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颜见四人已身受重伤,再不救治,只怕就要丧失生命,来不急细想,自床后拿出一坛烈酒,于窗口处仍入杀手之中,而后将手中的火折子点燃,迅速扔了过去。⊙>
嘭——轰——
酒坛碎裂的声音与火苗窜起的轰鸣同时响起,一众杀手有了之前的经历纷纷快速跳离,仅露出的双眼狠厉地望着房内的她。
而她却再次举起一坛烈酒,向着房门口扔了过去,顿时与刚起的火势连成一片,而后她打开房门,用力拉着伤势最重的霍刀,然人小力微,不论怎么做,他终是安稳地跌坐在地,看着火势迅速蔓延,他与她均升起了绝望之意。
于此时,冷昱猛的站起,血水自其腹部汩汩而出,他却快速地将张礼与程风扛起,送回房内,而后转身同她一起拉着霍刀退了回来。
几人刚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便见火势已延伸到门口,只眨眼之间,火舌乱窜,以极快的速度蔓延了整个房间,炙热的温度充斥着五人裸露的肌肤,使其面部瞬间呈现着不正常的红晕。
“自寻死路——”房外的杀手看着被火吞噬的房子冷哼着,却没有退去,他必须要确认他们是否真的死亡。
屋内青颜打开后窗,看着冷昱吃力的将三人一一扔了出去,又一跃而出,她转身看了眼这座小屋,其内还有着零星的痕迹,窗下放置着绣棚,孤零零地静立着,好似在倾诉着她的残忍。
“还不快走?”
她默然转身,一跃而出,吃力的扶起程风,看着冷昱一手扛着霍刀,一手搀着张礼,咬了咬牙,尽管生还的希望渺茫,可她还是不愿放弃。
“哪里走?”杀手追了上来,二十几人将他们围在了中间,冷昱紧紧地守着四人,然他也已经到了极限,即便毅志坚定,身体却仍然诚实的颤抖着。
青颜不甘的咬了咬牙:终究还是改变不了吗?
“阿弥陀佛——佛门清净之地,竟被尔等当成猎杀之场,真是罪过!”了缘忽然而至,苍老的脸庞之上仍然平静如常,好似金陵之中发生的一切于他而言均是过眼云烟。
众杀手只是冷眼瞧过,而后便动了,招招狠厉,处处杀招,然于了缘手中均走不过一招,便摊倒在地,脸色苍白,转而铁青,最终意识尽失。
那为首之人见状,立即放下青颜等人,带领手下合力与之拼杀,然而除了他自己还能够与了缘对上几招外,其余所有人尽皆昏迷,而这一切的发生只用了几吸的时间。
青颜等人也大为震惊,他始一出现,几人便已经认出是方丈了缘,却不知他竟有如此高深莫测的武功,若早知是这样,定当让太子前往方丈的院子,想来应该极为安全。
“你究竟是何人?”那为首之人自知不敌,退后三米,双目微眯,忌惮地看着他。
“老纳了缘!”
“了缘?金陵寺的方丈?”
“正是!”
“今日你坏了主人大事,终有一日要为此付出代价!”
那人说着,转身快速飞离,如今太子未死,己方却损失了五十名死士,尤其是小三,那可是主子的心血。
“方丈——,快救救他们!”
她来不及多思,尽管想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亲人身边,可最终还是选择了这四个人,不管怎么说也是鲜活的生命,且还是顶天立地的汉子,若就这样死了,岂不可惜?况且他们之前的拼命,让她看到了那名少年的影子,当时他也是这般的不屈,坚韧,勇猛,最终活了下来,并在她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阿弥陀佛,施主不必心忧,他们伤势虽重,却未伤到要害!”了缘于四人身上点了穴道,阻止了血液的流失。
“方丈可否帮我于此处照顾他们?我要尽快赶往西厢!”
“自然可以!”
“你们现在伤势很重,即便前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在这里好好休养,我不会让他出事的,你们尽管放心。”
她快速地与四人说着,而后向方丈施了一礼,一瘸一拐地向着西厢快速跑去。
“了缘大师,太子就在西厢,还望前往出手相救!”霍刀想到他深不可测的武功,当即祈求着。
“方丈——”
“方丈——”
其余三人强自撑起,双膝跪地,期冀地看着他。
“太子仁义贤德,有明君之相,几位大可放心!”
