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祸兮福所倚
就在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谓的时候,屋中现出一人。∝>
面青,肥耳,胖腮,无须,目小,挑眉,发少,头顶一髻朝天,像极了一个矮冬瓜。
屋内众人初见他之下,猛然一怔之后,互相看了看,险些忍俊不住,却在看到他脸上挂着的凌厉和冰傲之后,都是强行忍住了,因而每个人的表情看起来都显得多少有点滑稽而怪异。
“你便是丙寅了?”
那人冷冷瞄一眼众人身后,摊开四肢躺在床上的一脸似笑非笑,颇为诡异的丙寅。
“是,是,管,管事。”
这人他们很少见,却是见过的,因而丙寅认得。
“你胆子不小?竟敢与人私斗,惊动了云神。”
丙寅听他这么一说,似乎错全在自己,不由的大脸立马缩了许多:“管,管事,这,可,可不是,我,我惹起的。”
声音虚弱了很多,垂头看胸,额头沁出冷汗,嗫嚅道。
“可不就是你挑起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不过,谁挑起的现在已经是无关紧要的了,既然你们有胆,就该知道后果,敢于承担。”
他青色的脸上现出冷芒:“云神钧旨:鉴于此事事情虽是不大,也无严重后果,但,事态恶劣,俗气叵耐,故而,对肇事者.....”
说到这儿,他微微一顿,躬着的身子自立,以示尊严和庄重,提高了声调:“罗执事知而不止,且隐有纵容之意,故罚薪三月以惩之;至于丙寅,无端挑起事端,至今竟无悔意,故罚其面壁思过半年,罚薪三月,以示儆尤;其余众人皆触围观且无制止之律,亦有旁观怂恿之嫌,故皆罚薪三日,是此处也。”
言罢,他为仰面孔,头顶发髻略晃,摇着头:“你们可服?”
冷冷的扫视一眼众人,见众人眼中虽稍含不忿,却是无人敢置一言,遂又道:“至于乙酉该做如何处置,云神并无吩咐,只言我将他带回面见云神再议。”
说着话,看向亦是摊着四肢躺在床上,面前却只有红云和绿袖围护的乙酉,一抹狐疑瞬间在眼中闪过,随即神色如常。
“你可动得?若是动得,便随我去见云神。”
言罢,竟不管乙酉是不是能动与否,径自转身朝外走去。
这厢里,一直未敢做声的众人,见他悠悠然朝外走,齐皆暗自吐舍,舒出一口气,刚才怪异的神情也都不见,换上了忿然和不平,这叫什么处置,什么惩罚?分明是在袒护那乙酉?
故而都将愤怒的眼神盯住了静静躺在那儿,微眯着眼看向屋顶,那双手却在不停的摩挲着红云玉手的乙酉身上,都是恨不得生生吞了他一般。
“哥,我连累大家了。”
丙寅带着哭腔,孱弱之下,也不结巴了。
“呵呵,说什么话,小事耳。”
辰坤微微苦笑。
“你还不走?”
屋外响起管事冷热且不耐的催促。
“这,这,他怎么去,这个样子。”
绿袖焦虑而慌乱。
“咱俩扶着去?”
红云虽也是一脸忧色,却透出欣然。
刚才绿袖就要开口想管事求情,被红云制止了。
看来这事的决定权不在管事这儿,求他何益,既然云神要面见乙酉,或许此事尚有转机呢。
“你们扶他去?就不怕云神怪罪?”
语气冰冷至极。
“自己作的事,还是自己去承担吧,若是无胆,可自行了结,倒省了许多。”
满满的不屑和讥讽。
“呵呵,无妨,我自己去就是。”
最后抚摸一把红云转凉的手,再眉眼轻笑对着绿袖:“姐姐们勿须担心,有什么大不了。”
努着嘴,皱着眉,便要挣起身子。
“你,何时变得如此逞强了?”
绿袖眼中闪出泪花,痛惜道。
“自然是见了姐姐们啊,有这么美丽的女孩为我担忧,我怎能软弱呢,嘿嘿。”
乙酉柔情满满盯住绿袖,心中很是感动。
“你就别装了,你可知道云神住在哪儿?”
余烬冷冷一撇,哂道。
“唉,还得麻烦我。”
“你,你,还要送我?”
“你说呢?”
“我求你一件事,这次就别那么摔了吧,你看我可还禁得起摔?”
“我说要摔你了么?”
“那就好,那就好,多谢啊。”
乙酉心神稍宁,感激的说。
“就走了。”
乙酉此时才知道,余烬是真的没再修整自己,不然自己怎么能站得起身,且脚下似踩了棉花般软乎乎的,却身子摇晃而不倒呢。
“这,小子,竟然能自己走?”
众人看着乙酉飘飘的出了门,都很惊异的睁大了眼。
红云和绿袖一脸哀怨的看着乙酉晃悠着出门而去,默默的互看一眼,默默的起身随在了身后,担心和忧虑写在脸上。
“你小子不会驾云?”
管事回身看,一脸骇异。
这小子身子晃悠,脚下无云,竟是能跟上自己,可不怪哉!
“我不是在驾云?”
