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思议的高音响彻高原,人们仿佛听到一个人全力奔跑的呐喊,一个不屈于命运的人最后的倔强,瞬间涌起一股流泪的冲动。÷>
宋书渊看着舞台上的少年。
陈墨和顾枭哲对视。
安子晏凤眸潋滟。
林叶的身心沉浸歌曲里,一幕幕过去的镜头在脑中浮光掠影地闪现,痛苦的、不甘的、挣扎的、动人的,让他浑身颤抖,尽情颂唱着自己。
他感到一种现实中从未有过的通畅。
“命运多舛、痴迷淡然、挥别了青春、数不尽的车站
甘于平凡却不甘
平凡地腐烂
你是阿刁——”
最后一句,少年睁开眸子,轻轻的、宛如尘埃落定
“阿刁 爱情是粒悲伤的种子
你是一棵树 你永远都不会枯。”
音乐结束,台下一片静谧。
过了一会,诺雅红着眼轻轻鼓掌,酒吧内掌声渐渐变大,终于全场掌声雷动。
谭笑倚着吧台,轻轻晃着手里的酒杯,看不出什么情绪。
酒吧内响起人们的口哨声,尖叫声,哭泣声,有人叫着“干得漂亮!”
陈墨看着台上轻轻说,“他能唱进人们心里。”
人们拼命宣泄着心中的激动,沉浸于少年带来的感动,沉醉于那醉人的嗓音和他的魅力。
林叶喘着气平静着情绪,头忽然晃动了一下,一股眩晕感袭来,他伸手扶了一下话筒,但还是徒劳,他感觉天地旋转,接着整个人软软地滑倒在地上。
“林叶!”他的脸趴在舞台冰冷的瓷砖上,依稀听到酒吧一片慌乱的嘈杂,有人喊着他的名字,一双手抓住他的肩膀扶起他。
他陷入彻底的黑暗。
他在寰宇星光最顶层办公室,全玻璃的房间尽情俯瞰整个城市繁华的夜景。
他觉得自己身子很轻,轻到感受不到自己。
女人优雅地转过身,身后是这个城市的璀璨灯火。
她递给他一杯漂亮的鸡尾酒。
“既然这样,喝了这杯酒吧。”女人笑着说。
不要接!不要接!他在心里拼命呐喊,可身体却接过酒,喝了下去。
他走下楼,觉得身体有些热,走到车前时,他还有点眩晕。
他喝了酒,但还是开了车。
然后呢?林叶神志模糊,但无比清楚接下来的结局。
一个在梦里重复出现了一年的结局。
挣脱不掉的梦魇里,他无力地靠在方向盘上,看着车轮前那人的血渐渐蔓延,可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伸手求助、那人渐渐绝望的眼神。什么也做不了。
他没有力气,他被困在车子的狭小空间里。
他被那杯酒困住,不能打开束缚着他的安全带,不能冲破那困住他的、逼仄的空间。
林叶忽然从梦魇中惊醒,发现自己躺在酒店的床上。
只有床头灯亮着,自己怎么回来、怎么到床上,他全然不记得。
酒精真叫人头疼,他后悔地想。
“醒了?”林叶没想到房间有人,被下了一跳,扭头一看,陈墨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坐着,灯光昏暗,确实容易忽略。
陈墨走过来俯下身子,伸手探了一下林叶的额头,林叶下意识地往旁边躲,但没躲过。
“我”
“你发烧了。”陈墨打断他,“应该是下午下水着了凉。”他拿起电热水器往杯子里倒了些水,“不过现在不烧了。”
林叶这才感觉自己浑身汗湿,身体感觉有些沉重,嗓子也很不舒服。陈墨把他扶起来,喂他喝了点水。
喝了水后,林叶感觉好些了,便问,“现在是什么时间。”他的声音有点哑
“凌晨3点半。”陈墨说,“你从回来一直睡到现在。”
“我怎么回来的?”林叶忽然想起来,“是你把我搬回来的吗?”
“嗯,酒吧老板一起跟来,给你喂了些自己备的药后走了,他说你要是今晚不退烧明天还是送医院,毕竟在高原,发烧还是有些危险。”陈墨又喂他喝了些水,“幸好退烧了。”
“给你们添麻烦了。”林叶愧疚地说。
“本来诺雅要守着你,但她毕竟是个女孩,可能熬不住,我就让她帮忙给你整理行李去了。”
这时门口传来顾枭哲低沉的声音,“还发烧吗?”
“退烧了,林叶醒了。”
门外沉寂了一下。
“那就好,不然还要耽误明天行程。”顾枭哲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林叶望着陈墨,“你一直守到现在吗?”
