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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疯了才买它

    苏清婉心头一酸,轻轻的将湿漉漉的衣服褶子,牵直,铺平,她的动作很慢,仿佛是在将她心里的褶皱抚平。

    虽然云流墨那个男人,住的时候并不长,还是在天天幼小的心灵,刻下了很深的印象,莫非,这就是割不断的血缘亲情?!

    这孩子,表面上看着还挺坚强倔强的,内心里,应该也很渴望有一个爹爹吧,即便给这孩子再多的爱和陪伴,似乎也不能弥补这一点。

    苏清婉正思绪凌乱着,就听到耳边,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娘,你想墨叔叔么?”天天仰着小脸,一脸期待的问,那五官的优美弧度,脸型的轮廓,真是像极了那个男人!

    “咳,小笨蛋。”苏清婉走到天天面前,伸出湿漉漉的手,扭了扭儿子软软的小鼻子,一本正经的道,“娘亲每日里,这么多事要做,哪有时间想你那墨叔叔啊?还有你这个小家伙,也不要成天想着你那墨叔叔了,他不会回来了,你要学着自己长大,知道吗?!”

    “可是,天天想要爹爹。”樱色的小嘴,翘的老高,天天挥舞着大勺子,一脸坚决的样子。

    “好了好了,你要爹,娘以后给你找!”苏清婉摸摸儿子的头,温柔的安抚道,“找个最有银子,最好看的,还要对咱们天天最好的,由你把关,成了吧?”

    “不要,我要等墨叔叔。”天天哼了一声,小脸严肃道,“墨叔叔会回来的,他说,他要回来当我爹。”

    “噗”苏清婉差点喷出一口老血,心口一阵激荡,强自镇定了一下,才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笑嘻嘻的拉过儿子,“乖宝,你墨叔叔他,什么时候说过这话啊?”

    “就是那天早上走的时候……糟了!”小身板乍然一惊,黑悠悠的大眼睛顿时大瞪,两只小手一把捂住了嘴,隔着手指,还能看到那夸张的张成了“o”的嘴型。这是他和墨叔叔之间的秘密,男人之间的秘密,他怎么就一个不小心,被娘亲骗出来了!

    “墨叔叔还跟你说什么了?来,乖乖告诉娘亲。”苏清婉温柔的诱哄着,“娘亲给你买大饼子!”

    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似乎内心小小的挣扎了一番,仰着天真的小包子脸道,“恩……墨叔叔还说,别的叔叔出现,就把他们赶走。”

    你妹的云流墨,走都走了,还要霸占我儿子的心,再说,这都教得什么乱七八糟的,真是教坏小孩子。

    “不要听你墨叔叔胡说八道,听娘亲的就对了。”看着儿子被自己骗的傻萌傻萌的小样子,苏清婉忍不住伸出手,重重的扯了扯那水豆腐似得小脸蛋儿。

    “姑姑!你快帮帮我吧!”一声甜软的童音,还带着浓浓的哭腔,在背后很大声的喊道。

    苏清婉回过头去,却见是丫丫来了,红肿着两只小桃核似得眼睛,委屈的撇着小嘴,一副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儿,她忍不住柔声问道,“丫丫,你这是怎么了? ”

    在丫丫的哭诉下,苏清婉才算弄明白,哥哥苏靖山和大嫂又吵架了,这次吵得更厉害,大嫂都已经收拾了包袱,扬言要丢下这一家子,回娘家,不再回来了,这不,可把小丫头吓坏了,哭着跑着,就来找苏清婉了。

    苏清婉赶忙吩咐天天看家,牵着丫丫的小手,就往隔壁的院子急急走去,刚走到哥哥家的院子口,就听到一阵阵尖利的怒骂咆哮声,那声音,正是凌采虹的。

    苏清婉推开院子门,快步走了进去,只见哥哥无力的坐在门前的台阶上,两手捧着头,将头深深的埋在其中,样子极其颓丧,双肩甚至还些微的颤抖着,而凌采虹站在离院子口不远的地方,手里一边提着一个大大的包袱,那样子,就像是一只横行霸道的大螃蟹,一脸怒色,指着默不吭声的苏靖山的鼻子叫骂,很是威风凛凛。

