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谨行听到香徕的再一个请求,转眼往连修那里看了看,经过两次分家,连修手中所掌握的财力已经大不如前,现在再弄出这样的事来,即便父亲轻易不会将他如何,但也必然会转变对他的看法。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想到这里说道:“三小姐说得有道理,不只连族长要去,连夫人也一起去吧。”
连重雪见骆谨行竟然明目张胆与她过不去,叫道:“世子,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这是我的家事!”
骆谨行轻瞄了她一眼,道:“母妃此言差矣,无论是不是家事,只要是母妃的事,父王都管得着,难不成在母妃的眼里连家的人是家人,父王和我便不是?”
“你……你口口声声叫着我‘母妃’,便该知道我长你一辈,长辈说的话你不遵从,可知道这乃是不孝!”
骆谨行道:“可我也是奉父王之命来找母妃的,我也该对父王有个交待,自然应该把这些人证都带回去,若是母妃实在不高兴的话……那么便让父王自己来看吧!”
说着向门外叫道:“徐麟,回宫去见父王,就说连妃娘娘不愿回宫,请他亲往连府。”
徐麟在外面答应一声便要回宫。
连重雪连忙叫道:“站住!你们竟然为了这么一点小事竟然要惊动王上!”
骆谨行道:“谁说是小事,三小姐的母亲都已经去世了,俗话说人命关天,何况又是母妃娘家出人命,父王亲自来过问一下并不为过。”
连重雪咬牙切齿了半天,最后道:“骆轩,算你狠!”
说完恨恨地转身出门而去。
骆谨行冷冷瞟了她的背影一眼,收回目光再看向香徕,只是目光却瞬间转变成关切与慰藉。
香徕向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二人便也出了厅门向外走去。
连修和朱氏在看面对视一眼,连修恼火地哼了朱氏一声,大踏步地向前跟上。
朱氏被他看得憋闷,无奈却还是得跟去。
香徕走出厅门外见慧玲和徐澈还在门外焦急地等待,说道:“我要进宫见王上,‘沈澈’便不要跟着了,在府里替我张罗一下‘母亲’的后事,回来后我要为她发丧,慧玲跟我去吧。”
这次事发突然,徐澈和慧玲和她一起来到厅门外后便被骆骞的兵士监视,想向外面发信号都做不到。幸好一直留意连妃动静的骆谨行发现她暗中出宫,到北辽王那里请了王令赶来,这才化解了香徕的危机。
见她平安,徐澈和慧玲都松了一口气,徐澈知道自己的身份不适合进宫,点头应道:“是,小姐,属下一定会把夫人的后事安排妥当。”
慧玲没说什么,只是默默走到香徕身旁。
一行人便出了连府来到大门之外。
骆谨行停身朝香徕说道:“天寒风冷,三小姐还是乘我的车吧,我的车里暖和些。”
香徕仍然沉侵在杨梦婉自尽的悲伤之中,道:“这样于礼不合,民女还是让人另备车辆吧。”
骆谨行道:“没什么不合的,父王还在宫中等待,我们该尽量节省时间。”
香徕点头道:“那好吧。”
说完与骆谨行上了他的世子车驾。
进到车中,车帘刚一放下,骆谨行一改在外面的从容淡定,把香徕紧紧搂在怀中后怕道:“吓死我了,推门看见你抱着杨梦婉坐在地上,我心都快跳出来了,幸好你没受伤,不然我真怕会当场杀了连重雪!”
香徕就势依偎在他怀中,伤心道:“都怪我,我不该借助杨梦婉进连家,不然她就不会死了!”
骆谨行道:“不怪你,你已经把她照顾得很好了,要怪也只能怪连重雪和朱氏。”
香徕道:“不,这全都是因为我的失误,是我想险中求胜,却没事先告诉她,如果能给她一点提示,她也不会使用这么极端的方法,估计她在徕香居里说不会连累我时就已经做这种打算了,可我当时为什么没想呢!她到死都在保护我,可是却连我是谁都不知道……我对不起她!”
