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马上就去搬。”江澈抬脚准备回家搬。
“等等。”不知道又有什么事,古季生喊住他,“青河,青河,你跟小澈去他家搬药过来,把写着有消炎止血成份的药全给我搬到村部来。记住别把江澈那只手又给碰上了,再撞上就保不住,手会好不了的。”江澈的手他已经包扎过2次了,那小混蛋太鲁莽了。
孙青河是孙长福的小儿子,今年十九岁,还没取老婆,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古爷爷你放心好了,这事交给我。”话音未落,他的手就往江澈伤手上招呼了。
“唉,怎么一个个都不让我省心呢?算了,我也去吧。”该紧急处理的伤员都处理好了,剩下的都缺药,急也急不来,古季生决定亲自走一趟。
有了江家提供的各种伤药,大部分村民都服上了药。还有几个重伤员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山路已经塌方了,外出的路都被堵死了,出不去了。依目前的情形来看,镇上估计也逃不过,情况可能比山里还糟糕。
江太爷在阳春的保护下,安然逃过此劫。他代替江有柱把大家都聚集在一起,统一安排在村部,打地铺睡,这样方便照看,再有余震也能在大家的协助下,及时逃出去。吃的也是大锅饭,专门安排了几个妇人做饭。身体好的年轻人中年人就负责清理房屋。先把老弱病残的人家清理干净,请理完后再去收拾各家。该修补的修补一下,实在是不能住的屋子先记下来,以后怎么安排等开村民大会再研究。
江太爷还安排两个人去野猪村查看情况,两个村子挨得近,大都是亲戚关系,本应该互相协助。这两人刚走到野猪村地界,就碰上野猪村派出来的人。原来他们也是同样的想法。得知野猪村的情况后,大家安心不少,算是去了一块心病。
至于死去的村民,征求各家家人同意后,村里决定明天就把死去的村民都埋到坟山上去,丧事一切从简,现在不是大办的时候。天气又很炎热,不早点处置好,会引起疫病的。
江芷偷偷混入做饭队伍中,目的是给食用水里加料。自来水早就停了,现在能用的都是丼水。好在村部天井里有口压水丼,取水方便。江芷丈着力气大,把打水的任务包圆了。累是累了一点,至少顺利把水兑上了。
晚上吃的是大锅饭,菜是猪肉炖莴笋。有2头猪被砸死了,大家一合计,干脆都处理,这样肉菜也有了。还有几头猪伤着了,先留一天,估计这大锅饭还要吃几天,不用浪费。
江芷从碗里扒拉出一块骨头,扔给边上流口水的小黑。小黑是个好女朋友,自己不吃,先推给小白。小白也有意思,又用爪子拨到小黑脚下。看着它们让来让去,骨头沾上灰都大了一码,江芷只好又扔了块肉下去。
江芷实在是又饿又困,就算是一盘熟黄瓜放在她面前,估计都能面不改色吃下去。但一偏头看到几个抱着亲人的尸体在号啕大哭的人,她又吃不下了,默默把碗放下,准备分给小黑它们吃。
常婕君拦住她,“吃不下也要吃,没力气怎么照顾其他人?”
江芷想了想,还是用抖成筛子的手把碗端了起来,放到嘴巴边慢慢扒。奶奶说得是,吃不下也要吃,现在不是哀伤的时候,要打起精神振作起来。
常婕君叹着气说:“算了,我来喂你吧。”江芷手上全是一道道口子,有好几处是新的,抓的筷子上都是血,手又抖得连饭都送不到口里,掉得满地都是。小黑带着小白专门跟在她边上,捡漏。
常婕君边喂边数落她:“你说你逞什么强,有木板棍子都行,你用手去刨什么?你手是铁做的啊?十指连心,你就不知道痛?”
