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抹净了眼角上的血,看了眼车上的女人,已经在厚玻璃窗上撞晕了过去,血在玻璃上开成了一朵艳丽的花。∝刚想发动,一束车灯打了过来,急急地在他右侧停下。
副座的一个男人探出头来,猴精似的脸。
“需要替你报警吗?”他问男子。
男子从车上下来,望向四周,这里没有监控。他走到猴精似的男人面前,猴精似的男人被他周身阴森的气场气场弄得心一惊,
“请问你需要帮忙吗,大哥?”他看着眼前这个比黑夜还要黑的男人,是不是自己都管闲事了啊,他瞥见了昏在后车窗的女人的脸,血已经流满了她的小脸,他莫名觉得她在向他求救,虽说平时自己是个不着调的人,但是自己却有一颗善良的心。
“大哥,那位小姐是不是得送到医院?”他弱弱地问。
虽是接近午夜,但这里的车流仍然很多,很多经过的人频频朝这里注目,也许他们会猜测这是两辆车主再协商事故,可是后座窗上那个女人的脸却非常引人注目,灯光过来,她的脸变成奇怪的橘赤色,灯光暗下去,那种猩红便显现出来。两个人不顾车上的伤者在这里协商,实在太引人遐想了。
男子将手伸进口袋,那个猴脸的男人注意到了他的动作,下意识地咽口唾沫,手脚进入武装状态。
谁不曾想这个如套中人的男子手伸进口袋却掏出了一把红钞毛爷爷,猴脸男人没料到这戏剧性的一幕,起码他的最低预想是一把小刀子。
“没搞错吧”他来了个星式台词加星爷无厘头的表情。
“兄弟,帮个忙吧,把这女人送到医院去。”他丝毫不带求人的语气。
你当我傻吗,那不就是我是肇事者了。男子却将钱硬扣进了他的手里。
那个男子不等他反应,打开后车门,将陈婧拖了出来,扶到他面前,
看那个女子要倒的样子,猴脸男子顺势一接,陈婧就倒在了他的怀里。男子脱手,像移步**般坐到了驾驶座,“刺溜”声,就驰开了。
猴脸男子被尾气喷了一脸,目瞪口呆,过了几秒缓过神来,
“狗养的不是人的东西!”
随即陈婧的血就滴到了猴脸男裸露的皮肤上,猴脸男子扔也不是抱也不是,
他忍着内心的颤栗,“欸有嘛妈啊~”
他将陈婧放进副驾,用车上的毛巾使劲摁住她脑壳上不断流血的地方,接着一个手急转弯,二流子的车技不是盖的,他经常和别人飙车,所以这样对他来说轻而易举。汽车疾驰到最近的新环医院,猴脸男子将陈婧送到了急救室才如重释负地缓了口气。
坐在医院的长椅上,他一直在思考个问题。
要不要报警呢?如果报警,警察询问他的话,是不是有嘴说不清,那个女的估计一时半会儿醒不来,那个地段有没有监控,他是不是得到警局里去等那个女子醒来啊,虽说自己有颗善良的心,但是自己作为一个有原则的二流子也是非常讨厌警察的了,况且以前飙车还有案底留在那里,自己在警察眼里就不是个好人物。干嘛要去搅那趟浑水呢?
猴脸男子掏出口袋里的钱,目测一下,有千块的数量,既然肇事人都想私了呢,自己又何必报警呢,这钱要不就当自己的辛苦费吧,不行,不行,收下不就是同伙了吗?万一这女的自己报警,可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嘛。本来是正面英雄的自己,转眼不就成了反派吗?
猴脸男子捏着钱左思右想,进也不得,退也不得,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作死吧,你就,迟早有一天将自己作死。
现在怎么做个好人这么难呢?偏偏是自己这个不正经的人想去做好人。登天难。
猴脸男子抓耳挠腮正厉害的时候,急诊室的红灯暗了,医生从玻璃门出来了。猴脸男子一个箭步冲上前,
“医生,她怎么样了?”
