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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人在江湖

    角力是最基础和直观的竞技方式,在同性之中,扳手腕的胜负往往是最直观的。不过身为成年人,一言不合就一起扳手腕,估计会被人当做头脑有病。

    叶小白和杨思明一拜一扶,相当于扳手腕的升华。

    原本叶小白那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就让勇字营大多数士兵感到不满。相对的,赵城虎那种不怒自威或者是张大万那种无赖气质,都比他文质彬彬受人欢迎些。

    再加上杨思明有意无意的比较对衬,显的叶小白让人不尽如意。

    一场比试是必不可免的,叶小白自然也猜到,只是没有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

    杨思明却没有想到这个无伤大雅的比试,自己会毫无优势。本来他是站起身往下拜,也就是抱拳向前弓腰,由上而下气势汹汹。叶小白就算托的话,也是由下而上,比较吃力。

    他打的主意是,靠近一步,趁着叶小白上来扶自己,自己一拜到底将他撞飞出去。却没想到,自己竟然行了半个礼,就拜不下去了。

    他却不知道,叶小白只是单手用力而已。身为出窍期修士,他的身体素质几乎达到了人类的极限。在不借助法力的情况下,他的身体素质几乎和世界冠军差不多。比世界冠军更厉害的地方,在于他是全能冠军。

    正统的修士都是如此,至于九牛二虎之力便是属于神通或者使用了法力的范围。这位杨思明固然身体素质不错,或许更厉害在于他的剑法或是武艺,而并非是单纯的力气。

    杨思明额头隐隐有汗渍,懂行的人几乎可以断定他已经输了。观望的士兵,就是属于外行看热闹,觉得两人不分上下。

    就在此时,杨思明骤然发力想要做最后一次徒劳无功的突破。却没有想到,叶小白这个时候,忽然松了手。

    噗通一声。杨思明竟然一拜到底五体投地的扑在地上。包括正在观战的众人,都有片刻的时间思维接不上。包括杨副使本人,扑在地上跌了一个狗吃屎的时候,被摔的大脑都迷糊住。

    “哎呀。杨副使怎么这么客气,你我虽然从官阶上差了半等,实际上鄙人当不得此等大礼。快快请起……”叶小白故意跳开,一个劲的推辞。

    杨思明迷糊的大脑,半天才反应过来,草他先人的,这小子竟然松手了。这究竟算老子赢了,还是算老子输了。

    听见军营里面有笑声,他赶忙要爬起来,叶小白这个时候才伸手去扶他。杨思明这一次不敢角力。乖乖的被扶了起来。

    “杨将军真是太客气了,你我虽然名为正副,私下应当亲如兄弟才是。”叶小白一副上官体恤下官似的敦敦教导,让杨思明只得吃了哑巴亏,哼哧半天说不出话来。

    “哈哈。杨副使或许是激动了!”说着话,行军司马尹峻笑眯眯的道,“县公大人神龙见首不见尾,让下官等得好辛苦啊。恭请大人入营,张大人赶忙安排兄弟们迎接县公大人。”

    县公是叶小白的爵位,尹峻称呼为县公或许有两层意思。一是用作恭敬的意思,另一层隐隐有不承认节度使的身份。

    因为节度使是官职。县公只是爵位等级。这就好比省长来巡视,下属都称呼省领导,而不称呼省长一样。叶小白笑了笑,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他正准备入营的时候,忽然又有几人拍马而来,为首一人身材挺拔一身正气。杨思明三人微微变色。态度忽然变的恭敬起来。

    原来来的人是骠骑将军赵城虎,赵城虎按照职位来说,和叶小白相等。但是地位却是天差地别,别的不说,单单一个皇帝干儿子的身份就能和一品宰相不相上下。

    赵城虎赶到之后。匆匆下马对叶小白歉意道:“王兄弟不好意思,手下不长眼,你来拜访他们竟敢不通报。若不是兄弟你将我那大门踹了一个脚印,这帮狗眼看人低的家伙说不定还把我蒙在鼓里。”

    “赵将军!”无论是杨思明还是尹峻都谦恭的表示敬意,唯独张天涯仍然是淡淡的表情。

    赵城虎对他们则是粗略的点头示意,有些冷淡,却对张天涯报之以微笑道:“你小子也熬到了兵马使了,来京城也不和我打招呼,难道还要和我撇清关系?”

