光,就见上面鎏金的大字写着:
娲皇殿。
这儿便是女娲隐居的地方了?
看着面前宽阔的场地,乙酉站定四处看去。
藤遮蔓绕,巨石突兀,鲜花馥郁,异果纷呈,好一个圣境娲皇殿,境胜女娲宫。
我却是该怎样进去?
正思忖间,蓦听石门“咯吱吱”一声响,门轰然而开。
自里面走出一个女童,朝着愣神的乙酉稽首道。
“仙家可是乙酉么?”
惊得个乙酉魂不守舍,连连点头。
“正是,正是也。”
顾不得疼,忍下了痛,慌忙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