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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生死劫后忘前生

    青山岭绵延千里,暗藏无数山寨、城镇。人在这山上山下,就好像蚂蚁在参天大树上筑窝。前几日发生大地震,让十里八乡都感受到了余波。很多不知道地震为何物的,都赶忙去求神。

    于是几大乡镇都呈现了往日庙会才有的热闹,人烟如织、叫卖声夹杂着讨价还价的市井声音嘈杂。小孩子拍着手唱着儿歌,在人群中左右穿梭。

    忽然一个小女孩撞到了行人身上,哎呀一声一屁股坐到在地上。小女孩扎了一对羊角辫,水晶晶的大眼睛看起来极为可爱。她吃痛之下,大眼睛中立刻腾起水雾,抬头看看是谁拦住了自己的路。

    面前好似是一个乞儿,穿着褴褛,身上还带着泥土腥味,好似从泥土中爬起似的。往日看见这些乞儿,女孩儿要不然是害怕的尖叫离开,要不然就是捂着鼻子受不了那些人身上的臭味。

    可是面前的乞儿,和其他乞儿不一样。赤着一双雪白晶莹的玉足,褴褛的青布衣却隐隐显出她傲然的身材,亭亭玉立的身姿。当小女孩的目光凝聚在对方的面目上,整个儿心思神都被那美好的脸庞吸引。

    面容幽冷、花影玲珑,娥眉约秀之下丹凤眼勾魂夺魄。不过漂亮的丹凤眼中,包含着失去灵魂般空洞的茫然。

    女乞儿陌生的看着四周向前走去,走到女孩儿身边的时候,略略点头道:“没事吧,小姑娘!”

    那声音婉转曼妙,好似百灵夜莺,犹如珍珠落玉盘。女孩儿痴痴如醉,直到女乞儿离开之后,她方才想起站起来。但是等女乞儿离开之后,她却想不起来那女乞儿的相貌,只知道非常的漂亮。

    难道是仙女,女孩儿拍着手复又高兴起来。

    集市上的人纷纷让路,茫然四处乱走的女乞儿一路游荡,好似无根的浮萍。她的心中不断的在问自己,我是谁,为什么我会昏倒在山上。

    她想起她刚从昏迷中醒来,身边一张巨大的蛇皮,倘若是旁人在此,怕是吓得魂飞魄散。她却感觉很熟悉,只是那张蛇皮没有让她想起来她的身份。

    走走停停,可是她的美貌还是为她带来了麻烦。很快面前就拦住了集市上有名的恶霸,一个个歪瓜裂枣不过身材壮硕,为首的人相貌倒是周正,眼珠子鼓鼓的看着女子,差点要飞出来。

    他在山下第一眼见到这女子,当时也是惊为天人,差点认为是仙女下凡。可是细细跟来,方才猜测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大家闺秀遭了难,而且好似还失去了记忆。

    女子看着前方拦路的人,露出疑惑的眼神,随后扭转身子向旁边走去。几个人又挡住了她的路,她很好脾气的再次扭身,几人再一次挡路。

    “你们……要做什么?”女子丹凤眼中清澈如泉,勾人的眼睛中茫然更甚。

    她这嗓音柔柔软软,顿时让几名作恶多端的恶霸浑身没了力气。那天仙的美貌,让他们却没有强来念头。她的美让人自卑,为首的恶霸眼中垂涎之色更浓,腆着满脸的麻子道:“我们想请姑娘吃个饭,我看姑娘走了这么久,饿了吗,光着脚走路,脚底板也疼啊。”

    女子面色古怪,她那双肤白如雪的玉手放在腹部,想了想又露出一丝羞涩道:“我好像是饿了!”

    “我们没有恶意,姑娘若是饿了,就随我们来。”几名恶霸连忙左右包围住,然后护送般的将她往他们的地盘带去。

    路人纷纷愤慨,却又忌惮几个恶霸的势力,不敢反抗。他们纷纷叹息,这么漂亮的女子竟然被几个恶霸非礼了。街上议论纷纷,却苦无办法。

    一刻钟之后,几名恶霸的家中响起一声惨嚎,几名恶霸浑身是血的从家中连滚带爬出来。他们刚到门口,全部又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刚才被哄骗的女子,此时穿上了一双白色的靴子,身上也披上了干净的男装。原本美若天仙的女子,遮掩几分美貌之后,反而多了一分英气。

    “你们……想要欺负我?”女子的目光扫视,浑身没有一点血点。

    见识了这美丽的女子,一双玉手轻巧拗断他们老大头颅的本领,恶霸们纷纷磕头惨叫:“不敢不敢,女神仙饶命,我们只是想要帮姑娘恢复记忆找到家人。”

    “家人……”女子清冷的目光开始涣散,复又迷茫起来,“……我的家人……”

    一个名字闪电般的进入她的大脑,她死死的捂着额头:“叶小白,叶小白……这个名字我记得好深,你们认识这个人吗?”

    “叶……叶……”一位恶霸突然一拍脑袋道,“叶小白是吗,我们太熟悉了。你等等,我们去找他过来!”

    说着几名恶霸就要离开,女子虽然失去记忆却也不笨,她冷喝道:“去一个就行,剩下的留下来继续做饭。”

    “是!”一名跑的最快的连忙离开,丢下兄弟们。他跑向的方向,乃是本乡势力最大的地盘,那是十里八乡有名的销金裤、烟柳之地。这女子会点功夫,恶霸知道占不到便宜,心想不如把她给卖掉。

    其他几位看到他跑的方向立马就明白过来,眼神互传,然后又隐晦的笑着入屋。

    “叶小白!”女子看着空荡荡的天空,可是如何也想不起来这个名字下的相貌。

    趁着她在发呆,几名恶霸相互使了眼色。一个面向猥琐的急忙上前道:“仙女大人,赶快喝一杯茶,这里就交给我们处理。”

    不谙世事的女子淡淡的看了一眼茶水,随后就一饮而尽。她潇洒的走进房间中,没一会就响起了平稳的呼吸声。

    “你下了什么药?”

