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英卓虽是白家最看重的子弟,但老祖和他之间隔了数代,又是一向不理俗事,早在二人交锋且无果,他就知道老祖不会为他一人而将其他子弟置于险地。u>
这位白家老祖姓白名裘,年轻时天资平平,声名不显,直到耄耋之年,白家当时的家主白枫霖和他父兄三人离奇身死,他才从深山老 林里钻出来,帮着自家一系稳定局势坐上家主之位。
白家一向使剑,但白裘从那时起便开始使鞭,性格也是更加沉闷。
几十年来,白裘从未管过白家任何事情,只是专心钻研武道,就算今天他出现在这里,也是白家实在无人。
从他听说叶风邪到见到,还不到一个时辰,就在风邪进山之前,他还把底下人骂了一顿,说所谓一夜击杀六天阶、须臾杀武王之类的传言太过荒谬。可转眼之间,他就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正从山腰升了上来,再转眼,那个传闻中的少年竟然随手挥出一道屏障。
风邪,来的太快,别人看不出什么,他却清楚地感知到了风邪是如何上来,如何撒出那一道屏障。之前以七分力试探风邪,其实也是留了余地。
若是风邪只是功法特殊,他便当场将之击杀。若是当真强大如斯,他便静观其变。
他一掌拍在白英卓头顶,送其归天,还亲自送风邪离开。言谈举止,古井无波,字里行间,透着真诚,也埋着一丝探寻。
不得不说,这位不问世事的白家老祖真是个滴水不漏的人才。即便风邪两世为人,也不曾记得几个比他周到的。
白裘目送风邪二人下山,直到两人走出十里开外,他才慢慢露出一丝似乎和善的笑。
风邪和雒明灵下了山,迅速往南,他之前让那个开飞机的小林在五十里外的五龙山等他。
来的时候,别人不知道他是为何而来,自然不会关注飞机去向,但若杀了人之后大摇大摆坐着飞机离开,则是生生把自己的行踪暴露在阳光底下。
这些,是牧心特意交代给小林的,若不是牧心交代,风邪其实考虑不到飞机会暴露他的行踪。他以为在天上转个圈别人就不知道他往南往北,却不知这地星有着一种名为卫星定位的东西。
这现代化高科技的东西,虽然白家那些老头子不了解,但底下毕竟还有二三百号年轻人。
此时,风邪与雒明灵只有两人,正如他之前和边半青说的,别人不知道他的行踪便拿他没有办法。但若行踪暴露,那七家就有足够的时间设伏围攻。
除了大藏阁,风邪并不想现在就和他们打起来,虽然日后争端已定,但他们现在却没有必死的理由。
白虎峡往南,是一片片不高不矮的山丘,中间没有高山峡谷,只有零零散散的房屋农田。
没有高山,风邪和雒明灵直线往南,百米之下的山丘一概一掠而过。
从白虎峡到五龙山,照着他俩的速度,最多不会超过半个小时。这会儿时间紧张,风邪原本想着尽快赶到大藏阁那里,不过眼看走了三十里,马上就到会合地点,偏偏有个不争气的从他怀里钻了出去。
此地,乃是一处水坑,水不甚清,旁边只有几家农户几片农田。
风邪发现那家伙飞出去的时候已经晚了,一道残影从他眼前一晃,然后它已经到了那个水坑跟前。
“小白,你说你一睡就是四五天,刚睡醒就给我添乱,除了吃吃喝喝睡大觉,你还能不能有点出息?”
“喵嗷呜~嗷呜~”
“你说什么?”
风邪三两步追了过去,一把抄起刚到水边还没来得及扎进去的小白,扔到了雒明灵怀里。
“喵嗷~”小白张着大嘴,奶凶奶凶地瞪着风邪。
“瞪我干嘛?那么脏的水,喝什么喝!”
“风邪,别凶它了,喝点水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咱们去旁边那家要一点给它吧。”雒明灵甜甜笑着,捋着小白的毛,倒是难得地开心。
这家伙倒是卖的一手好萌……
瞥着小白露着肚皮,懒洋洋在雒明灵怀里打滚,风邪心中忿忿不平,不过他堂堂邪公子,哪儿能真和一只小兽计较。
算了,这家伙还小,这地界水汽里面杂质也多,灵水符化水的话,万一闹肚子还得给给它治……
诶,等等……
风邪微微闭目,周围微风东来,风中,有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怎么了风邪?”说着,雒明灵往风邪身边并了两步。
风邪转头看了看身后大湖,目光一闪,随即看向东方。
循着他的目光,是零零散散的几间房屋,更远的地方,是山丘,山丘的另一边,是另外几间房屋。从这里,或者说从白虎峡往五龙山中间的这五十里,直线分布的五个村子都已不同往常。
风邪脸色微冷,他从令牌空间中拿出一个鲜艳的蓝色小瓶,倒出两枚丹药,给了雒明灵一枚。
“明灵,先服下。”
雒明灵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没问,只是如他所说吞了下去。
“跟紧我。”
说着,风邪手中,那个蓝色小瓶被他紧紧攥着,化成一把红褐色的细末。
“风来!风乎舞雩!舞而归!”
风邪微微仰头,唇齿微启,空中,东风转向,风声渐强。
天色,渐暗,盘旋的风扑向他的掌心,将那捧细末扬撒着抛向高空。
风,一瞬一环,一瞬一环,逐渐扩散,不多时,阴沉的天底下竟然形成一个漩涡。
风邪左手牵着雒明灵,右手,一把蓝色长刀缓缓凝聚。
虽然说了让雒明灵跟着,却没给丝毫的主动空间。他绝不会再让重要的人身泛险境,那样的事,在东方晓身上发生过一次,在雒明灵身上有过一次。两次,已经足够。
雒明灵紧紧跟着风邪,怀中,小白竖起耳朵,小小的眼睛圆滚滚瞪着东面。
前面,乃是那户人家,原本他们想去要杯水喝的地方。
风邪大步向前,骤起,骤落,长刀横扫,门窗俱破。再一刀,风邪二人已入门内,而那门内之人已然血溅三尺。
死时,他正仰头看天,从窗外看着外面突然变了的天气。
那人面朝门窗,身后本是一面墙,然而,就在刚刚,风邪劈了一刀之后,那墙訇然倒了。
风邪紧紧拉着雒明灵,双眼间如覆寒霜,他眉眼斜挑,刹那间,落入后面另外那间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