    看到苏清婉前来,那凌采虹来了劲头,骂的更凶了。

    “没出息的东西!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你到底跟不跟苏清婉摊牌!这日子,老娘再也过不下去!老娘今天就回娘家!”凌采虹尖声尖气的吼着,一双小眼翻得老高,闪着鄙夷的光芒。

    因着苏靖山不肯向苏清婉要那30亩田地,她原本就呕了一肚子的火气,又见苏清婉在西梁县里连开六家医馆,日子过得越来越好,她心头的怒火,也跟着“蹭蹭蹭”上涨,终于犹如水漫金山一般,狠狠的爆发了出来!

    “大嫂,你别这样!”苏清婉皱眉,“你这是要逼死哥哥么,他是你相公,丫丫的爹,你逼死了他,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

    虽然苏清婉对凌采虹这种贪婪的女人,很是没有什么好感,但是她却不想哥哥好好一个家,就这么散了,而且她看的出,凌采虹虽然嘴巴毒辣,但到底是个女人,说回娘家,应该只是气话,不过是她逼着哥哥,跟自己开口讨要田地的一种手段,她还没蠢到真回娘家,毕竟,那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苏清婉,你还好意思来?我们闹成这样,还不都是你这条白眼狼害的,你以前吃我们的,用我们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哥哥背着我,给了你不少好处吧?如今你飞黄腾达了,叫你吐出来一点点回报我们,你都不肯!你这个黑心肝的东西!呸!你们兄妹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连串刻薄的话语,从凌采虹上下两片嘴皮子里喷薄而出,看向苏清婉的眼神,越发恶毒了,简直恨不得盯出两个窟窿来!

    若是换了旁人这样,苏清婉早就上前一巴掌了,但是眼角余光,瞥到哥哥那痛苦不堪的样子,苏清婉心中一痛,捺下性子道,“大嫂,该帮哥哥一把的时候,我自然会帮,我现在手头的事,也已经忙得差不多了,我会想办法,帮帮哥哥的,但是你要田,免谈,那可不能!没有人可以不劳而获,我若是那样做了,不是帮你们,而是害你们!”

    “呸!说的比唱的好听,我信你才有鬼了,不给田不给银子,还来耍老娘玩儿?!你这个毒心肠的……”凌采虹狠狠的啐了苏清婉一口,陡然拔高了声音,那嗓门大的,四周的邻居都能听见了。

    “闭嘴!”一声沉闷的怒吼,苏靖山猛然站起了身,双目赤红,冷冷的盯着凌采虹道,“骂我行,不许骂我妹妹。”

    跟在苏清婉身后的丫丫,小嘴一咧,“哇”的大哭起来,眼泪花子直飙,泣不成声,可怜兮兮的抽噎着,“爹爹……娘……你们别吵了……呜呜,娘,丫丫不要你走……”

    看到小丫头可怜的模样,苏清婉便心中揪痛,正想做个和事老,两边劝上几句,却听凌采虹尖着嗓门,无比刻薄的一声讥笑,“就你这熊样,要啥没啥,难怪那麦香甩了你,攀上高枝去了!”

    苏清婉心中一惊,觑了一眼苏靖山,只见苏靖山那张英气的脸,顿时变得铁青,嘴唇都控制不住的,轻颤起来。

    初恋的女人,麦香,这是他心里最深的痛,这么多年了,也没人敢在他面前提及,而凌采虹,却生生揭了他的伤疤,将鲜血淋漓的伤口,展示人前。

    到了这一步,苏清婉也闭嘴了,她知道,这句话,是彻底的伤到了苏靖山。

    如果说,之前那些恶毒的话语,是在一刀一刀的,凌迟着他的皮肉,那么这一句,就是一刀直刺心窝!就像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哥哥紧绷的神经,只怕是承受不住了。

