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今日第一更,谢谢城一诺赠送的平安符。
八月初二,暑热散去,迎面而来的是有些微凉的秋风。
洛城郊外的空地,一改往日的荒凉,人头攒动,一派热闹。
经过多日的筹备,秋季赛马终于开始了。
这次的赛马比赛比往年任何一届都要热闹,规模也大了数倍。
跑马的比赛场,以木栏相围。
四周是使用青纱缎子搭设的棚子,算是观看比赛的观众席。
由于屏南王和长公主的大驾光临,基本上洛城、平城、襄城都有头有脸的人家都受邀过来观赛,且每家都有固定的棚子,叶家更是占了先机,在最好的位置占据了一席之地。
周氏领着众人进了自家棚子,瞧着叶名实、叶归心已经在里头,身旁还站在一直没有回去的苏澳。
“表哥,你早就过来了吗?”汀然亲亲热热地靠上前去,同苏澳打招呼,那样子就好像在嘲笑别人没表哥似的,让薰然哑然失笑。
汀然估摸着是一路看她和芷然同外祖母家的姐妹亲昵,心里头翻了醋坛子呢。
她就是太争强好胜了。薰然笑过后,恢复常态,一脸冷漠地瞧了汀然和苏澳一眼,转身便坐到了坐席上。
苏澳温和地冲着汀然笑了笑,指了指前排几案上摆着的几样点心,小声说道:“表妹,我知道你爱吃盐津话梅,便将我那份也给了你。”
汀然嫣然一笑,急忙就去坐下。
芷然凑近薰然低声嘀咕:“我看他们郎情妾意的,倒是般配的很。何不就此定下,亲上加亲?”
薰然嘴上训斥芷然不得胡说,心里头却是沉了沉,再看向汀然,正喜笑颜开地将一粒话梅放入口中。忽然有了一些疑惑。
前世,汀然嫁给了谁?她似乎直到自己出嫁都不曾嫁人,至少她没听说过汀然嫁人了。
明年汀然及笄,薰然记得好想法家里头曾为她相看过几户人家,但那时,叶家已出变故。叶家女儿嫁人也是高不成低不就的,分外难寻,加上汀然心气高,这婚事就一直拖着,最终。到自己死了,都没听说过汀然出嫁。
这一世,看汀然和苏澳,似乎感情很不错的样子,芷然刚刚虽然说得是气话,但是却也不是不可能。
一边想着,一边抬眼望去,薰然瞧着各家棚子里陆陆续续都坐进了人。由于前世芷然和陆九郎的往事,薰然特地朝铺着天青纱顶棚的陆家棚子看去,看到了三位不熟悉的小娘子正坐在那喝茶嗑瓜子。而上次前来参加的品香会的陆婉月和陆婉婷倒未见着。
过了一会子,有两个风姿绰约的少年进了棚子,薰然一眼就认出那穿着石绿色袍子的少年正是陆九郎。
收回目光瞧了瞧妹妹,芷然正一本正经地咬着眼前的石窟饼,压根没注意到那边的陆九郎。
算算时间,这时候的妹妹和陆九郎应该还未有交集。仔细回忆,前世也是在陆九郎输给芷然后。两人才算认识吧。
想到这一世,芷然和陆九郎也许还能再续前缘。薰然便一阵激动。
为了掩饰内心的不平静,薰然捧起眼前的茶碗,喝了一口茶,却因为味道太过古怪而差点就吐了出来。
“阿姐,我正想和你说呢,这是五味茶,你最不爱喝的那种。”芷然咬着饼,看着脸色怪异的薰然一阵好笑。
“你这丫头,是想看我好看吧,明知道我最恨喝着五味茶了。那胡椒的味道,呛人。”薰然说着,将茶碗往几案上一顿,半是娇嗔,半是愠怒道。
芷然连忙讨好般地哄道:“阿姐莫气,我正在吃饼呢,没想到你会去喝茶。我这就让春芜给你换一杯去。”
薰然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道:“得了,得了,留着春芜伺候你这只馋嘴猫吃饼吧,春芹,去给我换一杯清茶来,什么都别放,只要茶。”
春芹连忙去办了。
这一次出来,薰然带了四个丫鬟,春柳、春杏、春芹和春灵,刚一进棚子里,薰然便让春柳、春杏、春灵同其他丫鬟一起坐在一角歇息去了,独留了春芹在身边伺候。
薰然的意思,春柳她们自然明白。春芹来了也有些时候,虽然从未发现她有什么特别的举动,但是她毕竟是朱嬷嬷调教出来的人,没有人敢保证她和祝姨奶奶没有关系。
所以,薰然想着,也该用用她,是人是鬼,一试就知。
“阿姐,你说,屏南王长什么样?”芷然瞧了瞧高高搭起的大看台,那上头暂时空空如也,还未有人入座。从来未曾看过皇子的芷然十分好奇,不由地问起了薰然。
薰然摇头笑道:“终归就是一个脑袋,两只眼睛两只手两条腿,总不会与我们不同。”
芷然嘟着嘴,哼了一声:“阿姐,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薰然掩唇笑道。
芷然见薰然取笑她,不由伸手拍了一下姐姐的肩膀,正要说上两句不服气的话,忽然瞧见了什么,惊讶说道:“她们怎么来了?”
