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日上三竿,门外柔柔的叫门声,也不知道喊了多久,才让叶小白醒了。
洗漱一番之后,打开门便是一股脂粉香气。叶小白耸了耸鼻子,赞叹道:“好香好香,花不醉人人自醉!”
门外偏偏就是小红,本来脸皮就薄的厉害,被他一说,就红着脸后退几步道:“少爷,奴家喊你吃早饭,你偏逗弄人家。”
“说你一句好香怎么就逗弄你了,难道要我说好臭?”叶小白笑着上前。
“不理你了,越理你……你就越来劲!”小红也知道这位公子的脾气,和下人从来都是不计较的。所以她说话也不注意,玉足一顿地,转身就要逃之夭夭。
说来也怪,不让她来的时候,她千方百计想要靠近。可是真正来了,偏又红着脸就想立马离开。女孩儿的心思,怕是世界上最难猜的吧。
叶小白笑着跟上她那碎步道:“咦生气啦,脸都气红了。”
小红用香巾捂着脸,叶小白便又和她并排走,侧着身子拱手道:“小红大人,是我不好,不该拿你开玩笑的。小红大人请原谅,我在这里给你赔礼……”
“作死啊!”小红吓了一跳,急忙扶住叶小白的胳膊道,“少爷你要是给别人看到,还指不定怎么说我。”
“哈哈,我早就被赶出王家了,谁能怪罪我。走吧,吃早饭去!”叶小白成功转移了小红的注意力,两人便是并肩向前走。
小红处于习惯自然想要走在主子后面,偏偏她莲步放慢,叶小白就放慢脚步。她加快速度,他也加快速度。心里知道他是故意,小红便只能和他并肩走在一起,俏丽的脸上一直红的厉害。
由于王青琅那座院子没有人服侍,所以早餐自然是到王语柔的新院子去就餐。新院子比起以前那个小院面积反而大了,位置靠的偏僻一些。远远就看到一棵起码十年树龄的桂花树,冬天里只能欣赏它那苍劲的躯干,起码五人合抱。
红砖绿瓦的小院,别有一番风味,此时站着两位护院。以前王语柔喜欢用侍女,就连护院都有侍女代替。昨夜的事情过了之后,她便特意挑选两个忠厚老实的,都是保卫过王世才的老护院,来此守门。
叶小白自然是畅通无阻,进入之后,里面依然是娉娉婷婷的美少女,香气袭人。纵然是身上有什么痛苦,只要看一看这些古装女子的委婉动人,嗅一嗅那脂粉香,便是治病的良药。
侍女们也格外喜欢这位少爷,胆子大的自然要估计说两句,不过立马就被其他姐妹羞回去。小红自然是头也抬不起来,被那群姐妹围住了调侃。她嗔怪的瞪了叶小白一眼,发现对方已经进了用餐的厅堂。
“姐姐大人!”叶小白一进门就看见正在等候自己的王语柔,他也不在意,就坐在她身边左右打量道,“咦,姐姐大人怎么成了兔子!”
王语柔自然是一夜未睡,尤其是得知了那件天大的秘密之后。此时一个慌神,他已经坐在了自己身边。平时她也只是觉得这个弟弟有些粘人,绝对想不到其中的怪异。
现在看他若无其事的故意占自己便宜,不免牙痒痒。冷哼一声,便没有说话。
叶小白也是粗心的人,坐倒就吃饭。用餐结束,侍女立马拿出漱口的茶水。他漱口之后,还不免和侍女开两个玩笑,让侍女一脸红霞的离开。
登徒子,王语柔在心里骂道。她有些生气的退开碗筷,站起来道:“没事你就回去吧,我先回房休息了。”
“姐姐大人,我来扶你!”叶小白不知死活的凑上去,就扶住她的胳膊。
如果不知道情况的话,王语柔也就坦然受之。可是现在他刚一碰自己,就有一股莫名的刺激,让她手足发软。她勉力将他一推道:“不要……我自己走!”
这般如此,叶小白也发现有些不对,却又说不出来。看着她身影慢慢离开,只得摇摇头。
心里想着听雨楼那边的事情,于是也转身出门。一路畅通无阻,出了王家宅子的大门之后,恰好一辆马车飞奔到面前。锦罗掀开门帘,露出半张俏脸道:“公子,小姐有危险!”
“什么?”叶小白一个箭步窜上了马车,马车还未停稳车夫就是一个扬鞭,快速离开。
听雨楼向来都是昼夜不歇,可是今日大门紧掩。那些穿着华丽的舞姬、歌姬,都消失不见。几十个傀儡,面无表情的在楼中巡视。
在锦罗的带领下,走入听雨楼深处,进入那片诡异的花园。没有弦乐之声,也没有那南国女子软糯的吴语歌声。今日的听雨楼,格外的沉寂。
叶小白进入了倩影居,发现厅堂之中,站立的都是女子。有数名男装的潇洒女子守护,江仙儿、雅君、墨玉三女,隐隐呈现三角之势,三女一起盘腿而坐弹着五脏诀的曲子。
三人围绕之间,燕凤和花解语都昏迷不醒,躺在地上。
“她们神魂受到了重创,我们在用调音之法给她们治疗。可是受到的伤害太大,若是不能治疗,怕是永远都醒不来了。”墨玉看见叶小白进来,急忙介绍道,“叶小白你使用幻魔琴,助我们一臂之力!”
