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她这么说的时候，我真想说一句：你们母子俩，真的有病。品書網 </p>
可是那瞬间真的感觉周身都无力，连骂人的力气和心情都没有了。</p>
我微微抬头望着天花板，彭玉蓉这张最后的王牌也算是断了。</p>
她现在跟我说的这些，一是得到我的同情，二是得到我的理解。看，郑子肖现在多可怜，你怎么可以不留下陪他。看，我现在都支持你了呢，你怎么可以还拒绝？</p>
可是谁又同情我，谁又理解我。</p>
“你说什么，总有一天郑子肖会让我出门的，都是骗我的吧。”我轻笑一阵问道。“你只不过是想让我怀着希望，想让郑子肖稳定下来，是么？”</p>
彭玉蓉嘴巴微动，“不……”</p>
当她视线与我对的时候，最终她还是无奈地选择了改口。“是。”</p>
大概是觉得，既然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已经没有必要再遮遮掩掩了吧。</p>
我以前看过一番对话，甲问，绝望是种怎样的体验？</p>
乙答，大家都期待着明天，可是我觉得明天和今天没什么不一样。</p>
我现在不是这样子么？</p>
没有当妈的不了解自已孩子，彭玉蓉必然是再三试过郑子肖态度了，所以她现在才能这样答我。她现在，不过是想让我知道别无选择了，与其在这叨叨抱怨整天想离开，不如放下过去，只要我不再抱着离开的念头，郑子肖还是能待我很好的。</p>
哪怕，一辈子都会被关在这里。</p>
“您想的很周到，只是您漏算了一点。”我开口提醒道。</p>
彭玉蓉立马警惕起来，她一时间想不到她漏算了哪一点。</p>
“我若有理智，我也许还能退一步求得自已舒坦。可哪天我跟逼得失去理智了，那是两败俱伤。”而现在的我，好像距离那一天也不远了。</p>
彭玉蓉不由得伸手紧紧地拉住了我手臂，“你怎么能这样说话，我不相信你不爱子肖了，你敢说你心里没有他吗？你们又何必这样互相伤害着？你需要什么，我都能给你弄来，你……”</p>
“我想要自由，你能给吗？”我截断了她的话，伸出了左手一点一点地拉开了她的手。“不要以爱之名，来束缚他人的自由。不要以爱之名，给罪行披浪漫的外衣。”</p>
当我拉开她的手时，我看到我手腕的手铐慢慢地滑至手臂处。而手腕那一节，早已被勒得不堪入目。一道青一道紫的痕线，让人看了触目惊心。那些痕线之下，还有我不久之前割的腕。</p>
没想到，全都在右手呢。</p>
彭玉蓉的脸色愈发难看，可能是被我堵得说不出话来。她只能死死地盯着我，我从她的眼眸看到了无奈，看到了焦急，甚至是……害怕。</p>
可能是顺着我刚刚所说的话，害怕哪一天我真的失去理智了，那又该是怎样乱哄哄的一场画面。如今不正常的只有郑子肖，好歹还剩下我这么一个说得话的，听得入她说的话的人。如果有一天两人都疯了，谁又会听她所劝？</p>
“你何必跟自已过不去？”彭玉蓉恨铁不成钢的语气。</p>
“打从一开始，我又何曾跟自已过得去？”选择爱郑子肖，本是飞蛾扑火的事情。</p>
打从一开始，我没有想过去计算后果。</p>
我只是想忠于自已。</p>
在一起也好，离开也好。</p>
只是自私地，忠于着自已。</p>
“如果我是你，我不会这么做。”彭玉蓉咬咬牙，不甘心地继续劝着，“你按照我说的做，你还能落得一身舒坦。再说，一时不代表一世，一年不行搁十年，总有一天他会让你出去，恢复你自由。那个时候的你不仅有自由还入身豪门，你没必要把你自已逼得最后宛如疯子，白白枉费你这一生！”</p>
“你现在心里可能惦记着子肖干的那些事，可是你怎么不想想，嫁入郑家，他拿的这一切，还不都是你的？”</p>
“呆在这里，我们也不会亏待你，敢情你想要，哪怕是方圆十里的地我都给你扩了，给你打造一个私人城市，也何曾不可？”</p>
听着彭玉蓉说的这些话，我忽然觉得原来可怜的不仅仅是我，还有彭玉蓉。</p>
估计她这一辈子，都不会想到有朝一天会沦落为变着花样苦苦哄我留下的地步。</p>
我看着她，像看到了我自已。</p>
“可如果我是你，我也不会这么做。”我轻启嘴唇，徐徐说着：“你明知道郑子肖现在的所作所为是病态，你不但不纠正他，还助纣为虐，只会让他潜意识地以为这样才是对的。你以顺着他的方式为求得安稳，其实你不过是重新在给他埋下新的定时炸弹。”</p>
“然后在未来的某月某日，嘭地一下，炸得他面目全非，炸得你措手不及。”</p>
彭玉蓉越听，脸一下子失去了血色，嘴唇泛白泛青着，看着让人觉得十分可怜。</p>
许是我说了她心里所想之事，所以她才会这般惊慌失措。</p>
究竟是可怜人，谈不同情她，只是当知道了她没法帮我之后，我也没有欲望再和她多交谈了。</p>
“你走吧，我想休息了。”我闭了眼睛，下了逐客令。</p>
身旁的彭玉蓉一动不动，我不知道她是还想做临死挣扎，还是什么。</p>
我们这么持续僵着数十分钟，最后先吭声的还是她：“我明天还会来的，你好好想想吧。”</p>
耳边响起了她那高跟鞋踩着地板发出清脆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小，意味着她走得越来越远。</p>
来时盛气凌人，离开时却如落败的公鸡般狼狈。</p>
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我能如她所说般，乖乖服软，抛弃过去所有的事情，一心一意呆在郑子肖身边。</p>
可是我能做到吗？</p>
闭眼，不管是当时外公去世的一幕，还是袁霖居高临下地撒下一番话的一幕。甚至是当我知道背叛我的人是郑子肖那狼狈的一幕，亦或者是他伤害我一次又一次的一幕。</p>
我是人啊，是有血有肉的人啊。</p>
我不是鱼，不是七秒记忆。</p>
我不敢说我会一辈子都放不下，但一辈子太长远了，我只能祈祷我自已，不要疯得太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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