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问袁霖是什么时候回来了的，再转念一想，我和邵君吃的那一顿饭花了三个多小时，其包括了去返程。品書網（ . V m）虽然是身处国外，但如果是近的国家，其实飞机两小时多一点可以。零零碎碎的事情我也不愿意去想那么多了，袁霖在这也挺好的。</p>
好一会后，袁霖缓缓地转回了身子，脸色有些疲惫。可能是刚下飞机不久，收到了外公出事的通知立马赶过来的吧。</p>
他与我对视而无言，邵君在一旁看着，便示意我们来等候椅坐，“都坐着休息会吧。”</p>
我们轻轻地嗯了一下，没有拒绝邵君的提议。我和袁霖坐在了等候椅，之间的气氛还是很僵硬。我不是故意不说话的，是莫名其妙地不知道说什么，我心里是想说的，但不知道从哪开口。</p>
邵君在边站了好一会，便说：“我去买点热饮。”</p>
说着转身离开。</p>
邵君走后，现场只剩下我和袁霖。这样的沉寂持续了几分钟，率先打破这份沉寂的人还是袁霖。他说：“我说过的吧，让他住院是最好的选择。”</p>
我沉默。</p>
我实在不想在这个节点与邵君作争论，我也很清楚，让外公来医院留住一定会是身体最好的治疗方法。可是心理呢？</p>
可是如果现在外公身体健康活蹦乱跳的，我还能理直气壮地和袁霖争一番。但外公现在已经躺在抢救室里了啊，我还能拿什么做底气呢？</p>
难道还说什么：即使是倒下，外公也倒得高高兴兴的？</p>
“关于细节的问题我已经了解到了。虽然每天都有作汇报，但数据始终不如全面身体检查来得详细。会出现脑出血也不是忽然之间的事情，估计是这两天人工数据出了差错，药量不足作为火药。”袁霖沉重着脸色，“而情绪的激动则是导火线，这样的因果关系才会引起了脑出血。”</p>
情绪激动？我不由得抬起头看着袁霖，“什么情绪激动？”</p>
袁霖皱皱眉，“护工说是听见外公睡觉时忽然扭动了起来，嘴里呢喃着话。估计是睡了噩梦，让他情绪激动了。”</p>
像外公这种情绪平和稳定的人，竟然算漏了会做噩梦而引起的情绪波动。确实，之前张医生也有跟我说过，虽然外公身体看似健康，但经不起情绪波动，让我一定要好好地留意外公的情绪。如果察觉到情绪不对劲，即使是让他吃药都要把那情绪给稳定下来。</p>
我听得出袁霖话里是夹带责怪意味的，他在怪我当初没有赞同他的观念。不然不会出现人工数据的错误了，而情绪波动也不一定会引起脑出血。</p>
面对谴责，我只能保持沉默，甚至是道歉。</p>
“对不起。”我说。</p>
我也不知道为何道歉，连我自已都不清楚我错在哪里。错在没有赞同袁霖的观念？可是真的赞同了，外公因为郁郁寡欢而更早地出了事呢？这种事情，谁能说得清楚，谁能争个对错。我想我这么一声道歉，是对外公说的吧。</p>
对不起，我没法想出更好的处理方法。</p>
对不起，我这么没用。</p>
对于我的道歉，袁霖也只是默不作声，不知是不认可我一声道歉了然于事，还是接受了我的道歉而不再继续这个话题。</p>
一声道歉后我们再无说过话，我不知道袁霖在想什么，而我的思绪一直在那抢救室内。害怕发生的事情有太多，此时无从说起。</p>
邵君回来了，拿着两杯热饮递给我们。我捧着手的热饮，那温热的感觉在指尖传来。虽然是在医院里，那种室内阴冷感还是有的。毕竟不是像手术台、产房那种地方，不会把暖气都开得很足的。</p>
身还是穿着单薄的衣衫，毕竟我以为从邵君的车离开后，我会回到那温暖的家里，和往常一样和外公有说有笑。</p>
也许是这么一冷吧，我想起不久前袁霖叮嘱的我注意保暖。那关心的叮嘱，与此事无声的谴责形成了对，也让我再一次感到了这世间的变化无常。</p>
“叮铃铃……”</p>
我的手机响起，我动作迟缓地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手机屏幕显示着郑子肖的名字，其实有那么一瞬间我是不大想接电话的，毕竟他现在很忙，如果让他知道了我现在的事情，少不了一顿操心。</p>
可是同样的，我现在不接，或者是拒接，他还是会没完没了地给我打电话，直到接为止。</p>
反正都隐瞒不住的事情，早说迟说都一样。</p>
手指轻轻一滑动，选择了接听。虽然邵君和袁霖都在身边，但我连回避的心情都没有了。可能是因为看见了外公进抢救室，现在看着什么事都觉得没有什么值得去在意的。</p>
“……喂？”接听了后，我迟疑了一会再出声。</p>
而郑子肖总是能很敏锐地捕捉到了我的情绪，哪怕我是很简单的一个喂字，他都能察觉到我的不对劲，“发生什么事了？”</p>
没想到话题会直奔得这么快，我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衣角捏着。我想，按照国际惯例来说，我该说【没事】，然后又在他一通追问下，才不得已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他。</p>
可能是真的累吧，连绕圈子、隐瞒的力气都没有了。</p>
我说，“我外公出事了。”</p>
话落下，郑子肖一顿沉默。</p>
我觉得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还是感觉鼻子酸酸的，这好像是又一次强迫我面对事实，冷冰冰地告诉我，因为你的无能，所以你只能什么都帮不地坐在这里。</p>
“你现在在哪？”郑子肖问我。</p>
也许是因为鼻子酸，连同眼眶都有些湿润。我不动声色地擦了下湿润的眼角，“C市心医院。”</p>
“嗯，我到，等我。”郑子肖说道，却没有挂电话。</p>
我闻言苦涩一笑，我摇着头，纵然他并不会看到手机这一端的我在摇头，“不用，你先工作吧。”</p>
这些天和他通话期间，我很清楚他工作量极其繁重，是一日三餐的问题都能成为他一大困扰。</p>
我现在并不是在说反话，而是衷心地希望他能好好地继续做他的工作，而不是因为我的事情把他所有的工作都推到一边去。那样我会很自责，我现在只是想让他知道这么一回事可以了。</p>
面对我的奉劝，郑子肖只是淡淡说一个字：“乖。”</p>
好像在让我不要想那么多，乖乖等他来好了。</p>
我哑语。他能从我一个字里听出了我的不妥，同样的，我也能从他简单的一个字内，听出了他的坚决。“……嗯。”</p>
我不喜欢麻烦别人，即使面对郑子肖也一样。</p>
可是为什么，此时我心底的深处，竟然在暗暗庆幸着郑子肖愿意让我这么麻烦他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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