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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中毒事件!

    王小竹,今年九岁,在苏溪村的学堂里念书,是村子里公认的念书很好的乖小孩。

    “哎,王婶儿,这可使不得!”

    苏清婉骇了一跳,立即上前扶住,惊道,“小竹他怎么了?”

    “他……大夫说他中毒了!”

    王大婶泣不成声,红着眼睛将王小竹往前推了推。

    凄声道,“苏丫头,你快给瞧瞧罢!你快瞧瞧我儿子还有没有救?”

    中毒?

    苏清婉心中微微一惊。

    小竹不过是个孩子,又十分乖巧听话,每天早上,都会在离苏清婉田地不远的南下脚下边牧牛,边看书。

    每次遇到苏清婉,都会很礼貌的和她打招呼,因此,苏清婉对他也很是喜欢,这样的好孩子,谁会狠心对他下毒?!

    “苏姐姐救命啊……呜呜,小竹不想死……”

    小竹显然吓坏了,文秀的小脸上有些狼狈,抹着泪花儿呜咽。

    “小竹别怕,过来。”

    拖过小竹一看,只见这孩子嘴唇乌紫,面泛青黑之色,手捂着肚子,表情痛苦,显然是肚腹疼痛,果然是中毒的症状。

    苏清婉锊起小竹的衣袖,娴熟的搭上了他的手腕,沉心静气的把脉起来。

    半响。

    苏清婉神色微松,转而对一边紧张的王大婶道,“王婶儿,不必太担心,此毒倒也不难解,甘草,配绿豆和防风,和水煎服,小竹自然就没事了。”

    “苏丫头你不知道!我今儿带着小竹,将县里头的医馆都跑遍了,腿都快跑断了,家家医馆都说没有甘草这个药,说是没法解毒,我实在是逼的没办法,就想着带着小竹来你这儿看看……我可怜的小竹,我的心肝啊,可怎么办啊!你若是有个什么好歹,娘也不想活了啊!”

    摸着小竹的头,王婶儿不停地用衣袖拭泪,面上的表情很是揪心,似乎恨不得代替儿子受苦受痛一般。

    “又是甘草!怪了!”

    眉头微颦,苏清婉眼光闪过一阵怀疑之光。

    今日大清早,她去木工作坊的时候,顺路拐去南山那边的药材园子转了转。

    秋天,正是大部分药材收获的季节,长势良好的草药,让苏清婉心情愉快,巡视药园子的时候,她便听耿小蛮说了这么一件事儿--

    耿小蛮说,她从高捕快那里听说,西梁县里发生了个投毒大案。

    这些时日,许多无辜百姓离奇中毒,因而西梁县的各家医馆也在爆满,可是能解这毒的关键一味中药甘草,偏偏各家医馆都缺货,而且是在投毒案发生前的几日,就被人全部买走,目前县衙里为了追查这个下毒之人,都已经忙疯了。

    而对于中毒的人,却束手无策,那些中毒之人的家属,每天都在县衙里闹腾呢,搞得县老爷都不敢出来见人了。

    而如今西梁县的甘草,已经物以稀为贵,身价飙升,变得万金难求,大把的人拿着银票,却没地儿买去,着急的一筹莫展。

    耿小蛮说这话的时候,眼眸亮晶晶的,直兴奋地嚷嚷着,这次要发财了,估计放眼整个西梁县,也就他们手里还有些甘草了,一定能将价格炒得高高的,但是苏清婉当时只是笑笑,并没有当成一回事儿。

    苏清婉正要走的时候,恰好遇到两个人,过来找药园子的主人。

    苏清婉便问他们有什么事,两人表明来意,原来是要高价收购苏清婉药园子里的一味中药--甘草。

    又是甘草!

