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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他的失落

    胡不嫁在茸城待了一个多月,就带着马刀急匆匆回到绥德,留下一张纸条,上面写道:若有事,妙玉寺后巷7号,找破牙和洪哲。★>

    西林寺后街妙玉寺后巷7号!难道就是青竹帮秘密联络据点?他原本想在和胡不嫁温存的时候套她,后一想,这事跟自己毫无关系,问了反而被她起了疑心,多此一举,就没问。

    凭心而论,他喜欢胡不嫁,尤其是跟她做了那件事之后。

    和张雯雅那次,是匆忙的,俩人都是初次尝试,刻骨铭心。跟胡不嫁,味道则完全不一样,激发了他原始的本能。。。在两人相处的一个月里,他肆无忌惮,不计后果地满足自己。他也没想到胡不嫁会那么的激烈,那么的顺从自己。他没去多想,直到有一天他彻底明白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沾了胡不嫁的身子,就像猫儿沾了腥,勾起了对**的无限渴望,经过了寂寞难耐的日子之后,他把目光锁定了傅薇玲,她应该比胡不嫁更美味。

    当酒醒的傅薇玲看到三爷正在自己身上时,一点也没反抗,而是接纳了他,温顺地配合着他完成这一段。

    事后,她恍然道:原来三爷不喜欢文艺。他对她的回答很满意,并煞有其事地问:为什么不反抗。傅薇玲道:三爷长得帅,会做饭,心眼好,又体贴,没有几个女人会反抗的,难怪文艺念念不舍。他笑了。

    往后的每周一四六,傅薇玲都会抱着小珍子和安琪然去三爷的家,帮三爷做家务;最重要的是满足三爷的生活需要。每当三爷玩的兴起时,或者天公不作美时,她都会大大方方地留宿,因为全世界都知道三爷那方面不行。

    为了遮人耳目,他把原先父亲的房间整理干净,供傅薇玲和两个孩子居住。

    。。。。。。。。。。。

    市区的斗争又爆发了,站队选派又起波澜。陈昌福因为叶建国的原因被下放农村改造,曹祖国则是工会内部斗争的牺牲品,也被下放,去了js沭阳,后几经周折,回到了申城。俩人在三爷的调和下,被调到了西塔村劳动改造。

    西塔村畜养合作社的饲养工作很顺利,猪还是十只,可鸡的数量翻了数倍,还养了些鸭子。蜂窝煤制作机器测试了几次,终于运转起来,曹祖国的朋友圈也运作起来,陆陆续续靠岸的船只多了起来。

    起步之顺利,让大家都很高兴,曹祖国则动起那台面条制作机的脑筋,老规矩,请了市区的师傅将这套面条制作机调试出。当然,面粉短缺,面条销售不大可能,但开机一次可让大家吃上一阵,改善口味,实在是不错,连三爷都夸他做了一件大事。

    。。。。。。。。。。。

    安国安来了,带来了张雯雅的照片。

    张雯雅在埃及、沙特等国逗留了三个月,拍摄大片照片,玩遍了那里的名胜古迹。她在一张照片后面写道:玩的很开心,可人黑了,想你想得紧,下一站去美国,等皮肤恢复了回国,和你爱爱。

    他笑了,脑子里想着晚上如何虐傅薇玲,以解相思之苦。

    安国安给他一只黑皮包,道:“十六张照片,各做两张,年底交货。”

    看着照片上一张纸年轻的,几乎表情一样的面孔,想起胡不嫁说起的一个单词:谋反。他‘啧’了一声,问道:“这个疑惑至今还在,做这么多皮面具究竟派什么用处?”

    安国安不语。

    他压低嗓子问道:“他们是不是在做一件大事?”

    安国安笑了,也压低声音:“上一次三爷已经猜到了,就不要再问了。”

    他‘哼’了一声,道:“我可是当事人,可我什么都不知道。他们把我这个当事人当什么?工具?”他说完,身子往后一靠,做出一副你不说我不做的腔调。

    安国安干咳一声,刚想开口。

    他立即道:“想清楚。不要用张雯雅做挡箭牌啊。。。当然,我不会拿我干儿子当挡箭牌的。”

    安国安听出味道了,嘿嘿一笑,道:“三爷,说到底我们是一家人,其实我也只知道一点点。”说着,指着照片道:“这些人呢,是安全部的,是负责内务安全。换人呢,主要为了监视。”

    “监视?”