锦罗替他拿出了幻魔琴,他先是用匕首割破手指滴了一滴精血,喂养了这魔琴。随后也盘腿坐下,对着两女的方向开始弹奏。
他用琴大多数都是杀人,很少有用琴救人的。所以调音之法也只是略有所闻,此时弹起来自然是艰涩无比。好在他人和琴有着默契,再加上他的灵识强大倒也起了作用。
四方合力之下,花解语和燕凤才有点点反应。一柱香左右的时间之后,两女都是吐出一口黑血,然后睁开了眼睛。
“师姐!”叶小白立马窜过去,抱起了花解语。
他如今的身份乃是烟雨梦的徒弟叶小白,所以只能以师姐相称。
花解语却好似被吓到了,她一个劲的往叶小白怀里钻,紧紧的抱着他。
另一边的燕凤自然被江仙儿和雅君包围,她狭长的美目中也有一些恐惧,不过慢慢的也就缓解过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昨夜你们不是去秦家执行任务,一夜过后怎么会昏倒在听雨楼门前?”墨玉起身,凝重神色的问道。
“昨夜我们执行任务,不料碰到了末土宗的宗主和右护法。我们还没有见到宗主的面,就被他的法术击倒。幸好花奴将玉佩打碎,梦娘及时赶到,才让我们幸免于难。不过梦娘和末土宗宗主大战一场,似乎负了伤……”
“那梦娘在哪,难道以梦娘的实力敌不过末土宗的宗主?”墨玉感觉到不祥的气息。
“我哪里知道?”不料燕凤只是冷冷的回了一句,随后便不再说话。
倩影居中一片沉寂,江仙儿怯怯道:“末土宗无恶不作,他们既然对梦娘出手,那无异于对我们听雨楼宣战。乱世天劫即将到来,为了增强实力,梦娘说过这些人会不择手段。这一次应该是假借他们左护法之死,来到金陵,要把个地方据为己有。金陵富饶、人口众多,他们怕是垂涎已久了。”
“所以当务之急,应该是快点找到梦娘。”墨玉当机立断道,“现在大家应该飞鸽传书,通知各自势力集聚在金陵,和末土宗决战一场。各位姐妹在各自地方也结交不少势力,此时可以让他们出手,打压打压末土宗……”
众女都是点头,唯独燕凤默然不语。
墨玉皱眉道:“燕凤,你觉得如何?”
“不如何,梦娘既然失踪,说明我们听雨楼的实力敌不过末土宗。既然如此,我觉得应当尽快离开金陵最好。如果梦娘无事,自然会找到我们。如果梦娘真的不幸出了事,我们也算保存了实力。整个江南道,末土宗的势力比起我们听雨楼大的多,硬碰硬不明智。”
“开玩笑,再大能够大的过官府,我们完全可以操控各方势力施压。”墨玉针锋相对。
燕凤也不甘示弱道:“你当只有听雨楼和官府有关系吗,他末土宗既然是江南道第一宗派,自然有他的底蕴。大家既然谈不拢,那便按照各自的想法。”
“我看你是想要自立门户!”
“墨玉妹妹,话可不能乱说。再说究竟你是大师姐,还是我是大师姐?”燕凤说着也恢复了原本神彩,扫视一圈道,“仙儿、雅君,你们觉得意下如何?”
她没有去问花解语,自然知道这个小师妹,一定是主张留在金陵的。因为叶小白和王家息息相关,他们怎么会愿意离开。但是燕凤只要拉动一两人,大势便会在自己身边。
燕凤的确是一个有野心的女人,若是梦娘在面前,她一辈子都会是最忠诚最尽心尽力的一个好徒弟。可是一旦梦娘失去了对她的威胁力,她立马就能成为最大的反贼。
江仙儿和雅君自然和燕凤关系不错,两人犹豫徘徊,实际上意思已经在她这边。
“我想知道,梦娘的实力和末土宗宗主的实力,大概在什么地步。”叶小白忽然搂着花解语,扭头和众人说道。
燕凤对他只是冷笑却不说话,墨玉答道:“梦娘在二十多年前出道的时候,就已经成就了地仙。末土宗的宗主既然能够开宗立派,并且达到如今的地位,怕也是地仙。”
花解语缓缓开口,自然是说明末土宗宗主的实力的确是地仙左右。
修道之士,前四个等级就是,居士、修士、出窍、地仙。出窍就是元神出窍,成就至阳之体。地仙则是三花聚顶、五气朝元,传说中有人随风而飞,有人踏云而走,便是这些地仙人物。
叶小白也算是修仙之人,自然明白一点道理:“既然梦娘和末土宗宗主大战一场,我觉得都是成名人物,要不然同归于尽,要不然各自伤了元气。双方胜负很难说,未必就是梦娘输了。如果末土宗完胜,势必早就包围了听雨楼,昨夜就该趁势动手。没动手,就说明那边也有问题,很有可能他们宗主如今也下落不明。趁此机会,应该双方对峙,却不能未战先逃。”
“这里有你说话的资格吗?”燕凤冷笑道,“笑话,你才入门几天。不要认为你得了幻魔琴,就如何了得。论修为还有论资历,你都要靠边站,懂吗?”
“我的资格也许浅了一些,但是凭着这个,我想应该有代替梦娘的资格吧。”说着叶小白从贴身处,取了一块玉牌。
玉牌由白玉雕成,边缘都雕刻成云纹状,在核心处有烟雨梦三个字。此乃烟雨梦的令牌,犹如皇帝的金牌一样,见令牌如见本人。
燕凤的表情一变,大惊失色:“你怎么会有梦娘的贴身手令!”
“你不用管我从何得来,总之有这块令牌,我便是听雨楼暂时的主人,谁还有异议?”叶小白沉声道。
燕凤脸色数变,最后才弯腰道:“燕凤没有异议,一切都按师弟说的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