乙酉低头,依旧晃。
疼啊,这肋骨断处不是袭来阵阵痛感,自然是身子摇晃引起的喽。
可是,身子不摇晃,又如何显示自己在飞行?
显然,这是余烬在暗中助我了。
几个纵越,云头闪过,管事身子顿住,飘落云头,到了一个去处。
面前瑞气霭霭,祥云环绕,仙乐袅袅。
竟是一座小型宫殿。
大门前小小的空地,四处是花草树木,景致幽雅。
高高的围墙,朱漆的大门,门前有两尊石狮。
门匾上鎏金大字:云神府。
看来这儿就是云神住所了。
“谷管事回来?”
乙酉呆神中,耳听脆声,凝目望。
却原来是一个美女。
矮点,胖点,却是面目姣好,声音甜美。
“是的,藕儿,云神可在。”
藕儿?很形象啊。
面前可不就是一个水灵灵,脆生生,白嫩嫩的玉藕也。
“他就是乙酉?”
藕儿也是好奇的看着乙酉。
这就是那个惹事的人?
高高的,瘦瘦的,却是俊逸的,休颀的,不过,这家伙眼中怎么有点有点什么呢?
藕儿心中一跳,脸上一热,赶紧扭头对着谷管事:“嗯,嗯,云神就在殿内,等您呢。”
语气有点慌乱和急促。
谷管事对藕儿神色变化和语气娇羞未做理会,只微微一笑:“既如此,你就头前带路吧。”
冷眼一瞟一脸热切的乙酉,颔首致意:跟我走吧。
“是,谷管事。”
藕儿见乙酉犹是紧盯着自己不放,不由的心中甚是恐慌和羞怯,赶紧回身,快步走在前面。
这,人,老是看着我做什么?
不过,他眼中除了热,就是笑了,这表示什么?
藕儿心跳着,莲步飘忽起来。
“到了。”
身后响起谷管事轻声提醒。
“哦,哦,是到了。”
藕儿忙止住步,闪身退开。
“您,进去吧,云神在等您,我,就暂且退下了。”
藕儿看一眼还是盯住自己的乙酉,还是满脸笑意的乙酉,心跳更急,忙忙低头道。
“姐儿,不进去?”
乙酉微笑。
“你叫我姐儿?你,你凭甚叫我姐儿。”
藕儿抬头瞪一眼乙酉,满脸绯红,薄斥道。
“叫你姐儿,还有凭什么?”
乙酉微怔,不解的问。
“当然,不理你了。”
藕儿颇似失望的白一眼乙酉,轻跺一脚,拧身走了。
“叫声姐儿,还要什么依凭?”
望着藕儿远去的身影,乙酉低声道。
“你小子胆子甚大,到了这儿,犹是色心不死,你可知自己大祸临头?”
谷管事冷眼看着乙酉,满脸玩味的笑。
“您这是什么话,美自天然,原是供人赏供人鉴的,与色心何干?”
乙酉也是冷冷一瞄他,玩味的笑。
“你小子竟会强辩,歪理不少,且不论这些,随我进殿吧。”
对乙酉的论辩,他未置可否,脸扭向殿内。
乙酉随在他身后,进入殿内。
正面是一张四方大桌,桌后一张长几,几上奉有天尊神位,一只香炉在神位前,袅袅燃着。
桌两侧各有一张大椅,木料绝佳。
身前左右各有两张椅子,椅子中间摆放茶几,茶几上翠玉茶壶,古木托盘。
“云神。”
进的殿来,谷管事对着桌前左首端坐的云神躬身施礼。
“人,我已带队,请云神示下。”
“管事辛苦,你且退下,这儿有我即可。”
云神微微颔首,浅笑。
“是。”
谷管事再次躬身退下。
临走前深深的看一眼乙酉。
“你便是乙酉?”
云神见乙酉微微躬着身,却不是施礼的模样,就知他伤势未愈,也不勉强,问。
“是。”
乙酉漠然答。
这就是云神?比谷管事高,也比他胖之外,怎么竟像是一个人一样。
“你可知这次你惹的祸端不小?”
“我——惹——的——祸——端?”
乙酉一字一顿的说,脸上现出迷惑。
“是的,虽说挑起事端的不是你,但也是你平素招惹他们所致,敢是你不敢承认?”
云神温和不失威严,随意不失庄重,语气和善中却透出凛然。
“你若如此说,我还有何话说,但凭你处置就是。”
乙酉心一横,冷热道。
“你小子脾气倒是挺倔?若不是此事惊动帝尊,我又何必费此周章,将你带来。”
云神胖胖的脸微微一颤,眼中闪出一抹凌厉,却又随即隐去。
“你竟是帝尊的人?”
“什么?”
乙酉这一惊是如遭雷击,浑身颤动:我什么时候成了帝尊的人?
“你自己不知?”
云神面色微变,胖肉再次抖。
“我知道,我知道什么。”
乙酉苦笑,喃喃道。
“这,暂且姑且不论,如今之事,我奉上谕,却是要惩戒于你的。”
云神莫衷一是,顾此而言他。
微微盯住面色如常的乙酉,仔细观察着。
“有什么您说就是,何必卖关子。”
乙酉还是微弓着身子,淡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