骆谨行轻拍着她的后背,道:“没事的,她在天有灵会知道的,她之所以到死都在保护你,便是真把你当成女儿,死前能和女儿在一起,估计她也满足了吧……”
骆谨行在这里安慰香徕,后面车中的连修却无限懊恼,他对验证香徕身份的态度本来就不坚决,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情让他更加后悔。
他与朱氏并排坐在车中,用手支着额头懊恼地沉默着,很久之后才带着浓浓的怒气低声道:“都是你搞出来的事,让你对香徕母女安份些你偏不听,竟然都把重雪搬出来了,现在怎么办?杨梦婉一死香徕肯定没完,骆轩正巴不得有人对付我们呢,你看把他高兴的,把香徕弄到他车上指不定怎么教唆呢!”
朱氏不服气道:“什么是我搞事,我若不搞事,连家不知会被你那个所谓的女儿弄成什么样子,哼,我看她没准就是骆轩的人,不然骆轩怎么来得那么及时!”
连修道:“什么骆轩的人,她都已经答应帮我借银子了,假女儿会做这种事?我看你就是容不下杨梦婉想把她弄死,哼,这下好,不用你弄她自己死了,死了还给我带来这么大麻烦,以后我再想找香徕借银子怎么开口!”
朱氏冷笑道:“哼,麻烦,麻烦还不都是连香徕惹出来的,你若觉得她是亲生女儿倒是让她别闹啊!”
连修更加恼火,道:“废话,她娘都被逼死了你觉得她有可能闹么?她本来就是烈性子,我费多大劲调理过来,这才刚有点用,又让你给惹火了!”
朱氏道:“惹火了正好不用,省得她又算计你,你也没打听打听,那丫头可是算计人起家的!”
连修道:“她往我手里拿银子能算计我什么!不用她?说得简单,不用她我到哪儿弄银子去?难道你能让连恭良那个小畜牲给我拿钱?!”
朱氏闭了闭嘴没接话,连恭良现在正在气头上,再怎么也不可能拿钱子来帮连修。
停了一会儿她又说道:“没银子就少做点生意,没什么大不了的。”
“没什么大不了?你知道连家一年要花费多少银子,少做点生意让我拿什么养这一家大小!”
朱氏道:“养一家大小?哼,我看是养你的妹妹和外甥吧!这些年不只没借到力还净往他们身上搭银子了,若骆骞真斗败骆轩坐上王位倒行了,若不能的话,搞不好还要受连累……”
连修被她的话吓得双眼圆睁,急道:“你给我闭嘴,竟然在这里说这种话,不要命了!”
说着连忙打开车窗鬼鬼祟祟地向外看,还好车厢严实,外面又是呼啸,估计没人能听到,他这才安心一点放下车窗。
王宫之中的宴席早就已经摆好,可是连重雪却离宫而去,骆谨行去寻找,北辽王便堵气与其他妃子在那里等着。
连重雪在北辽王的后宫一手遮天,所有敢对她表示不满的妃子都已经被她除去,因此即便在寿宴上缺席也没人敢说个不字。
见她摇曳着从外面进来,这些身份低于她的庶妃、昭仪等人全起身施礼,只有北辽王面色阴沉地看着她,问道:“这是做什么去了,招呼也不打一个就出宫,让这么多人傻等!”
连重雪没有更好的解释,只好说道:“回王上,臣妾娘家出了点事,因臣妾太过担忧一时疏忽,所以忘记向王上禀报,请王上恕罪!”
“出了多大的事让你慌成这样?就算是连家着火也有人救吧。”
连重雪正在低头想着怎么回答,随后进来的骆谨行已经说道:“父王,母妃娘家出的事虽然不大,但却挺有趣的,母妃和三弟去帮连族长验亲,说连家新回来的三小姐不是连族长亲生的,三小姐的生母气不过,已经当场自尽以证清白,原本可以验出个结果的,只可惜被儿臣去给打断了。”
北辽王奇道:“连族长的女儿是不是亲生他自己会不知道,还用得着你去给验!”
连重雪还是低头不说话。
骆谨行道:“是啊父王,连三小姐和她的母亲对此事也极为不满,若非如此,三小姐的母亲也不会当场自尽,现在连三小姐与族长等人已经进宫,想请父王给主持个公道。”
北辽王一愣,道:“进宫了,你们把她带进来的?”