    苏清婉当下便觉得事有蹊跷,仔细打量了那两个人,只觉得他们虽然衣着普通,一副农家汉子的打扮,但是显然气质根本不同,眼中精光内蕴,都是一等一的练家子,这样的打扮,自然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苏清婉很干脆的拒绝了,不管这些人有什么阴谋,她都不想参合进去,那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见苏清婉很是坚决,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言不发的飞快离去了,可是那眼底一闪而逝的一抹狠毒,却没有逃过苏清婉的眼睛。

    这一整天,她心里都在琢磨着这件奇怪的事情,心中总是有些惴惴不安的,仿佛有什么事要发生。

    还没理出什么头绪来呢,小竹子居然也中毒了!

    “苏丫头,我的小竹,是不是没的救了?”

    见苏清婉面色不对,王婶子绝望的问道,“你,你实话告诉我吧……”

    “啊,不是的。”

    回过神来,苏清婉赶忙笑了笑,宽慰王婶子道,“王婶儿,清婉这就给小竹抓药,你们运气好,我这里正巧还有些甘草,也不用费事去药园子采了。”

    “哎呀真的!”

    王婶子一听,喜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简直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拉了苏清婉连问了好几遍。

    “是真的么苏丫头?你没有蒙婶子吧?这整个西梁县里,都没有这个解药,你这儿真的有?!我的小竹真的有救?!”

    “王婶儿,您就放心吧,我苏清婉什么时候打过诳语?说能治,就必定能治。你们等等。”苏清婉笑眯眯的安抚了王婶子,便去了后院。

    配了几幅草药出来,递给王婶子道,“回去就煎了给小竹喝下去,一日喝三次,小竹的毒就会解了。”

    “哎呦苏丫头你是神医啊,我该怎么谢你啊,你救了我家小竹,你救了我的宝贝儿子啊!”王婶子激动的手都颤抖起来,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拖过小竹子,就要给苏清婉下跪。

    “来来,小竹,快给你苏姐姐磕头!”

    苏清婉瀑布汗,这王婶子咋那么喜欢跪呢!

    赶忙过去搀扶住,连连摆手道,“不用了,王婶子,您是长辈,清婉哪里当得起您如此大礼,你这样,就折煞我了,能为乡亲们做点事我也挺开心的。何况小竹这孩子挺乖巧的,福泽深厚,他没事就好了!”

    “对了啊王婶儿,你给我说说,这小竹子,他是怎么中毒,在哪里中毒的?”

    心中一动,苏清婉心中的疑惑脱口而出。

    “是在县里,都是我不好哇,昨日想着好久没带小竹这孩子去集市了,便带了他去县里玩,有个台子在表演变戏法的节目,小竹就挤进去看了,那时我在外头给我家老头子挑双布鞋子,也就由着他去玩了,不曾想忽然就出了事,那些台下看节目的人,统统都倒下了!”  “哎呀呀,一个个都是中毒的哇,那样子真真是骇人的很,我抱着小竹就往医馆跑,都给我吓坏了……都是我这做娘的不好哇,都是我没看好小竹,这孩子才会中毒的……”

    王婶子语速时急时缓,一边说,一边无比自责。

    “小竹子,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苏清婉走到小竹子面前,急急问道。

    “苏姐姐……我记得,台子上那个戴面具的人,往台下洒了一把毒粉,然后大家都中毒了……我觉得头晕无力,然后就倒了,肚子还疼,特别特别的疼……我听到那个怪人说,他是什么帝都来的兵部大司马……其他我也不记得了。”

    小竹虚弱的躺着,一边慢慢的回忆道。

    兵部大司马……

    苏清婉记得,玉宴楼的幕后东家白沧青,便是帝都来的兵部大司马,手握兵权,掌管大曌国的军事布防。

    听说来西梁县,却是为了养病。

    眼中闪过一丝深思,怎么会是他?!

    这件事怎么处处透着诡异呢,总觉得,并没有那么简单,如果这个兵部大司马,真的是下毒之人,那他可真是疯了!

    一时也理不出个所以然,苏清婉便嘱咐了几句,送走了千恩万谢的王婶子和小竹。

    正想躺下,静静的想一想这件事,却又有人找上门来了--

    这次,还不止一个。

    村里好几个人找上门来了,症状都同小竹的一模一样,中毒。

    且,都是在西梁县里中的毒。

    他们都捂着肚子,嘴里都哀哀叫着。

    “苏家丫头,你快救救我们罢!你连小竹子都救好了,你一定有办法给我们解毒的!求求你了!”