    “走,你走!”一声低低的嘶吼,带着无穷的愤怒和伤感,苏靖山别过脸,再不肯看凌采虹一眼,他甚至微微的阖上了眼,他厌倦了,这无休止的争吵,无休止的折磨。

    凌采虹似乎一时还没晃过神来,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小眼睛,“你,你说什么?!”这样反常的苏靖山,不知为何,忽然间让她也生出几分害怕来,却不知道自己害怕什么。

    “你我夫妻情义已尽,从此,恩断义绝。”苏靖山冷冷的撂下这一句话。

    那冷漠而英气的脸膛,让凌采虹有些暗暗心惊,结婚这么多年,无论她怎么胡闹,苏靖山从来没对她说过这种话,一时之间,她倒怔在了那里,拎着包袱,有些不知所措。

    “大嫂,好男人不好找,今日这一走,莫要后悔。”苏清婉淡淡道。

    “笑话,我不离开他才会后悔!老娘不伺候了!”凌采虹顿时回过神来,立即又恢复了生龙活虎的得瑟样,一甩手中的包袱,对站在面前的苏清婉喝道,“走开,别挡老娘的道!”

    凌采虹不顾追着哭闹的女儿,决然的拎着包袱走了,苏清婉看着她的背影走远,心里一声叹息,反而有种如释重负之感。

    一回头,却见哥哥脚下一虚,就要栽倒下去,赶忙过去扶住,扶了他到桌子边坐下。

    苏清婉将不停啜泣的小丫头丫丫搂在怀里,安抚的轻轻拍了拍,对苏靖山道,“哥哥,大嫂的脾气是犟了些,由她去吧,你也清净几天,和缓一下心情,丫丫你放心吧,我会帮你带的。”

    “妹妹,哥哥麻烦你了……”苏靖山重重叹口气,一脸沉郁的道。

    “哥哥说的哪里话,我们是一家人啊!从前清婉麻烦哥哥的地方,才是多不胜数呢,哥哥放心,只要我们兄妹齐心,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苏清婉柔声劝慰了一番,苏靖山的面色,才渐渐和缓了,苏清婉方才略略放心,捏了捏丫丫的朝天辫道,“丫丫,不哭了,姑姑会照顾你的,到姑姑那去喝绿豆沙,好不好?”

    丫丫抽噎着,露出两颗大兔牙,乖乖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日子,苏靖山家,倒是难得的恢复了平静,苏清婉照顾着大哥和丫丫,经常请他们过来吃饭。

    可是过了两日,丫丫就想念娘,求着苏靖山去接隔壁的村子,接凌采虹回来,苏靖山舍不得女儿难过,便找到了苏清婉商议,苏清婉便自告奋勇的,陪同哥哥去了一趟马家村,去接凌采虹,谁知凌采虹死性不改,非但不肯回来,还让她娘家那几个兄弟,用大扫帚将兄妹俩赶走,还扬言,没钱便不过日子了,非但要那30亩田地,还要苏靖山向她磕头赔罪才可,苏靖山与苏清婉听了,愤而离去。

    自此,苏靖山心冷了,彻底对凌采虹死了心,就连为了女儿,一起凑合过下去的心思都没有了,从马家村回来之后,便一直有些消沉。

    苏清婉看在眼里,急在心上,除了给哥哥做药膳,调理身体,还不断地鼓励大哥,坚定的坚持哥哥做一番事业,渐渐的,在苏清婉的鼓励下,苏靖山又慢慢的振作了起来,丫丫渐渐也习惯了没有凌采虹的生活,在苏清婉的精心照料,倒是还白胖了几分,与苏清婉这个姑姑,更为亲近了。

    这日清晨,苏清婉吃过早饭,便带上一些自己煎的鸡蛋饼子,去了哥哥家看望,她到的时候,哥哥与丫丫还饿着肚子,丫丫正在院子里,揉着“咕噜咕噜”的小肚子,唉声叹气。

    “你爹呢?”苏清婉一边问,一边塞给了小丫头,一个煎的金黄色的鸡蛋饼子。

    “在厨房里,给丫丫做早饭呢,不过爹爹笨的很,做的可难吃了。”丫丫压低了声音,吐了吐小舌头,举起鸡蛋饼子,嘻嘻一笑,“还是姑姑做的,最好吃!”

