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衣带着红莲回到了天刀峰。
跌宕起伏的内心,需要时间的平复,才能够恢复原本的模样。
萧子衣有点担心红莲的状态,只好静静守护。
一天之后,红莲劝萧子衣,天明的事情尚且未曾解决,韩非仍旧还在咸阳的天牢之中,这两件事情总得处理一下才行。
韩非这边好说,从嬴政目前的状况来看,对韩非确实是没有杀心。否则的话,嬴政的杀伐果断,哪里还有韩非的活路?
但是天明这边,却得弄个清楚明白了。
魔君之子,被阴阳家打上了咒印。不论如何,必须要有人为此付出代价!
所以,萧子衣又一次出发了。
还是咸阳!
……
……
出现在咸阳的时候,这正是无比热闹的一天。整个咸阳上下就如同是过大年一样,壮观无比。
六国一统,嬴政已经成为了真正的天下共主!整个咸阳城都弥漫着一股喜悦的味道,群臣正在筹备大典,无数的人都在奔走忙碌。
萧子衣的出现无声无息,然后他又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地牢之中。
这一次手上没有食盒,因为他觉得韩非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应该是吃不下什么东西了。
看到韩非的时候,他正贴在墙上仔细的倾听着什么东西。
就算是凭借萧子衣的耳力,在这里也没有太多的声音可以听。
所以,萧子衣只能轻轻的叹了口气,一步之后,直接进入了天牢之中。
身后多了一个人,但是仔细倾听的韩非也没有听到萧子衣到来的声音。
显然,这份倾听,并非是来自于耳朵,而是来自于心灵,是有某种感应吗?
没有打扰认真的韩非,萧子衣自己坐了下来,静静地等着。
韩非保持这个姿势长达一个时辰,方才后退了两步。一回头,就看到了萧子衣。
吓了一跳!
萧子衣笑了笑:“你不应该这么紧张,我以为,你已经习惯了。”
“没有人会对这种事情习惯!”
韩非瞪了萧子衣一眼,然后就陷入了沉默之中。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的,但是空气之中似乎有更多的语言正在交流。
过了好久之后,韩非揉了揉干涩的有些发红的眼睛,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天。”
萧子衣回答。
“真快!”
韩非这话意义不明,不知道说的是萧子衣来得快,还是战报回来的快,还是韩国灭亡的快……总而言之,就是快。
“你们果然选择了袖手旁观。”韩非看着萧子。
萧子衣则说道:“这是你父王自己的选择。”
韩非沉默,然后苦涩的笑了笑:“是啊,若非是他自己的选择的话,无论如何,他也能够留住自己的一条性命。天下一统,其实这也是我想要的你知道吗?不过在,在我心中,原本处于如今秦国位置的,应该是我韩国才对!”
“怪我。”萧子衣说道:“如果当时不是我让嬴政把你要走的话,你也不会沦落至此。”
“沦落?”
韩非摇了摇头:“这话说的不对,有一个宽阔的平台,让我一展胸中所学!这不算沦落!在韩国,我只能够著书立传,却也无法动摇大局。但是现在不一样……你看看外面,这些人能够有如今的疯狂,我功不可没!”
萧子衣没有说话,韩非对萧子衣怒目圆瞪,半晌之后,又说道:“但是对韩国来说,我罪不可恕!”
“功不可没……罪不可恕!”
萧子衣笑了:“其实对天下而言,还是好的。”
“看嬴政!”
韩非看的非常透彻:“若是嬴政可以保持如今的状态,励精图治,视万民如子,那我做的这一切,就算是到了阴曹地府,至少还可以挺胸抬头。但是如果嬴政最终成为了一个暴君的话,那我……”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叹了口气说道:“不过,这一切已经无法任由我们来左右局势了不是吗?这一切,已经定下来了……天下固然还会混乱一段时间,可最终也仍旧会平息下来。到了最终的最终,这一切……都会成为定局……”
韩非的话语之中有着一种很古怪的味道,即感觉骄傲,又有些惭愧,甚至囊括了悔恨和痛苦。
萧子衣可以理解他的心态,所以他只是笑笑,没有多言。
良久的沉默之后,韩非摆了摆手说道:“你来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个消息的话,我已经知道了。”
“你还想在天牢之中等着?”萧子衣看着韩非:“嬴政还没有来?”
“快了。”
韩非说道:“他会过来的,来跟我炫耀他的厉害。”
萧子衣笑了笑:“很有趣的表达方式……嬴政用你的方法,赢得了战争,最终跑来找你炫耀?你是在说,其实他也很无能?”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韩非无奈的看着萧子衣:“这么多年以来,至少这一点,你始终没变!你还是那个喜欢曲解别人用意的萧子衣。”
萧子衣笑,然后说道:“我可以带你走,你留下来最终的结果,其实不用我多说了。”
韩非沉默,他们这个层次的人物,没有一个是傻瓜。
韩非到了此时此刻,不管和嬴政有多么的亲厚,多么的期待。最终的结果,韩非都不可能继续在秦国为臣。
每当抬头,看到坐在王座之上的那个杀父仇人的时候,韩非的心头会有什么样的煎熬,谁能知道?
而嬴政呢……他又如何能够纵容韩非此等大才,离开韩国?离开咸阳?再去帮助某些人,奠定一个王朝霸业?
不让韩非离开,韩非又不能为臣……最终的结果无非两个。
一个是终老咸阳,至死方休。
另外一个,韩非强行离开,最终……
萧子衣看着韩非,韩非低着头。
就在此时,脚步声传来,天牢之中有客人来了。
韩非和萧子衣都没有动,静静地等待,走过来的是两个人。狱卒,还有嬴政。
“你是什么人?”狱卒很有刷存在感的天赋,指着萧子衣大声吼道:“护驾!”
这里就他们俩,也不知道他招呼谁呢。
嬴政摆了摆手:“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