了缘只叹息着,向着四人所在之处迈了几步,而后目光炯炯地看着已烧成废墟小院的另一边,隐隐地还可看见黑色的衣摆刹那消失。
西厢
青颜赶到之时,地面之上已经出现了众多的尸体,有青府的护卫,也有黑衣人,其穿着看似与那群杀手极为相视,然细细看去还是能够发现细微的不同,之前那群杀手皆手持长剑,面部遮挡的极为严实,而现在的敌人却只是蒙了面,乌发还是裸露的,而最为明显的特征是他们的兵器多为钢刀。
还真是会趁乱起事!她暗自冷哼,脚下却是未停,还未进得内院,便已经听到了惨叫,她大惊失色,匆忙走进,却见了尘长老于杀手之间穿梭而行,虽不若了缘的行云流水,却也钢柔并济,一众杀手尽皆惨嚎倒地。
“凌珊——”
她忽然发现其脸色惨白,呼吸不顺,连忙走了上去,却见她的左肩处中了刀伤,深可见骨。而在其不远处,青平面色难看地站在原地,可见此役他的消耗同样不小。
“我没事!夫人已经醒了,小公子也受了惊吓,小姐快去看看吧!”她气喘着坐了下来。
“娘亲与弟弟那里自有姐姐与妹妹,再不济还有下人,倒是你,快将金疮药拿出来,我先予你简单处理,怎么样也要先将血止住,否则可是要出人命的。”
“哼!贱命一条罢了,何须——”
啪——
“我青颜的人没一个是贱命,以后再让我听到这两个字,罚你不准吃饭!不准睡觉,药拿来——”
凌珊右脸火辣辣的疼着,冰冷了多年的心却融化了,能够跟着这样的主子,真是前世修来的福份。
“药呢?”她见她半天没反应,还以为是打痛了,看着其面上清晰的手掌印,顿时心疼起来,双手于她的身上到处翻着,想着一会儿脸上也要抹些药的好。
“在这里!”凌珊哽咽着,自腰间拿出金疮药,低垂着头放到她的手上。
她接过,小心翼翼地将药均匀地洒在伤口,看了看自己的裙子,暗自叹息,也不知什么时候能长大,关键之时,包扎伤口裙摆都不够长,真是愁人!
最终她将凌珊的裙摆撕下,仔细温柔的包扎着,而后又倒出些许药,轻柔地涂在她的脸上,眉目之间流露出的心疼,再次使后者泪盈于睫。
青平将一切看在眼里,眸光闪动,万年冰冷的面孔有了些许柔和。而后视线一转,看向露出一丝光线的天边,黎明不期而至,他嘴角扯着一丝好看的弧度,习惯了隐于暗中,如此好看的日出许久未见了。
“阿弥陀佛!此事让众位施主受惊,真是罪过!”了尘双手合十,看着地面之上的一众杀手,满是歉意地说着。
“长老不必如此,此事是因本王而起!”王泰安于房中走出,看到了受伤的凌珊,满目歉意,而后看到青颜满是灰尘的俏脸之上,青紫交加,大为震惊。
他原以为她只是扭伤了脚,如今看来为了保护自己,她付出的并不只是表面看到的,这令他忽然想起,小时候太过顽皮,总是受伤,晗月姐姐便不顾一切的护着他。这种被人保护的感觉自姐姐去了以后就再也没有感受到过,如今却于这名七岁女童身上重温了这种温暖。
“殿下无事便好,否则——”她扶凌珊站起,松了口气地说着,瞟了眼紧跟太子走出来的青珑,面色绯红,目光迷离,还真是水性杨花,那赵公子不要了?
王泰安感觉她话中有话,可她不说,他也没有办法,再者此刻的他也不愿逼她做任何违逆其心意之事:“此次若非是你——。”
“殿下不必放在心上,小女子说过,凡是天朝子民得知当朝太子被人刺杀,都会挺身而出!”
“太子?你是太子?”青珑双目放光,犹如看到了猎物,充满了侵略性。
王泰安目露鄙夷,大步流星的走向青颜。
“颜儿——”
“二妹妹——”
“二姐姐——”
“六小姐——”
一时间各种称呼同时出现,使他脚步一顿,她抬眸一笑,投以一记安慰的目光,然江映月、青莲、青暖、包括承哥儿均迫不及待的走到她的面前,看到了她满是灰尘俏脸下的青紫,以及红肿的右脚,江映月顿时泪如雨下,青莲与青暖更是惊惧地看着她。
“没事,不过扭了脚!”她面色苍白,笑颜如花,瞬间成为了众人的焦点。
“二姐姐,你的脸还疼吗?”青暖惦起脚丫,伸出柔嫩的小手,一下一下抚摸着。
“柳嬷嬷,抱她到床上去,即刻派人去请云翳!”江映月哭喊着,这是她的宝贵女儿,虽说因她的变化,心中一直有些难以释怀,可如今面对着伤痕淋淋的她,才恍然发觉:即便再怎么变,于自己而言都是疼入骨髓的宝贝,此次救的是太子,心中再有怨,也没办法说什么,那么至少要让她伤势痊愈,别留下遗患。
“还有凌珊......”
“她由我来照顾,六小姐放心就是!”青宁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站在凌珊的身后,目光灼灼地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