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一定很爱母亲的,不然他不会在临终前还叮嘱了罗忠岁把他的骨灰撒入大海。品書網( . V m)怕是不止外公,外婆也一样。</p>
外公走的那一天我没敢掀开布,我怕一掀开我当场会承受不了晕倒。但是罗忠岁跟我说,虽然外公走得突然,可是他嘴角却挂着笑。</p>
外公每天看似平淡随和的,可是他心里一定藏着莫大的痛苦与仇恨。可是那样悲痛的负面情绪,在袁霖面前,在我面前,他不得不掩藏起来。外公想的一定我久远,他知道陪我的时间不长,纵使他再恨袁雄国,他也不得不把袁霖和我都交给他,交给这位身流着我们同样血液的男人。</p>
光是想想外公的感受与处境,我的心脏宛如抽搐一般疼痛,极其心痛外公。</p>
我看着眼前的两个坟墓,慢慢地跪了下来,深深地磕了三个头。</p>
一直以来,我认为自已还算是接受着较前卫的思想,对于旧时化没有过多的听信。尤其是以前兼职时看到电视剧里动不动跪拜求饶这类的举动很是不不屑,子女远行前对父母跪拜表示不解。我认为下跪是很卑微的举动,不明白到底要犯怎样的错误才会让人跪了下来。</p>
可是现在我懂了。</p>
那种不由自主的,深深地愧疚,无地自容。此时的我恨不得让我自已成为最卑微,最低微的一枚尘埃。</p>
“妈,对不起,我现在才来看您。”我哽咽着说,“对不起……”</p>
时隔二十几年,我只得以这种方式首次见到我的母亲。</p>
我跪了好久,久到连双膝麻痹了我都没自觉,后来还是罗忠岁扶着我起来,“小姐,天冷地凉,您且先起来吧……”</p>
当罗忠岁扶着我起来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的脚已经麻痹得连站都站不稳。</p>
“小姐,我们回去吧。”罗忠岁说了之后顿了一会,有些不甘却很无奈,“我们要收拾一下东西了。”</p>
是啊,袁霖赶我们走了。他说的话可不是开玩笑的,估计今天不走,明天会有执法人员来说我们私闯民宅了吧。</p>
“嗯。”在罗忠岁小心翼翼地顾及着我感受的同时,我表现得很淡定。不会说因为这件事而崩溃,而纳闷得大哭大叫大喊不甘。</p>
我是不甘,但我不会把这种话挂在嘴边。如果真的想要去做什么,光靠‘不甘’,是成不了事情的。</p>
我和罗忠岁一路走回到原位,郑子肖仍在原地等着我们。郑子肖见我们回来了,给我们打开了车门,待我们都了车后,他才启动了车子,一同回家。</p>
回到了家里的时候,罗忠岁和我说他先回他自已的房间收拾东西,于是和罗忠岁分开了去行动。我回到房间,郑子肖也跟着我进来。</p>
我想装模作样地收拾东西,可是仔细想想,哪有什么东西可收拾?衣服?说实话,这里所有的衣服,还是我在C市里买的。当时带来的东西寥寥无几,要问剩几样,真的讲不出一样来。愣了一会,我基本呆坐在原地了。</p>
郑子肖坐在我对面,看着我发呆的模样,他问:“你们说了什么?”</p>
我轻轻地叹了口气,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说:“你曾经让我注意些袁霖他们,虽然一开始我有放在心,可是到后面看着逐渐好转的关系,我忘记你曾说过的话了。我以为……至少亲情是不一样的。”</p>
袁音啊,你真像一条狗呢。别人稍对你好了些,你忙着摇尾巴了。</p>
当时袁霖他们关心我的时候,我心里高兴地不知道成了怎么回事。别说提防了,再夸张一点都摸不着东南西北了。首次听到郑子肖说他们不是的时候,我相信郑子肖是为我好,但我心底隐隐觉得是郑子肖误会了什么。或者是郑子肖以偏概全了些,算曾经袁雄国把合作二十余年的伙伴公司给吞了,那也是商业的事情。</p>
可是再回过头来想想,能步步为营地扎根让别人陷入圈套,且不说袁雄国不是简单的人物,他的性格难道会是感性的人么?</p>
性格决定一切,二十年前他对我的母亲那么无情,凭什么觉得二十年后会对我温柔?</p>
本性难移,这个成语不是凭空而来的。</p>
郑子肖沉默片刻然后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之后你有什么打算?”</p>
我眼神黯了黯,“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不,属于柳家的一切。”</p>
替我的母亲打抱不平,为我的外公心疼。怨恨袁雄国的无情,报复袁家的残忍。</p>
“让他尝尝我母亲、我外公那痛苦的滋味。”我咬咬牙,暗自攥着拳头。</p>
如果光凭着我现在的实力,对袁雄国宛如蚂蚁对大象。我算是明白了当初外公为什么不让我把P市那块市场的事情告诉给袁雄国他们,估计是怕发生这样的事情吧。</p>
而现在外公担心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也会好好地握住外公给我留下的东西,绝不会再让它落入到别人手。</p>
具体要从何做起,我还是要冷静下来认真规划着,计划要分几步走。短短几天里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多,一下子糅杂在一起,我真的有些吃不消。</p>
“先离开这里吧。”我站了起来说道,在这个屋子里,我实在没法静下心来去思考那么多问题。越是呆在这里,我越不能控制好自已的情绪。脑子总是忍不住地想起和外公的点点滴滴,转而又想起不久之前袁霖和我说过的所有话,以及罗忠岁跟我提起的过往。</p>
我需要先换个场地,理理我的思绪。</p>
我和郑子肖一同下楼的时候,看到罗忠岁正站在客厅央里发呆着。我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发现他正看着桌子的那些茶具发呆。</p>
“岁叔,怎么了?”我开口问他。</p>
罗忠岁被我的声音唤回了神,他愣了下回过头来看我,然后苦笑问:“小姐,这套茶具,咱们带走吗?”</p>
这套茶具价值不菲,但我很清楚罗忠岁想带走它不是因为它价值不菲。而是因为这是外公最喜欢的茶具,外公用了好多年。如今罗忠岁想带走它,许是想做个念想,亦或者是想替外公好好地保存它。</p>
我说:“不带。”</p>
罗忠岁愣住,那苍迈的脸容闪现失落,但还是点头,“好的,小姐。”</p>
“因为我们还会回来的,所以没必要带走。”我挑了挑眉,认真地看着罗忠岁,“我保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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