    “噗……”看到哥哥笨手笨脚,手足无措的做着稀菜粥的模样,苏清婉差点笑出声来,赶忙将热乎乎的将鸡蛋饼子递过去,“来,哥哥还是吃这个吧。刚出锅的,还热乎呢。”

    苏靖山腼腆的接过来,咬了一大口,憨笑道,“好吃。”

    “好了好了,你出去吧,我来就是。”苏清婉将苏靖山推了出去,不多时,就麻利的做好了一锅稀菜粥,端进了小院子,招呼哥哥和丫丫坐下吃,父女两就着香软的鸡蛋饼子,“西里呼噜”吃的欢快。

    苏清婉瞧着丫丫头上的发辫,忍不住“噗嗤”笑出声,原来苏靖山不太会给丫头梳头,一根朝天辫在左边,一根却翘到后面去了,还不是一样高低,看起来很是滑稽。

    苏靖山很是尴尬的抓抓头,他一个下田的汉子,这种精细活儿,以前从来没干过啊!

    “爹爹扎的太丑了,连姑姑都笑话我了。”丫丫露出两颗大兔牙,不依的撅嘴道。

    苏清婉立即取来梳子,一边轻柔的解开丫丫的发辫,梳理了一下,娴熟的编了起来,三两下就搞好了,笑道,“这样就好看了!咱们丫丫是个小美妞儿呢。”

    丫丫摸着自己的发辫,兴奋的咧嘴笑了。

    吃完三大碗之后,苏靖山放下碗,打了个饱嗝,“妹妹,哥哥一会子要和山炮上山打猎去!哥哥想过了,不能再这么颓废下去了,就琢磨着去山上打点猎物,卖些银子好度日。”

    这次凌采虹回娘家,可是把家里搜刮了个干净,包括苏靖山上次想要拿给苏清婉的那50两私房钱,也都被卷走了,家里如今就像被水洗过,那么干净,连一串铜板都很难抠出来,这些日子,苏靖山父女俩,都是靠苏清婉接济着度日。

    “哥哥,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看到你这么快振作起来,清婉很高兴。”苏清婉笑眯眯的点头,“我那药棚的药草不太够,正巧我也想去山上,采些药材,哥哥咱们一起去吧。”

    “也成。”苏靖山干脆的点了点头。

    山上地势多险峻,丛林茂密,多得是野兽出没,妹妹一个人去采药太危险,他跟在附近,就能放心多了,想当初,他苏靖山可是苏溪村有名的神射手之一,只是成亲之后,在凌采虹的反对下,他上山打猎的次数便少了许多。

    两个时辰后,苏靖山,山炮,还有苏清婉一行人,便驾驶着驴车,到了燕鸣山的山谷里,行惯了崎岖不平的山路,三人都是脸不红气不喘,并不觉得疲惫。

    苏靖山与山炮攀上山腰,进了密林寻觅猎物,而苏清婉则背着她的小药篓子,手拿磨的锋利雪亮的小锄头,在山谷里挖草药,山谷里很是清幽,不时传来几声鸟鸣,令人心醉。

    二十一世纪的生活,虽然便利,但却失了这一番淳朴的自然风情,空气质量差,到处都是雾霾,尘沙,哪里有这么湛蓝如镜的天?哪里有这么雪白如朵的云?遮天蔽日的枝桠,挡出了夏日的燥热,就连那穿行而过的风,也是清新和润的,犹如轻拂而过的绸缎,清凉的,仿佛要催人多生些毛发出来。

