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继续启程
一夜荒唐,梦境绵长。
昨日破五己过,今天已经是初六了,初升的太阳洒下了一片淡淡的金光。
林芳昨日酒没有他喝的多,虽然经过昨天的劳累,但是经过一夜的休息已经完全的恢复了过来,她早早的醒了,就那么静静的伏在他的身体上,听着他微弱的呼噜声,手指轻轻的触摸着他的xiong膛……他现在是她在这里的最亲近的人了,是她现在唯一的依靠。
也许是她手指抚摸他xiong膛的痒痒刺激到了他,他本能的轻轻一动,用手捉住了了她的手,她的手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猛的往回一缩,但是却没有能逃脱他的手。
她的心突突直跳,她以为他醒了,但是她却没有准备好接下来怎么面对他,开口要说些什么,想到昨天夜里她的主动,以及还说过那些决绝的话,她的脸上又重新出现了少女时代那羞羞的脸红,让她情不自禁的把头埋在了他的xiong膛里。
她轻轻的说:昨天晚上……昨天晚上我是自愿的,不会找你负责任的,你还是你,我还是我……
他像是听到了这些话一样,似乎想保持这仅存的最后的温柔,他松开了抓住她的手,并把这一只手揽在了她的背后。
他突然间的动作,一下子打断了她随心而出的话,让她的脸色更加红润了一些。她伏在他的xiong膛心跳的更加快了,尴尬的心绪让她不敢有任何的动作,只能把脸静静地伏在他的xiong膛上,感受着他扑通扑通的心跳,她为了防止她再继续胡思乱想,她就开始在心里默默的数他那有力而沉稳的心跳。
1
2
3
……
100
……
300
……
500
……
518,519。
天呐,绝对不能数接下来的那个数字了,我是不可能对他说这样的数字的,哪怕是在心里也不行,这才几天的时间呀,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她心里拒绝着去默数出这个数字,尽管已经在心里出现了无数遍这个数字,但是她仍然拒绝把这个数字归类到默数的数字后面。
这个混蛋,他不是应该已经醒了吗?怎么也和我一样的安静着不动?难道他也会还害羞吗?或者说也像我一样怕接下来的尴尬?
不对!他的心跳怎么一直都是这么平稳?还是他根本就没有醒过来?于是她就凝神去静听,这个家伙的呼吸声也是很平稳的。原来他是真的还没有醒,或者是醒过来之后又睡着了。
她心里忍不住的骂了他很多次:混蛋。但是突然间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马上就闭上了心里的那个zuiba,仿佛是怕它会从zui里吐出来一样。然后轻轻的拨开了他放在自己后背的手臂,蹑手蹑脚的离开了他的身体,一切的动作都很慢,很轻柔,怕打扰到他的睡眠,或者说是把他给吵醒了。
她终于离开了他的身体,虽然一切做的都小心翼翼,但是仍然有几次意外弄出了小小的声响,还好,他仍然继续熟睡着,也或者是装着继续熟睡着。
他健壮躯体透着小麦一样的光泽,一块块的肌rou都仿佛在诉说着他的有型有力,尤其是男人那早晨自然而起的本能更是给了她强烈的刺激,让她本能反应的捂住了脸,但是她还是想透过指缝去瞄上一眼。
突然,车里的亮度一闪,让她本能反应的向外面车头方向看了一下,初升的阳光把外面十多米的三个人的身影拉的长长的,此刻正好把车里的阳光遮挡了一大半。吓的她连忙蹲下了身体,直到他们三人走远,才开始心有余悸的开始穿自己的衣服。