连重雪这才气呼呼道:“他们进宫与我无关,是世子一定要带他们进来。”
骆谨行道:“儿臣打扰母妃办事深感愧疚,可是又不能因此让父王久等,便把他们都带到宫中来了,反正今日母妃寿宴,想来看歌舞一定不及看验亲精彩,便让大家都一起看看好了。”
在北辽王面前连重雪不好和他针锋相对,只能暗暗斜瞪着骆谨行。
骆谨行见北辽王不点头又道:“父亲,若是别人家验亲似乎没什么看头,可是验亲的却是母妃的兄长和松宁县出来的那位传奇农女、从前的沈香徕、现在的连香徕,看上一眼似乎也值得。”
北辽王这才想起,那个什么连香徕就是在北辽种出稻谷的那个女子,而且一直有传言说儿子喜欢她。
想到这里他顿时来了兴趣,道:“好,既然这样我们就看看,来人,把酒宴撤下,让连族长等人进来。”
他一声令下,没多久宫人们便把酒宴都撤了出去,骆谨行又让人把连修夫妇和香徕带到殿中。
进殿后香徕与连修、朱氏向北辽王行礼已毕。
北辽王没与连修夫妇说话,问香徕道:“你就是种出水稻的那个女子?”
香徕低着头站立道:“是的,王上。”
北辽王道:“抬起头来我看。”
香徕轻轻抬头,神态自若地与北辽王对视,只见北辽王虽然眉眼与儿子骆谨行有相似之处,却不是那种白净秀气的模样,而是脸膛微黑,长着些络腮胡子,看起来很是粗犷。
北辽王没介意香徕打量自己,也上下打量前方这个女子,见香徕虽然出身农家但却俊秀俏美,从容端庄,哪怕被自己盯着也不见窘畏惧。
他不由在心中暗暗点头,心道这女子果然出众,单看气质相貌便与骆轩极是般配,难怪外界有那样的传言。
想到这里问道:“据说你是在松花江边长大,怎么莫名其妙成了连族长的女儿,不要说别人怀疑,本王也觉得不可思议。”
香徕道:“回王上,民女的母亲因为怀孕时被休出府,生下民女后无力抚养,便把民女送给养父养母,后来机缘巧合之下,母亲留给民女的信物被三叔看到,三叔便带民女找亲生母亲,其实原本母亲不愿让民女知道生父是谁,但是经不住民女苦求便告诉民女,民女与父亲相认之后才回到连府之中。”
北辽王道:“原来如此,不过看你这相貌与连妃颇为相似,想来也不会弄错。”
连香徕道:“是的王上,父亲也是这么认为,况且母亲已经与民女核对过养父养母的相貌,是一定不会错的。”
北辽王道:“既然这样那为什么还要验呢?”
香徕向连修夫妇那里瞄了一眼,即便在北辽王面前也毫不掩饰轻蔑之意,道:“近来家中频发事端,父母找不出根由便想到我们母女头上,许是嫡母与连妃娘娘说了,连妃娘娘便和三王子便带人回府,让兵士堵了民女的门,强逼民女与母亲滴血认亲,母亲她受不得羞辱,就用剪刀自尽了……”
说到这里她的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
北辽王又向连重雪看了一眼,面现不悦之意,回过头来惋惜地叹道:“唉,果然是一位烈女,只是也太轻贱自己的性命了。”
香徕道:“正如王上所言,民女也觉得母亲死得不值,所以才肯请世子带民女进宫面见王上,求王上为民女作主。”
北辽王道:“你想让本王怎样为你作主?毕竟你母亲是自尽,即便让你验亲的连妃和连族长等人有责任,却也不好说应该怪谁。”
香徕道:“这个民女知道,可是民女却不能让她死后要受别人的质疑,民女要在王上与连妃娘娘面前继续把这亲验完,让所有人都看看,民女究竟是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堵住那些疑神疑鬼之人的嘴。”
北辽王摸着脸上的络腮胡子说道:“我倒是不介意为你见证一下,只是要用什么方法验呢?”