    “当然是迷药,这药能把人大脑烧坏,把她烧成傻子。等到小二带那里的人过来,我们直接把这女人卖到那个地方。就这女人的姿色,几百两银子少不了。虽然占不到便宜,可是大发一笔横财也好。”

    “高明高明!”

    正在房中沉睡中的女子,依然喃喃着三个字:“叶……小……白……”

    语调幽怨,好似是在埋怨什么。

    ……

    在青山岭另一边,迂回的山路上,前呼后拥行走着一大群人马。鲜衣怒马的一群武夫、护卫,最后面尾缀着成群的侍女、下人,成双成对各自手里拿着家用物什。中间只有一顶绿呢子小轿,四人抬着,在山路前行。

    绿呢子小轿四面垂着流苏尽显娇柔,风格华丽却又不失轻盈。看抬轿的轿夫毫无吃力之情,也可看出不光这轿子轻盈可爱,怕是里面的女主人也是身轻如燕的窈窕淑女。

    大群人马行驶的方向,正是四方之中鼎鼎有名的齐云观。为何说他有名,只因这里面住着两个混吃混喝的出家人。据说前段时日还闹了妖怪,都在传言这两个出家人犯了天怒,被神仙给收了。

    人马赶到的时候,果然原本就颓败的齐云观,大门已经不见。牌匾也摔落在地,不知被谁踢碎成两半。不过好在墙体完好,只是很多大殿屋宇的瓦片不知道揭到了哪里去。这里如同刮过五六级的风灾,好端端的道观果真被摧毁的不成模样。

    “小姐,我们到了!”轿子轻轻落地,左右水裙长袖的侍女上前轻声细语道。

    “恩!”轿子中传来清脆的声音,随后轿子门帘掀开,当先迈出来的是一只白色的小巧玲珑绣花鞋。绣帘打开,小姐久坐的轿子中香风飘渺、异味芳馨,已分不清是熏香还是小姐的体香。

    女子从轿子中走出,袅袅娜娜立马有侍女上前扶住。好一个娇柔的人儿,娇波流慧、细柳生姿。只是面容清冷了些,尤其是想到即将要见到那个生死不明的弟弟,她的心情尤其的糟糕。

    王语柔,王青琅的亲生姐姐。在这里加上亲生两个字很别扭,不过如果不说明这一点很多人都会误会。倒不是两人模样相差很大,说实话一个翩翩浊世公子模样,一个如玉俏佳人,这对姐弟都是相貌出色,眉眼之间也有几分相似。

    可是姐弟二人八字不合,只因二人爹爹王世才在他们幼时就成了京官,王语柔幼年便随爹爹去京城做那大户小姐。王家大少当时年龄还小,只得留在金陵老家。

    姐弟二人常年不见面,有时王青琅去一趟京城,也是陌生的很。这位姐姐看不起“乡下人”的弟弟,再加上文韬武略样样稀松,越发的让她不满。弟弟则是个受不得刺激的性格,这位还是废材的真命天子受够欺负之后,自然也是脾气不好。

    常常姐弟二人水火不容,不过饶是如此,听说自己这个弟弟有危险,王语柔还是强忍着不快而来。自从娘亲去世之后,这也是她第一次来金陵的地界。

    一轮烈日当空,只是姿容出众的侍女早已打开纸伞,为她挡住这骄阳。

    “你们进去看看,这道观里面有活人没有!”王语柔容光四射高挑苗条,声音也是清脆的好听。

    王语柔也不急着进去,她得到消息再加上一路上紧赶慢赶,要真是死人也早就死了。这个时候保证自己安全要紧,从这里也能看出这对姐弟的关系有多危机。

    成群的武夫小心翼翼的从道观外往里面而去,王语柔则在香风阵阵的侍女群中歇息。恰好此时一道黄光从树丛中跳出,然后猛地跳上墙头离开。

    “啊……”看见这一幕的侍女急忙尖叫起来,吓得刚冲进道观的武夫、护院们赶紧出来,将大小姐包围的严严密密、滴水不漏。

    王语柔看着花容失色的侍女,皱眉道:“怎么了?”

    “有人……有人光着身子跳进去了,啊……好像还光着屁股。”

    “有伤风化,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疯子。”王语柔皱着好看的秀眉,露出厌恶的表情,“幸好没有让本小姐看见,否则污了眼睛。”

    一边的护院队长立即下命:“所有护院听命,小心四周有没有光屁股的疯子,抓住制服千万不要污了小姐的眼睛。”

    “诺!”所有武夫弯腰抱拳,应允道。

    “队长,抓来两个出家人,还是活的!”这边正在下命,一对活宝般的家伙被护院推了出来。

    “别推别推,我自己能走!”疯和尚抓着头走了出来,看见齐云观门口人声鼎沸,哈着腰笑道,“各位是来上香还是拜神,求签或者问卦,咱们齐云观可好久没开张了。”

    “大师,我们既不上香也不拜神、求签,我们来此是来讨要一个人,我那个不成材的废物弟弟王青琅是不是在这里!”

    在弟弟之前,加上如此多的前缀,足以说明王语柔对这个弟弟的不满。可是不满归不满,那也是王家的人,要是有个闪失,必须要有人给个交代。

    王语柔的目光如剑,在重重包围中,紧紧盯着这两个出家人。

    只见两个出家人面色惨白,她心里顿时了然,那个弟弟凶多吉少了。这么想来,对那个不成器的弟弟的厌恶,也减轻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愤怒:“给我闯进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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