很快,她就穿好了自己的衣服,并且把他的衣服轻轻的盖到了他的身体上,仅仅留下他那色彩更加斑斓的NeiKu和一双有些发臭的他的袜子。
他的NeiKu自从上一次没有找到,再加上这两天之前都是合衣而眠的,它也就一直老老实实的呆在第二排的座椅下面,昨天夜里她不知道怎么就又鬼使神差的又把它充当成了卫生纸。
她蹑手蹑脚的拿着小塑料袋,小心翼翼的把车上的垃圾清理干净,然后她慢慢的退出了车里,留下继续熟睡的他。
她似乎已经从悲痛中走出来了一些,丈夫已经彻底的离她而去,对女儿的寻找已经快要彻底的死心了,未来在哪里,也许只有他了,只有一个前天才知道他姓名的一个男人,现在她把他当成了她的依靠,唯一的一个依靠。
她走了百十米,把垃圾袋丢到一个已经堆积起来的小小的垃圾堆里,刚走了两步,就又回去把垃圾袋里的他的NeiKu取了出来,倒了垃圾袋把它装了进去,团了团,放进了口袋里,因为她准备把他唯一的NeiKu洗一洗还给他。但是当她来到水塘边,看着已经被弄的糟糕透了的NeiKu,传出来一阵阵男人与女人身上特有的味道,她突然间就不忍心把它洗去,因为她感觉这是唯一与他有关的东西了。她小心翼翼的折了起来,重新放进了塑料袋里,然后贴身放进了上衣的内口袋里,就像她曾经保存自己的第一滴血一样压在一个秘密的盒子底。她已经把它当成了自己的珍藏品,一份永远的记忆与经历。
她来到路边那个叫小茅冲的树林边,缓缓的坐了下来,林间草地迎着初升的朝阳,渐渐温暖的阳光把她的心也映照的暖暖的,在她的北面五十多米的地方,在她的车里睡着一个让她感觉有了依靠的男人,这是她重新燃起来的爱。
时间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的过去了,她车里的他还在继续的睡着,她也一样静静的躺在草地上,看着远处的人来来往往的经过了好几百个,但是都与她无关,她心里只有他了,还有那个已经死了的他。
上午十点,兴奋的欢呼声首先从对面的居民家里传了出来,人们压抑不住的兴奋奔跑着相互转告,并且大声的喊叫:来电了,来电了……
这的确是引起了所有路上的人的骚动,在这个信息封闭的几天里,任何一个有价值的信息都可以变成ChiLuoluo的现金交易,甚至有的信息都是谣传,都是人们还是愿意去购买它,真真假假的信息在所有的人口里流传,恐怖的,悲痛的,乱传国家政策的……
她静静的看着兴奋的人qun向附近的居民家门口围去,而这家房子的主人也很热情,把他家那大大的电视机搬了出来,然后重新连上卫星电视接收器,打开了电视,声音放的大大的,然后调到中央电视台的第13套节目开始了观看新闻节目。
由于她的车在那一家位置的视线旁边,因此他从出了车之后的一系列表情动作都看的一清二楚的,她所在的位置不容易被他看见,所以他看了周围一圈之后喊了几声她的名字,见没有人回应,他只好翻过公路,去围了一qun人的地方去了,她看着他时心里忐忐忑忑的,还好没有让他看见自己,但是心里却突然间又有了一些失落,是一种想让他看见却又不敢让他看见的心情。
岳华阳被外面突如其来的吵吵嚷嚷的声音吵醒,揉了揉还在发困的眼睛,突然感觉到自己又一次的没有穿衣服,然后他小心翼翼的向周围看了看,还好,没有她在。他迅速的穿好衣服,努力的回忆着昨天晚上的事情,只能想起来她让他喝酒,至于最后的事情,他无论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了,不会是自己喝醉了以后要强迫她,把她吓跑了,可是她又能跑到哪里去呢?不对,总不至于还能自己盖好衣服吧?这里面有问题!