    安国安道:“确实是监视,主要是探听那些对他们不利的消息。”

    他呵呵笑了,道:“动手也方便。”

    安国安赶紧摆手:“三爷,不要胡说八道。”

    。。。。。。。。。。。。

    安国安走后,他去了西林寺后街妙玉寺7号,将照片交给了何奈也。何奈也长得很精瘦,跟儿时见到的大不同,门牙没了,说是被单位里的行车铁葫芦勾撞的。

    他将照片交给破牙何奈也后就走了,他没有兴趣跟这位跟踪自己数年的人说话。何奈也则道:“翻拍好后,我会放在你桌上。”

    他头未回,道:“扔进来就好,不要开锁了,以免被人看到。”说实在,他害怕这个人,这个人偷偷摸摸跟踪了自己数年,还随意出入自家门,自己竟然一无所知。这让他太害怕了,害怕他找到自己的秘密。

    何奈也鬼鬼笑道:“我喜欢开你家的门,我总感觉你家里藏着什么。就像开保险箱,充满期待,充满刺激,嘿嘿。”

    他停了下来,转过身,盯着他好一会儿。心想:还好,这句话说明他没找到我的秘密。他笑道:“看来,我得养一只狗。”

    何奈也回了一句:我天天喂。

    。。。。。。。。。。。

    1973年12月中旬,他把照片交给了安国安。

    可没几天,安国安电话来了:“张雯雅来电。”

    “她怎么打到你这里?”

    安国安道:“在香港时,我告诉她,说您是文化部的人,并留了一个电话和邮寄地址。刚才我在bj的同事接到她的电话,从美国打来的。我同事说您在出差,有话转达。她说,24日西方平安夜回申城,约您25日中午在她家见面。”

    他脑子‘嗡’地一声,因为刚刚文艺打电话来:回杭州过元旦,提早请假回家,预计25日中午到茸城,来看看小珍子,准备好吃的。他在电话里答应了文艺。

    回到家,他对傅薇玲道:“文艺25日到茸城,我在电话里答应过她了。可我25日正好有事。嗨,你应付一下。”

    傅薇玲问:“要留她过夜吗?我猜,她要是见不到您,死不罢休的。”

    他点头,道:“千万不要让文艺知道西塔村的事。”

    。。。。。。。。。

    时间过的飞快,12月25日眨眼就到。

    一大早,他起床梳洗干净,便乘车去了市区。到了市区,换了两辆公交车到了建国西路,下了车沿着建国西路一直走。。。

    天寒落叶飘,日落北风吹。

    他拉下遮住嘴巴的围巾,呼了一口气。回想1971年12月15日发生的事,历历在目,无法忘怀。

    他笑着,摇着头:啊,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一年过去了,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应该长大点了,她那对漂亮的白鸽应该更大了。

    建国西路128a号,大黑铁门紧闭,冰冷无意。风刮起树叶,围着他脚旋转,窜入铁门内。他的心跳得飞快,呼吸急促。。。

    他扬起脖子吸了一口气,伸手按动门铃。

    少许片刻,大黑铁门开了,一位毛头小伙子探出身子,看了他一眼。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他不是这家主人,应该是个仆人。

    “德胜,是谁?”一位中年妇女的声音。

    “是位先生。”德胜回答。

    一阵附有节奏感的脚步声之后,一位打扮时髦的中年妇女出现了,她长波浪卷发,面容端庄,白色毛衣,黑色喇叭裤,身上披着一件厚厚的红色披巾。

    他一愣,不认识,她不是张雯雅的母亲。

    那妇女面带笑容,将他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才问道:“段睿。”

    他点了一下头。

    那妇女倒退了一步,道:“德胜,开门。”

    德胜应了一声,缓缓将大黑铁门打开,闪到一边。那位中年妇女一转身子,做了一个请的姿态。

    他向她微微鞠一躬,走了进去,站在她身边。那妇女道:“我是雯雯的舅母林丹。”

    他才开口:“阿姨好。”

    林丹微微一笑,裹了裹围巾,往里走。他紧随其后。

    林丹边走边问:“听你口气是茸城乡下人吧。”

    他心里‘咯噔’一下,林丹的语气中带着市区人对郊区人的歧视,一股极其不爽的感觉油然而生,他正色道:“我是茸城人。”

    林丹‘哦’了一声,不语。。。

    俩人走到门口时,林丹回头笑道:“茸城是个好地方,县长我认识,你哪个单位的?”

    他听罢,心里开始发慌,脑子发毛,一时答不上来。。。林丹也不开门,冷眼看着尴尬的他。

    他头上开始冒汗。

    林丹见他不语,耸了耸肩,做一个很无奈的动作,随后推开门。

    门开了,一股优雅的香水味迎面扑来,张雯雅的母亲现身了。她穿着一件米黄色高领绒线衫,烫着时尚的卷发,涂着口红,描着眉,白皙的脸上一脸的悍相;就像一尊粉红金刚,矗立在大门口。

    “段睿,文化部的段睿,我让人查过,文化部根本就没你这个人。”张雯雅母亲一见面就劈头盖脸怒斥着。

    这一刻,他意识到今天见不到自己心爱的女人了,他们准备对自己兴师问罪。同时意识到自己有个致命缺点:身上的壳太多,角只有一个。千变万化的壳,偏偏化不了内心的角。

    林丹走进了屋子,回头冷冷道:“整个申城,也没有一个叫段睿的。”

    他的心冷到极点。

    张雯雅的母亲‘哼’了一声,高声说道:“我不会让雯雯和一个身份不明的人交往的。”她的声音异常高,似乎有意要让屋里的其他人听到。

    他冷冷地看着这个老女人,心想:看来屋子里有这位母亲看得上的人,她在向他宣誓,而我变成她宣誓的理由。他很想推门进去,看看这个被看上的人究竟长得什么样子。

    此时,屋里走出一男人,身穿灰色印着银花的棉袄,年纪四五十,梳着大背头发型,留着小胡子,嘴里叼着一只白色烟嘴,上面插着一支点燃的烟。

    这个男人挡在张雯雅母亲和他之间,上下打量着他一番后,取下烟嘴,吐了一口烟。

    他一愣。此人和张雯雅颇相似,难道是张雯雅的父亲?

