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围上来的一层又一层密密麻麻的朝廷军队,陈卫揉了揉眉心,心念一动,飞剑忽然对准方棠,他不耐烦说道:“让你的人退下,否则别怪小爷飞剑不长眼。v/>
方棠浑身僵硬,他的体内有觉空和尚的一道真元,听到陈卫的话,他的眼睑上下开合两下,陈卫见状,朝觉空和尚一努嘴:“和尚,解开他的禁止。”和尚依言照办,撤回方棠体内的那道真元。
方棠心中暗暗舒口气,他的背后全是冷汗,修士果然太可怕,仅一瞬间他就被制服,他清晰的感受到那道真元一进入自己体内,立即无法动弹。
颈间悬浮着那把飞剑,方棠相信,只要他有任何异动,这飞剑会毫不犹豫的戳进他的咽喉中,让他血溅当场。
“请吧,还在犹豫什么呢?”陈卫脸色微冷,道:“不想死,就快点。”
对方棠,他没好脸色,任谁莫名其妙的被朝廷大军围攻,心情都会很糟糕,如果不是觉空和尚的请求,此刻恐怕方棠早已是个死人,这条街道,会变成人间炼狱。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睚眦必报,以杀止杀,是陈卫信奉的道。
心头闪过一丝苦涩,方棠作了一个手势,朗声道:“虎营将士听令,停止进攻,收兵回营,违令者,斩。”
主将被擒,虎营将士视为奇耻大辱,正欲上前解救,忽听方棠军令,纷纷愣住当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白城主为何会下这么一道军令。
万泉上前一步,抱拳道:“大人,这……”
方棠道:“万将军,执行军令。”
军令如山,方棠军令一下,万泉只得无奈,悻悻道:“属下遵命。”
“神机营,收兵回营,违令者斩。”万泉率神机营退出战场。
“虎营,收兵回营,违令者斩。”万余虎营将士如潮水般退去,街道顿时空荡荡,只留方棠与陈卫二人。
“和尚,换个地方说话。”陈卫提着方棠,身形化作一道流光,向远处掠去,觉空和尚急忙跟上。
三人落在一处偏僻广场里,陈卫随手给方棠下了禁制,开始问话:“与你无冤无仇,且素未谋面,你为什么要围剿我们?”
“哼!”方棠挺直胸膛,冷声道:“你们杀了小王爷,本官按律缉凶,天经地义,有何不可?”
在巷弄胡同,两人出手的方式镇住了方棠,见过天机阁出手,但与二人相差甚远,两人仅有的几次出手,便轻易击死击伤己方百余人,就连寄予重望的神机营,更是连对方的衣角都摸不到,令方棠不禁生出一股挫败感。
在被和尚制住那一刹那,为避免再增添伤亡,方棠决定顺从对方的意志,等到麾下将士全部归营,他心中再也没有顾忌,听到陈卫问话,他冷冷反驳。
“小王爷?”陈卫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原来这场围剿,与房佑安无关,而是与那名兰园里被觉空和尚用焚天业火度化的年轻鬼修柴溯。
“本官倒要问一句,你二人即为修士,不在仙山中修行,为何偏偏要跑来我万阳城杀人,杀的还是我大雍朝的王爷,简直罪无可恕。”方棠说到最后,竟愤怒的咬牙切齿,目露凶光,全然无惧两人修士的身份,这才像手握数万雄兵,一城主帅的气势。
管你什么仙山修士,管你手段神通,在我统辖之地犯事,杀我国民,我定杀你,杀不了你,也不让你好过。
陈卫看了方棠一眼,对方棠的气势大变视若无睹,他的眼神冰冷,无情,看方棠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具尸体。
“和尚,你来告诉这位无知的城主,他口中的小王爷,真实的身份!”
陈卫说着,临空而坐,他将双手拢至脑后,就这么斜躺在空气中,仿佛他身后有一张看不见的椅子,一股微风吹来,陈卫闭目养神。
“阿弥陀佛,善哉!”觉空和尚道:“施主有所不知,贵国的小王爷,其真实身份,便是修行界中的鬼宗之人。”
“混账!”方棠怒道:“小王爷乃我朝宿老宁老王爷的唯一血脉,堂堂的大雍朝王爷,绝对不可能是什么鬼宗修士,和尚,本官警告你,不许污蔑小王爷,否则本官必定要你好看。”
陈卫突然出声:“和尚,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一个阶下囚也敢对你辱骂,啧啧,佛宗威严何在!”
