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 艾怜吃完早饭后, 赶紧梳妆打扮, 收拾利索后, 早早地带着小七去了王夫人的院子。∈>
一大早王夫人就已经忙开了, 院子里站了很多各处管事的婆子。
见艾怜过来,王夫人含笑说:“妹妹过来了?我这儿正忙着,劳你先等我一会儿,马上就处理好。”
艾怜不敢催促,与她见过礼后,耐心地坐在一旁一边喝着茶水, 一边听她处理家务事。
“永安郡王妃的寿礼, 除了同往年的一样外,再加上一盒上等的阿胶。王贵家的,若是郡王妃问起老夫人, 就说老夫人上了岁数,儿子又远行,心情郁闷,别的不要多提。”
“是。”王贵家的领命退了下去。
“王安家的, 让你男人招待好刘庄头, 临走前让刘庄头去酒窖挑几坛子好酒回去,再把老夫人赏给他家娘子的那两匹布料也给他带过去。”
“……”
“今日家里吃素, 把荤菜都撤掉, 中午让厨房炖一碗嫩嫩的酱汁豆腐给老夫人送去, 给两个小少爷蒸两碗蛋羹, 别的素菜都不动。”
“……”
艾怜在一旁听了感慨颇多。管理这么大的一个家真是不容易,事无巨细,大到人情往来,小到吃喝穿用,都要靠王夫人一一去做决定。古代女人就像她这样,嫁给一个男人后,把青春时光就这么一点一点地消磨在后宅内院之中了,一辈子很少有机会走出去,不能接触其他男人,不能旅游,不能健身、不能随心所欲地同闺蜜约会,更不能出去找地方放松一下心情。做得好了,在丈夫婆婆眼里那是应该的,做得不好,或是丈夫不爱,婆婆不疼的人,那就是废物点心窝囊废,一辈子在婆家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就连下人都敢作践。
艾怜最怕的就是自己陷在游戏世界中出不去,前几天梳头时,香云竟然发现她长了一根白头发,剪下来之后,递给艾怜看,可把她吓坏了。那头发靠根部是白的,说明她的毛囊已经开始衰老了,她在这个世界里没有亲人没有家,如果到她老了还是没斗过陈世美,那她的青春时光不就白白地废掉了吗?
艾怜暗自伤神时,王夫人有条不紊地打发着各处的管事娘子们,最后又嘱咐了两个儿子的奶娘和婆子几句,这才与艾怜一起去向老夫人辞行。
王夫人坐前一辆马车,艾怜和小七坐后一辆。
由于与王夫人同行,艾怜和小七不敢给她丢脸,硬是忍着没有掀开车帘子向外看。
今日不是庙会的日子,也不是寻常百姓烧香的日子,因此大相国寺里没有什么闲杂的人员,里面非常宁静,大雄宝殿上静悄悄的。
艾怜想起了去年重阳节时秦永曾带她来这里烧香,他还特意求了姻缘签,她记得当时他脸色不好,不肯给她看签文,找师父解签后也不肯告诉她结果,她估计他抽到的肯定是下下签,考虑到她同他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当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因此就没细问。
如今与他果然是天各一方了,虽同在一座城市里,却是分属于两个敌对的阵营,也不知将来两人能不能遇上,再见面时是否剑拔弩张,横眉立对?
她恭恭敬敬地给佛祖上了一炷香,祈祷秦永平安无事,祈祷他能安稳地过一辈子,祈祷能有个好女人能真心地去爱他。
王夫人则是虔诚地上了一炷香,祷告之后,没有起身,又上了一炷香,继续祷告一番。
中午,两人在寺院里吃了斋饭,离开了大相国寺。
由于难得出一次门,王夫人便领着艾怜去了一家“万宝堂”,在二楼的雅间,王夫人认真细致地看着各种首饰,对她说:“下个月是皇后娘娘的生辰,我要选一样有别于宫里的东西作为礼物。”
艾怜点头表示明白了,这二楼的东西都是价值连城的,她买不起也没有看的**,便对王夫人请求:“夫人,一楼有不少适合我的东西,我想下去看看。”
王夫人见艾怜坐在这里实在是难受,便嘱咐说:“让小七跟紧你,不要往人多的地方去,小心别被冲撞到了。”
艾怜领着小七下楼了,在楼下转了一圈,也没什么兴趣,室内闷热,空气不畅,她想到宰相府的车夫和侍卫们就在门外的街边上,青天白日的,周围都是自己人,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便拉着小七出了“万宝堂”的门。
街上熙熙攘攘、人头攒动,艾怜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街对面右侧二三十米远有一条巷子,里面传来了各种小吃的香味,馋得小七口水直流。“夫人,我闻到了烤青蛙的味道,我想去买一只吃。”
“烤青蛙?好吃吗?”
“好吃好吃,除了烤青蛙,还有烤蝎子、烤麻雀、烤鱼、烤小块的兔肉等等,那么近,也就一盏茶的功夫就回来了,夫人去不去看看?”
