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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晴由燕王送回了秦府,彼此告别之后,施晴才提裙进屋。第一件事便去向老太太汇报进宫事宜,并将太后的话带给了她,“老太太,舅老爷是谁呀,晴儿怎么没听您提过?”

    老太太愣了一会儿,才道,“十几年前,他被皇上贬了官,送到不见人烟的偏远地方去了。后来也归了隐,所幸靠务农养活自己。”

    老太太说得心酸,施晴也纠结起来,“那、舅老爷没有家人吗?”

    “他呀,年轻的时候爱慕太后,所以一生未娶呢。”老太太就当讲故事一样讲了出来,浑浊的眼睛掉了两颗泪珠也不知不觉。

    施晴听完后也只是感叹,太后是霓国最尊贵的女人,要什么有什么,其实还不如一个普通女人幸福呢。施晴见老太太哭了,略略劝慰了几句,才回房。

    老太太伤心,不是因为自家兄弟和太后孤苦,而是因为自己毁掉了他们在一起的希望。当初进宫选秀的女子都有名额,她跟素娟相互扶持在后宫训练了大半月的时间,皇帝亲自来选妃那天,是早就看重了自己的。但是她不想入宫,想找个普通人家相夫教子。于是在这之前说了别人的名字,最后阴差阳错铸成孽缘。

    所以,应该进宫为妃的是她,而不是如今的太后。

    ……

    秦思烟早早就等在了紫薇苑里,见到施晴回来,心潮澎湃地拉住了她问进宫顺不顺利。进屋后,施晴喝了一口茶才道,“已经送了,你就放心吧。”

    秦思烟面容娇羞、作小女儿状,“那、许公子可有说什么?”

    “这个倒是没有,六妹妹,你们二人心意相通,不会有什么难题的。就看怎么一致对外。”施晴随意道,事实上说的也是她自己。她跟燕王难道不是两厢情愿吗,可是却遭受秦府与皇家的压力。

    秦思烟没说话了,想必道理是懂的,接下来也不准备再递信了。

    没过多日,宫中又传来消息,让秦思烟进宫。施晴早给她出了主意,让她躺在床上装病不能起身,这样就不用去参选了。

    主意一出,秦思烟站在夜雨下淋了半个晚上,淋到寒气上身,嘴唇都冻乌了才肯躺在被子里歇下。

    第二日,秦夫人到听雪院带人入宫,秦思烟却赖在床上动弹不得,“母亲,昨夜我受了凉,劳烦进宫再拖一日吧?”

    秦夫人没有办法,请了郎中给秦思烟看病,又等了三日,秦思烟的病情却还是老样子,根本不见好的迹象。见这些天她跟施晴来往亲密,私心里怀疑一定是施晴挑唆的。板了面容问,“前些天,娘娘叫你绣的花呢,你既然起不来我带着你绣好的东西进宫也是一样。”

    秦思烟让翘蝶拿给秦夫人看,一块绣布上只绣了半边花色,另一半还没完成。这可气死秦夫人了!平日见秦思烟还是个乖巧的,秦姨娘只是偶尔抢走秦相爷,对她的地位与权威够不成威胁。以至于这些年秦夫人并没有用心思去对付秦思烟,反而好好地培养她,是希望将来能给秦府增添荣耀的。

    增添荣耀这事只能从婚嫁上说起,什么侯爵府对于秦府来说都是低嫁了,唯有进宫或是嫁王爷、皇子才能显高端。

    太子妃因为年龄小错过了,宫中几个皇子除了燕王都有了正妻,做侧妃也没地位。因此只有进宫这一条路选。好在皇上身体康健、去年还与一位妃子诞下皇子,送秦思烟进宫是没错的。

    然而秦思烟却好似不对劲一样处处与她作对!秦夫人一抬眼,但见绣榻旁边放着一本《尚书》,便迟疑这几日秦思烟怎么一直抱着这本书不放手,是不是书里面有什么秘密?

    迅速走过去,拿起那本《尚书》翻了几下,上面并未写字。凌厉的目光扫向秦思烟,下了最后通牒,“春选在即,你最好恢复过来!别打什么许公子逸公子的主意,人家是要尚公主的,你跟他没那个缘分!也别指望求老太太,咱们家本来就缺一位秀女,谁让你姨娘生的是哥儿不是妹妹?”