香徕道:“连妃娘娘从王宫带去的御医说用一碗清水,分别取我与父亲的一滴血液放入,可以相融者为亲生,不能相融不是亲生,只是连妃娘娘带去的御医不公正,弄了一碗冰寒刺骨的冷水,无论是谁的血液,只要落入那样的冷水中都会立刻凝结,哪还有相融的可能,民女的母亲也正是看出这点,认为必定会被人冤枉,所以才含恨自尽,所以民女想请王上另换御医,公正的为我和父亲验血。”
香徕说完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焦中在连重雪身上,任谁都知道是她在搞鬼,连重雪纵是脸皮再厚,也忍不住尴尬地低头躲避。
北辽王这些年一直被连重雪蒙蔽,虽然知道她飞扬跋扈了一些,却没想到会做出这样歪曲事实的事,硬要诬陷自己的侄女,因此看着连重雪的目光更为恼火。
看了一会儿后才把目光从连重雪身上收回,对香徕道:“好,本王便依你所言,换别的御医来验!”
说完便吩咐宫人去重传御医。
御医不多时便来到,而且一来就是两个。
北辽王问道:“据说有没血验亲之法,不知可是真的?”
这两各御医有些沉吟,其中一个答道:“回王上,典籍中确是如此记载。”
北辽王道:“哦,那你等可会操作?”
御医答道:“操作之法并不复杂,只消一碗清水和一根针便可。”
北辽王又道:“那么水温可有说法?”
两名御医想了想说道:“这个应该有,不然水温过冷或过热结果都会改变。”
北辽王道:“嗯,那你们便准备一碗温度适宜的水,帮连族长父女验一下,本王倒要看看她们究竟是不是亲生父女。”
两名御医按吩咐不多时便准备妥当。
这次不用香徕自己去看,骆谨行便走上前去,先是试了试水温,然后又尝了一下碗中水,确定没有问题后向香徕点了点头。
有他在身边,香徕忽然觉得无比安心,因为杨梦婉的死而带来的伤感也稍稍得以缓解。
连修虽然是北辽王的大舅子,可是在北辽王面前还是十分紧张,站在那里大气也不敢出,朱氏更是如此,头低低地垂着,眼睛都不敢乱动一下。
北辽王见一切准备停当,道:“好了,验吧。”
这次香徕主动走到水碗旁边,转头看着连修,道:“父亲,你不是想知道我是不是你的亲生女儿么,来吧,现在当着所有人的面,我们验上一验。”
连修又恼火地暗暗向朱氏那边斜了一眼,不得已只能走上前去。
为了看得清楚,北辽王从坐位上走出,站在水碗的一边观看。
骆谨行也好奇地来到近前,即想最快知道结果,也想站在近处给香徕鼓励。
而那些坐在两边一言不发的嫔妃们也不由得伸长了脖子想看个究竟,只有连重雪一人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懊丧地冷着脸,她相信黄御医的话,如果不捣鬼的话哥哥和香徕一定会被验成父女,只是她很不明白,为什么香徕如此笃定,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检验,是她真的确定自己是大哥的女儿还是她也知道验血的秘密?
在她疑惑之时,那边的验血已经开始,那两名御医一人用金针取血一人捧起水碗小心地接着。
拿针的御医先在连修食指上刺了一下,见血滴滴落之后又连忙刺香徕的手指,鲜红的血珠从香徕光滑的指尖滚落在水中,附近几人的目光都随着那血珠齐刷刷地落在水碗中。
捧碗的御医为了让大家看得真切,又慢慢把碗放低,落在下面的矮桌上。
只见连修的血先入水,洇开的面积稍大一些,香徕的血后入水,众人看清时刚刚向四周散,两片血水之间起先有一丝干净的水相隔,可是很快便相遇在一起,然后慢慢地相互融合在一起。
直到此时骆谨行的心才算真正放下来,知道香徕刚才在车中对他所说的没错。
他们几个心中有底的人不觉得有何奇怪,可是北辽王都和连修都看得无比紧张,北辽王见到香徕和连修的血相融,兴奋得斗蛐蛐一样叫道:“融了,融了!呵呵,原来连小姐与连族长果然是父女!”