    苏清婉嘴里哼着小曲子,熟门熟路的挖着各色药材,不一会儿,她的小药篓子里,便已经装了大半筐,正沿路走着,忽然听到一阵潺潺水流声,苏清婉便走了过去。

    只见一条清澈的溪流,蜿蜒而下,如同一条美丽的玉带子,她便想走过去洗洗弄脏的小手,再洗个脸,清凉一下,刚走了几步,脚下忽然一滑,赶忙稳住身形,低下头,凝目望去,却见差点滑倒自己的,是一颗圆圆的石头,大如鹅蛋。

    在阳光下,竟然闪出璀璨的光泽来,五彩斑斓,很是耀目。

    苏清婉心中一动,弯腰捡了起来,细细看去,只见那枚圆溜溜的石头,色彩不一,极为美丽,拿起对着阳光一照,只见石头内部,居然能看见较多黄白交错的纹状,仿佛祥云追月,那图案竟然颇有意趣,巧夺天工。

    手里摸着那石头,苏清婉就舍不得放下了,手指细细摩挲,那手感细腻,颜色艳丽,看起来晶透灵气,心头猛然一动,天!这是一块多色丝纹玛瑙雨花石!

    在现代的时候,苏清婉在假期的时候出去旅游,就曾见过很多贩卖这种雨花石的小店,她还挑了几块心仪的,带回家慢慢赏玩,而且好的雨花石,价格不菲,她买的那些,都是些粗石,哪里有这块的质地上乘?!且现代因为开采太过,雨花石便物以稀为贵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个古代的大曌国,也让她意外的找到了这雨花石。

    苏清婉捡起了那石头,忙低头细心的在溪流附近寻找,这一找,她发现这一片土地上,散着许多的雨花石,质地不一,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点点彩色,倒是十分夺目,不过这些雨花石,大多半露在泥土外,需要用手抠出来。

    怎么会有这么多雨花石?苏清婉细细一琢磨,便明白了,这片土地下,一定是藏有雨花石砾石层,经年累月而形成在地底,前几天连下了几天暴雨,被雨水一冲刷,浅层的便显露了出来。

    想到这一点的苏清婉,极为激动,太好了,这个朝代的人,还不知道雨花石的价值,若是开采出来,好好包装一番,定能有所斩获,这也是一个巨大的商机啊!

    反正药材也基本找的齐备了,便说干就干,苏清婉立即解开小药篓子,放在一边,蹲下身,开始在那一片泥地上,挑捡起质地精良的雨花石。

    一直到临近傍晚,苏清婉身后的彩色雨花石,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她还在不亦乐乎的寻找石中极品,不过她却是深知,大堆的雨花石中,能够凝天地之灵气,聚日月之精华的绝品石,还是可遇不可求的。

    这时,苏靖山和山炮,也已经手里提着各色猎物,来找苏清婉了,看来他们收获颇丰,面上皆是喜意洋洋,但是看到苏清婉身后的那堆彩石,他们面面相觑,不解其意。

    “妹妹,你不是说采药,怎的倒采了一堆石头?”苏靖山抓抓头,奇道。

    “傻哥哥,这可不是普通的石头,你瞧这些石头多美丽,还带天然图案的呢。”苏清婉不以为意的又抓起一块彩石,眯眼一笑,心满意足的丢进石头堆里。

    “苏丫头,这石头,俺们管它叫彩花石。”长得黑黑壮壮,一脸憨实模样的山炮,摸摸自己那头鸟巢似得乱发,疑惑道,“村子里的人,也有捡几块回去给娃儿玩耍的,不过也没啥大用,你拾这么多做啥?一会子背回去,还怪重的!”

    “卖!”苏清婉毫不犹豫的吐出一字!

    虽然苏靖山和山炮,对苏清婉说的仍旧是大惑不解,不太相信这些破石头可以卖钱,石头长得再好看,那也是石头,变不成黄金不是!