    男人从容一笑,吹着烟头,道:“苏旷,雯雯的舅舅。”

    他回道:“段睿。”

    苏旷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道:“睿。。。啊,是了,就是你。。。雯雯每次寄信回国,我都要看一下,地址确实是文化部;那天她打的电话,也是文化部的。可我们打听过,文化部里面没有你这个人。你能解释吗?”

    他道:“我从来没有承认过,我是文化部的人。”

    苏旷恍然道:“我猜也是,应该是你朋友在文化部里。”

    张雯雅母亲探出身,压低嗓子,问道:“你究竟是谁,雯雯要死要活地回国见你,还要嫁给你。”

    张雯雅要嫁给我!他差一点哭出来。说实在的,他心里压根就没有和张雯雅结婚的想法,在他内心深处,张雯雅是一个漂亮的洋娃娃,干干净净地放在玻璃柜子里;她是纯洁的,没有被玷污过的,是让自己渴望的一件东西。

    此时,屋里有人喊了一声:“他是茸城人。”

    张雯雅母亲听罢,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低声吼道:“不三不四的乡下人,给我滚。”

    苏旷一个转身将张雯雅母亲推进门,道:“你进去陪他们,我跟他说。”说完,关上了门,走到他身边,冲着大门一伸手,示意:您请。此刻,站在大门口的德胜已经将门打开。

    他没动身,问道:“张雯雅呢?”

    苏旷道:“在屋里,你今天见不了她。”

    他立即倒退几步,抬头望上看。。。看到所有窗都拉起了窗帘。

    苏旷走到他身边,嘴里叼着烟嘴,同样抬头望上看,道:“别费心了。”

    他问道:“你们反对我和她在一起?”

    苏旷笑了笑,叹气道:“不是我们反对。。。雯雯怎么去的香港,她没跟母亲说,但对我和我夫人讲了,我们都很惊讶,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道:“我是一个普通人。”

    苏旷摇摇头,似乎不信。

    他道:“我的事,只能让她知道,其他人一概不说。”

    苏旷吸着烟,道:“不行,你必须告诉我,你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他苦笑道:“苏先生,张雯雅的母亲心中有未来女婿的标准,可我不是她的标准。”

    苏旷笑而不语。

    他继续道:“假如我说实话,你们能接纳我嘛。”

    苏旷想了想道:“应该这么讲。。。每个母亲有权利有义务为自己的孩子谋求美好生活。不光是雯雯的妈妈,我们这些看着她长大的人,都希望她有个门当户对的另一半。”

    他不语。

    苏旷又道:“雯雯喜欢摄影,喜欢周游世界,你有这个能力吗?”

    他不语。

    苏旷继续道:“雯雯手中的照相机用黄金换来的,她身上的每一件衣服都是巴黎买的,上次送你的墨镜,值你三年的工资。”

    他惨然一笑。。。

    苏旷悠然道:“我们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刻薄,关键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请你不要自不量力,浪费我们的时间。”

    苏旷最后一句话,让他听了有点激动,也让他清醒。他道:“我现在懂了,你们压根就没想让我们见面。你们利用张雯雅约我的机会,向我摊牌。”他怒吼了一声。

    苏旷吸着烟,道:“是的!”

    他愣住了,没想到苏旷如此坦白。

    苏旷道:“要么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要么大门就在你后面。”

    告诉你真实身份!他快要哭了,看来今天是没戏了。怎么办!怎么办!走,只能走,这个地方根本不属于自己。。。他缓缓转身走向大门。

    当他走到大铁门口,苏旷在后面轻描淡写地喊了一声:“喂,你这样走了,永远没机会了。”

    他停下脚步,心寒之极,伤感如千军万马而来,践踏着他的心。

    他忍不住掉落泪水,是啊,这一走,我可能永远失去张雯雅了。

    他扬起头,苦笑道:“机会,多么冠冕堂皇的机会。我敢保证,这个家里面正坐着张家未来的女婿。。。张雯雅是你们手中的筹码,攀高枝的筹码。你们华丽的外表下埋着肮脏、恶心、变态的灵魂。”

    戆笃!乡下人!苏旷嘴里骂着,理都没理他,转身就走了。

    德胜在一旁低声道:“您走吧,小姐伤心着呢。”

    他定了定神,低声问道:“她还好吗?”

    德胜摇摇头。

    他骂了一句,转身就想冲进去。德胜赶紧拉住,道:“别去了,没用的。”

    “里面来得是谁?”

    德胜看一眼苏旷的背影,道:“是位律师,叫张玉。”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