    “大家别急,一个个来!”

    苏清婉一一替他们把脉,目光扫过躲在几个人身后的葛大头时,却是掠过一丝疑色。

    旁人都是嘴唇乌紫,面泛青黑之色,这葛大头却面色如常,嘴巴上的黑也黑的很假,仿佛是弄了点草木灰,自己随手摸上去的,那黑色都蹭到下巴上去了,一眼就看出来了。

    虽然他弯着腰,手捂着肚子,假装出表情痛苦的样子,但是苏清婉眼光何等明锐?一看就知道是假装了。

    这葛大头,乃是当初敲诈苏清婉的葛柱头的儿子,一家人都是坑蒙拐骗为生,从来不做好事!

    见苏清婉怀疑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溜来溜去,那葛大头心知不妙,连忙带头起哄道,“喂喂,还把什么脉啊,我们都是中的一样的毒,给我们和小竹子一样的药草就行了!若是耽搁了时辰死了人,你可赔得起不!快给我们草药!”

    其他人一听,心里也害怕起来,便跟着粗声大气的嚷嚷起来,齐齐叫嚣道,“是啊是啊,这个毒可真是难受的紧啊,快给我们解药啊!”

    “急什么,一时半刻死不了的!”

    一张小脸登时寒若秋霜,苏清婉冷了脸子,“啪”狠狠一拍案几。

    “我是大夫,该给你们开药的时候,自然会给你们开药!闹什么闹!”

    被苏清婉的威势一吓,那些农家汉子们顿时都噤了声,面面相觑。

    那葛大头一昂首,指着后院的药草棚子方向,煽风点火的大声道,“这娘们必定是舍不得那药草,想要留着卖高价!咱们抢啊!晚了就没了!”

    被葛大头这么一激,怕死的众人群情激奋,跟着带头的葛大头,气势汹汹的就往后院子里冲。

    苏清婉微微冷笑,冲上前几步,拦在众人面前。

    出手如电,在葛大头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一把卡住了他的手腕,一摸,果然脉象如常,清眸冷厉的扫过众人,最终定格在葛大头那张粗俗狡诈的大方脸上。

    高声道,“葛大头,你根本没中毒,为何要在这里假装中毒?!我从刚才就怀疑你了,果然,你脉象有力,只怕打死一头牛都没问题罢,中毒?哈,我看你是想蒙我苏清婉的草药,来弄两个钱花花?”

    众人脚步顿住,面色一片哗然,纷纷交头接耳,一脸鄙夷的道,“什么?!他是装的?难怪我瞧他脸色和咱们不一样!”

    “有什么好稀奇的,他们葛家,最擅长坑蒙拐骗偷了!只是没想到,连咱们救命的草药都要抢啊!真是想钱想疯了!”

    “你,你说什么啊臭娘们!”

    见众人看向自己的脸色顿时充满了鄙夷和怨恨,葛大头面色大变,不由的后退了一步,面色有些心虚的道,“你,你不要诬赖我!我就是中毒了!”

    “大家听我说。”

    苏清婉做了个往下压的手势,闲闲一笑道,“不瞒大家说,你们想必也都知道,这救命的甘草,如今在整个西梁县都是紧缺的很,我这草药棚子里,实在也没剩一点了,剩下的量,只够救三个人的,而葛大头根本没中毒,你们是不是想让他,占掉你们救命的解药呢?”

    檀口轻启,只是淡淡的几句话,却让众人面面相觑,个个都急红了眼。

    他们这里可有七八个人呢,而解药却只有三个人的了,那可怎么办!若是得不到解药,岂非只能等死吗,这样一来,大家立即对企图混些解药来卖钱的葛大头恨之入骨了,一个个气势汹汹的围了过去。

    而葛大头大骇,畏畏缩缩,一步步后退。

    “大家不要听这臭娘们胡说八道啊……喂,放手!啊!滚蛋,你们敢动手!”