    尽管两人十分不信,苏清婉却是我行我素,欢快的将那小药篓子里的药材腾了出来,装进包袱,又将那堆雨花石装了进去,可惜那雨花石死沉死沉,苏清婉没法,便让哥哥将树底下的驴车驾了过来,几人便将打回来的猎物,以及那些雨花石都装了上去,在夕阳的余晖下,满载而归。

    回到家,苏清婉便忙着整理战果,将雨花石按不同等级分类,天天对这些五颜六色的雨花石十分喜爱,抓了几个,在手里把玩。

    “妹妹,这些石头,真能卖到银子吗?”苏靖山一边将打到的猎物拖下驴车,一边问道。

    “当然了哥哥,妹妹说的话,什么时候不靠谱过?”苏清婉轻轻一笑,“不过这些雨花石,还只是粗胚子,还需要经过一系列的加工,使她更具有观赏价值,这就需要哥哥帮忙啦,妹妹一个人可忙不过来呢。”

    “那敢情好,妹妹你的事,就是哥哥的事。”苏靖山嘿嘿一笑,英气的眉头一挑,拍着胸脯道。

    “哥哥,你都打了些什么猎物,我瞧瞧。”苏清婉好奇的凑过去,方才她在回来的路上,就一直听那山炮兴高采烈,滔滔不绝的讲了一路,但是她沉浸在得到雨花石的兴奋里,倒也没有细看过。

    “也没有猎到什么稀罕物件,就这几只貂,还有这两只狐狸,还算不错。”苏靖山不好意思的摇摇头,“只怕卖不上什么好价。明日我和山炮,打算拖了这些,到县里去卖。”

    苏清婉凑过去细看,只见一堆散发腥气的猎物中,常见的有兔,猞猁皮等,最显眼的却是一只银黑狐,一只蓝狐,色泽美丽极了,还有一只黑貂亦是极美,甚至还有一头野狼,苏清婉知道,狐狸,海獭、貂的毛皮等,都是极其金贵,都是制作华服的好皮料,而比较厚重的熊皮,野狼皮拿来作褥子,毡毯等,再合适不过。

    看到这丰富的收获,苏清婉心中不禁感叹一声,哥哥果然是村子里的打猎好手啊!

    “哥哥,这些皮毛这样好,不如不要卖了,那些皮毛贩子太黑心了,压价压得太狠,卖给他们,哪里划得来?倒不如自己加工制成成衣售卖,定是极好的。”苏清婉摸着那柔软细密的皮毛,心中立即便有了一个计划。

    苏溪村四面环山,村子里的人除了种田,便是以打猎为生了,在这个贫穷落后的村子,种田也多半只能只给自足,打猎卖给皮毛贩子,倒还能够贴补贴补家用,因此也时常有皮毛贩子来收购,只是价钱压得极低,苏溪村的村民淳朴老实,打猎得来的银子,却是被压榨的极少,因此像苏靖山这样一等一的打猎好手,靠着这几年卖皮毛猎物,也只攒下了50两的银子,其实一张上好名贵的皮毛,都远远不止50两了。

    “妹妹,这谈何容易?这些猎物都要处理,咱们可没有这样的条件。”苏靖山一听,立即摇头,苦着脸说道。

    他何尝不知道那些皮毛贩子压价太狠,村子里的人都被压榨,却是敢怒不敢言,大家伙还指着人家吃饭呢。

    “哥哥,你开个皮毛加工作坊吧,用来将收购的皮毛加工,然后制成皮裘售卖,妹妹支持你,我这里还有些银子,你先拿去办作坊。”苏清婉自信满满的说道,“等办成了,也是件利于村民的好事,一定会红火的。”

    苏靖山起初还犹疑,在苏清婉一番劝说下,终于答应了,于是苏清婉出资,苏靖山便和山炮一心筹备起了办皮毛加工厂的事,因为这厂子就设在苏溪村附近,因此也没有多大成本,于是便雇人开始盖简单的几间厂房。

    这边厢,苏清婉也开始着手那堆雨花石的精加工,清洗,润养,包装,使之散发出灼灼其华。

    徐月荷边摆弄那堆雨花石,便瞪大了原本就大的眼睛,浓眉微挑,摇晃着头道,“清婉,这些彩石又不能吃,又不能用,什么人会花钱买嘛?我可不信。”

    苏清婉笑而不答,只温柔的摆弄着那些雨花石,嘴角含笑,“月荷,你知道鉴宝大会吗?”