他先穿好了下半身的衣服,由于NeiKu两天前就不见了,他也没有去找,不过他记得他前天找到的保暖秋衣放的地方,一看,还好在那里,取了之后也穿上了,然后一身衣服差不多都补齐了,然后袜子找不到了,任他翻看了所有的地方都没有找到一只,只能ChiLuo着双脚穿上皮鞋,开了车门走了出去,仔细看了一下周围,没有发现她的身影,叫了几遍她的名字,没有应答,突然一种不好的念头慢慢的爬上了他的心头,越想越是担心,他看着公路对面围着的一大qun人,那应该是最后一个可能找到她的地方了,只好急忙跑了过去。
他很快融入到了一大qun的人堆里了,让她在一眨眼的时间里就失去了他的踪迹,眼睛仔细找了几遍,看不清楚哪一个是他了,这种感觉让她心里一下子空空的,像是在丛林里迷了路一样,她不由自主的起身向着他所在的人qun中走去。
看电视新闻的人都安安静静的,有时也会有叹息声传出来,有时也会有人小声的议论着,但是整体仍然保持着相当的安静,就算是最外围的人也可以较为清楚的听到电视上的新闻内容。
岳华阳先在外面看了一圈,没有看见她,然后挤到电视机前,挡住了小半个电视屏幕,叫了两声她的名字,但是被周围愤怒的观众赶了出去,还对他骂骂咧咧的,差点动手打了他。
而此时,她正在穿过公路,两个人的视线被一辆高高的面包车挡着,然后他奔向下一个聚拢起来的人qun,她也小心翼翼的翻过了公路中间隔离墙,最后她走到了这一个人qun,而他则开始了在另一个人qun中寻找着她的身影。
她也在寻找着他,只是女人一般个子都比较矮,她的视线轻易就被周围几个人给挡住了,她穿过密集的人qun,刚刚走到能看见电视的地方,正好赶上一个整点的新闻:灾难播报。
人们都不再给她让路,像密集的钉子一样挡在前方,让她寸步难行。几乎除了她之外,所有的人都紧紧的盯着电视屏幕。她也把目光投向了电视机的屏幕。
新闻内容:截止到北京时间的初六上午10点整,大爆炸灾难发生后的五天零十个小时,最新统计结果为:
已确认死亡人口:2149万7425人。这一个数字飞到了电视屏幕右上角时间标示的下面,数字的前面没有任何的标记,只是这个数字变成了一种深邃的黑色。
已确认失踪人口:1433万5760人。这一个数字同样飞到电视屏幕右上角,这一组数字变成了灰色,排在黑色的字体下面。
目前仍处于失联人数人口:2亿3148万6289人。这一长长的数字排在灰色的下面,是一种醒目的白色。
因灾难致病致伤残人口:5376万2468人。然后这一组数字也飞到了屏幕的右边,变成了一种色彩斑斓的比例条,黑色占了1/3还要多,然后就是其他各种颜色,像一个彩虹的横断面,红色代表着重伤残,然后依次减轻。
所有人都被深深地震撼到了,他们也才是刚刚看上电视不久,虽然这些数字一直都在,但是没有一个人知道那代表着什么,毕竟和千万开头的数字挂在一起,打死都不会相信那能是死亡的代表数字。
整个现场一片寂静,只有电视机上的一个男主持人继续说话:请还没有登记个人状态的人尽快登记个人的状态,登记的方法有以下几种方式:乡镇级及以上的政府部门、政府设置的成规模的安置点,个人登陆网站(xxx.)提交个人认证的证明信息。另外还可以通过以上的这些渠道查询自己亲人朋友个人状态……
众人听到这些,已经有一部分人迅速的离开了这里,他们都是之前不怎么在意安置点的个人信息登记的个人和小部分qun体,也许是有人没有告诉他们,也许是有人告诉了他们,但是他们没有选择相信,现在他们都是准备登记自己的个人状态信息或者是查询亲人朋友的个人状态去了。
林芳首先是被那一长串的数字震撼到了,然后又被可以查询亲人朋友的个人状态兴奋不已,也跟着他们向安置点快步走去,因为大部分人都是跑了一会儿就跑不动了,毕竟安置点离这里有好几公里。
还没有走到安置点的时候,就发现一辆吊重汽车就从安置点的方向驶了过来,吊重汽车的后面跟着很多的人,还有些人在大声的喊叫:前方的路障打开了,可以继续向前开车了。兄弟们都进自己的车里,准备出发啦。
一qun人一边喊着这,一边向继续南下的喊着另一套的版本的话:你们不用想着去查询信息了,等着查询的队伍排的老长了,现在去排队就是到晚上也临不到你们的,还是继续往前走吧……
很多南下的人停止了脚步,见到路的另一边已经有部分人启动了摩托车,沿着没有被堵住的路边向南开去,只是那两排汽车车流纹丝不动,毕竟汽车没有摩托车钻小空子的能力。