    葛大头被众人揍了一通,打到鼻青脸肿,揪住他的衣襟口,狠狠的丢出了苏清婉家的小院子。

    虽然他们都中了毒,但是农家汉子都有把子气力,能忍耐痛,又胜在人多,要对付一个葛大头,还是轻而易举的。

    因此,苏清婉没有动一根手指头,他们就将葛大头从她眼前清除掉了。

    苏清婉满意的点点头,“很好,大家放心,你们每个人,我苏清婉都会救的!”

    “可是草药不是只剩下三份了!给我!先我一份罢!娘的疼死老子了!”

    “不成,给了他,我们剩下的人怎么办!难道让我们等死吗!”

    “不给老子,老子就赖着不走了!”

    “李老三,你想打架怎么着!耍什么无赖,先到先得,是我们先来的!苏丫头要给,也是先给我们!”

    “打就打,我李老三怕了你们不成!”

    “好了好了,吵什么!他妈的你们当是菜市场买菜?!”

    “啪”

    一声,苏清婉抬脚就踢倒了凳子,众汉子登时安静了下来。

    她一双妙目,冷冷的扫过众人,冷喝道,“你们一个个的,是不是男人?这么怕死,投胎当娘们好了?我苏清婉不是说了,都会救的嘛!吵,吵你妹啊!”

    众人从来没见过苏清婉这样威风凛凛的一面,登时都傻眼了。

    在他们印象中,从前苏清婉是个懒婆娘,现在是个温柔可亲的小娘子,没想到这次一见,对苏清婉大大改观,这哪里是什么小娘子,是彪悍的母老虎差不多!

    众人的命都攥在眼前的小女人手里,自然也不敢开罪于她,而且被苏清婉这么大喇喇的一骂,方才还争吵的面红耳赤的众人,此刻也有些汗颜起来,皆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那,苏丫头你不是说,药草不够了么,你要如何救我们?!”

    见其他人都被骂的不敢吭气儿,一个胡子拉碴的汉子,忍不住出声问道。

    “我这里的药草,的确只够三个人的!”

    没好气的白了众人一眼,苏清婉淡淡道,“你们剩下的人,我明日会去县里的药馆,拿些药草回来,届时你们再来拿便是了,若是等不得,便去南山那边的药园子,找耿小蛮取一份,就说是我交代的。”

    “是是!”

    众人见苏清婉安排的十分妥帖,都不由得心悦诚服,频频点头,再不敢滋事,生怕若是惹恼了这位主子,再不管他们的死活。

    苏清婉便将剩下的甘草,配了其他药材,分成三份,给了中毒程度最严重的三个人,然后在他们的千恩万谢之中,将这帮五大三粗的家伙赶了出去。

    苏清婉挖了挖耳朵,终于松了一口气,只觉得耳根子清净了,便去洗了一把冷水脸,复又走到她心爱的躺椅边,想要享受一下美妙的下午茶时光。

    谁知刚微阖上眼,端起来温热的茶杯,送到唇边,就听篱笆门“吱呀”一声,被快速的推开。

    紧接着便是一阵脚步声。

    还不止一个人。

    苏清婉简直想要炸毛了,奶奶个熊,又是谁啊!这还让不让人清净一会子了!

    “没有甘草了,一根都没有了!明日再来!”

    还以为又是中毒的人,前来请求她解毒,苏清婉眼睛都懒得睁开,不耐烦的摆手道。

    “什么甘草?清婉丫头,你在叨咕啥呀?大娘咋听不明白哩?”

    朱大娘那熟悉又令人厌烦的尖细声音,又顿时在耳边响起来,就像苍蝇声嗡嗡嗡嗡,挥之不去。

    苏清婉顿时嘴角一挂,苦笑了起来。

    好吧,就算不是要她解毒,摊上这个朱大娘,也准没有什么好事儿,还不如应付那些找她解毒的人呢。

    “唷,这不是苏清婉吗!啧啧啧,你用了啥好东西了,咋变成这么标致了?!快,快给我说说!”

