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孙思邈的这句话,楚枭还能如何作答目光紧盯着孙思邈,沉默了许久后,楚枭才从喉咙里挤出了这么几个字!“牛痘成了!”
也就是这一句话,就让孙思邈彻底魂归入窍了.
而在接下来的两天内,楚枭基本就没离开药庐附近,整日都为孙思邈清洗污秽,同时用烈酒降温.
而牛痘这东西,一旦接种成功,只要挺过了这段发烧的时间,之后就什么事都没了.
所以,孙思邈的精神越发充盈,不到两日的时间,症状就全部消退了.
在病情完全好转后,孙思邈又对自身进行了一系列的检查.
而结果表明,他已经完全免疫了虏疮之苦.
只是美中不足的,胳膊上多了两道乌黑的疤痕.
正是饭口,孙思邈坐在卧榻上,一边往嘴里扒着饭,他忽然开口问道:“楚帅近日为何闷闷不乐老道我虽然大病初愈,可从大帅您的眼神里,还是能看出些许不悦.”
“这是为何”
忽然间,孙思邈看着楚枭问出了这么一番话.
没别的!因为自从清醒过来后,连续两日下来,几乎每天就是楚枭单独在照顾他.
因为别人没有牛痘,进不来这药庐但是,楚枭对他的照顾确实是无微不至.
然而,楚枭虽然嘴上不说,可孙思邈却总能从楚枭的眼神中,看出他心里憋着口气.
没错!楚枭确实心中有气,但他气的不是孙思邈别的,而是他宁肯用自身下药,也不用那些将死的药奴.
要知道,那些药奴本就是死囚,死了也就当急投胎!要是侥幸活下来,那就是再造之恩!可是,孙思邈竟然要以身犯险他要是死了,谁能负责!想到这些,楚枭如何能没有怨言但是心中虽然这样想,可楚枭嘴上依旧平静的说道:“孙道长何出此言你为了天下百姓,宁可弃高官厚禄于身后,呼吸瘴疠之气与深山找药,不辞劳苦奔波于三秦之地,那已经是天大的仁义!”
“更何况,此次牛痘实验成功,你孙道长也必将名留千古,救下我大唐万千百姓于疾病之口.
本帅,何来埋怨之意”
楚枭这番话说的是大义凛然,思邈听来,却依旧是听出了其中的含义.
不用问他用自身试毒,楚枭必然不会现在清醒过来,楚枭能没有怨言然而,就在下一秒楚枭清晰的看到,孙思邈的神色落寞了下来.
紧接着,他颓然说道:“楚帅,老道我也知您的好意.
但是,就在老道我打算用那些药人试毒时,其中一人忽然询问老道.
说,他们不知道这件事到底所意何为,又是否有大用处!但他们就想问一句,万一他们死在这口药之下,他们死的值不值!”
“老道闻言,当时就说,如若他们死了,那不说是死在刽子手刀下,甚至比死在万军之中更加光荣!”
“可是,等到要真正开刀下药的当口,老道我还是下不去手”
说到这里,孙思邈的语气忽然骤变,随后变得:慷慨激动,接着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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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从那一刻起,老道我就知道了!如今,我大唐虽看上去四海升平,可实际上却是百废待兴!医药一途,到现在也没有普及到州郡”
“如虏疮一类的疾病,在我大唐多不胜数!如今,老道我找到了预防虏疮的法子,那必然要以身试药!如若能成,我大唐也就再也不用遭受虏疮之苦!”
“万幸的是,牛痘成了!”
一时间,孙思邈的语气几乎是激动无比.
因为在他看来,没有什么能比牛痘实验成功更振奋人心.
一旦牛痘开始大批量培育,不出半年时间,大唐境内就将永无虏疮之祸!而他和楚枭的功绩,也将载入起居注,可与神农比肩!然而,这番话听在楚枭耳中,却是如此的刺耳楚枭当然明白,牛痘一旦开始大批量培育,那么虏疮就再也不是大唐的祸患.
可是,孙思邈这种不拿自己的什么当回事的态度,让他看不过于是乎,就在孙思邈振奋不已时,却见楚枭忽然用冰冷的声音暴喝道:“孙思邈!我敬你,所以尊称你一声孙道长!你做的确实没错,为了我大唐万千的关中百姓,你曾经游走深山,尝遍天下疾苦!”
“可你那时最多就是不要高官厚禄,但你今日以身试毒,你不当回事的是你自己的命!要用药奴的话,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那六个66死囚,如若死在这,那就省了刽子手的一刀!如若活下来,那也是大功一件!我楚枭为国征战,抛头洒血,最看重的就是关中人的命!”
“没错!关中人命贵,生来就比胡人要高贵!可是,那也要分轻重缓急!他们是你的同袍,可你孙思邈也是我水军的一份子!”
“你今日不肯用死囚做药奴,回去等待他们也是缩头一刀!可是你呢!”
“你不行!你的命金贵只有你活着,我大唐万千百姓才能免于疾病之苦!但是你若死了,你让我找谁去培育牛痘!”
“孙道长!你给我听着!他们的命,没有你金贵!!万金不换!!”
说到最后,楚枭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而同时,孙思邈再朝楚枭看过去,只见楚枭已经虎目含泪!看到这一幕,孙思邈只觉得脑海中嗡的一声没错!楚枭说得对,他今日不肯用死囚做药奴.
那如果他死了呢关中人不怕死的很多,他孙思邈也一样.
可他若死了,大唐百姓还有谁能救此一时彼一时的道理,他为什么就不明白!而此刻,听到楚枭这番炸雷一般的怒吼,孙思邈终于明悟了.
一念至此,孙思邈立刻.
俯首做礼,躬身说道:“楚帅,老道我受教了!亏我活了半百50,竟还不如楚帅看的透彻!”
“楚帅放心!今日牛痘已然成功,他日老道绝不会再以身犯险,让楚帅担忧”
听到孙思邈的保证,楚枭这才深吸一口气,暂时平复了心里的激动.
随后徐,他立刻.
转身说道:“既如此,那牛痘一事,也该禀告陛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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