边说边回到坐位上坐下,摸着胡子说道:“唉,这本来也是应该的事,验来也无趣,即便连小姐不知身世,你母亲也不会搞错,连家在北辽声名赫赫,难道还有人敢冒认么。”
香徕捏着微痛的手指转过身来,低头道:“王上说得是,谁都明白的事可是偏偏有人要用它来为难民女母女,可惜母亲的一条命便这么没了……”
“呃……这个么,人死不能复生,连小姐还是节哀吧。”
虽然他对连重雪的作法不满,可是事到临头却还是在为她开脱。
香徕知道杨梦婉的死不会有谁为她负责,能打到北辽王面前让连修夫妻大大地丢一个脸已经是极限,只是自己表示出就此善罢甘休之意,于是又说道:“王上,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民女乃是父亲的亲生女儿,可是民女的母亲却不在了,民女极为伤心,想向王上提出一个请求,不知王上能否应允。”
北辽王担心她要追究连重雪的责任,所不敢满口答应,说道:“这个么……你先说出来听听,如果不过是过份的要求,本王可以考虑。”
香徕道:“民女母亲去世前曾言不要与父亲葬在一起,所以发女想带着亡故的母亲脱离连氏家族自立门户,只是北辽从没有未女子自立家门之说,所以想请王上特许!”
北辽王听了便是一愣,不只他愣,在场除了香徕之外的所有人都愣了,包括骆谨行在内,在来王宫的路上香徕只与他说了验血之事,并没说这个打算。
北辽王听香徕并没不是要追究连重雪,顿时放心了许多,奇怪地问道:“不是已经证实你是连族长的女儿了么,你为什么还要脱离连家?”
香徕道:“正因为已经证实所以我才有离开连家,从前别人不相信之时我们母女一定要坚持,是因为那原本就是事实,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可民女的心却也伤透了,不想再在那个家中呆下去,所以才要自立家门,从此我姓我的连,他们姓他们的连,民女与那个家族再无关系。”
确定香徕是自己的“女儿”连修更是后悔不迭,听香徕这样说连忙叫疲乏:“徕儿,你这是何苦,怀疑你的是她们,为父、为父没有这样想过!”
香徕转头看了他一眼,冷漠道:“父亲这话真是难以让女儿相信,你若不相信为何当时不阻止,哪怕你有一句信任的话,母亲也不至于自尽,若想不让我离开连家也有办法,那就是惩处逼迫母亲的元凶,只要能让她在天之娄得到慰籍,女儿便也还认你这个父亲!”
连修眼睛发直,逼死杨梦婉的是朱氏和连重雪,这两个无论那个都不好惩处,惩罚朱氏,儿子肯定会回来和他过不去,惩处妹妹?列是想都不敢想。
香徕见他不说话又回过头来问北辽王,道:“王上,不知可否答应民女的请求?”
北辽王皱眉道:“单立门户倒不是不可以,若是男子的话,你们自己商量着办便可以了,可关键你是女子之身,北辽不曾有这们的行使啊!”
香徕道:“只要王上开金口,破个例应该也没什么不可以。”
骆谨行也道:“是啊父王,连香徕并非普通女子,从小便自己掌管家业,有能力自立门户之人又何分男女。”
北辽王看了看儿子,点头道:“那好吧,本王今天便作主,答应让连香徕自立门房,改日你自己到衙门去办理就可以了。”
香徕道:“民女谢过王上。”
北辽王道:“嗯,你要办的事都办了,还是早点回去给你母亲办丧事吧。”
香徕道:“是,母女告退。”
连修铜陵北辽王赶人,便也只得跟着一起靠退出去。
香徕到外面找到等着她的慧玲,与连修和朱氏一同走出向宫外。
出了宫门慧玲却犯起愁来,来时香徕坐的骆谨行的马画,慧玲跟在车外一路走来,现在回连府,马上天色就黑了,可是却没有车可以乘坐,再怎么也不能让香徕搭连修的车回去,就算连修夫妻同意,香徕也不会愿意的。
正在她为难之时,她们来时乘坐的世子马车却再次出现在两人面前,驾车的车夫过来说道:“连小姐,世子吩咐了,让我再把二位送回去。
香徕绷了一天的脸上终于现出些笑意,难为骆谨行这个时候还能想起这个来,看来自己还真是没选错人。
她和慧玲回到连府之时,天色已经大黑,徐澈在府门外担心地张望,见到骆谨行的车驾再次出现在视线之内他才放下心来。