听她这么一说,艾怜的馋虫也被勾了出来。那巷子离得那么近,烤串的摊子就在巷子口出往里一些,真要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她往回跑应该是来得及的,更何况她还带着护卫。带着这种侥幸的心理,于是两人一合计,小七又叫来一个侍卫跟着她们,一行三人去了那条巷子。
别看是一条小巷子,却是热闹得很,一侧都是卖小吃的摊子。在烧烤摊前,小七要了两只烤青蛙,艾怜要了条烤鱼,给那个侍卫要了两串烤兔肉,又问小七:“你家夫人喜欢吃什么,给她带回几串尝尝。”
小七说:“我家夫人嫌街面上的东西不干净,从来不吃,咱们自己吃就好了。”艾怜便作罢。
手里拿着烤串边吃便往回走,突然不知从哪里从窜出来一个醉汉,一头撞在侍卫身上,不仅不赔礼道歉,反而揪着那侍卫就骂。
宰相府里的侍卫何时受过这等气,当时就不干了,和那醉汉打了起来。艾怜不想生事,和小七过去,想劝那个侍卫快快离开。
这时又跑出来一个婆子,硬说艾怜他们仗着人多势众欺负她男人,冲着艾怜就撞了过来,小七怕伤到她,拦下那个婆子,可那婆子不依不饶,抓住小七不放,又哭又嚎,惹得人们围聚过来看热闹。人越聚越多,渐渐把艾怜挤出了人群。
艾怜正急着,忽然被人从后抱住,捂住了嘴巴,那人的力气很大,胳膊像铁钳一样,她根本就挣脱不开。很快被他拽离了人群,塞进一辆马车里。
那人拿出一把牛耳尖刀,抵在了艾怜的咽喉处,恶狠狠地说:“敢出声乱动,就一刀宰了你。”
艾怜眨了眨眼睛,表示明白。
那男人没有松手,说了句:“走!”马车快速地行使起来,那人手里的尖刀始终对着她的脖子。
艾怜有一种预感,这绝对是一场有预谋的劫持,她在这个游戏世界里唯一的仇人就是陈世美,所以她断定劫持她的人不是陈世美就是嫉妒她的公主。
马车颠簸了好久,艾怜感觉到骨头都快被摇晃散架了,才停在一处宅院门口。那人命令道:“下去!”
艾怜乖乖下车,她打量了一下四周,这是城外的一处庄院,周围全是农田,分布着三三两两稀疏的树木,离得最近的庄子也有一里多远。
庄院门开了,艾怜被推了进去。
里面房屋修葺的很整齐,两个婆子迎了过来,把艾怜带到了一个房间,一个婆子板着脸说:“娘子,只要你不逃跑,这里的日子会过得很好的,缺什么少什么只管同我们说。这院子里到处都是巡逻的粗人,他们可不会怜香惜玉,如果逃跑被捉回来,那你还不如现在就去死。”说完,走了出去,留下艾怜一人在这个房间里。
只要不是立刻杀她,那就有逃离的希望。
艾怜稍稍放了心,打量起房间来。房里的陈设没法和宰相府比,但也布置得干净整齐舒适,尤其是印染有水墨画的白色帐幔充满着诗情画意。既然让她呆在这么好的房间里,肯定暂时不会伤害她,这么一想就放松下来。由于在马车上颠簸的时间太长,此时她觉得很累,便和衣躺在床上,很快睡了过去。
街上,那个无赖婆子偷眼见艾怜被马车带走了,又扯着小七撕扯了几下子,然后松开小七,走到醉汉跟前骂道:“天杀的蠢材,整日只知道吃酒闹事,家里都没米下锅了,赶快去买米,孩子们还等着吃饭呢。”
那醉汉仿佛立刻清醒了不少,不再和那个侍卫纠缠,说:“我今日有事,明日你们俩过来,就在这里和你们再大战三百回合。”然后又冲着人群喊:“散开散开,我要去买米。”说完,拉着那婆子挤出人群,飞也似地跑了。
人群散去后,两个人才发现艾怜不见了,以为她先回到了“万宝堂”,等小七在万宝堂里一楼二楼找了个遍,哪里都没有,这才急了,吩咐门口的侍卫们分头去周围寻找,可是怎么也找不到,这才察觉事情不对,急忙上二楼向王夫人报告。
王夫人听了虽然着急,却毫无办法,她留了一部分人和小七继续寻找,自己回了府。
过了一夜,人还是没找到,王夫人狠狠惩罚了小七和那个侍卫后,派人回娘家把这事告诉了哥哥曹坤。
曹坤想了想,给妹妹回话说:“此事蹊跷,潘娘子不见了,有可能是她自己走掉了,更大的可能是被陈世美弄走了。你别管这事了,我去寻人,若寻不到,我去同王延龄交代此事。”
王夫人这才放下心来,空闲时在家里的佛堂烧了柱香,祈祷潘氏安然无恙。
艾怜这一觉睡得很香很沉,当她睡够了睁开眼睛时,满眼的水墨画纱帐子让她有些怔愣,很快她想起自己是被劫持的,顿时一激灵,马上翻身起来,一转身就看见陈世美正坐在床边盯着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