越来越多的人由南向北的回到了自己的车里,对于那些摩托车大军这一刻又充满了羡慕,一改前几日的看不起和嘲讽。很快,越来越多的摩托车开动了起来,甚至部分路段速度能达到每小时25公里,曾经那个火灾事故残骸前面空出来的八九公里的区域以前停满的摩托车,现在也开始变的稀疏起来,好几个人为了能给自己被堵住的摩托车找到出路,合起力气搬开了挡住路的摩托车,很快,一条越来越宽的路开了出来,摩托车通行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了,越来越通畅了。
与此同时,曾经的那一辆军队宣传车又一次经了这里,车上的大喇叭不停的广播着:请所有车主安全文明驾驶车辆,不要争抢道路,不要无故堵塞车道。发现车辆故障时请及时停在安全区域,至少不要影响后续车辆继续通行。要求做到车道至少要保证一辆汽车和两辆摩托车同时通行。
两分钟后另一辆宣传车也开了过来,车上的大喇叭同时也在循环广播着,只是广播的内容是不一样的,内容是:打算继续在安置点的车主们请注意。请把你们的车辆尽可能的靠近公路中间的隔离墙处停放,尽可能的不要影响到其他车辆的通行,对于继续堵塞在车道的和无人认领的车辆政府部门有权把它们清理出公路。
可以看得见这两辆宣传车的后面,跟着黑压压的一片人qun。他们都是从安置点里出来的,有可能是挪动车辆,但大多数大包小包的都是准备离开的。
林芳激动的看着这一切,然后跟着人qun也向北而行,那里有她的车,还有那个可以依靠的他。
随着起重汽车把路上的两个残骸吊走,部分汽车终于恢复了继续行驶的空间,虽然现在只有最靠边的一个车道可以供汽车行驶,但是随着前方车辆的离开,越来越多的位置空了出来。
当有人看见起重机把中间的一辆汽车吊到隔离墙的旁边时,所有人都开始了快步的前行,然后钻到汽车里等待着前方道路的畅通,所有人兴奋的心情都是不言而喻的,他们从初二就堵在了这里,现在终于可以离开了。
林芳一路上紧赶慢赶,由于走的比较急切,脚上都迅速被磨了两个泡,但是终于来到了她的车辆旁。车里的他与她对视了一眼,都露出了莫名奇妙的笑容。
她上车后坐到了车到第二排,发现他正在用车里的后视镜看着她,脸上时不时的还会笑一下,她也透过后视镜看着他的眼睛,既熟悉又陌生,是那种感觉好像已经认识他很久很久一样,又突然感觉好像是一点都不认识他一样。慢慢的她移开了视线,因为她已经不敢再去看他了。
车外的摩托车一辆又一辆的从他们车旁边路过,而汽车的前方仍然看不出有任何的动静。
她脚上磨的水泡开始隐隐作痛,她脱掉鞋袜,把水泡用指甲掐破,但是当她去找卫生纸的时候,却发现车里没有卫生纸。突然间她又想起之前没有卫生纸的时候发生的一些事情,以及他的NeiKu还在自己怀里安安静静的躺着。
她想到这里时,偷偷的又透过那个后视镜去看他,发现他还在盯着她看,吓得她瞬间就低下了头,她看着自己的脚,还有刚刚脱下的袜子。突然想起她之前帮他老公收拾东西时准备的有袜子和NeiKu。正好她自己也需要换一双袜子了。
于是她把头以及小半个身子shen向了后面的后备箱,在里面翻找起东西来。几分钟之后,一条崭新的NeiKu和崭新的几双袜子,还真被她找了出来。
而且此时前方的车辆已经可以看得出有部分在移动了,他也启动了汽车,时刻做着向前移动的准备。
她找到给他准备的NeiKu和袜子之后,回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已经不再往后看了,这让她心里松了一口气。
她手里抓着东西,躲闪着他随时可能会回头看的目光,重新坐好。现在怎么把东西送到他手里是一个新的问题。
她看着前方越来越接近自己车辆的空位,应该不会超过一分钟就能临到他们的车辆。她终于一咬牙,把东西扔到了前面。zui里吐出来一个虎头蛇尾的字:给……
岳华阳看着撞到驾驶方向盘上面而分开的新NeiKu和袜子,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飞快的捡起NeiKu揣进了口袋,然后又把袜子穿到了脚上。
他又通过后视镜看了看她,发现她已经小脸红扑扑的了。
他微微一笑,道了一声:谢谢。
然后他们两个都移开了目光,车辆也在这个时候启动着走动了。
他们终于踏上了继续南下的路程。不过在这之后的两三个小时里,他们又重新归于平静,没有再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