曲指一弹,方棠如遭重击,身子飞出去,却又立刻被一条看不见的绳子拉回来,他口吐鲜血,脸色苍白的骇人。
陈卫淡漠道:“这是一点小小的教训,若再敢猖狂,小爷让你生不如死。”
对于折磨人,陈卫算的上半个行家,在黑狱受刑时,他默默的学习了许多折磨人的方法。
“阿弥陀佛。”觉空和尚不忍看方棠受罪,将一道真元挥入他体内,治愈他的伤势。
陈卫忍不住讽刺道:“和尚,你真他妈的伟大,被人打了一巴掌,还要给打你巴掌的人疗伤。”
觉空和尚与陈卫日夜相处,早已深知陈卫的脾性,对他的讥讽毫不在意,他稳住方棠体内的伤势,缓缓道:“施主,出家人不打诳语,和尚所言句句属实,贵国的小王爷,乃是实实在在的修行界鬼宗之人。”
陈卫接话道:“鬼宗名声狼藉,在修行界中臭名昭著,为修士所不齿,更被佛宗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觉空和尚无奈道:“陈施主,请不要当着和尚的面,说我佛宗的坏话。”
陈卫反问:“难道不是吗?人是你杀的,焚天业火一出,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下,连同灵魂焚的一干二净。”
觉空和尚平静道:“和尚并非杀人,和尚只是在除魔。”
陈卫看向方棠道:“你听到了,和尚亲口承认,他杀了你们的小王爷。”
“哼!”方棠冷哼,“你们杀了小王爷,本官纵然是死,也要将你们绳之于法,绝不令你们逍遥法外。”
“啪啪!”陈卫鼓掌,嘴里啧啧有声:“不愧是这万阳城的城主,这话说的义正言辞,简直太漂亮了,只是……”
“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陈卫的脸色突然转冷:“你似乎没有认清自己的处境,小爷刚刚才警告过你,你转眼便忘,看来教训给的还不够。”
一道真元弹出。
觉空和尚身形一闪,掌心凝出一抹佛光,向着空气中的某处一拦。
真元隐没,佛光消逝。
陈卫寒声道:“和尚,你打算护他到什么时候?”
“阿弥陀佛。”觉空和尚耐心道:“陈卫,请稍安勿躁,待和尚与这位施主说完。”
“哼!”陈卫甩袖,冷哼一声,算是给和尚这个面子。
方棠横眉冷对,想要看看和尚能说出什么来,他猛然沦为二人的阶下囚,愤怒之余,更多的是想从二人口中知道有关于小王爷真实身份的真相。
觉空和尚转向方棠道:“施主,和尚乃修行之人,无意介入世俗界的纷争,更不愿沾染红尘因果,若贵国的小王爷真如同施主所言,只是一位普通之人,和尚亦不会主动招惹。”
陈卫插嘴道:“世俗之人,又怎会知道修行的夺天造化?别说杀你雍国一个小小的王爷,以和尚的境界,便是将你雍国皇族灭族,亦无不可,尔等井底之蛙罢了。”
觉空和尚沉默一阵,算是默认陈卫话中的一人灭雍国皇族之言,以他的境界,在这世俗界里,若想将一个国家的皇族灭门,虽然不会像陈卫说的那般轻松,但若真执行起来,一番周折下来,却也能办到。
何为虚神境?虚神,便是虚假之神,已然触及到那一层真正神圣境界的门槛,能使出如同假神一般的大神通,大手段,做不到开天裂地,亦能做得到搬山填海,无影无踪,无迹可寻。
方棠何时听闻如此惊人秘闻?陈卫若不将话挑明,他认知里的修士,最高境界不过就是天机阁之流的修行界宗门弃徒所展现出来的手段而已,御剑飞行,杀敌无形,抑或以一当百一以当千而已。
陈卫的话,仿佛为方棠打开将一扇大门,大门后面的景象,是他这位中枢城的城主,穷尽一生心血也无法企及到的高度。
方棠被震骇的久久不语,消息太过惊世骇俗,他还没消化的过来。
觉空和尚开口道:“鬼宗之人,功法诡异阴暗,为获得修行资源,不惜掘人坟墓,以已故先人的阴气壮大自己,更可恨的是,鬼宗之人将尸骨炼制为傀儡,以秘法驱使,充当战斗工具,这才是令修行界憎恨之根源。”
方棠目瞪口呆,觉空和尚的一番话,再一次刷新了他脑海中关于修士的印象,原来修行界中居然存在着如此肮脏龌蹉,卑鄙无耻的修行功法,竟以死者之气来修炼,更加惊人愤慨的是还将已作古多年的前人尸骨炼制成傀儡,即便是铁血手腕治理城池而导致双手沾满献血的方棠听入耳中,震撼之余亦感到深深的愤怒。
但是,尽管从二人的只言片语里,他听到的这些太过惊人惊骇的消息后,方棠仍然是方棠,仍然是那位坐镇万阳城的城主方棠,他心中有令他为之守护的东西,那便是大雍朝的律法,以及……他的前途。他强压下心头的震撼,振声道:“一派胡言!不要以为你二人是修士,便可随意污蔑我大雍朝的小王爷,本官即为一城之主,又岂能容你二人杀人之后逍遥法外?若真让你们逃走,本官这个城主,还要不要当?”
一番话说的铿锵有力,义正辞严,铁骨铮铮,令觉空和尚不由有点刮目相看,和尚道:“施主,我佛门向来慈悲为怀,与人向善,普度众生,鬼宗鬼修,如同魔鬼,降妖除魔,和尚义不容辞。”
意思便是,你大雍朝的小王爷柴溯既然是鬼宗之人,那和尚杀他便不会触犯到律法,故而,和尚不算沾染尘世因果,这是修士与修士之间的战斗,你大雍朝为世俗界朝廷,亦无权干涉,更无权出兵捉拿审问。
觉空和尚慈眉善目,内心竟性烈如火,降妖除魔,刻不容缓。
“你以为数年前的那股妖兽之乱是如何来的?”陈卫突然蹦出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