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见玲四如此郑重，楚漫贞这才意识到，方才玲四说得都是铺垫，重头戏要来了！</p>
“奴婢用这些年来积攒下来的银子，购买了朱砂。 ”</p>
玲四趴跪在地，后背绷得笔直，头捂盖得很深。</p>
面朝黄土，声音闷闷地发出，似乎是在向大地之母坦白罪行。</p>
听到朱砂二字，楚漫贞恍然有悟。</p>
自古时，朱砂被研磨成红色的粉末，用来铸刻字。如今，朱砂的粉末被调制成红色的墨汁，皇用此来批阅奏章，是谓“朱批”。</p>
画者可以用朱砂作为颜料，朱砂印泥。医者也可以用朱砂作为良药，可必须是极微弱的量。</p>
有不少追求得道成仙的帝王，是死于服用含有朱砂的丹药。</p>
显然在这个时候，玲四说起朱砂，必然是用朱砂害人了。害的谁，不言而喻。</p>
楚漫贞猜的没错，玲四正是借用职务之便，将朱砂混于供给牢院的饭食之，偷偷摸摸地给三姑娘等人下毒。</p>
“你……”楚漫贞的眉头紧得像山川褶皱，问，“你下毒有多久了？”</p>
“自打奴婢开始给牢院送饭起。”</p>
“为什么要下毒？”</p>
这个问题让玲四沉默了好久，直到哭声渐渐地又起，她才含糊不清地说：“奴婢是想给姐姐报仇。”</p>
“你的姐姐？谁？”</p>
“玲三。”</p>
竟然还真是这样起得名字。楚漫贞抬眼望向方厨娘，方厨娘便替哭得开始泣不成声的玲四解释道：“玲三是三姑娘的服侍丫头，半年前……”</p>
方厨娘的脸色有些尴尬，低声道：“得病死了。”</p>
“什么病？”</p>
并不想说出口，一是难以说出口，二是不想再戳玲四的伤心事。可如果不说出来，郡主还真不好理解。</p>
方厨娘尴尬片刻，低低吐出三个字：“花柳病。”</p>
一听到是这个病，楚漫贞顿时能猜出玲四对三姑娘等人的痛恨是来自于何处了。</p>
玲四的姐姐是三姑娘的侍女。贴身侍女不一定会得到主子的庇护，反而在最需要的时候会被主子抓去利用。</p>
显然，玲四的姐姐是被姜夫人给“抓”去了。</p>
“我姐姐性子木讷，平常不欣音得三姑娘的喜欢。当姜夫人要挑一个丫头时，本来是挑欣音的。因为欣音能说会道，带出府外自然会更招人喜欢。”</p>
玲四声泪俱下：“而欣音为了自保，竟让我姐姐骗到外面，寻了几个乞丐将她……”</p>
顿时，楚漫贞再无话可说。</p>
欣音这个丫头，还真是看不出来。</p>
哭得几乎头脑昏疼，玲四打起精神向郡主说着一切。</p>
“我姐姐身子被人玷污，姜夫人自然便挑了我姐姐，时常带她去府外，去陪那些饮酒作乐的男子。时间一长，姐姐便得了病。”</p>
“姜夫人嫌我姐姐身子脏，终于不再带她去府外，可是也不给我姐姐治病的银子，任由姐姐她……”</p>
至此，玲四再也无法说下去。</p>
楚漫贞虽然知道花柳病一词，但未亲眼见过花柳病会将女子害成何种惨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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