“你是她什么人。”
能说拔刀相见的人嘛?不能,
“朋友”猴脸男子斩钉截铁地说。
医生摘下口罩,“那麻烦你通知她家属过来吧,情况稳点下来,只等她苏醒就好了。还有你顺便去交下费。”
“啊?”猴脸男子惊讶但随即反应过来,“好的,好的,谢谢大夫了啊。”
“由梁助理带你去办登记”医生说完走开了。
“登记啊,”猴脸男子喃喃念着,他可是对那个女人除了知道她是个女的,其它的一无所知啊,
猴脸男子灵光一现,那女的身上不是有个小包吗,包里肯定有手机的吧,不管了,先联系这个女的家人,到时候再说吧。反正死不掉。
“嘿嘿”猴脸男子露出谄媚的笑,“那个梁助理。我身上没钱,我可以先联系那个我朋友的家人吗”
梁助理尽管不悦,但还是点点头,“办住院手续得快点啊”
“知道了,知道了,那个我朋友在哪个病房啊,”
“不远,刚刚推进去的就是你朋友。”
猴脸男子看着些用帘子隔开的简易病床,欸,医院真的是,无语了。不住院就没得病房。
猴脸男子迅速地跑到陈婧床边,那个女人头上缠的跟个大馒头似的,包被完整地放在一边,猴脸男子打开包,手机赫赫然显现,还好陈婧没有设置开屏密码的习惯,猴脸男子轻易打开了她手机的通讯录。这女的是山顶洞人吗?联系被备注人这么少。猴脸男子点开唯一一个备注正名的人“秦昊”
秦昊此刻正坐在飞往中国的客机里。
猴脸男子打到最后的限制也没能打通,还有个备注“清”,猴脸男拨了过去,
拜托要接通啊,
慕清从来不喜欢接电话,何况是半夜的电话。他的手机从来是静音状态。所以躺在床上的慕清在幽暗的灯光里觉察到手机屏幕的闪亮也没去管过。
猴脸男的心在期待着,等了四十五秒“啪地“又碎了。
这女人不是山顶洞人了,是原始生物了吧。唯一几个备注的都拨不通,你这是人缘差,还是运气差啊?
猴脸男翻到最近拨打电话页面,从第一个电话记录打起。
陈婧的公寓的座机响起,公寓里却无人接听,只有深深的黑暗回应着突兀的电话铃声。
绝了!猴脸男感慨。接着拨通第二个通话记录,当猴脸男以为还是无人接听时,电话终于打通了。
“谢天谢地!”猴脸男开口就是这一句。
“你是谁?”电话那头很奇怪。
猴脸男声音开心起来,“哦哦,你好,这个手机的女主人出了车祸,现在在新环医院,医院现在要家属来办住院手续登记。”
慕云静了几秒,似乎还没理解这段话的意思。
“喂,在听吗?”猴脸男问。
“嗯,谢谢了”慕云不轻易对人说谢谢,所以“谢谢”说的很别扭。
但在猴脸男听来却是无比地真诚,“谢什么呀,那我算通知到位了?”
“等等,”慕云说“她是怎么出车祸的?”
“这个嘛,”猴脸男忍不住抓腮,算了吧,还是都说了吧,反正回头那女的都要报警的,
在听完猴脸男的陈述后,慕云的眸子一沉,眉头皱的更紧了。
“你等等啊”慕云挂了电话。
“喂喂,喂?”猴脸男叫着,“然后这就完了?”都是什么人啊,买卖批的!
猴脸男对着昏迷的陈婧说,“喂,我尽力了啊,你是运气真不好吧。我倒是见识了命比我还不好的人。”
他看陈婧娇圆的鹅蛋脸,眉眼透着沉静之美。
唔,倒是个漂亮的女人。
猴脸男拿着陈婧的手机,正准备拨打下一个电话时,突然梁助理同一个非常白的医生过了来,
“不好意思啊”猴脸男说“我还没联系到她的家人呢。”
谁知道那个医生却笑意盈盈地向他走来,像个慰问大使安慰灾民那样的架势。
怎,怎么了。猴脸男暗暗嘀咕。笑里藏刀?
时之朝猴脸男走过去,伸出手,“真的非常感谢您,我替我的朋友感谢您的见义勇为。”
猴脸男看着这医生皙白纤长的手悬在空中,时之朝他示意握手,猴脸男伸出手,时之紧紧抓住他的手,真诚地握手,
“我是这家医院的院长,时之,你可以叫我安野医生”时之温文尔雅地说着。
“哦哦,安野医生您好。”猴脸男不知所措,他是这女的朋友?
“这是我的心意,还望你收下”时之递给猴脸男子一张纸,
猴脸男子接过,
“二,二十万的支票?”他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时之。
时之微笑着,“现在这个社会见义勇为的人太少了,所以我才更感谢您救了我的朋友。”
真假的,猴脸男打腹稿。
“你不报警?”
时之微笑转变成淡淡一笑,“我的朋友现在没有大碍了,所以不必兴师动众了”
“哦,不报警挺好的”猴脸男嘀咕。
“怎么?”时之问。
“哦,没什么,那我现在没事了?”猴脸男好似迷茫地问。
“对了,朋友就由我来照顾了。”
听到这句话后,猴脸男像解放一般。
“我可以走?”
“当然”时之说。
“好”猴脸男将手机往时之手里一塞,抡起脚就走。猴脸男走开后,时之立刻对着梁助理说“将陈小姐转到贵宾房。”
“好的”
陈婧被送到了贵宾病房,这里舒适低调而奢华的环境仍唤不起她的意识,她仍昏迷着。
在昏迷的梦里,陈婧来到了一片沙滩,有人对着她的肩膀冲过来,
“快走,快走!”那个人焦急而恐怖的声音。
“怎么了?”陈婧不解,
“就要海啸了,快跑!”那个人立刻就象消失了般。
陈婧望着平静如镜的蓝色海面,海啸,开玩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