薰然回过头去一看,是新柔和她母亲韩冰菱。
这次赛马盛况空前,但能受邀而来的,都是屏南地区有头有脸的人家,像新柔家这样的,肯定不会在受邀之列。
缓缓起身,薰然朝着新柔她们招了招手。
新柔和她母亲赶紧走了过来。
“薰然姐姐。”新柔屈膝行礼。
“啊呀,都是自家姐妹,好端端行什么礼,你们坐在哪儿?”薰然问道。
这叶家的棚子他们这有一处,西府叶家也有一处,宗族里受邀的叶氏有些是坐这边,有些就坐在西府那边。
薰然不知道新柔是受了谁的邀请。这才有此一问。
新柔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轻声说道:“是夫人让我们来的。”
薰然诧异地看向母亲那边,就见韩氏正和母亲在那说话,见薰然朝这边看过来,周氏笑着说道:“我看新柔和阿宛、阿兰感情最好。就让她们几个坐一块吧。你就坐在这边,和我说说话。”
韩氏连忙谢过,朝着新柔点点头,随即坐在了周氏那边。
薰然明白了,母亲这是想给新柔她们撑腰。能够受邀到这马场来看赛事,说明新柔一家在他们叶家的地位。如此西府那边也就不好怎么对付她们了。
拉着新柔坐下,薰然朝西府棚子那看了一眼,果见宝笙正瞪着这边,满脸的疑惑。
再见新柔挨着自己坐下,薰然瞧着她都要将手里的帕子拧成了绳。
芷然自然也看到了宝笙那愤怒的目光。不由目光一凛,给瞪了回去。
她最见不惯宝笙欺人太甚,这会子有母亲撑腰,芷然更是笑颜如花地拉着新柔,给她介绍了这棚子里的众人。
待瞧见香寒时,一向胆怯的新柔竟脱口赞道:“这是你们姨母?好美。”
羞得香寒低下了头。
周氏听到了新柔的赞美,回过头去一瞧,正瞅见了香寒低着头含羞带俏的妩媚模样。不由地侧身对自己的母亲低语道:“姨母将香寒这等人才送到邺城,是有所打算吗?”
正在瞧热闹的胡氏听了,瞅了瞅四周。低声说道:“你姨母的打算大着呢。”
周氏听了,脸色微黯,再看向香寒时,眼里多了一丝同情和不解。
这边每个棚子里的人都在各自寒暄,那边,主看台上想起了阵阵鼓声。
看来是大人物要出现了。
现场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不一会儿。薰然她们瞧见一穿着缕金百蝶穿花大红广袖衫,罩着宽片淡黄色锦缎撒花洋绉裙的女子同一位蒙着面纱。穿着青黑色圆领锦袍的男子上了主看台,他们身后跟着洛城、平城、襄城的府尹。再后头是叶慕贤、项老爷子及屏南高门大户的当家人。
“公主几日未见,更显富态了。”芷然轻声低语。
薰然瞧着长公主,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一身广袖大衫亮丽夺目,显的体态雍容,高贵华丽。
主看台上的人相继入座,薰然瞧着那位蒙着面纱的男子,估摸着这就是屏南王了。
虽说瞧不见真面目,但见他瘦削如柴的身型以及目光涣散的双眸,应该是长期受病魔折磨所致。
今天,屏南王来出席此赛事,难道是病真得好了?
薰然正瞧着看台发愣,忽听身边新柔出言问道:“阿娘,你去哪?”
收回目光回头一看,就见韩氏起身正想从棚子后头出去。
韩氏见女儿和薰然都看见了她,连忙过来说道:“新柔好生坐着,为娘去更衣。”
新柔笑了笑,回过头来关注看台那边。
薰然则目送韩氏出去,瞧着她一个人往空地后面的林子里走去,心中不知为何咯噔一下,想了想,对芷然道:“我去更衣,很快回来。”
芷然点点头。
薰然便唤来春柳,一起朝后边走去。
待薰然走到林子边缘,已不见了韩氏的踪影,略一思忖,薰然快步走去林子里临时修建的茅厕那,却未在那瞧见韩氏。
“娘子在寻什么?”春柳不解。
薰然皱眉不语,再瞧了瞧林子深处,不由分说就悄悄走了进去。
“娘子,还是别进林子,这里头枝繁叶茂,万一……”春柳话未说完,就见薰然回过头,对她做了个嘘的手势。
春柳噤声,一片寂静之下,果然听见林子里似乎有人在说话。
薰然悄悄地走了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