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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无缘武道

    陆长恭担心路上节外生枝,“现在天色尚晚,你有伤在身不便赶路不如这样,既来之则安之,在我这里休息一晚。﹥日都有人打扫。干净的很,你且随意住下。明天再启程回门也不迟,如何?”

    卓听海一思忖,“还是陆兄考虑周到,那就打扰陆兄的清净了。”

    卓听海一拱手,陆长恭压下他的手,“卓兄弟如此就见外了。你我关系不必拘泥于这些俗礼。你去安心休息就是。”

    听到陆长恭这话,卓听海心中甚是感激,面上不免动容。将才服下的丹药起了药效,控制不及,神念迅速外放,向四周激射而出。

    然而这药力让卓听海不由心惊。

    据失传的医道巨典《医宗宝鉴》一书中记载,朔骨丹是兼治内外伤的灵药。卓听海曾经在师兄纠游子的藏书中见过此书的手抄残篇。即便是一部残篇,仍被纠游子视作珍宝。不肯轻易拿出来示人。这其中记载的多是稀世罕见的珍奇秘方,一度被奉为医药经典之作,素来被医者追捧。奈何《医宗宝鉴》失传已久,后世之人更不知此书由何人所著,想要追查,无从下手,在医者眼中不失为平生之一大憾事。纠游子穷其半生,寻访到《医宗宝鉴》的几页残篇,如此已经足够他欣喜若狂的了。而今天却在妙剑山得见残篇中记载的朔骨丹,心中不免暗暗思忖,以往只知道妙剑山剑法绝伦,六大豪族无一能出其右。如今,单凭陆长恭随手赠与朔骨丹便知这妙剑山的实力当真是深不可测的。师兄素来行事阴诡,陆兄与其气义相驳,不耻为伍。万一两族交恶,妙剑山实在是一个不可小觑的强敌。也许从今以后。该暗示师兄重新审视两族的关系了。当他稍稍稳固神念。注意力凝聚在庭院的正房之中。那是陆长恭的寝室,卓听海感知到屋中有两人,其中一个气息平顺呼吸均匀,另一个却略显的虚弱而微弱,这不禁引起了卓听海的疑惑。

    “陆兄,屋里......”

    陆长恭沉吟片刻有所领悟,笑逐颜开地向卓听海解释,“今日,我做父亲了。”卓听海随即抱拳贺喜,“陆兄,恭喜你,想必以陆兄之姿,子嗣定当风华绝伦,天赋异禀。待到令郎成人以后,定能将妙剑山发扬光大,成六族之首。”

    陆长恭心知卓听海的话里含了几分奉承,但仍免不了得子之喜,抱拳回礼,道一句“借卓兄弟吉言了。”便引着卓听海向偏室客房走去。

    等到房门前,卓听海脑中飞速思考,终于下定决心,“陆兄,今日你喜得贵子,愚弟没有什么贺礼相送,这颗石头请你收下,虽然没有什么功用,但是我拼死得来的,至少于我本人意义非凡,以此相送陆兄,请万莫推辞。”

    陆长恭收下石头,道一句“多谢,不打扰卓兄弟休息了。”便离去了。

    等到卓听海的房间的光亮暗下去,陆长恭并没有立即回房。他仔细回忆,前几日是否真的有异宝从天而降。夜毕竟深了,再唤起仆人询问这等平日不被人留意的琐事恐有不妥。他又想叫起小徒弟秦仁明,这个徒弟最喜欢打探奇闻异事,他肚子里稀奇古怪的事情能搜罗出一箩筐。陆长恭笃定想法,迈步向小徒弟的房间走去,行至门口,想起小徒弟今夜恐卓听海伤及师娘母子,不顾性命独战的场景,陆长恭心头一热,再不舍得去打扰小徒弟休息了。“等明日再向仁明询问天降飞星一事也不迟。”

    借着月光看得出石头表面光滑,通体发紫,月光下显出细腻柔和的光泽,将石头合入双手发动神念侵入石头。石头仍如一个死物毫无反应。陆长恭自嘲无趣,重新将石块收入怀中脚步轻快的回了房。

    翌日。

    太阳将将露头,透过袅袅缥缈的雾气。从妙剑山山顶望向东方,群山耸立直入云霄。青山白云间萦绕着浓浓的铅灰色。陆长恭素有早起的习惯,出门,卓听海已经在石亭里等候他多时。卓听海向陆长恭告别,陆长恭在卓听海临行前送了他十枚还阳丹用作贴身保命。

    “陆兄,我现在真的有些看不透妙剑山了。”

    陆长恭意味深长地笑,用力拍了拍卓听海的肩膀,“卓兄弟不要这么说,大家彼此彼此。”

    送走卓听海,陆长恭差人叫来座下的几位弟子。武王庭位于妙剑山峰顶,庭中大殿灯火通明,雕梁画栋,富丽堂皇,是妙剑山一脉的议事之所。陆长恭稳坐五步台阶之上的高座。俯视殿中仗剑而立、风姿各有千秋的四名弟子,陆长恭深感快慰。陆长恭乃是妙剑山第三代门主,经数十年漫长而艰苦卓绝的奋斗,终成就今日隐隐可超越其他五大豪族的势力。