    一道尖脆的声音,陡然响起,喋喋不休的撞击苏清婉的耳膜。

    这声音……

    苏清婉心头一跳,懒洋洋的睁开了眼睛,眼前除了朱大娘,还站着一个眉眼标致的小妇人。

    约莫比自己还要年长上几岁,打扮的很是花俏,这女人正是朱大娘嫁到外地的女儿,朱金花。

    似乎是继承了朱大娘年轻的美貌,这朱金花长得倒也算标致,脸型虽然不是多漂亮,但皮肤涂的白白润润的。

    一双眼睛精明水灵,用黑色的眉笔描画的十分妖媚。

    一头细细的头发,也是乌油油的挽着,挽起的发髻上,还插着一对金光闪闪的镀金簪子,但是苏清婉细细一看,便看出这朱金花嫁人以后的日子,过的并不好,如今这身打扮,不过是为了撑场面罢了。

    那身衣服,虽然看着还算花俏,颜色也华丽,但是仔细看,那料子却是半新不旧的,袖口襟口都起了毛边儿了,有的地方还掉了线缝,还是拿不同颜色的针线缝补起来的,但是不显眼,但奈何苏清婉眼睛很尖,这样一来,就一目了然了。

    若是她在夫家,过的真是滋润的大少奶奶的日子,咋么回娘家,会连件像样点的新衣服都没有呢?

    再看她的头饰,看着金光闪闪,苏清婉却看出不过是外面镀了一层金粉,甚至那金粉都不很纯,那镀金簪子的表面,有些凹凸不平,除了这对镀金簪子,她身上居然再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饰物。

    耳上倒是缀着两只葫芦坠子,看起来却不像是什么好的材质,那手上倒也是戴了两只玉镯子,只是那玉质却是很差,一眼看去,便能看出一点儿都不通透。

    里面有许多白色的絮状物,两只玉镯子碰撞到一起,发出的声音也是沉闷呆板的,一丝也不清脆。

    甚至,那张浓妆艳抹的脸,也掩饰不住那眼中的憔悴黯然,以及对苏清婉*裸的羡慕嫉妒恨。

    苏清婉心中暗暗叹息一声,每每听着朱大娘吹牛皮,夸赞炫耀她姑爷家如何如何富有,她女儿如何如何享福,苏清婉都是微微一笑。

    如今看来,这朱金花的日子,果然过的惨淡,看来这次回娘家,只怕也不是什么好事来的。

    “是金花啊,你什么时候回娘家的。”

    清婉客气的笑了笑,请了朱大娘和朱金花坐下,奉上两盏香气扑鼻的花草茶。

    “金花她啊,昨儿个才回来。”朱大娘堆砌起殷勤的笑容,热络道,“这不刚回来,就直嚷嚷着要来看看清婉丫头你了。这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就是与别个不同啊,清婉丫头你说是吧?”

    苏清婉勉强点了点头,干干的扯了下嘴角。

    还情分呢,也亏这朱大娘老脸皮厚的说得出口,小时候她娘亲给她买的漂亮头花啊,头绳子啊,都会被这朱金花揪了去,每次都搞得小时候的苏清婉哇哇大哭,两人自小就不合拍了,何来情分?

    而且,每次看到朱大娘这种表情,她都有种即将被算计的感觉呢,只觉得头皮发麻,右眼直跳的,不知道这朱大娘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是啊是啊,苏清婉,咱两打小就是小姐妹嘛!”

    接收到朱大娘递过来的眼色,朱金花赶忙咧着抹得猩红的大嘴,热情笑道,“哎呦苏清婉,听说你现在搞得不错嘛!既然有钱了,那还不拉姐们一把?”

    果然有算计!

    苏清婉淡笑了笑,端起茶水,吹了吹。

    不紧不慢的道,“金花啊,你这是哪里的话,你现在不是做富家少奶奶么?听说日子过得滋润的很,天天吃的都是鲍鱼鱼翅,燕窝人参,哪里轮得到我这个小村妇来帮,你玩笑了罢。”

    被苏清婉这一番讽刺,朱大娘的老脸不禁红了红,当初她吹牛皮,的确是这么夸口来着!如今女儿弄成这般模样,可是要打脸了。

    “呔,那个死鬼啊,甭提了,我跟他黄了!”

