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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遏云风起·4

    彪悍的民风造就永不屈服的血性,棋盘村的村民各个磨拳霍霍,纵是犬虎兽凭人力不可相抗衡,也没有一个准备坐以待毙。⿻村有罗家人壮胆,虽然整个村子里少有以审脉石开脉的村民,但一直跟随罗啸天,村民们或多或少也学到了一些罗家武道功法的架势,依仗着常年耕种狩猎练就的强健体魄,舞起落霞枪诀也是有模有样虎虎生风。

    从罗家出来,村民对陆离的态度似乎也不再像最初那样十分生硬。昨日陆离单凭期门的修为敢于罗啸天碰硬让围观的村民们大开眼界,虽然最终不出预料的以陆离惨败收场,但陆离的勇气和胆魄还是在村民之间流传开,彪悍的村民更加推崇勇者,这也是一夜之间,村民对陆离的态度来了一个大转弯。现在,眼见陆离和罗啸天一同出现,村民们更明白,罗啸天已经从心底里认可了这个看起来年纪不过十六七岁样子的年轻人。陆离谦虚地向村民们讨教的问题也得到了事无巨细的回答。比如,在犬虎兽来袭时,村民决定以怎样的战术对抗,这时就有一个村民将铁凝刚刚锻造出来的铁弓拉成满月,搭上铁箭矢,擒着箭尾的手指一松,弓弦回弹,箭矢咻地一声破开空气朝着村庄前幽深的丛林里飞速发射出去,从箭矢飞出去的劲道来看,足以穿透野兽的躯体,村民十分满意铁凝为他打造的弓和箭,只是他还有些要求:“铁大哥,请帮我多打一些箭矢。”转过身,村民又对陆离说道,“你问我弓箭用来做什么,在犬虎兽发起进攻时,通过远距离的攻击先消耗掉一部分它们的战力,即便是不能将其射杀,使它们致残也能最大限度地将胜利的天平向我们倾斜。”

    陆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着村民志得意满的样子又实在不忍心打消他的积极性和斗志,陆离与犬虎兽王接触过,虽然没有发生肉搏,但犬虎兽王身上厚厚的毛皮和灵敏矫捷的动作令陆离印象深刻,区区一张铁弓恐怕实在难以对犬虎兽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既然陆离答应帮助棋盘村抵御犬虎兽的袭击,陆离就不再打算袖手旁观,自然要为村子的安危作出一些贡献。陆离走近煅烧兵刃的火塘旁,铁凝锻造兵刃时需要大量的炭火,拉动风箱将火焰提高到可以熔炼铁器的温度,铁凝是锻造兵刃农具的一把好手,但是也架不住村民的举不胜举的诉求,这一次需要的兵刃实在是太多了,铁凝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止不住地往下掉,掉到烧的通红的兵刃上,刺啦一声化为一缕残烟飞散。

    又拉风箱,又要加火炭,又要锻打兵刃,铁凝终于还是坚持不住了,他向村民们告饶一般,止住七嘴八舌的村民们,“乡亲们,需要的兵刃实在是太多了,我一个人短时间赶制不出来的,你们把自己需要的兵刃模样和要求写在纸上,请各自回家等候吧。”村民们不依不饶还是不肯离去,没有拿到武器,对于村民而言,心里总是不踏实。这时候就看出来罗啸天在棋盘村村民心目中的权威和地位,他站在所有村民的身后,轻轻咳嗽了一声,所有的村民察觉是他立刻扭转身子面对他,罗啸天意气风发地指挥村民,“现在请各位都散去,留在这等着也无济于事。大敌当前,大家不能无所事事。男人回家取来工具,围绕村子外围开设一条宽一丈深九尺的壕沟,在壕沟底部设下铁刺,然后将壕沟伪装起来,作为第一道屏障。女人们收集瓦罐器皿灌满火油,用火绒封紧瓶口,一旦犬虎兽掉进我们设下的壕沟,便可点燃火绒,将瓦罐器皿扔进去。至于所有老人孩童在战斗开始前一律躲藏起来,决不允许暴露踪迹。铁凝,打起仗来,保护老人女人孩子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铁凝一听,立马翻脸,“那不行,我是男人,怎么能和女人一起躲在后面。”

    罗啸天知道铁凝会有这样的反应,也不激恼,心平气和地说道:“你以为是让你躲着,你的任务更艰巨,一旦有犬虎兽偷袭老人女人孩子,保护他们的安危就全靠你了,明白了吗?”

    铁凝神色稍有缓和,点点头,却又继续工作开来。

    几番交代,村民领受了任务后写下自己需要的兵刃样式果真各自散去了。铁凝望着四散各自忙绿的村民不由地松了一口气,村民们走了。他这才有时间坐下喝口水歇息一下,铁凝的工作罗啸天实在帮衬不上,所以他帮忙收敛起各人留下的纸条交给铁凝向陆离打了声招呼便离开回家准备去了。铁匠铺现在只剩下陆离和铁凝,陆离望着火塘中一跳一跳的火苗,火光将铁凝的脸映红,照出铁凝的疲惫。望着火苗入了神,一个念头突然迸射进入陆离的脑海,既然焚天掌是以击出强烈的高温重伤敌人,那么同样可以以此煅烧兵刃,大喜过望的陆离动了心思跃跃欲试,对铁凝说,“铁凝大叔,我也许能帮上你一些小忙。”铁凝抬起头,陆离已经引动浑身的武脉之力,他准备以击出的焚天掌产生的炙热高温作为煅烧兵刃的火焰,助铁凝提高兵刃锻造的效率。