    “不敢!”张天涯露出一丝笑容,谨慎的很。

    赵城虎为叶小白介绍道:“张兵马使可是我以前的得力干将,此行若是有什么吩咐,尽管让他给你打下手。我想这个小子,还不敢不买我的账。”

    张天涯再次笑笑,又对叶小白微微点头。这一次态度比起刚才来说,和缓了很多。

    赵城虎刚一来此,便立即看清了形式,并且为叶小白拉来一个强援。他能出口,那么张天涯就一定是以后能够当做亲信培养的。

    本来占据主导的杨思明和尹峻,在此时就显的有些尴尬了。包括他们特训的士兵,也纷纷对赵城虎这个军中出名的大人物悠然神往。

    他此来对叶小白的恭敬,想必能够加分不少。而且还隐隐有一个意思,那就是这小子是我罩着的,你们给我少打算盘。只要是在军中任职,多多少少都要给赵城虎一个面子。

    如今的几大军营,其中不少将军都出自于赵城虎的手下,也就是赵派之人。目前军方之中,没有哪个将军的影响力能够超得过他。他既然发话,就算有所不满,至少在京城就不敢表现。

    叶小白微微颔首道:“赵大哥身体如何了,本来想要看望一番,不过……”

    说着自己却笑了起来,一脚将人家的大门给踹烂,自己这个脾气的确是越来越火爆了。赵城虎也不禁笑了出来道:“早就已经康复,只是需要静养。否则的话,早就出来和兄弟你喝两杯了。择日不如撞日,等你巡视之后,我们便寻个地方喝两杯。你若是去了北疆,怕是有很长一段日子都见不到了。”

    古代人交通不便,北疆离京城和江南千里之遥,一别也就是一年半载。

    “既然如此,巡视也不急,我们先去饮一杯吧。”叶小白说着也不进军营,准备当即就离开。

    他这个态度却让尹峻急了,急忙上前道:“大人,军中兄弟还等你训示,我们也等您命令。陛下让我等赶赴北疆,日期非常的急迫,出行的日子也要由您定下。”

    “这个你们自己拿主意吧,我还要去金陵一趟看望家人。你们先上路,到时候我再赶上你们。路上有事情,也由你们三人相互商量着来,训示的事情不急一时。”叶小白说着就转身离开,让一众军官目瞪口呆。

    本来准备或巴结或表现或下马威的一群人,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赵城虎闪过疑惑的神色,随后也默认了他的选择,两人骑马离开。

    纵马离开百来步,赵城虎微微回头看了一眼,再次回身笑道:“王兄弟,杨思明和尹峻还在校场门口发呆呢!”

    “燕雀安知鸿鹄,这帮家伙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认为我对这个位置看的很重吗?”叶小白不屑的笑道,哪怕是能够位列三公,对于修行之人来说也没有任何吸引力。

    毕竟以寿命来说,叶小白也比他们多的太多。这种心情,也就只有赵城虎才能理解。

    赵城虎报之一笑道:“晾一晾他们也好,在京城不方便动手,在路上可以好好调教。这三人中,尹峻和杨思明虽然想法比较多,却都是人才。必须要利用好他们,否则北疆之行,没有那么容易。”

    两人行驶的都是偏僻巷道,赵城虎的手下们也都离的远远的。叶小白皱眉道:“难道北疆有问题?”

    赵城虎一定不会对自己说废话,叶小白也相信他的人品,试探的问道。

    “不是一般的问题,王兄弟或许我应该喊你叶兄弟,你的身份已经不是秘密了。”赵城虎第一句话,就让叶小白感慨万千。自己冒充了王青琅将近一年,终于被人识破,也就意味着自己可以做回自己了。

    “北疆之行本来应该是让我前去,因为此行实在是太过危险。据我所得的情报,北疆已经隐隐不受朝廷的控制了,尤其是叛乱之后,那边更是乱象横生。可是我重伤之后,过去之后怕是连自保的力量都没有。而兄弟你,经过围城之事之后,陛下很有可能让你过去是有深刻意义的。”

    叶小白叹息一声道:“尽管我不想麻烦,可是麻烦却永远甩不开。现在北疆什么情况,很乱吗?”

    “非也!”赵城虎道,“现在的北疆,非常平静,平静的让人难以置信。”

    叶小白想了想,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明白了。北疆位于金国和西夏交接处,之后还有强大辽阔的辽国。这边疆之地,历来都是难以治理的地方。现在竟然会变的平静起来,其中必有妖孽。

    “赵大哥,这天下可会有一天能够彻底和平下来,让我们这些人解甲归田?”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这八个字,说不尽英雄的心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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