    “知道!是西梁县一年一度的鉴宝大会嘛,我还是前年跟我娘去凑过热闹了,不过真是大开眼界啊!好多宝贝,卖出去的价格真是,啧啧……”徐月荷不禁吐了吐舌头,又好奇道,“对了,今年的鉴宝大会没几天了呢,怎么,清婉你想去?”

    鉴宝大会,在西梁县是十分有名的,一年举办一次,会上不止有各种私藏的宝贝展览,还可以拍卖,每年都会吸引大量的各地富豪前来,附庸风雅,拍几个中意的宝贝回去。

    苏清婉点点头,摸着那些雨花石道,“我想让我的这些宝贝,也去见见光。”

    “这些?!石头也算宝贝吗?”徐月荷大惑不解,一头雾水。

    她看到的宝贝,古玩,玉器,字画,名乐器,兵器,古籍残本,宠物,甚至上了年份的药材,埋在地底多年的珍酿,等等不一而足,但是就没听说有石头宝贝的。

    “呵。”苏清婉轻笑一声,“这你就不懂了。”

    那个鉴宝大会,她是去定了,虽然她对自己的雨花石很有信心,可毕竟这个朝代还没有形成玩石之风,只怕这雨花石卖不上价的,因此一定要造势,这就如同现代推出新产品前,一定要宣传一番了。

    这个鉴宝大会,赶巧这个时候举办,这就是大好的机缘,送到了眼前,她没有理由错过的!何况还能去开开眼界呢,这个朝代的宝贝,她所见实在不多。

    这么想着,苏清婉倒是想到了苏氏药馆里,神秘人送来的那些珍稀药材,那棵300年份的极品野山参,倒也算的上她见到的一大宝贝了,如果拿到鉴宝大会,估计能拍出天价呢,不过,她是舍不得的。

    三日后。

    夜幕降临,一轮弯月,挂在深蓝色天鹅绒缎子似得的夜空,犹如一轮金钩,倒勾住深蓝色帐幔。

    清凉的夜风,柔柔的吹拂,漫过枝桠和行人。

    到了位于西梁县金华街的一栋古色古香的三层建筑前,苏清婉与徐月荷抬头一看,烫金边赤红底的牌匾上,上书三个笔走龙蛇,遒劲有力的大字--风月楼。

    风月楼外的大街上,一如既往,华灯明亮,车水马龙,熙熙攘攘,而今日因着这鉴宝大会,又更为热闹几分,人流如梭,所出入者,非富即贵,门口被豪华车架所拥堵。

    连苏清婉都不得不感叹,这大曌国大县之一的西梁县的繁华。

    这风月楼分为三层,第一层是用来陈设各种宝贝,供达官贵人鉴赏,若有心仪的,亦可买下,第二层则是拍卖的会场了,这里拿来拍卖的宝贝,都是由专业的鉴宝师鉴定,筛选出来的,极为稀有珍奇,较之一楼的,又更上了一个台阶,而三楼就是风月楼楼主的私人领域,只用来招待身份极为尊贵隐秘的客人,是不对外开放的。

    到了大门口,左右侍立的两位迎客美人儿,高挑的身量,细白的长腿,穿着合体的大红袍子,将玲珑有致的身躯,衬托的越发动人,笑眯眯的恭敬迎接每一个贵客。

    及至苏清婉带着徐月荷走到门口,那两个美人见她们衣着简朴寒酸,水灵灵的眸子,却是闪过一丝轻鄙,所幸娇媚的面上,却是维持着有礼的神态,显然训练有素,淡淡道,“两位姑娘,请出示入场玉牌?”

    “啊,还要……玉,玉牌啊!”

