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舒走进茶棚里，里面早已空无人。</p>
他环视了圈，看到旁有水壶，走上前去，随手拿起只碗，正要倒水，他目光突然转，看向不远处的张桌子，沉声问道：“什么人在下面？</p>
出来！”</p>
几名随从顺着耿弇的目光看过去，桌子很平常，没什么异样。</p>
耿舒放下碗，提起虎头战戟，走上前去，用戟头敲了敲桌面，说道：“再不出来，我可不客气了！”</p>
“军爷饶命！军爷饶命！”</p>
随着求饶声，名四十多岁的年人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p>
见到桌下还真藏着人，几名随从纷纷端起铁铩，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对方。</p>
年人从桌下爬出来，颤巍巍地站起，结结巴巴地说道：“小人……小人是这间茶棚的掌柜……”耿舒上下打量他番。</p>
年人个头不高，面黄肌瘦，副营养不良的样子，看其穿着，也很普通，麻衣麻裤，好几处还打着补丁。</p>
耿舒沉声问道：“你躲在这里作甚？”</p>
“匈奴人杀进镇子里了，小人……小人不敢不躲起来啊！”</p>
耿舒问道：“别的人都跑了，你为何不跑？”</p>
年人吞了口唾沫，在耿舒面前走了几步，他条腿正常，另条腿很明显不太灵变，在地上拖着。</p>
他苦笑着说道：“小人不良于行，跑不快，就……就只能藏在桌子下面了。”</p>
“哦！”</p>
耿舒点了下头，再没有多问，转身走了回去，拿起碗，咕咚咚了喝了大口水。</p>
见年人没什么问题，回答的也合情合理，那几名随从纷纷拿着碗，来到耿舒的四周，拿着水壶倒水。</p>
几人坐下来，正大口大口灌着水，忽听茶棚的后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p>
紧接着，就听呼啦声，茶棚的栅栏墙被人劈开，十数名匈奴兵手持弯刀，怒吼着冲入茶棚里，其名匈奴兵三步并成两步，来到耿舒等人近前，抡刀就劈。</p>
名随从反应也快，急忙横起手的铁铩，向上招架。</p>
当啷！弯刀砍在铁铩上，爆出声巨响，那名随从身子后仰，被震得倒退了两步。</p>
匈奴兵不依不饶，抡刀还要追上去劈砍，突然支战戟向他横扫过来。</p>
匈奴兵急忙收刀格挡，当啷，战戟的戟面拍在刀面上，强大的撞击力，让那名匈奴兵的身子都倒飞出去。</p>
另名匈奴兵看向持戟的耿舒，咆哮声，向他冲去，他还没等耿舒近前，后者已先把手的碗扔了出去。</p>
那名匈奴兵下意识地向前挥刀，咔嚓，飞来的大碗破碎，几块微小的陶片溅在他的脸上，让匈奴兵下意识地闭了下眼睛。</p>
也就在他闭眼的刹那，耿舒的战戟便刺到他的面前。</p>
噗！战戟的锋芒灌入他的前胸，戟尖从他的背后透出。</p>
“去你娘的！”</p>
耿舒双手持戟，向外挑，尸体飞出，与后面的匈奴兵撞到起，摔滚成团。</p>
耿舒提着长戟，大声喊喝道：“杀光所有蛮子！”</p>
说话之间，他箭步上前，身形跃起，戟向前劈砍出去。</p>
名刚刚从地上爬起的匈奴兵见长戟向自己的脑门落下，他急忙横刀招架。</p>
当啷！这势大力沉的戟，结结实实地砸在弯刀上，强大的撞击力向匈奴兵的身子向后倒滑出去。</p>
他的身形还未停稳，耿舒接踵而至，再次跃而起，长戟再次居高临下的斩落。</p>
这回匈奴兵是防不住了，耳轮就听咔嚓声，战戟的锋芒在匈奴兵的眉心劈入，将其半边脑袋直接削掉，只剩下半脑袋的尸体还坐在原地，被耿舒脚踹飞出去。</p>
耿舒的几名随从也都和匈奴人厮杀到了起。</p>
茶棚的掌柜，吓得瘫软在地，哆嗦成团。</p>
名不远处的匈奴人眼寒芒闪，举起弯刀，向掌柜的冲去，到了他的近前，刀砍下去。</p>
掌柜的吓得哎呀声，身子本能的向后翻倒，同时也躲过了匈奴兵致命的刀，匈奴兵暴怒，大吼声，抡刀还要劈砍，名随从上前，铁铩直刺匈奴人的胸膛。</p>
匈奴人舍弃掌柜的，持刀和那名随从战到起。</p>
掌柜的本以为躲过了劫，没想到，另有名匈奴兵向他冲杀过来，到了他近前，刀横斩他的脖颈。</p>
还没等掌柜的做出应对，斜侧里刺过来戟，正挡住匈奴人的弯刀，爆出当啷声脆响。</p>
匈奴人转头看向出手的耿舒，嘶吼声，抡刀向他劈砍。</p>
耿舒横起手的战戟，招架住弯刀的同时，下面狠狠蹬出脚，正对方的小腹，把匈奴兵踹得向后连退了三大步，而后身子佝偻成团，侧倒在地。</p>
没人注意到，坐在地上，脸色煞白，哆嗦成团的掌柜的，突然从袖口内抽出把匕首，对准与他近在咫尺的耿舒，狠狠刺去刀。</p>
他二人之间的距离太近，掌柜的这刀也来得太突然，当耿舒的随从们发现不好的时候，再想出手阻拦，或者提醒耿舒，已然来不及了。</p>
就当人们以为耿舒要被对方刀刺的时候，耿舒却不可思议的扭腰身，竟然把掌柜的势在必得的刀给躲了过去。</p>
沙！匕首的锋芒完全是贴着耿舒肋侧的甲胄刺过，蹭出连串的火星子，但就是未能伤到耿舒丝毫。</p>