待车驶到近前他上前把香徕和慧玲扶下,待车夫驾车离开之后才问道:”小姐,进王宫结果如何?“
香徕道:”还能如何,不过与连修验成亲生父女而已,杨梦婉算是白死了。“
说着问道:”丧事处理得如何了?“
徐澈道:”我已经买来槟榔将杨夫人入殓,现在停在后院之中。“
香徕道:”好,虽然她不愿入连家坟地,却也不会让连府消停的,我们便好好地给她办一个丧事,权当安慰她在天之灵了。“
再说香徕和连修、朱氏离开王宫之后,连重雪的寿宴自然是办不成了,北辽王打发走众妃嫔之后把她狠狠地训斥了一顿,让她以后少管连家的闲事。
连重雪见他发火也不敢顶撞,只好暗气暗憋。
北辽王骂完连重雪之后又把骆谨行叫到他的寝宫之中,问道:”我再问你一次,你究竟喜不喜欢那个连香徕?“
骆谨行眨了眨眼,试图继续装傻,道:”父王怎么又问这个,上次儿臣不是说了,只是觉她亲切而已。“
北辽王瞪眼道:”还敢骗我,今天看你们俩的眼神就不正常,你看她时含情脉脉,她看你时柔情似水,再说你不喜欢她,我就找个借口把她弄到倾家荡产,当给连妃送礼物了。“
骆谨行惊道:”父王您可千万别这样!我……我承认还不行么,儿臣其实真的喜欢她。“
北辽王满意地笑了,道:”哦,是多久的事了?“
骆谨行低头道:”上次在吕府见过之后就喜欢了,只是那时候不好意思说,后来又与她见过几次,越发觉得她可爱,所以就、就不知不觉喜欢上了。“
北辽王道:”喜欢为什么不早对我说!喜欢就立刻娶回来,你弟弟都成亲了,你这个做哥哥的还不成亲,多让人笑话。“
骆谨行道:”娶儿臣是十分想娶,可是您不是说不能让她做正妃么,她的性子您也看到了,是不可能居于人下的,所以……儿臣想求父王让儿臣纳她做正妃。“
北辽王听了他话再次把脸绷起来,道:”不行,她出身不好,做正妃实在难以让人信服,你看连妃就知道了,商家出身的女子是不行,只知道争宠,别的什么也不会做。“
骆谨行心道您的连妃会的多着呢,只是您不知道而已……
可是他知道今天已经在父王面前说了连重雪太多坏话,这样的话是万万不能再说,只好说道:”父王,香徕与连妃不同,她生性宽和聪明灵慧,绝对配得起儿臣。“
北辽王怀疑道:”生性宽和?我怎么没发现,为了母亲之死连父亲都不要,硬要脱离家族出去自立门户,这也叫生性宽和?“
骆谨行道:”这怎么能怪她,因为自己的身世,母亲生生被人逼死,哪个做儿女的不伤心,况且她从小又不是在连族长身边上大,与他不亲也在情理之中。“
北辽王道:”看来你真是很喜欢她,白日里一直在为她说话,现在还在为她说话。“
骆谨行稍显羞涩地低了低头。
北辽王看着儿子的表情叹气道:”唉,可惜了,难得你有一个情投意合之人,若是出身稍微好一点,再怎么我也会成全你闪的,只是……算了,还是让她做你的侧妃吧。“
骆谨行见父亲执意不允也没办法,只能继续往下拖,道:”其实此事也是儿臣一厢情愿,说得不情投意合,不如我改日再问问她,若她愿意就做侧妃好了。“
北辽王以为儿子真是这么想的,点头道:”你尽快一些,知道不知道现在外面都怎么传你,你若再不成亲,我就真得让御医再给你药了。“
骆谨行一听到”药“字又额头见汗,再不敢接这个茬儿,想了想说道:”父王,其实今日孩儿说让连香徕自立门户之事也不全是因为喜欢她,儿臣还有另外一个异想天开的想法,不知可不可以说。“
北辽王好奇道:”什么想法能称得上异想天开,说出来我听听。“
骆谨行道:”父王,香徕虽然现在身在商家,可她却是务家出身,她的家耕之术可以说当世无双,所以儿臣想……可不可以让她出任农史,把她的农耕之术发扬光大。“
北辽王扣了就是一愣,道:”我北辽从未有过女子当官的先例,这怎么能行。“
骆谨行道:”为官便该能者居之,为何一定要分男女,再说有些衙门里不也还有女吏呢么,虽然职位卑微,却敢是在为朝廷出力,作为农史也同样是为朝廷出力,这又有什么不同。而且若是香徕能出任农史,她必然会把种稻之术传遍北辽,单只这一样便可省去多少向高丽购的钱款,便不要说她还有许多让人意想奇妙想法,每样利用出来都会让北辽的百姓受益无穷。“
