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少林僧人不动,秦牧也绝不动。≦>
心眉大师自己似有些沉不住气了,道:檀越难道想束手就缚?
秦牧道:不想。
心眉大师道:既不愿自擒,为何不走?
秦牧道:你不杀我,我也不能杀你,就冲不出去。
心眉淡淡一笑,道:檀越若能杀得了老僧,老僧死而无怨。
阿飞道:好。
他居然动了!一动就快如闪电。
但见剑光一闪,直刺心眉大师的咽喉。
少林僧人身形也立刻动了,八铁掌一齐向阿飞抬下!
谁知秦牧一剑方刺出,脚下忽然一变,谁也看不出他脚步是怎样变的,只觉他身子竟忽然变了个方向。
那一剑本来明明是向心眉刺出的,此刻忽然变了方向,另四人就像是要将自己的手掌送去让他的剑割下。
心眉沉声道:好!
好字出口,他衣袖已卷起一股劲,少林铁袖,利于刀刃,这一着正是攻躲避秦牧必救之处。
四个少林僧人虽遇险着,但自己根本不必出手解救,这也就是少林罗汉阵威力之所在。
谁就在这刹那间,秦牧的剑方向竟又变了。
别人的剑变招,只不过是出手部位改变而已,但他的剑一变,却连整个方向都改变了。
本是刺向东的一剑,忽然就变成刺向西。
其实他的剑根本未变,变的只是他的脚步、变化之快,简直令人不相信世上会有这么样一双腿。
“身手敏捷,发动!”
只听哧的一声,心眉衣袖已被击中。
接着,剑光忽然化做一溜青虹,人与剑似已接为一体,青虹划过,人已随着剑冲了出去。
只听心眉大师沉声道:檀越慢走,老僧相送。
当初阿飞就是着了这老僧的道,那时候背后一股大力掸来,就好像只铁棰般打在他的背脊上,他身上虽有金丝甲,但也被打得胸口一热。
他的人就像断线纸鸢般飞了出去。
不过,秦牧不是阿飞,秦牧似乎早已经预料到老僧的言而无信,背后偷袭。
所以,面对心眉的大力金刚长,秦牧反手给了这老头儿一巴掌。
一个胡渣子发青的少林僧人道:追!
心眉道:不必。
少林僧人道:他已逃不远了,师叔为何要放他逃走?
心眉摆了摆手,道:他既已不远了,为何还要追?
那少林僧人想了想,垂首道:师叔说得是。
心眉望着秦牧的方向,缓缓道:出家人慈悲为怀,能不伤人,还是不伤人的好。
田七一直在远远瞧着,此刻哧的一笑,喃喃道:好个出家人慈悲为怀,若有别人替他杀人,他自己就不肯动手了。
心眉扫了田七一眼,没有说话,在几位少林僧人的陪同下,回到休息住所。
“噗。”
心眉大师一进屋子,再也强忍不住,喉咙中的鲜血喷了一地。他本来因为常年素食,如同白玉般的脸上,此时更是苍白无血色。
原来,他刚才和秦牧对轰一掌,他几十年的内力修为也是经受不住,被震伤了心脉。
另外一边,秦牧也不好受,毕竟这个世界副本,他的能力受到诸多限制,发挥不出多少。少林护法的掌力果然是雄浑沉厚,不同凡响,秦牧直掠过两重屋脊,才勉强站住了脚。
等他再次掠起时,才发现自己的内力已受了伤,但这点伤他相信自己总还能经得起。
原主阿飞,这个少年的这副身体,刻苦的锻炼,艰难的岁月,已使变成了个不容易倒下去的人,他的身子几乎就像是铁打的。
秦牧若能逃出去,已是万幸──在少林护法和四大高手的围攻之下,天下本就很少有人能冲出来的。
只是秦牧并不想逃走。
田七他们将李寻欢扣押的房间是哪一间?
秦牧的目光鹰一般四下搜索着,狸猫般掠下屋脊,窜入后园,一个人在屋脊上的目标太大,后园中却多的是藏身之地。
突然间,他听到有人在笑。
数丈外有座小亭,这人就坐在亭子里,倚着栏杆看书,看得很出神,似乎根本没有留意到别的事。
他穿着件很破旧的棉袍子,一张脸很瘦,很黄,胡子很稀疏,看来就象是个营养不良的老学究。
但老学究在数丈外发笑,只有内功绝顶的高手,才能将笑声送得这么远。
秦牧停下脚,静静地望着他。
这老学究似乎没有看到秦牧,用手指蘸了点口水,将书翻了一页,又津津有味地看了下去。
秦牧一步步向后退,退了十步,霍然转身。
一转身他就已到了三丈外,再也不回头,急掠而出,三两个起落,已窜入了梅林。
秦牧长长吸了口气,将喉头一点血腥味压了下去。
他已发现自己伤势比想象中重得多,方才一动真气,胸中便似有鲜血要涌出,只怕已难和人交手了。
在这时,突听一阵笛起响起。
笛声悠扬而清洌,梅花上的积雪被笛声所摧,一片片飘落下来,一片片落在秦牧身上。
雪花飘飞间,可以看到一个人正倚在数丈外一株梅树下吹笛,赫然就是方才看书的老学究。
笛声渐渐自高冗转为低迷曲折婉转,荡人幽思。
秦牧也不走了,凝注着他,一字道:铁笛先生?
笛声骤顿。
他盯着秦牧看了很久,忽然道:你受了伤?
秦牧也有些意外:这人好厉害的眼力。
秦牧道:你已看出,何必再问?
铁笛先生道:是心眉和尚下的手?
铁笛先生淡淡道:以他的身份,既已伤了你,便不该还让你能活着走到我面前。
他忽然又一笑,道:老和尚这难道是想借刀杀人么?
秦牧淡然一笑:“他可能不是不想亲手杀人,或许是没那个能力。既然我受了伤,他必然比我伤的更深……”
铁笛先生大笑道:少年人好大的口气。
他的笑声一发即收,厉声道:你既已受伤,我本不愿出手,但你的口气太大,我不能不教训你。看在你是晚辈,你先出手吧!
“我出手,你就没有机会了。败你,一拳足矣!”
“这一拳,送你了。”秦牧握手成拳,轻轻的一跺脚。
“天生神力,发动!身手敏捷加强版,发动!”
“轰隆!”
秦牧一拳,堂堂正正,打向铁笛先生胸口。
铁笛先生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双手交叉,护住要害。
宛如天崩地裂一般,他只觉瞬间被一股无形巨力砸下,铁笛先生所站立的地面,成蜘蛛网状分裂,硬生生砸出了一个数米的巨大凹洞,这个凹洞,赫然是其脚底形状。
铁笛先生身体软弱地瘫倒在地,他落得那么慢,看来就像是一个纸扎的人,雪地上已多了一串鲜血。
雪花飘飘,铁笛先生倚着梅树,喘息着,他的脸苍白,嘴角血迹淋漓。
正如秦牧而言,他那名震天下的铁笛根本没有机会出手!就这么干脆利落地——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