    秦夫人说这话就过头了,大约还记着几年前的仇恨,想要弄死宣哥却不得时候。秦思烟只是闺中女儿家,哪里知晓这些?有人对着她大声说话心头就会受了刺激一样,此时更是落下泪来,不知平时和蔼的母亲怎么变得对她凶巴巴的。

    秦夫人的话果然应验了,皇帝果然颁发了圣旨下去,让许府择日迎玉柔公主过门。这一日,施晴因治愈太后的顽疾有功劳,赏了金银、并封为县主。

    县主只比郡主小一个级别,再在之前加了一个冠称,这样一来除了诰命没人能比得过施晴了。

    这些都是玉柔公主在皇帝面前求的,甚至还准施晴随时入宫为妃子、公主们施诊。这些只不过更方便她进宫找菲燕复仇,却没提与燕王成亲之事。

    这个玉柔也实在太狡猾了,害怕施晴一旦得到自己想要的,就不能进宫帮她忙了。这一日,施晴应邀又来到了公主殿,几番斟酌辞藻后才道,“要治菲燕其实很简单,但关键是殿下马上要嫁给许公子了,一时也帮不到我啊。”

    “这你不用担心,本宫不会嫁到许府的,只要菲燕死了我就顶替她。你难道忘了本宫说的话了吗?”玉柔信誓旦旦地,仿佛有十足地把握。

    “公主难道想抗婚吗?婚期就摆在眼前,您有什么方法不嫁?”施晴还有些不信任,据了解,这位玉柔公主虽是皇后与皇帝亲生的,却因在外人眼里性子闷而并不受宠爱,相反菲燕的宠比她大地多了,何况死去的荣华夫人曾是皇上的最爱。所以无论从哪一点出发,宫殿、饷银、甚至公主的私人欲望,皇帝都会一一满足菲燕的要求。

    “你笨吗?弄死菲燕,国殇期间不就不能嫁了吗?所以也不是本宫催你,你自己看着办吧。”玉柔撂下了话后,甩了下翩翩羽袖就走了。

    施晴咬牙,玉柔公主这是拿她当踏板了吧?整死一个公主难道不用追求责任的吗?正因如此,施晴才没有急着下手,而是在想一个完全的逃脱之策。要不是为了六妹妹能跟许大人在一起,她才不会费神呢。

    玉柔走了之后,公主殿里就变得冷清了,只有两个宫婢站在门口。施晴弹弹衣衫起身,这就去椒芳殿看看。

    椒房殿是菲燕嫁之前的居所,当然了出嫁之后也十天半月的回一次宫,从秦子卿头部受伤之后就一直居在宫里了。将从前放在手心里溺爱的相公放任不管,也不知怎么做的如此转变?

    在没有宫女的引领下,施晴如今也是堂堂县主,没人再向她恶意挑事了。来到椒房殿,施晴没有直接从正门进去,而是从不经意的小院子里翻了进去,怕门口那些宫女拦住她问东问西的。

    此际经过的地方一个人都没有,施晴觉得奇怪地很,幸好这边的格局跟玉柔公主的相似,不然施晴也猜不到菲燕会住在哪个房间里。

    左转右拐后绕过一个长廊,这个时候空荡的殿内总算能听到一些声音。施晴藏好身,扒拉前面的帘子,却见帘内跪了两个赤身男子,容貌俊秀、身材魁梧,另一个是在床榻上,只不过方向是背对着她的,从帐帘里可以看出一男一女相对而卧的姿势。

    房间里时不时有呻吟声传来,菲燕露着白璧无瑕的胳膊双手撑着床柱,似痛苦似欢逸地喊着。而男子用劲全力撞击她的身躯,这就是尴尬地声音之源了。施晴虽然知道这是什么事,却不知究竟怎么构造的?总之具体的她不懂。

    一个未婚女子看了不免要脸红,施晴闭了闭眼,真没想到菲燕带头秽乱后宫,将面首召进宫来服侍。难怪她可以一直不用回秦府,难怪刚刚的院子都静悄悄的。

    一个寂寞的女人果然容易犯错!

    施晴突然想恶作剧,吓吓这位公主,捏着喉咙装着陌琉璃的音调喊了两声“菲燕”,随后大力摆动帘子。

    施晴知道公主房里还有另两名闲着的男子,若是被他们任何一个抓到就没命了,弄出声音之后施晴并没有及时跑出去,而是藏了起来。

    “外面是谁在叫,你们两个聋了吗?还不出去看看?”菲燕握着被子发抖,将身上的男子也踹了下去。

    三个男人刚要出门,菲燕又是一声命令,“都给本宫回来,伺候更衣。”

    菲燕公主到底是怕外面的人看到她养的是三个面首,还是决心自己去找。然而在房间里兜兜转转两三圈一个人影也不见。

    施晴也并不能在公主殿里久呆,待菲燕放弃了寻找才转身出屋,从刚才来时的路上回去。同时心里面也有了算计,要拿下菲燕并不难,只要用陌琉璃这一招就足以对付了。

    回到秦府,秦思烟听到凌霄公子要娶玉柔公主的事情病地更重,本来就秀气的脸上瘦了一大圈,全身上下只剩了骨头。

    施晴进来时,秦姨娘在趴在床边哭呢,随后又跪在地上请求施晴给女儿治病疗伤。

    “娘,不用麻烦晴表姐了,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秦思烟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可谓是一病如山倒,眼圈下都是黑的,再也看不出原来的灵秀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