此情此景，别说耿舒的随从们怔住了，就连掌柜的也不由得呆，未能及时回过神来。</p>
耿舒冷哼声，右腿提起，膝盖猛的向前垫，他的膝盖正撞在掌柜的面门上。</p>
就听啪的声，掌柜的怪叫着，仰面摔倒，向后翻滚。</p>
再看他的脸颊，口鼻蹿血。</p>
掌柜的从茶棚内，直翻滚到外面的街道上，他轱辘从地上站起，转身就跑。</p>
耿舒脚踢在旁边的桌子上，桌子飞出，在空打着旋，砸向掌柜的后背。</p>
听闻恶风不善，掌柜的急忙低身闪躲。</p>
呼！翻滚的桌子从他的头顶上方掠过，紧接着，耿舒提着长戟，从茶棚内蹿出来，人在空，居高临下的砸出戟，直取掌柜的天灵盖。</p>
掌柜的想都没想，向外甩手臂，匕首飞出，直取耿舒的面门。</p>
耿舒的战戟能劈开掌柜的脑袋，但掌柜甩出的匕首也同样能刺他的面门。</p>
耿舒可不愿与对方命换命，他人在空，急急收戟，用戟面挡在自己的面前。</p>
当啷！飞来的匕首射在戟面上，反弹落地。</p>
掌柜的刚从地上站起，人在空的耿舒突然戟刺地面，以战戟做支撑，他凌空踢出两脚，脚取掌柜的面门，被后者用手臂挡下，另脚取掌柜的胸口，后者未能挡下，随着嘭的声闷响，掌柜的身子后仰，噔噔噔的连退了数步，直至后背撞到墙壁上，才算把身形稳住。</p>
他的蜡黄脸都快变成酱紫色，五脏六腑都在翻腾，他忍不住哇的声吐出口血水。</p>
他依靠着墙壁，让自己的身子不至于倒下，他弯着腰身，费力地抬起头，看向已然落地，正拖着长戟向自己走来的耿舒，喘息着问道：“你……你是怎么发现我的？”</p>
如果耿舒不是事先做好了防备，他刚才刺出的那刀，耿舒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闪躲开。</p>
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露出了马脚。</p>
听闻他的话，耿舒嘴角扬起，露出冷笑，他学着掌柜刚才的样子，脚往前迈，另只脚在地上拖着。</p>
掌柜的凝声问道：“我装的不够像？”</p>
耿舒说道：“你装的是很像，但你的鞋子出卖了你！”</p>
掌柜的闻言，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子。</p>
他的两只鞋子都很正常，但这恰恰是最大的不正常。</p>
他是茶棚的掌柜，每天都要招待不少的客人，端茶送水，走的路能少得了吗？</p>
他若真是不良于行，两只鞋子，定是只鞋底薄，只鞋底厚，可掌柜脚上的鞋子，太正常了。</p>
作为匈奴杀手，耿舒若没有精明的头脑，他能让匈奴人在他手里连吃大亏吗？</p>
掌柜的反常，瞒不过他的眼睛。</p>
掌柜的咬了咬牙关，怒视着耿舒，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p>
耿舒继续说道：“听说，卢芳请了不少的江湖人做帮手，不久前，还潜入洛阳，混入皇宫，欲行刺天子。</p>
你们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江湖人常常自诩游侠，可你们却帮着卢芳，帮着匈奴人、乌桓人作恶，还他娘的敢自称游侠，今日，老子就先去你的首级！”</p>
说话之间，耿舒已走到掌柜近前，抡起战戟，就是记横扫千军。</p>
掌柜的无力抵其锋芒，他吓得抽身向旁闪躲。</p>
咔——战戟的锋芒扫在墙壁上，将墙壁划开条半米长的裂痕，破碎的石头飞溅出去，弹了掌柜的脸身。</p>
掌柜的没有片刻的迟疑，调头还要跑。</p>
耿舒冷哼声，个垫步到了掌柜的背后，长戟顺势向前刺出。</p>
耳轮就听噗的声，长戟锋芒从掌柜的背后刺入，在其前胸探出头来。</p>
“啊——”掌柜的惨叫声，身子颓然倒地，即便是趴在地上，他的手脚还是奋力地向前爬动。</p>
耿舒将战戟从他身上拔出来，走上前去，低头看了看他，手起戟落，干净利落的将掌柜的脖颈戟斩断，圆滚滚的断头横着轱辘出去好远。</p>
看眼掌柜的尸体，耿舒冷哼声，扭转回头，见茶棚内的战斗业已结束，冲杀出来的那几名匈奴人皆已命丧黄泉。</p>
他将手的战戟挥，喝道：“上马！今日我们就让蛮夷明白，大汉的江山，不是那么好进犯的！”</p>
“杀光蛮夷！”</p>
众随从纷纷跑出茶棚，个个纵身上马，耿舒带着干手下，催马向前跑去。</p>
这场发生在吴家聚的战斗并没有持续得太久，侵入吴家聚的千多匈奴骑兵，在与汉军的交战，死伤大半，余下有百多匈奴骑兵，侥幸冲出汉军的包围，向北面落荒而逃。</p>
耿舒哪肯放他们离开，带着麾下的幽州突骑，兜着匈奴骑兵的屁股追杀出去。</p>
在耿舒出战的时候，冯异还特意叮嘱过他，穷寇莫追，可到了战场上，耿舒早把冯异的叮嘱忘得干二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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