    面上浮现出一丝尴尬,朱金花强笑一声,不以为意的摆摆手。

    “啊?”

    苏清婉惊愣了一下,缓缓道,“你不是都过门好几年了么,黄了是何意?”

    “就是……咳,我被那个没良心的臭男人休了。”

    朱金花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随即又拍拍胸脯,自得的自吹自擂起来,“不过我朱金花是谁呀?岂是那么好打发的?好歹也讨要了三两散伙银子来!我谅他们也不敢不给!”

    “就是就是,那姑爷不是个东西!在外头早就有人了,听说还是那种不干不净的楼里女人,我呸,也不知道怎么就被那狐媚子缠上了,倒是把我好好儿的一个闺女给休回来了,瞧我家闺女这标致的模样,一准儿嫁给更好更有钱的!”

    朱大娘捶胸顿足的一通骂,又转向了朱金花,拍着她的手安慰道,“金花,咱不怕哈,你又没有给他家下崽,这日后便没有拖累,就冲着你这模样,娘准给你找个更有钱的!”

    “我才不担心呢娘!我一早就想蹬了那臭男人了,什么东西!我看着就恶心,还敢当着我朱金花的面儿,跟旁的女人眉来眼去的,他休了我,哈,老娘可高兴着哩!”

    朱金花唾沫横飞,手舞足蹈道,“这下老娘又能二嫁个更好的,不是我朱金花夸口啊,咱们这苏溪村,比我朱金花漂亮能干的有几个?!嗨,我这一回来保管上门求亲的排队哩,待我嫁个更好的,气死那臭男人一家!”

    苏清婉微微摇晃着手中茶杯,但笑不语。

    原本,她听到这朱金花被抛弃了,还有几分同情,但是听着朱大娘和这金花的一通自吹自擂,只觉得无比鄙夷,这朱大娘和金花就是太好面子,凡事都要往自己脸上贴金,这都被休掉了,还不低调做人,如此高调的大肆宣扬,说她自己如何如何本事,真是受不了她们。

    “清婉啊你不知道罢,我走的时候,哎呦,我公公婆婆那个哭啊,求着我不让我走,都说我这么好的媳妇儿,上哪里找去!真是哭成个泪人儿啊,不过那日子,我也实在是过不下去了,这相公不行,这日子还咋过?”

    朱金花兴奋地继续滔滔不绝,连带着一通比划。

    “我昨儿个刚回来,村子里的几个小伙子,就上我家来看我,看那阵势,是打算追我朱金花啊,哎呦,我都没想到,原来我这么受欢迎!想想也是,虽然我嫁过人,但是毕竟我长得不错,也没带个孩子嘛,没有小拖油瓶,嫁人总要容易一些不是!”

    “咳,你别往心里去,我不是说你嫁不掉,有拖累啊,我的意思是,你若没有儿子的话,指不定也早就嫁出去了,嘿嘿!”

    苏清婉简直听的要冷笑了。

    她一早就听说,朱金花在婆家,不止遭到夫君的嫌弃,就连公婆也十分讨厌她,在这古代,子嗣大于天,而朱金花过门几年,也没有生养,娘家人又诸多要求各种敲诈,这婆家对她的态度,就算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了,亏她还编排的真的似的!

    在这古代,孝义大于天,若真的公婆如此看重她,她那男人就算借三个胆子,也不会如此轻易的将她休弃了。

    听她又扯到自己身上,苏清婉再也听不下去,打断了朱金花的话头。

    淡淡劝道,“金花啊,既然回来了,就好好过日子罢。往后可有什么打算?我看你家中还有几亩薄田,都荒废着,不如和你哥大茂种起来罢,也算是个营生。”

    “种田?不不不不……我吃不得那个苦!”朱金花顿时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脸不乐意。

    “就是啊清婉丫头,你看我们家金花,长得多标致,人又能干,下田这种粗活可太委屈她了,她可是做少奶奶的命!”