    想到了这里,陆离不再犹豫,开始大胆尝试,当武脉之力化为赤红色,焚天掌不断向火塘中的兵刃凌空拍打过去,区区两三掌熊熊的烈火果然将兵刃烧制的通红,铁凝惊奇之余顾不上休息,甩开膀子开始锻打,铁匠铺再次传来听听当当的锻打声,让忙绿的村民心中安稳了许多,也将原本寂静的村子重新唤醒,靠焚天掌煅烧兵刃对陆离的武脉之力消耗极快,陆离额头上的汗渍涔涔不断地流淌,但他咬紧牙关愣是没吭一声。陆离和铁凝的配合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默契,天色已经渐渐暗沉,两个人身边胡乱堆放着兵刃,两个人沉浸在兴奋之中,不知不觉已经忘记了饥饿,要不是墨初将热气腾腾的饭菜端到眼前,恐怕两个人还要一直忙到深夜才肯罢休,“陆离,铁凝大叔,先吃饭吧。”

    陆离和铁凝对视,手中的动作一停,这才感到饥肠辘辘。武脉之力从陆离的身体里源源不断地流失,陆离的脸色呈现出了一丝苍白,专心致志时倒不觉得怎样,此时分了心才赶到身体的虚浮无力,接过墨初递过来的碗筷,双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墨初紧忙托住陆离的手,免得碗筷掉落。墨初纤细嫩白的手在深夜里冰凉,与陆离刚刚收功温度尚未降低的手掌一触碰,一个彻骨如冰,一个灼灼似火。墨初脸上升起一团红晕,却没有将手收回去,陆离反手握住墨初娇若无骨的手,陷入了一阵沉思,《圣武纪典》中有记载,妙剑山东行千百里有大国,谓之夜神国,国畔有高山山顶飞纵云霄,不时有仙鹤奇猿飞跃纵横盘亘于奇峻险峰,此山名为紫云山,位列中洲六大豪族,紫云山的武道名为离渊道,山中门人具是当世美艳绝伦的妙龄女子,离渊道中的功法对人的要求既苛刻又宽容,说苛刻是非身姿动人婉约不收,非素手灵动不收,说宽容是只要有机缘紫云山门主从不将投师之人拒之门外。门人善使一种名叫袖剑白练的兵刃,离渊道修习大成以后一动功法长袖善舞婷婷袅袅令人眼花缭乱,若按照《圣武纪典》所述,墨初这一双葱白素手正是修习紫云山离渊道的绝好胚子,陆离正责怪自己为什么以往没有注意,铁凝则不坏好意地咳嗽起来,害得陆离尴尬地放开墨初,墨初一跺脚,激起尘土飞扬起来落进铁凝的碗里,陆离哈哈大笑,自顾自紧忙将碗中饭菜扒拉进嘴里。

    将墨初一事放在一旁,铁凝手头上还有几份草纸,陆离对铁凝说:“铁凝大叔,您要不要休息一会?”铁凝因为即将完成村民嘱托的任务,此时正在兴致上,便对陆离说道:“不用,我们一鼓作气完成任务吧。倒是你,靠武脉之力煅烧兵刃我以前闻所未闻,你能吃得消吗?”

    陆离刚刚吃过饭,体力恢复了一些,他也想赶快完成,好腾出些时间进入意识中修习恢复些武脉之力,最后的工作并没有费什么事,但铁凝可是对陆离感激不尽,数数锻造好的兵刃,千八百枝铁箭矢、十张铁弓、四十杆精铁长枪。如果真的让铁凝自己忙活起来,这些兵刃至少还需要一天的时间,也多亏了陆离出手,将时间缩减到几个时辰,他不得不对陆离刮目相看,“没想到你竟然能想到这样的法子,多亏你了,没有耽误时间,让我和村民们有了交代。”

    陆离坦言道:“铁凝大叔,实不相瞒,我也是有私心的,这次危机解除,我将要带罗前辈与我一同离去,我这么做也是应该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施以援手,尤其是这种险境,换成是旁的人更是唯恐避之不及,所以当陆离说出目的时,铁凝只是稍微动容又恢复如常了。铁凝本就是一个少言寡语的人,常年与铁器火焰为伴,身边又没有一个知冷疼热的女人,铁凝更是习惯了一个人独处,这种生活更使他不善言辞。但是,凡事他心里都是看的通透的。在陆离的帮助下,铁凝确实完成了超负荷的工作,对于陆离铁凝只有感激,其他的则与他无关。

    故此,铁凝没有接着陆离的话,两个人在深夜默契地看着同样为了生存而奋力拼搏的村民,借着火把照明,在村民齐心协力的努力下,壕沟终于初见规模,此时,下沟掩埋铁刺的村民已经在村民的帮助下上了平地,村民们欢呼雀跃,受到这种气氛的感染,陆离和铁凝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陆离举头望月,浩瀚如渊的夜空,阴云将月遮住,陆离的表情骤然凝重。

    忽而村口的林地竹影摇曳如潮汹涌,一声声虎啸山林悚然,声音渐近,引来了村民慌里慌张地聚集在村口,闻声而来的罗啸天擎着一杆漆黑色长枪威风凛凛地一马当先,墨初担心地凑到陆离身边,却被陆离赶回屋子里去。

    村民们一阵心惊肉跳,果然,见到一只两只犬虎兽从巴那丛林中显出身影,步调轻缓地走到村口,目光凶恶地扫过严阵以待的棋盘村村民,少倾,扭头离去。

    陆离暗道一声不好,对身边的罗啸天言语一句“守在村里。”自己紧追着犬虎兽冲出了村子,罗啸天反应过来,从身旁的村民手中夺过铁弓,搭箭开弓,弓箭瞄着犬虎兽的退路射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