陈墨点头,“不用愧疚,照顾队友是我该做的。”
队友陈墨认可自己加入k?j?i了吗?林叶还是有点晕地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自作多情,也没力气多问。
陈墨又喂他喝了药,就在林叶的坚持下回房休息了。
林叶昏昏沉沉地想,等精神些,一定要问清楚陈墨什么意思。
第二天早上起来林叶精神好多了,除了有点咳。他冲了个澡,把身上的粘腻冲掉,出了门。
大家都为他担心着,见他没事了自然高兴,诺雅红着眼睛说,“你怎么说病就病,吓坏我了!”
“下次一定注意。”林叶歉意地说。
吃过早饭后他们就要出发,去坐飞机返程,离开西藏。临行前林叶到酒吧同老板告别,顺便表达谢意。
“你一定会等到他的。”林叶祝福。
老板笑笑,“缘起则聚,缘灭则散,聚散因情,情不由人。我已经看开了。”
他看着林叶,“有机会回来坐坐。”
“一定。”林叶承诺。
飞机起飞的那刻,林叶俯瞰着渐小渐远的青藏高原。实质地感到这趟西藏之行结束了。
5天的旅途,给他留下了太多美好的回忆,有些值得珍藏一辈子。这些天发生的事一一闪过,林叶心中越发充满酸胀的幸福。
而心底最难以忘怀的,竟是那串带着姑娘体温的珍珠耳环。
这是那姑娘一生最美好的情感,他何德何能,何其有幸。
从成都转机,经过13个小时的飞行,他们终于落地首都国际机场,而最先迎接他们的就是疯狂的接机粉丝们。
林叶看着里三层外三层,楼上楼下站满的人,不禁咋舌,“这都是k?j?i的粉丝?”
“不然怎么是亚洲第一天团。”诺雅说。
k?j?i的出现引来粉丝的疯狂尖叫,什么“陈墨哥哥我爱你!”、“子晏哥哥好好看!”、“天啊顾枭哲看我了我要幸福地死去了!”,等等等等。林叶还看到女粉丝承受不了喜悦晕倒、被保安扛出去了,不少小姑娘激动得梨花带雨。他有点接受不了地说,“这也太夸张了吧。”
“不夸张,据说首都国际机场特意在今天出了3倍执勤严阵以待,就是为了避免k?j?i引起的大混乱,咱们哥哥是真的red、red。”诺雅骄傲地说。
“见识到了粉丝真厉害。”林叶把帽子又往下拉了拉,之前他也小“火”了一把,可不想现在被k?j?i的粉丝认出来,被唾沫星子淹死。
他好奇又崇拜,陈墨他们戴口罩、围巾、墨镜,浑身上下包得严严实实,这些粉丝是怎么一眼认出自家爱豆的?难道真是爱到深处的直觉?也太神了吧?
直到最后他也没搞清这个问题的答案。
也许粉丝就是种奇怪的生物吧ㄟ( ▔, ▔ )ㄏ
从机场坐地铁回到租房,出地铁时外面已是华灯初上。
拖着大包小包爬上楼,在门口气喘吁吁地掏出钥匙开门,打开灯,小小的居室还是临走时的样子,有种别样的温馨感。
林叶把行李一件件拖进屋,便一下扑到沙发上,一动也不想动了。
回家可真好啊~
林叶翻了个身,仰头看着头顶那盏橘黄色的灯,躺了一会觉得有点热,便起身脱了外套,一摸暖气竟然已经发烫,北京已经开始供暖了,深秋过后,冬天很快就要来了。
他去厨房,打开冰箱看了看,拿出下面一格的挂面给自己煮了碗鸡蛋面,清凌凌的蛋花在水中翻滚,他悠闲地拿着筷子在一旁等着,不时划拉一下面条使它们散开些,好熟得快一点,一点也不着急。
他抬头打量着小窝,结束旅途,回到阔别6天的家,他发现自己已经对这个刚入住不久的小窝有了归属感,在家的时光是完全属于自己的,他不用像工作时那样全身贯注。回到家,自由就拥抱了他,安抚他的疲惫,包纳他的心事。
面熟了,林叶捞出面条端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吃。他打开电视看晚间新闻,刚好在报道k?j?i落地首都国际机场,引粉丝疯狂接机的场景,林叶看着电视画面上的人山人海,想到自己刚从3万人眼皮底下经过,再次感慨粉丝伟大,感激老天放过自己,没被认出来。
不过应该没人会想他也会一起去,毕竟外界都认为他现在被雪藏了。
电视台还采访了陈墨,陈墨带着墨镜合口罩,头上还带着帽子,记者在人堆里伸出话筒:“陈墨您好,身为k?j?i的队长,您对这次新单曲的拍摄活动打几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