    朱大娘拉起朱金花养的白润润的手掌,笑眯眯的道,“我们朱家啊,还都指着她呢。”

    “朱大娘,那你想让金花做什么?”

    苏清婉简直无语了,想了想道,“我看金花嘴巴也挺能说,不如你们出点钱,让她做点小生意好了!不是说从夫家要了三两银子回来么?”

    “咳,那么几个钱,哪里够花的!”

    朱大娘老脸上闪过一阵不自在,连连摆手道,“何况做小生意要本钱,我们朱家可没有钱哇,穷!”

    “都是你啊娘,叫你不要去打马吊,你非不听,这下倒好,才一个晚上,就把我那三两银子的赔偿金全给输了!”朱金花怨愤的瞪了朱大娘一眼。

    “嗨,你这死丫头,我供你吃供你喝,把你拉扯长大,哪样不花银子啊?敢情你以为你是石头里蹦出来的怎么地?别忘了,当初你嫁过去,老娘还贴了好几两嫁妆哩,如今你孝敬孝敬老娘,还罗里啰唆的!”

    朱大娘不悦的白了金花一眼。

    “……”

    原是给朱大娘输掉了,老赌鬼!苏清婉一头黑线。

    想了一想,又给出主意道,“前儿我不是借了几吊钱给你么大娘?我看你也没拿来修葺房子,不如拿出来,给金花做点小本生意,村子里卖卖豆腐啥的,也足够了。”

    “没,没了,那钱也没了!这一家老小吃喝不要用钱的哇!”面上闪过一阵心虚,朱大娘狡辩道。

    “什么?!让我金花卖豆腐?苏清婉你不是吧!你那么有钱,叫我卖豆腐,你随便伸手拉我一把,我这辈子也吃穿不尽了!”朱金花顿时炸毛了,瞪着描画的黑乎乎的眼圈道。

    “就是,若是让我宝贝金花卖豆腐,我们娘俩还来找你做甚?”朱大娘也来劲儿了,嘴皮子一翻一翻,利索的道,“清婉丫头啊,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大娘我是舍不得大声骂你一句,打你一下,如今我女儿有难,你就忍心看着不管吗,你忒狠的心了!”

    “哎呀娘啊,清婉怎么会是那种人吗!”假模假样的瞪了朱大娘一眼,朱金花一把捞起苏清婉的双手,紧紧握住道,“清婉啊,做人可要厚道嘛,你不会不管我朱金花的哦?”

    一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苏清婉使劲儿抽回双手,带着一丝警惕道,“大娘啊,金花,你们想要我怎么帮?”

    “好说好说。”

    一听有戏,朱大娘顿时乐眯了眼,“俺们要求也不高,清婉丫头你那么多良田啊,医馆啊,随随便便给我家金花安插个活儿做做,也就是了。”

    “是啊是啊,我朱金花要求不高的,啥都能干的!”朱大茂双眼冒光,拼命眨着眼,做出一副无比诚恳的模样来。

    “这样……那好罢,金花你就去我南山那边的药园子里做活罢,药园子里的行当,可比大棚蔬菜里的可要轻松多了,想必你能够胜任的!”

    想了一想,苏清婉道,“只要你好好干,薪资方面,我也断不会亏待了你的。”

    “什么嘛!让人家去种药草,我朱金花好歹也是做惯了少奶奶的,哪里吃的了那个苦!”撇了撇嘴,朱金花不屑的摇头,连连摆手道,“再说了,还是在那个刁蛮的耿丫头手下,不要不要,我不去。”

    “那你想做什么?这已经是我这边最轻松的活计了。”苏清婉微微颦眉。

    这朱金花养尊处优惯了,还真把自己当成大少奶奶了,可是她如今回到苏溪村,可就什么都不是了,若是不转变心态,只怕还有的苦头吃。

    “那可不是哦!清婉丫头啊,你那县里不有六家医馆吗,听说雁荡街那家的生意最好,你随便把我们金花弄进去,弄个什么大夫当当,这不是挺好的嘛!”

