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尧不可置信地盯着床单上的血丝好久,感觉那几秒钟时间里,惊涛骇浪涌过他的身体,少年站在那里好一会都没发出一个音节,许久,他缓缓发起抖来。
“他……”
苏尧眼睛血红地回眸,歇斯底里地对着薄颜道,“他碰你了?他是不是……他是不是……”
薄颜痛苦地捂住耳朵,整个人都在哆嗦,“不要说了……尧尧……”
“畜生……”
苏尧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大脑里什么声音都有,各种疯狂的念头交织在一起,任裘上去一把拉住了苏尧,“你冷静点,我们问下薄颜到底怎么回事……”
“这他妈还用问吗!”
苏尧的声音像是含着一口血,“我姐都这样了——唐惟他简直是畜生!他还有什么干不出来?!”
要不是这回任裘拉着苏尧,他觉得苏尧都能冲出去跟唐惟拼命。
苏尧发誓,这一刻,他真的杀了唐惟的心都有。
他怎么能这么对薄颜,怎么能这么对薄颜,哪怕他不爱她,为什么要这样伤害她!
“我姐做错了什么,我姐做错了什么?”苏尧像个孩子一样,眼眶里泪都要流下来了,他不知道自己在为了谁心痛,可是真的好痛,看见唐惟这样欺负薄颜,他真的好痛,“我姐凭什么要被唐惟那个人渣糟蹋!”
薄颜听见苏尧的嘶吼声,绝望地闭上眼睛。
眼泪都已经流干了,连着感情一起挥发在了空气里,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这天夜里唐惟回了薄家老宅,刚打开客厅的门,就有人猛地开了灯。
唐惟吓了一跳,抬头就看见薄夜坐在那里,一脸的严肃,冷峻的眉目里沾染着寒意——这是来真的。
很久没被自家老爸用这样的眼神注视了,他有些瑟缩,“干什么?”
“你妈睡了,说话小声点。”薄夜上上下下看了唐惟好几眼,“去哪了?还穿着酒店的浴衣就回来了?你疯啦?”
唐惟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表示不在意地喘了口气,“多大点事。”
薄夜觉得要不是平时他冷静惯了,自己现在就能跳起来,“你他妈还敢说多大点事?唐惟你现在是不是长本事了!”
“我都成年了。”
唐惟眉毛一挑,“上个月你给我办的成人礼宴会,忘啦?”
“成年了不代表你可以乱来。”
薄夜像个循循善诱的老父亲教导自己的儿子从良一般,好说歹说,“你也不能出去乱搞啊。唐惟,你以后是要继承我所有家业的人,一举一动都代表着整个薄家——”
“烦死了,天天跟我说什么一举一动代表谁。”唐惟摆摆手,“那我不要您的财产不就好了嘛。这样我能自己做自己的事情了吧?”
“妈的臭小子,怎么说话呢!”
薄夜这会儿不知道自己该摆什么表情,又气又笑,生出这么个儿子不知道该夸自己牛逼好还是觉得自己比较苦逼好。
“我是认真的,何况……”薄夜顿了顿,道,“你身边不是有薄颜吗?我们一早就给你俩订过娃娃亲了。”
“神经病啊!”唐惟忍不住爆了个粗口,“都什么年代了还娃娃亲!搞什么!我和薄颜?开什么国际玩笑!”
“这么激动干什么……”
薄夜看着唐惟脸上这副欲盖弥彰的表情,就觉得事有蹊跷,“你怎么回事?说起薄颜就这么激动,还在跟人家吵架啊?还是被人家甩了啊?”
唐惟漂亮的小白脸猛地一拉,“我?我被薄颜甩?亲爹,我俩根本没在一起啊!”
“诶你个不要脸的……”薄夜指着唐惟,“没在一起,还跟人家住在一起?你之前天天跟个姑娘同居,就,就没点感觉?”
“那不是你们要求的吗!要我搬出去独立,我这才搬出去跟薄颜一起住的!何况跟她一起住我还嫌弃呢,成天在我面前晃悠,不知道有多烦。”
唐惟默默吐槽道,“你不是有钱吗,怎么不干脆给我买一栋别墅,让我一个人住着,又独立又自由,也不用管我了。”
“小王八蛋,成天就知道挥霍老子钱,老子的钱难道是大风刮来的?”
薄夜被自己儿子气笑了,“成人礼送你一辆跑车还不够?”
唐惟撇撇嘴,“不够。”
“胃口挺大。”薄夜把眉毛一挑,“那你来公司上班,我就给你一张卡。”
“不了,还是让我当个穷人得了。”唐惟一听要上班,眉毛皱得老高,“我才不想去公司那种烦得要死的地方,还要应付一大堆老顽固,手下的人背后还要议论你,真不知道有什么好去的。”
“你看,这就是你的缺点。”
薄夜看着唐惟许久,叹了口气,“也是我跟你妈唯一担忧的地方。惟惟,你成熟得太早了,导致很多时候和身边人无法相处,也就无法融入这个社会。你站得太高了,也就看穿了太多尔虞我诈,这造成了你不愿意和他们去面对面的情况。”
薄夜深深盯着自己的儿子,这个儿子就如同他的翻版,或者说青出于蓝而更甚于蓝,只是很多时候,薄夜更担心唐惟……会不会觉得寂寞。
年少成名,受众人吹捧,会不会觉得累。
唐惟没说话,把脸转过去,隔了好久,少年才闷闷地说道,“我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的。”
何况,他也不算是和身边人没联系。
学校里有个任裘,和他很聊得来,他们是一类人,也算是有个伴。
再说了,生活里还有个薄颜呢,每天都柔柔弱弱的,像是随随便便就能掐死,可是至少,她那么鲜活地围绕在他周围,让他知道他身边还有这么一个人,活生生的,在努力和他联系着。
想到这里唐惟又变了变表情。
薄颜?
他为什么会把薄颜看作他和这个社会的联系?
唐惟没有多想,只是随便应付了薄夜几句,后来薄夜对他说,“去换套衣服吧,对了,你要是有新女友了,也别藏着掖着,记得带我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