    徐月荷刚才还兴致勃勃,此刻被这架势一惊,似乎有点怂了,说话都结巴起来,小声嘟囔道,“从前都不要呢,如今是越发严格了,清婉我们还是回去罢,这里怕是不好进。”

    苏清婉一把拽住灰溜溜想走的徐月荷,不紧不慢的从怀里掏出两枚玉牌,纤纤素手一伸,优雅的递了过去。

    这墨色玉牌,玉质上乘,雕工极其精细,本身都堪称一样宝物了,而这不过是风月楼的入场券,一个身份的象征,可见这场鉴宝盛会,的确非同一般,这让苏清婉暗暗期待起来。

    风月楼,原本就是十分高级的藏宝楼,一般人不得入内,每年一度的鉴宝盛会,也会分发一些信物,凭此入内,而今年就是玉牌。

    此次的这两块墨色玉牌,还是半个月前,苏清婉的一位身份高贵的病人,为了感谢她,而赠送给她的,苏清婉也是因为得了这两块牌子,才想到了来风月楼,推出她的雨花石,若是运气不错,打响了名气,剩下的雨花石,便能卖个好价。

    初时,苏清婉持着玉牌前来,找到这风月楼的金牌主持人,金玉人,要求将她的雨花石拍卖,但是风月楼从未有收过奇石的先例,经专业的鉴宝师鉴定后,那主持人却是不愿收下,在苏清婉再三说服下,那主持人金玉人才勉强愿意,去找风月楼的主人商议。

    当时苏清婉都已经有些不抱希望,毕竟这个朝代的人,的确不识得这雨花石的价值,谁知一番商议后,那金玉人竟是爽快的收下了,对苏清婉来说,这倒是个意外之喜。

    接过那墨色玉牌一看,那两个迎客美人,脸色微变,眼中不屑立即退去,换上一脸殷切的笑意,躬身展臂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两位贵客快请!”

    方才还是很嫌弃的一声“姑娘”,转眼就变恭敬无比的“贵客”,这前后极大的转变,令徐月荷转不过弯来,傻不愣登的随着苏清婉走了进去,方才瞪大了眼,惊愕的问道,“清婉,这是怎么回事?咋忽然对咱们这么客气了?”

    “我也不知,莫非是……”

    苏清婉轻轻摇头,目光敏锐的扫过金碧辉煌的大堂,却是发现,在观赏宝贝的贵客身上,都系有一块同样的玉牌,只是众人身上的都是白色,而自己这块,却是墨黑色,莫非代表了身份等级的不同?

    “没什么。”

    苏清婉淡笑了笑,怕太过高调引人注目,便不动声色的将那两块墨牌,隐入袖中,随手一指两边应有尽有的各色宝贝,“果然是名不虚传的聚宝楼,还不快观赏一下?难得的好机会。”

    不必苏清婉提醒,徐月荷早将那疑问抛之脑后,被那些琳琅满目的宝贝,吸引的走不动路了,咋咋呼呼的拉着苏清婉看,引得身边一众优雅的千金们窃笑不已。

    “天啊!清婉你看,这个陶罐太美了!要是我有银子,一定买回去放在床头插花!”徐月荷死死盯着大堂左侧的一个陶罐,双目盈盈,都快被美哭了,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柔滑的质地,令她爱不释手。

    再看看黑檀小木牌上标的价格,一张圆圆的脸,顿时哭丧下来,“哎呦,一个罐子要这么贵?把我卖了也买不起!”

    苏清婉扫了一眼,只见那陶罐十分精美,上面绘着一副清雅的童子牧牛图,标价“300两”,遂侧了侧脸,莞尔道,“你若喜欢,我送你便是。”

    “不要不要,我只是说着玩儿的!”徐月荷急了,冲着苏清婉连连摆手,“300两呢,疯了才买它,我回去随意找个罐子插花,还不是一样的!”

    “哈,土包子,买不起就别摸,一会子摸坏了,你陪的起么?”一道悦耳的女声响起,却是带着说不出的尖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