江芷边嚼边说:“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当时一时情急,只想着救人出来,没空想痛不痛,而且也是痛得麻木了,实在是感觉不到痛了。这一停下来,才知道痛。江芷光顾着回话了,却忘记自己牙齿都被摔得松动了,一口饭怎么也嚼不烂,只好硬生生吞下去。
“你看你,别吃了,快吐出来,你在这等着,我去给你加点汤。”这一天忙下来,常婕君居然把这事忘记了,看到江芷用力做吞咽动作才想起来,忙喝住她。
常婕君说时已经晚了,江芷刚把饭咽下去,硬邦邦的饭粒刮着喉咙好痛。“没没事我已经吞下去了奶奶,你快去吧,我在这等着你。”常婕君一走,江芷就拼命灌水,实在是咽死她了,这水一喝急了,又呛着了,真是祸不单行。
一番折腾后,江芷终于吃完饭,去替换李梅花,李梅花一直守在刘秀兰和王红玉身边,现在都还没吃饭。家里的男人们匆匆扒了几口饭,又去忙了,暂时顾不上她们。
“妈,你快去吃饭,这里我来守。”江芷催促着她快去吃饭。
李梅花半坐的时间太长了,脚都麻了,猛得一下站起来,差点摔着,江芷忙扶住她。“好了,没事,我多走几步就好了。”李梅花推开江芷,扶着墙慢慢走出去。
江芷看着老妈的背影就心酸,这一天折腾下来,她白头发好像多了不少,脸上皱纹也多了。
刘秀兰经古季生诊断后,就是轻微的脑震荡,然后受了点凉,有高烧、头晕、耳鸣的症状,需要好好休息才行。古季生给她开了副安神镇痛的方子,喝了一碗药后,减轻不少,只是还有点发烧,还需要卧床休息。
王红玉是肩胛骨骨折了。古季生给她开了些活血化瘀的药。现在是什么东西都缺,古季生只能叮嘱她这半边胳膊不能动,慢慢修养。大妞是实诚的孩子,这一天,寸步不离地守在王红玉身边,连她亲妈王菊红过来,她都不理会。
吕薇张罗完书杰和她父母吃饭后,也匆匆赶了过来,跟江芷一起照看婆婆和隔壁邻居。
江家众人和孙山家三口人刚好分在一间大屋里,铺好被子后,大家都席地而睡。现在热是热,但昼夜温差大,白天热得要命,晚上还是有点凉,还是需要盖被子的,不然容易感冒。
江芷读书起就没和大人一起睡了,读书时宿舍也是四人间,从没睡过大通铺,觉得有点新奇,翻来翻去的,差点撞到江澈的手上。
“姐,你想让我残疾啊?”江澈护好自己的伤手,小声地说。
“没有我知道了,我不往你这边滚了。”于是下个受害者是小黑和小白。这两只狗怎么赶也赶不出去,江芷只好勉强接受它们,反正大家身上都是脏的,先凑合着睡吧。
一夜好睡,江芷本以为自己睡不着的,结果翻来翻去后,居然睡着了,而且还是抱着小黑小白一起睡的。两条小狗非常无奈,若是能说话,一定会喊:你这个女人,快放开你的手。
第二天,第三天一直没有余震,但救援人员也一直没有来,村里人已经不再期盼能有外力相助,纷纷绞尽脑汁自救。药不够,自己上山挖;粮食不够,各家资源;敷料绷带不够,棉布经高温煮沸后当医用纱布,江哲之还提供了一匹白色棉布,这是从地窖里翻出来的,实则是江芷故意拿出来的;房子倒了,家里有存余水泥钢筋的人提供,河沙不缺,三山河里有,去打捞就行了,砖头不够,去废墟里扒皮;人手不够,去野猪村调一个星期后,村民的生活基本恢复正常,只是亲人离去的悲伤是怎么也抹不平的。
除了地震当晚死去的村民,其他受重伤的人都坚强地活了下来,无一人离世,这算是灾难过后村里最值得庆辛的事了。大家都以为是个人的毅力和古季生的医术高明,只有江家几人知道这多亏了江芷的作弊。
江芷以前对空间的存在,其实是有点抗拒的。是空间让她夜不能寐,提心吊胆,还时常疑神疑鬼,总觉得做什么都有可能会暴露,然后连累全家人惨死。经历了这次地震后,江芷心态有所改变,对空间不再排斥。若没有空间,自己可能会眼睁睁地看着大伯母或者其他村民死去,有了空间,至少能缓解他们的病情。在生命面前,个人的小情绪其实是无关紧要的。只是这个度要把握好,江芷不想做圣母,也不愿意见人就救。只有在不危害家人的前提下,能拉把手就拉把手,这是她目前的为人底线。
江有柱伤势有所缓解后,所安排的第一件事就是组织了几个人,翻山绕路去外界打探情况。其他修路什么的,暂时等一等,等探明情况再说,若外面情况很乱,那塌方震断的山路就是一堵天然屏障,能保护两个村子的安全。
野猪村也派了3个人过来,加上三山村4人,7个人带着所有人的期望走了,江新国也是其中一员。本来江新华也想去的,被常婕君拦了下来。通往外界的小路十分危险,稍有不慎就家里有一个人去就行了,没必要搭上两个。
4天后,7人终于回来了,一个个面若死灰,让久经风霜的江太爷心也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