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愚拍了拍珵美,向前一指,正是巍峨入云的流云后殿。流云峰不属于五大内峰的任何一峰池,却是作为流华仙宗招牌一样存在。
内门弟子月中小讲,便在此大峰后殿——的茅院里。
宿愚和珵美看着前方的小猫两三只,内门外门弟子团着衣袖的坐着,整个院子看起来空空落落。本身着破烂小堂中间地界有个围栏,围栏前是内门弟子,后是外门弟子,泾渭分明。而今别说这阻隔的用处了,连人都没排到那里呢。
“怎么这么少人?这是什么时辰了,应该已经快开始了吧?”
珵美也略惊恐:“我也不知道。之前没来过。明明之前打听过,讲道小堂向来是人满为患的啊?如今这是……”
宿愚耸耸肩,两人后面找了个最稀疏地方,屁股还未沾座椅。就被一声惊喜打断:“宿愚!”
她吓了一哆嗦:“邵北?”
“怎么又是你?”珵美皱眉。
邵北一摸后脑勺,看了一眼前方讲台,像是躲谁一样:“正好!让我和你们坐吧!”
珵美惊了:“哈?”宿愚笑道:“好啊!”
邵北得到首肯,完全没顾忌珵美一屁股坐到了宿愚旁边。
就在这时,天空上一个长得像是肥皂盒一样的东西飞了过来,愈来愈近,看似就要飘逸着陆。便应是这次小讲的筑基修士了。
珵美艳羡道:“若是我们筑基了也能如……”
却听她话音未落,那厮竟然天外飞来,“咚”的一声砸在了临时搭的讲台上,一时间木屑翻飞,竟砸出了一个坑。紧接着从坑里传来“哎呦呦喂”的叫痛声音。直直将珵美的话堵了个实诚。
还可以这样?威仪呢!气势呢!怎么跟传说中的筑基修士不一样啊!说是内门听道,实则在场的多为外门弟子,不像是内门弟子,外门弟子长期在宗门边缘打转,接触的上层修士不多,别说金丹,就是筑基修士都被传的翻云覆雨,一筑登天。如今看到这场面,个个瞠目结舌,异常滑稽。
“哈哈哈哈哈哈哈!”就在此时,台下竟有一修士嚣张笑起,宿愚一看,竟是一个前排的少年。暗中腹诽道,这少年怎么如此没有分寸,无论如何失仪,这坑里面的都是个筑基修士,这般猖狂等他出来不将他削下去一层皮?
当场在座之人估计和宿愚现在一个想法,这少年是找死吗!
却见那坑里乌烟瘴气模糊一片,伸出一个灰蒙蒙的脑袋,那人大嘴一咧,非但没有苛责反而竟笑了出来:“嘿嘿,魏巍师弟,莫要如此嘲笑为兄。”
宿愚讶然,回头看那狂笑的少年。这竟是魏巍?此少年身姿欣长,姿容清秀和当年小矮个芝麻豆的样子判若两然,因而她未一下子认出。
那魏巍竟然还不停,一屁股坐地上笑的直打滚:“哈哈哈哈哈哈哈!张毅师兄,你这惹人心喜的好习惯还是没改。”
宿愚喃喃自语:“师兄?难不成是乐康道君的座下弟子?”看不出啊!真可谓人不可貌相。
她所料不假,这张毅其人,在魏巍没来之前,正是乐康道君的小徒弟。他于几个月前筑基成功,因为年龄相仿,和魏巍关系甚好。
那筑基修士磨蹭良久从里面爬出来,不好意思的摸着脸上的碎屑:“抱,抱歉,今日赶的急了些,不小心迟到了……哈哈哈哈哈哈”
这性格……绝对是乐康道君的徒弟没跑了。
张毅被众目所视,一时间有些紧张,干咳了两声,好似一派从容的盘坐在坑边。从存储袋里拿出一本皱褶的书,用手履平,出声道:“太,太上曰:祸福无门,唯人自……自召。善恶之……每到,到,庚庚庚申日,一?斯(辄(zhi))上诣天曹,言人罪过……”
等等,这什么情况?这就是讲道?而且读的这么……是闹哪样啊!宿愚一脸便秘,撇头看见邵北珵美也一脸卧槽。她好像有点明白了为何今日才寥寥几人。
那张毅一开始读,见台下反应挺大,尴尬的他脸皮羞红,看见台下师弟给他打气才强自镇定,继续读了起来。
其实宿愚珵美都不知,这张毅讲道是个个例,乐康道君自从他筑基便给了他这闲差,就是想锻炼他那口拙,性子憋闷的毛病。
然自从他每月十五来讲道以后,不光内门弟子跑了个精光,连外门弟子都不愿意来听。而只有师弟魏巍过来日日给他捧场。
可惜捧场也不是真听啊,只见那一脸精明像的少年,待台上之人磕磕巴巴的开始念书。便脑瓜子一转,四下环顾了起来,好似在找什么人。
邵北往宿愚身后挪了挪。
珵美看在眼里,精光一闪,手腕一翻,一个纸团飞向前方,正巧打到了那魏巍膝盖上。
珵美是个斗法狂魔,飞刀使得溜,丢出去的东西那股狠劲也不可小窥。他嗷的一声,反复摩挲着膝盖,愤恨向后回头想要揪出是谁。
眼光刚触及到珵美那里,竟然定在邵北脸上不动了,面上一乐,蹲着身子窜了过来。
邵北狠瞪珵美一眼,宿愚笑而不语。
那魏巍来了之后狗皮膏药一般黏上了邵北:“你怎么躲我!明明我那么照顾你,真是让我心冷。”
邵北像是衣袖上沾了屎一般向下一甩,怒目而视,碍于台上筑基修士不敢大喝:“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若不是……你怎会……我说了不会给你,就不会给你,无论你做什么都不可能。”
魏巍嬉皮笑脸:“怎么会!我都是诚心诚意自愿的,大家都是朋友嘛!”
宿愚两边打量,表情揶揄,先前想邵北对她有意思完全多虑了,这俩看起来真是有奸|情的样子……
邵北见宿愚表情,莫名觉着背上一阵恶寒升起,想要解释又不知道说啥。
魏巍这才注意到和邵北坐在一起的两个小姑娘。
“嘿!艳福不浅啊阿北,敢问两位师妹芳名?”
这厮果然并非当初在大殿上那一副清雅做派,怪不得她当时觉着周身气派有些猥琐。
珵美好似只对邵北有些偏见,魏巍她也是知道,说话也平和:“我是于珵美!这位是宿愚。不过大家修为都一样,怎么叫起我们师妹了?”
魏巍练气五层,邵北低一些练气四层顶峰。而珵美早早就升入了炼气五层,自然对这称呼颇不服气。
他摸摸鼻子,一脸苦相,魏巍其实当时并未多想,见两位女孩自然而然叫了师妹,却没想到珵美并非一副巾帼英雄的气势,根本不是好相与的。
宿愚也向来唯恐天下不乱之辈,当下开口:“珵美酷爱斗法,看魏师兄也是人中龙凤,既然同为练气五层,不防哪日比试比试啊?这般输赢定称呼,不是最为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