北辽王看着儿子殷切的模样说道:”你就这么信任她?“
骆谨行道:”这些都是儿臣亲眼所见,又有何不信的。“
北辽王道:”可是我又没见过,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没准你是为了让她能做上你的正妃才这样抬举她的,我看还是算了吧。“
骆谨行想了想道:”若儿臣能让父王相信她的能务,父王可会同意让她出任农史?“
北辽王道:”我看你是不让她做上你的正妃不死心,好吧,如果你真的有办法让我也欣赏她,那便让她做这个农史。“
骆谨行喜道:”多谢父王。“
北辽王挥了挥手,道:”好了,今天你帮她的够多了,早点回去歇着吧。“
骆谨行告退出去。
北辽王看着儿子的背影念叨着:”总算喜欢上一个人,我对你母亲也算有交待了……“
再说香徕,回到连府中也没时间休息,当夜在冷风中为杨梦婉守了一夜的灵,哪怕不是为了做戏,便是因为叫过那一声”娘“和认识以来杨梦婉对她的情意,这份女儿的教心她觉得应该尽。
第二天天亮后她稍微休息了会儿,便又让徐澈出去张罗,什么礼乐班子、哭丧的队伍、纸人纸马纸房子,总之所有与丧事有的关的事物全都弄进了连府,闹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连家的族长过世了。
未氏看着她为杨梦婉大肆操办心里别扭,便带着来到徕香居,找到香徕说道:”连小姐,你不是说你要带着杨梦婉脱闻连家出去么,那么她的丧事也到别处去办,连府不留外人在府里折腾!“
香徕正在心里恨她,没想到她还敢找上门来,说道:”连夫人脑子还真是不清醒,你可要看清楚了,我这可是在我自己家办丧事,这徕得居是我自己盖的,与你连家有什么关系。“
朱氏没想到她会拿这种话噎自己,反击道:”哼,你的宅子?也罢,就算这房子是你盖的,可地却是我们连家的,你若是这房子是你的,那你便把房子搬出去,不要放在我们连家的地皮上。“
香徕哼了一声,道:”哼,连夫人还真敢说,把房子搬走?连夫人还真敢说,房子搬走便是拆了,你可要知道这房子是世子赐名的,世子赐名的东西你也敢拆?就算不把他放在眼里也不用这么明目张胆吧!“
朱氏见她又打出骆谨行的旗号也没了办法,只好说道:”好,那便办你的丧事吧,只是你最好记得,连家的府门不会让她杨梦婉走,出殡也走你的侧门吧!“
香徕道:”你即便是让我娘走我娘也不会走,她就没打算死了之后与你这样的人埋在一个坟地里!“
朱氏最后还是吃呼呼地离去了。
杨梦婉出殡时候走的也确是香徕这边的侧门,不过香徕也知道,既便是没和连家闹成这样,以杨梦婉的身份也还是不够从正门出去。
杨梦婉的坟地在北城外一处山清水秀的山坳里,是香徕特意找阴阳先生给看的,杨梦婉的墓碑上写着”先慈杨梦婉之墓、女儿连香徕敬立。
这次没有任何人代替,香徕以女儿的身份一直看着她下葬,在心里想着,便当认了一个义母吧,那边有个交父,这边又有个义母,自己的人生还真圆满。
杨梦婉下葬没几天,连修便又厚着脸皮来找香徕,原因当然还是为了银子。
见面之后连修不好意思直接说,坐在那里假装悲伤地问道:“徕儿,你母亲的丧事可办好了。”
香徕道:“都在一个院子里住着,您这不是明知故问么,昨天我才去烧的头七。”
连修看着她冰冷的脸,道:“怎么您竟这么恨我,连声父亲都不肯叫了。”
香徕道:“您觉得我能不恨么,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让人逼死,而父亲却是帮凶之一。”
连修道:“徕儿啊,这你可错怪父亲了,父亲当真是一点也没信,可是你姑姑与、与恭良的娘执意如此,我又能有什么办法,你姑姑乃是王侧妃,她的话父亲怎么敢违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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