    眼珠子转了转,朱大娘笑嘻嘻的道,“咱们清婉丫头啊,最是宅心仁厚了,这点儿小忙,不会不帮大娘的罢?”

    妈蛋!敢情这朱大娘和朱金花是有备而来,都是打探好了的,连她哪家医馆生意最好,都打听的一清二楚,就等着她点头了呢。

    还真是贼精贼精的!

    “对对,我就去那儿!”朱金花激动的道,“我最喜欢雁荡街了,卖啥啥的都有,贼热闹了!”

    苏清婉简直无语了,大姐啊,你到底是想要做工,还是去逛街啊?这还没答应她去呢,都想着挺美的了,不想想自己能不能胜任这份工作,却尽想着那街道上热闹繁华。

    “朱大娘,不是我不帮金花,可这去苏氏药馆做工,和下田做工可大不一样了,金花她对医术药草一窍不通,去了能干啥?”

    苏清婉扶额,头痛的道,“她没有一丁点儿基础,我就是教她,她也学不会啊!”

    “哎呦呦,清婉丫头,你这是看扁我家金花是不是?我家金花啊,打小就聪明伶俐,你会的东西,她还能学不会?”

    牛饮了一口香喷喷的花草茶,朱大娘翻翻小眼皮,有些不悦的道,“你就给我撂句话儿罢,这个忙,你帮还是不帮?”

    “我们苏氏药馆的人已经满了,恕难从命!”苏清婉斩钉截铁。

    “好你个苏清婉,你……你居然这么不给我娘面子!”

    猛然一拍桌子,朱金花的面色顿时不好看了,转向朱大娘,不高兴的娇嗔道,“娘啊,你看看她!她是你奶大的,如今连你老的面子都不看了!”

    一口喝干了茶杯中最后一口香茶,朱大娘重重的放下茶杯,一把拖起朱金花的手,便往外走。

    边阴阳怪气的说道,“没办法啊,谁让人家现在有几个钱了呢,这有钱人都是这副德行!金花啊,咱们还是去拜访拜访你章大娘,和她谈谈你哥娶苏丫头的亲事,我看这事也不能再拖了!还是早办早了的好!”

    “等等!”

    苏清婉无奈,扶额望天,她怎么就摊上了这么混账的一家人!

    最近,她娘章氏的身体不大好,有些虚弱,或许是早年太过劳累,积劳成疾所致,如今日日在家里静养着,苏清婉正在想办法给她调养身体,日日做了药膳送过去,并嘱咐她不要操劳忧心。

    可是,娘亲为了自己和朱大茂那门亲,却是心思郁结的很,这让苏清婉很是担忧,若是这朱大娘再去拿这件事烦扰她娘,说不准老人家心思一重,又会加重病情,这是苏清婉怎么也不愿意看到的。

    “怕了你们了,就让金花到苏氏药馆试试罢!”

    嘴角垂了垂,苏清婉无奈的淡淡道,“不过以她现在的水平,要做看诊大夫,那是无稽之谈,可以从打杂做起,我会让人教她抓药之类的。”

    “好好好,哎呦,金花你听到,真是太好了!你可以去县城里的大医馆做工了!”朱大娘喜不自禁,笑眯了眼,推了推身边的金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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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懒女倾城之夫君盛宠/忆雨洛妃

    内容介绍:

    叶铃惜,懒女一枚,相貌、身材普普通通,就是那种一丢人群,便找不到了的‘平凡人’。

    她懒的令人发指,懒的人神共愤,能坐着决不站着,能躺着决不坐着。

    喜欢的事就做一做,不喜欢的事天塌下来了,也不皱下眉。

    大龄剩女,她不急,身边好友三年抱俩儿,她无痛观痒。

    难得勤快的做了一回人,结果却香魂早逝,郁闷的瘪了瘪嘴,她发誓,若有机会重生,她一定要懒人做到底!什么破事儿嘛!

    一朝醒来,变成堰禧国当朝大将军最疼爱的独生女儿。

    丰衣足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最最重要的是,在这儿没人逼她结婚!没人敢说她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