    大弟子杜蒙行事最得陆长恭之心,光明磊落,堂堂正正,剑法根基深厚沉稳,一招一式中规中矩,是以陆长恭差洗剑池铸剑师专门为杜蒙铸一柄朴实无华的重剑,取名君子剑,配合他大开大合运剑似刀的飞卢剑法,威力倍增,杜蒙本人更生得一副潇洒俊雅令人羡慕的好皮囊,与宗云山门主顾求之唯一一个宝贝女徒弟凌萱成婚,男才女貌,可谓天作之合。二弟子鹤鸣谷使一柄绵里藏针的素绣软剑,此剑是鹤鸣谷投山门拜师时随身佩剑,当初陆长恭见识了鹤鸣谷的家传剑法,刁钻阴狠,当即差人将他驱赶下山,永远不得再登妙剑山,但鹤鸣谷拜师的心意之坚定完全陆长恭的意料,他仗剑苦守妙剑山山门,寒来暑往过了两年,直到第三年,陆长恭的妻子兰旌下山途中遭遇悍匪袭击,是鹤鸣谷以一敌百,保得陆长恭的妻子安然无恙,直到陆长恭闻讯赶来,才见到鹤鸣谷因身负重伤后继乏力,晕死在武定山脚,陆长恭将鹤鸣谷带回妙剑山,自此,如愿穿上了妙剑山的武服。以纯良的品性打动了陆长恭,成为陆长恭的第二大弟子。其剑法融汇妙剑山剑法和家传剑法,不拘一格自成风貌。三师弟林清泉身材伟岸,双眉如剑斜飞入鬓,双目灿灿弗若星辰,一副超凡脱俗的样貌,正是这样一位翩翩风度的俊朗男子,本该疏阔豪迈,却经年沉浸在一片阴郁之中,刚刚投入陆长恭门下,林清泉善使双剑,剑法超绝犀利,灵动迅猛,却在一次下山历练后失去右手五指。归山后,他绝口不提经历了何事,为何人所害,只是从此像换了个人,长久地将自己封闭起来,而自那以后,他的武道修为不退反进。最让陆长恭头痛的当属四弟子秦仁明,他率真随性性情飞扬,对奇谲诡事兴致盎然,对师门有近乎狂热的虔诚。这四人被六大豪族并称“妙剑四君子”。

    望着大庭中比肩而立的四名弟子,陆长恭感到由衷的欣慰,他将视线依次扫过四人,最终落在秦仁明身上。他问道:“仁明,论起通晓奇谲诡事,你三个师兄加起来都比不上你。”

    听到这儿,秦仁明一脸自豪,骄傲的向三位师兄挺了挺胸膛。

    “近几日,囚鸟林天降飞星一事,你可有耳闻?”

    秦仁明上前一步,反身向着几位师兄一扬下巴,几位师兄无奈的笑笑。秦仁明转向陆长恭作揖,正色道:“师父,近几日,弟子并未发现有何异象,囚鸟林落了飞星这样的小事不足为奇。难不成万门山的人为此事而来,他可寻到了什么宝物?”

    陆长恭当即将石块拿出来示众,四个弟子上前观望,三位师兄对此石块看不出所以然,也就保持了沉默。身体一侧,让出位置给秦仁明,一向吊儿郎当的秦仁明换了一副严肃表情,拿起石块上下左右的打量许久。眼神还不时瞟向师父。陆长恭静静地等待秦仁明的答复。他微微向秦仁明点了点头。秦仁明心里受到了极大的鼓舞。再过去,师父从来不认可他琢磨这些奇谲诡事,认为是旁门左道。因此陆长恭招来众弟子,让他当着众位师兄的面儿解析石块的来历,秦仁明心中狂喜,不免在研究石块上狠下一番功夫。

    望着师父满怀期待的目光,秦仁明失了神,他的手在轻微颤抖,他实在琢磨不透石块的玄机,不知道该怎么禀告师父,将石块小心翼翼地归还。随后束着手,低着头,一言不发。陆长恭已经从秦仁明失去光辉的目光中读出了答案。他安抚小徒弟,“仁明,在奇谲诡事上,我更信任你的判断,连你都看不出门道,可见它不过是一平平之物。想来,天降飞星一事便是万门山不惜重金请上山去的天地玄师胡诌出来,用以欺骗纠游子的把戏。你且不必放在心上。”

    秦仁明听师父这么说,心中更感愧疚,把头压的更低了,林清泉左手搭在仁明肩上,给他鼓励,秦仁明看了一眼师兄,心里稍稍好受了一些。

    陆长恭手里攥着石块,心中似有不甘,但无奈只能将它当做是一件把玩的物件,不再心存幻想。

    从此,将它弃于万宝阁,再没看过一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